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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钰萍听了,竭力沉住气,答道:
“我和国栋呢,到目前为止还是唇齿相依,彼此扶持的阶段,够不上资格闹婚外情。所以我来跟你谈的既是关于你,也关于钰华。”
“这就是钰华临行之前的嘱咐,也是所谓重要会议的宗旨。”
“可以这么说吧!掌西,钰华托我问你一句,以后有什么打算了?”
“为什么他不直接问我,而要委托你了?”
“有个中间人在,很多时彼此有转寰余地。而且他也怕是万一忍不住起了冲突,反而无法冷静地把一件事解决。”
很言之成理。
高掌西说:
“大姐,我没有想过该怎么办,这是真的。”
“你的这个答案,原是在我意料之内。问题是以前没有想过该怎么办,现在可又有想过呢?”
高掌西还未作答,庄钰萍就立即给她再说:
“就算你到目前为止还未思考应付的良策,我看也得要筹算一下了。因为你不筹算别人,别人也可能已在筹算你。”
高掌西紧抿着嘴,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她终于想到了要虚晃一招,看对方如何回应,于是说:
“大姐,你是聪明人,不妨坦率地告诉我,是谁在计算找了?”
“掌西,谁都在计算你。”
高掌西一听,吓一大跳,问:
“包括你在内?”
“对,包括我在内。”
庄钰萍竟然毫不回避,直承不讳。
高掌西登时哑掉了似,真的不懂如何接腔下去。
庄钰萍于是慢条斯理地说:
“高家和庄家都是复杂至极的豪门世家,其中那些人际关系,利益冲突,情事矛盾,真是剪不断,理还乱。有谁不是睁大眼睛看准机会,来个弱肉强食了。”
庄钰萍瞪着高掌西,再问:
“我这么个讲法看法,你不会有异议吧?”
怎么可能有异议了。
高掌西没有说话,代表了默认。
“那就是说,你以前在高家是呼风唤雨,位高权重,影响所及,在庄家都备受爱戴尊重,无人敢小觑了你的潜质与能起的作用。强者很当然的自尊自责自卫自重,有谁可以动摇你的地位?如今,情势作一百八十度转变了,正如俗语所谓的趁你病取你命。”
庄钰萍说着都禁不住失笑起来,才继续说:
“这种病虽非绝症,也不是沉痛,但纵使是坚固堤坝上的一条裂痕,也已足够引起轩然巨祸了。史有太多前例可寻,我们都是读书明理的人,就举宋朝哲宗孟皇后的遭遇吧,若非她女儿福庆公主患病,何来那场历史留名的符咒之祸,以致痛失后位了。所以说,一日为强者,终身要百毒不侵,刀枪不入,否则必定惹祸更速更大。”
对,强者必然树敌,肯定招妒,因为人人都持取代强人之心,为自己争权夺利。
高掌西闻言,不自觉地心胆俱裂。
庄钰萍缓缓地再把话说下去:
“我父母在现阶段尚未表态,那就不去说他们了。先谈庄家的外围,庄钰芳是酒囊饭桶,且不用管她,但其余庶室所出的庄针藩、庄钰薄与庄钰莉,他们一直伺机要从海外包抄回港,在庄园上占一席位,事在必行,问题只是等候机会。”
“我能向他们提供机会吗?”
“正是。父亲一向对钰华不怎么样看重,直至他娶了你,情势才有转变,这也是你能干非凡所致,父亲肯定是希望你们团结成一个整体,为他掌管庄氏天下。如果钰华顺风顺水地在中华成药制造厂一事上建功立业,你和他就一定得到父亲更大的宠信,庄家外室要从海外回来争权,也不会太容易。这原本也是我的计算。”
“大姐,现今庄氏的集资计划仍然非常成功,中华所出产的成药肯定会有极好销路。”
“那就得看你了。”
“为什么?”
“钰华是我弟弟,我很清楚他的性格,我也熟知父亲的脾气。如果你要坚持离婚,他们父子俩的面子都掏不住。尤其是钰华,必定会伺机向穆亦蓝报复,实际上,到了这般田地,中华也好,庄氏也好,根本不可能再与穆亦蓝携手合作。夜雨难瞒之后,也不见得穆亦蓝肯留下来为钰华服务,中华没有了这张皇牌,价值掉了一半,影响所及,是庄氏集团投资错误,必定影响股价,近则严重影响汝弟高定北的包销数额,未竟全功,远则必然危害庄氏股价与钰华的市场声望。
“你说,他一念及此,会不会火上加油?钰华会用什么手段进行报复,或扭转乾坤,控制大局,我也无法设想得到。总之,他一定不会是善男信女的操守,这是肯定的。”
高掌西知道庄钰萍不是在危言耸听,当她结合了伍芷洋的警告,与高定北的谴责时,就更清晰地看到商场中人一旦面临成败,所会牵引出的感情冲动。
高掌西几乎要强逼自己重新认识母亲与弟弟,又何况是庄钰华。
“大姐,多谢你的提点,是钰华请你向我提出警告吗?”
“没有。钰华临走时,嘱我就管问问你的打算,不过他倒说了两句耐人寻味的话。”
“什么话?”
“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庄钰萍说。
高掌西皱紧了眉,丈夫的确不是个简单的人。
出生于豪门乱世,谁又是简单了。
“掌西,钰华并不是在盛怒之下拂袖而行的,若如是,倒还易办,他只是冷静地嘱咐我:
“派人通知掌西,她在顺德休息享乐够了,该回来处理一些重要事情。大姐,你晓得如何提点她吧?”‘
庄钰萍分析得很对,没有城府的粗人,发现妻子不贞时,极其量是抓把刀在手,把对方劈个肢离破碎。
大不了是死。
可是,庄钰华这种出身的人不会动粗,他不劳武斗。
他是商界中的人,狠毒的出手就是在业内游戏规则上找缺口凭借,以能一击即中要害,让市场惩治敌人,令他生不如死。
高掌西见得多了。
因而很不自觉地浑身的肌肉都在皮下做微微的抖动。
唯其在不知道对手会如何出击,又肯定他一定会报复的情况是最令人恐惧的。
目前最要紧的事,当然是自卫。
然而,从何入手去建立保护自己的铜墙铁壁呢?
不是不令人焦虑的。
高掌西说:
“大姐,多谢你的提点,你看来不像是计算我的人。”
庄钰萍扬一扬眉,答:
“错了,我的确在计算着你,只不过我对你的计算是善意的,对你有利的。”
“大姐,你非常的坦率,我很欣赏。”
“希望能长远地跟你合作,那就要配合你的个性,我看你是直爽的人。”庄钰萍说:“掌西,说得严重点,现在你的情况很大可能是十面埋伏、四面楚歌了,要突围而出,必须里应外合,即是说,你要有盟军。”
“大姐,你打算与我结盟?”
“是的。”
“那是否意味着你连姐弟亲情都不顾了?大姐,你跟钰华联手来对付我,或只是袖手旁观,岂不是更妥当吗?你到底是庄家人。”
“我是庄家人,但庄家很多人都没有把我当人看待。”
庄钰萍这么说,真令高掌西骇异。
翻心一想,高掌西就明白过来了。
庄钰萍在庄园上的遭遇,也是够难堪的。
年轻时,跟妹妹庄钰茹是一对超尘脱俗的姐妹花,都一般地得到父亲钟爱。及后,荣必聪爱上庄钰萍,她却嫌弃当时的荣必聪没有家底,而让妹妹庄钰茹冷手执个热煎堆。一旦跟荣必聪成婚后,帮夫命好得不得了,荣氏家族就慢慢地成长壮大,以至今天成为城内首富。
反观庄钰萍选择的方国栋,真是差得不能再差了。
方国栋说也是香江豪门,但一次七三年的股灾已经家道中落,其后八四年的地产低潮,使方家的日子更难过,因为烂船剩下的三斤钉全押到地产上头,就更有苦自知。如果是有实力或有强劲的人际关系帮忙调动资金,熬得过风潮过后的一段低潮日子,依然可以翩然翻身,重见天日。坏就坏在香江是个跟红顶白,一沉百踩的无情都会,谁都不会对已经沉了一大半的船投以同情的一眼,于是方氏家族在五六十年代的风光,一去不回头,只成了香港家族史上的一个人们知晓的名字。
方国栋作为方氏家族的继承者,偏巧又不是个出色的本事人,集吊儿郎当的性格与公子哥儿的气派于一身的他,手上没有资产,那就益发惹人讨厌。
庄钰萍拼命地以自己的名望与身分去扶掖他,他非但不领情,还不去讨好庄氏家族中人,尤其是庄经世与庄经世布置在集团中的得力助手,且还经常摆一副末代王孙的臭架子,自然从庄氏家族中拿不到半分好处了。
要庄钰萍下堂求去,那她的面子就更不好过了。反正再回复自由身,香江之内,也难遇上第二个荣必聪,那就一动不如一静地苦撑下去。
庄家人之中,除了神秘兮兮,表面上足不出户的庄经世夫人,根本不管事之外,庄园之内,全都把庄钰菇捧如天上星星,视庄钰萍如一滩地底泥。
若不是庄经世顾念到底算是父女一场,对庄钰萍还有一点照顾,她就更无立足之地了。
事实上,庄经世的眼中,永远是本身利益放在第一位。他的亲情是一个基数,这令庄钰萍每年的生日都获得父亲封赠的一万元红包,在亲情的这个基数之上,就是一份花红,因此庄钰茹的待遇就不同了。
每一年,庄经世都借着生日去讨好荣必聪夫妇,就以庄钰茹去世前三年所得的生日礼物为例,就已相当的出类拔萃。有坐落在全个北美均有名的加拿大哥伦比亚省内威斯那山区的一幢占地三亩,由欧洲名建筑师画则,远道由北欧运送名贵橡木建成的价值三百多万加币的别墅。再而是在纽约邻近华尔街的一间小小的著名做财经名人生意的法国餐馆,连物业在内,估计当在四百万美元以上。
最后的一年,庄钰茹的生日礼物是泰国湄光河畔的一块土地,政府答应如果业主决定捐出来兴筑庙宇,可以给很多优惠条件;如果业主作商业用途的话,应可建成楼高三十层的商住中心。那地皮终于在庄钰茹的遗嘱上,指定捐赠兴建由泰国佛教主持的老人院,地价总值多少,无人知晓,应是不菲的。
庄经世之所以如此大手笔,全为他自荣必聪与庄或茹这对女儿女婿身上得回的好处,绝对在他的支出之上。
数是这么计算了,但人的感觉又是另一回事。
庄钰萍每年生日,都恨不得把父亲托秘书像文件般传到手上的那封红包,撕成片片碎,扔到垃圾桶去。
庄经世这种公然的、昭彰的、明显的厚此薄彼行为,看在庄家人限内,各人心里有数。有些人把那条数浮于表面上来,就在很多事情上不是太给庄钰萍夫妇留面子了。
单是方国栋有一次,自己的司机请了病假,他急于要用车,于是让秘书打电话到庄氏行政部去,嘱派一部车子来接应。刚巧庄经世的左右手符贵签,正忙于招呼一个由武汉来的商务访问团,征用了行政部辖下的所有车辆和司机,行政部主管余立昌当即回绝了方国栋的要求。
这方国栋立即摆出大少爷的格局来,呵叱余士昌:
“我叫你派部车子来就得派,直至我的司机痊愈为止。听见没有?”
对方既没有说听见,也没有说听不见,只轻轻地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