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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没有爱上你,什么都好办。”
她不知道要爱一个人到了什么程度,才肯如此屈就。
也许,她要向自己的那几位母亲进行一次彻底的访问。
跟别个女人分享一个大夫的情况对她并不陌生。
可是,新奇的一点在于她高掌西爱上了庄钰华,而那些高崇清的女人,似乎没有真心爱上他。
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互助互利的合作,万事有商量。
或者有很多很多爱情的婚姻,也能伟大到什么也不再计较,只要对方快乐就好。
偏是高掌西的情况特殊,卡在那感情与气度的博颈地带,不上不下,不知如何是好。
她一定不会怨恨庄钰华,如果他不是曾予她希望。
她一定会放他一马,如果她完全的不在乎他。
庄钰华的目的非常明显,他既要折服高掌西的心,又要控制她的人。
他不放弃争取她的爱同时要她接纳她自己是万绿丛中的一片绿,庄钰华才是那一点红。
最最最厉害的一点在于庄钰华其实看到了高掌西的弱点,
要完全控制这个女入,唯一的办法就是令她爱上自己
庄钰华是绝顶聪明的。
他明白自己的处境,也清楚自己的条件。
庄经世与高崇清要把他当作政治与商业的棋手,他表面上迁就,实际上乘机将自己的本钱提高,只有将高掌西捏在手上,完全控制她,那就好办_
高掌西这女人,有齐天底下所有的东西,只除了一样。
她从未曾有过爱情。
她会得争取。
对她,是欲擒先放,只有用这个办法才能把握她的心。
时移世易,从前是女人利用本身丰富的、原始的、天生的条件,将肉体的诱惑与精神的抚慰,探合在一起,今男人臣服,然后,就盯以令对方着迷,凡事言听计从。
现在风水轮流转,这种方式反过来,由男人运用得更巧妙,一样可以利用灵性的崇拜与关系的枷锁,把一个女人关起来,让她甘心雌伏,俯首称臣。
情况一如吸毒,毒瘾深到超越了某个界线,就痴痴迷迷的,不会再有能力戒除毒瘾,而至万劫不复。
庄钰华希望高掌西快快到达一个没有了他再不能活下去的境界,那么就是大功告成了。
高掌西现今看穿厂整个布局,她恐惧地战傈起来。因为她知道,要摆脱这重危机,唯一的办法就是停止再爱自己的丈夫。
要一个已经闹上恋爱的女人不再爱恋自己深爱的人痛苦一如戒毒。
她是不是有这番本事与决心了?
为什么有这么多吸毒者戒毒完了,又一而再,再而三地重新染上毒瘾?
因为吸毒实实在在有不可抗拒的魅力,令辛劳疲倦的人一下子回复精神,重拾魄力,且整个人飘飘然地轻松起来。
尘世间有太多压力,需要缓冲与平衡。
她也是在这种情况下闹起恋爱来。
庄钰华一如很多男人,看准了目标对象,在精神体力部最疲累之际,乘虚而入。
真正的爱情是对人的精神与身体绝对有益的运动。
虚伪的爱情只是有毒瘾的麻醉剂。
不幸地,高掌西获得的是后者。一旦泥足深陷,要自拔就难。
感情一生,必是剪不断,理还乱。
她呆然,不知所措。
怎好算了?
这一切的不如意各,忽然加在自己身上,除了逃避,暂时想不出第二个法子来。
因此,在她成功地把日资集团打个落花流水,将军度大酒店以贱价骗买到手之后,她需要在公私双重压力下,解出来
于是去了一次张家界。
张家界之行是下意识地为自己的心灵和肉体全面解放的。
在几天的歇息之后,她又很自动打回原形,逃回现实生活的框框内,扮演自己的角色。
高掌西于是来参加荣必聪续弦的喜宴。
事实上,荣必聪这次再婚,是既隆重又简单。
途长路远的来北京举行婚礼,有新婚夫妇的一颗中国心在。特别是在九七年回归中国之际,香港人的心态非常敏感。
一种是热烈地期待着要投回祖国的怀抱,每一言一语。一举一动都跟回归祖国扯上了或多或少的关系。
另一种是抗拒中国重新行使主权,压根儿相信只有在外国人的政治羽翼下,他们才可以活得像人。不管是不是中国人,总之是人上之人,就好了。
荣必聪显然是前者,因而把婚礼选定在国家的京城之内,是自然的反应。
荣必聪相识满天下,在哪一个天涯海角举行婚礼,只要他肯请,不愁没有人会不来。这一点,他和他的新大人都很了解。
“结婚其实只是两个人的事,我们只宴请亲人就好。”夏童是这么说的。
更怕是挂一漏万,遗害无穷。
故此有钱宴客的人,反而不敢宴客,就是这层顾虑的缘故。
荣家直系的人丁不算多,但一李起荣必聪的元配庄钰茹一家人来,为数就不少了。
就正正因为是荣必聪续弦,更不能不尊重庄氏家族,算是为岳父母把个女儿寻回来,夏童进了荣家的门,还得要庄家承认她一如自己女儿,才算是圆了俗例……“
何况,荣必聪的一子一女荣富与荣宇是元配庄钰茹新生的,而荣必聪跟庄钰茹之间的情义又是不可割舍的。刘阿关他们的故事已经讲过了,也就不再赘述了。
因此,庄氏家族所有亲人都成了荣必聪婚宴的支柱成员。
主持婚礼的就是庄钰茹的父母庄经世夫妇。
庄经世这原配夫人很少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她可以说是顶层社会内的极神秘人物。
是不是多少与那江湖传闻,她之于庄经世,力量有如清室四大奇案之太后下嫁故事有关,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那是庄氏家族的故事,应留待在以他们家族为主角的书上才来交代。
这次,不但庄经世亲自为女婿荣必聪主持续炫的婚礼,连绝少公开露面的庄经世夫人都出席真是家族中的奇迹异数。
这位高掌西的家姑,连高掌西本人都没有见过多少次。
她跟庄钰华大婚时的两晚盛宴,庄经世夫人自然无可避免出席。其他时间她随夫婿回庄家去拜望翁姑,往往接见他们的只是庄经世。
问起庄经世夫人来,答案永远是:
“她在别墅静养。”
庄寨在大浪湾的别墅,高掌西没有去过。
只要是老夫人在那儿,,谁都不被招呼进去。
由此可见。这次荣必聪的再婚,是完全得到庄经世家族
的认可与支持的。
既然一家之主已经表了态。旁的人附和吹嘘也唯恐不。及,于是庄钰萍与方国栋夫妇,甚至庄经世的小妾罗宝芬,以及罗宝芬所出的几房庄家少爷小姐,全部拖男带女乘坐这种场合,跟那些吃饱了肚子,买齐了衣服没事可干,就讲豪门是非度日的贵妇交谈交往,于是更扯着高定北做伴。
她尤其不喜欢者跟在庄任华身边做庄夫人,有什么人称呼她一声:
“庄太太!”
她就自觉屈辱得想吐血。
婚礼前的一天,都是嘉宾的自由时间,高掌西约她的弟弟去逛琉璃厂,上荣宝斋。
高定北问:
“姐夫呢?”
“他自有节目。”
高定北耸耸肩,望他姐姐一眼,想一想,又问:
“三姨呢?”
他指的是高掌西的母亲,他称伍甚详做三姨。
“跟大妈她们搓麻将。”
“中国女人真奇怪,到哪儿去都搓麻将。”
“这有什么奇怪?”
“我知道,我知道。”高定北立即答:“你是想说,这跟我们男人一样,到哪儿去都是玩女人,是不是?”
“我没有这样说,你是自作聪明。”高掌西自她的弟弟一眼,再问:“究竟你是跟我走,还是不走,抑或什人有约?”“没有。”高定北又耸耸肩,答:“我推却了。”
“什么?”高掌西奇怪地看她弟弟一眼。“昨天晚上,我入往酒店后,觉得烦闷,于是跑到外头去逛一圈,才走出酒店门口,就有位姑娘走近我身边问:
“先生,你需要朋友吗?”
“我看她一眼,白白净净的一张脸,顶多才十八九岁,嫩得很,整个人看上去有种剥壳鸡蛋的味道。”
“那是什么意思?”高掌西问。
“就是白净、光洁、嫩滑的意思。”
高掌西没她弟弟这么好气。
高定北继续说下去:
“我于是答她,说:
‘我不需要朋友,我需要的是敌人。’“
“对方微微一惊,给我吓跑了。
“其实,三家姐,你知我说的是真话。像我这种初出茅庐的人,身边都是朋友,只会被宠坏,我的确要一些敌人来磨励志气。”
高掌西笑起来了,问:
“为什么不跟那剥壳鸡蛋交个朋友?”
“太嫩太白太干净的东西,不忍心吃下肚子去。”
“答得很有哲理。”
高掌西看看她这个幼弟,忽然感触了,问:
“要怎样的一个女人才合你意?”
“很简单,像你这样的一个女人就成。”
“瞎捧场!”
“不,是真心的,否则,宁缺毋滥。”
“你看着跟你同年纪的,都已经拖男带女,成营兵了,你怎么还是孤家寡人一名,害大妈干着急。”
高掌西说的是事实。
她跟劳长兴不算得谈得拢,那是中间碍着了母亲伍芷洋的关系。但对劳长兴的心态,还是多多少少有点了解的。
高家元配夫人劳长兴的希望都放到这小儿子高定北身上去。
“当一切离婚的条件都具备且成熟时,就会实行。世界上任何一件事都会如此。”
对,就像天时地利人和之下栽种的瓜果,到了时候就会开花结子,一切都是在这条定律之下运作。
没有做成功一件事,只为条件并未足够。
高掌西想想,她与庄钰华结婚的条件成熟了,故此成为夫妇。现今离婚的条件还没有具备,因此仍然还会在一起。
纵使庄钰华有着外室,且一直有着。
纵使他的外室已经为他生了一个儿子。
这又如何?庄钰华并没有提出要与她分手,他仍然需要她,最低限度可以这么说。
那个女人并不是庄钰华的一切,她代替不了高掌西。
高掌西要离婚的话,她需要向很多人交代,要争取很多人的支持,要谋求很多人的谅解。
这些,她都觉得非常的厌烦,非常的劳累,非常的不值得,她不要去干。
况且,她或者们爱着庄任华。
正如庄钰华也可能是爱着她一样。
他们夫妇俩仍未遇到一件强而有力的事件,要作出他们的选择。
于是,就让这段婚姻继续存在下去吧。
“定北,要一个怎样的女孩子才能令你娶她爱她呢?你在感情上分析得那么仔细,那么肯定,那么详尽,其实这也未必好,做人有时要糊涂一点。”
“像你?”
“你是这世界上唯一说我糊涂的人。”
“其实我比有些人聪明,我看得透切,而很多外表精明的人,实际上内里一塌糊涂。对别人精明,对自己糊涂的尤其多。”
“我是其中之一?”
“三家姐,我看你是的。”
高掌西笑起来,道:
“真不知哪一个女孩子会爱上你,或被你爱上。”
“我答应在第一时间告诉你。”高定北向他姐姐扮了一个鬼脸:“如果那个不是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