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林惟凯觉得他的话天真好笑,想再说什么,却被一片孩子的呼唤声打断:
“Hurry,杰克!你还要不要玩?”
杰克应了一声,很有礼貌地冲他挥挥手:“叔叔,再见!”说完,立即飞奔而去,小小的身影像个精灵般在草地上跃动。
林惟凯直觉地喜欢这个小男孩,那么有教养、懂礼貌的孩子,不多见了。
手机就在这时响了起来。
“惟凯,今晚你有空吗?我想见你。”
晚上九点,“牵手”咖啡厅。
林惟凯推开门,一眼就看到梅若素。她正站在吧台前,和一个高大英俊的美国男人用英语低声交谈,看到他进来,她对那男
人说了一声“Sorry”,向他的方向走过去。
梅若素今晚的打扮有些特别,乌黑的长发在脑后绾了个发髻,着一袭粉红色的中式旗袍,脸上化着精致而淡雅的妆。当她穿
过咖啡厅时,引来不少人转头注视,那个美国男人热切的目光更是一直胶着在她身上。
坐下后,林惟凯开门见山地问:“你找我来,是谈离婚的事吗?你都考虑好了?”
“难道我们之间除了离婚,就没什么可谈的?”她轻蹙着眉梢。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说:“你想谈什么?谈你的咖啡厅?听说,你父亲的生意做得很大,不会养不起你吧?你为何还要开这
间巴掌大的咖啡厅?”
她就等着他开口:“别人也许不懂,但你一定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也许你想过过当老板的瘾。”
她看着他,目光灼灼发亮:“惟凯,你在日记里说过的,如果不做律师,你会开一间咖啡厅,只卖自己喜欢的几种咖啡,只
放自己喜欢的老歌,每天呆坐在窗前回忆往事。”
“你看过我的日记?”
她静静点头。
他的心猛地跳了几下,但一瞬间又恢复了原样。
“你难道不知道,偷看别人的日记,是非常不道德的行为?”
“对不起,惟凯。日记是爸爸给我看的。”
“爸爸?”他扬眉望她,讥诮地问,“是你爸爸还是我爸爸?”
“是你爸爸,也是我爸爸。”
“是吗?我可从没听你叫过他一声爸爸。我和你之间的事情,你一向都分得很清楚。”
“惟凯,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这根本不是你!”
他忍不住嘲讽道:“你知道林惟凯是个怎样的人?你何曾了解过他?”
“我当然了解。林惟凯温柔、善良、宽厚、仁慈、大度、深情,他是世上最好的男人!”
“可惜,你嘴里的那个绝世好男人早就不存在了。”
“惟凯,你骗我,你没有变,你永远不会变!”
“梅若素,你太天真了。这世上根本没有永恒不变的东西。”
“有些人的爱情就一辈子都不会变。”
“是啊,尤其是十几岁就定终身,青梅竹马的那种。”他依旧是那样讽刺的语气,“比如你对白凌霄。”
她弄清楚他话里的意思,立刻有一种被刺伤的感觉,脸一阵红、一阵白地说:“惟凯,我和他早就成为过去时了。不然的话
,我也不会来美国。”
“真的过去了吗?那这是什么?”林惟凯握住她放在桌子上的左手,很粗鲁地撸起她的袖子。
梅若素忽然想逃,却被他紧紧地抓住了。
“你为什么怕了露出你的手腕?又为什么要戴着这条银链?”
“你真的想知道?”她恢复了镇定。
他突然放开她的手,满脸疲惫。
“这些早就不关我事。”
但,她已经摘掉那条银链,光洁圆润的手腕上,露出一块凹凸不平的伤疤。
“出国前,我想洗掉他的名字,不料留下了疤痕。也许,美国这边的技术会好些。”
林惟凯盯着她手腕上的伤疤,虽然早已愈合,仍有些让人惊心。然后,他抬起头来,惊异的神情消失,只剩下漠然的凝视。
“没有用的。皮肤上的疤痕可以洗掉,感情上的创伤却永远无法复原。”
她愣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惟凯,我只想问一句,你还爱不爱我?”
“不爱,早就不爱了。”林惟凯冷酷地说,站起来,“以后不是谈离婚的事,请你不要再找我!”
扔下这句话,他决绝地走出了咖啡厅。
梅若素仍然坐着,一刻也不放松地盯着脚下的那块地毯。她感觉胸腔深处有一股浓重的寒意,由内到外一寸寸都冻僵了——
再不会笑,不会哭,不会思想,不会爱……
“忧郁的女神,你一个人坐在这儿想什么?”那个美国男人走了过来。
她费力地转头看他,试图挤出一个笑容,却以失败告终。
“是那个男人伤害了你吗?”他在她身边坐下来,“没关系,到我身边来吧!茱丽叶,我爱你,我会给你幸福的!”
“不要这样。西蒙,我们只是朋友。”她觉得头疼,希望他什么话都别说。
但,西蒙仍然滔滔不绝。
“嫁给我吧!我有足够的能力给你幸福。我要带你去巴塞罗那,去维也纳,去罗马,去巴黎,去任何一个可以让你忘记痛苦
的地方!”
“Sorry!我什么地方都不想去,我只想回家。”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如往常一样,客厅里亮着壁灯。不管她多晚回来,父亲都会为她留下一盏灯。
想到父亲,梅若素冰冷的心才有了一丝暖意。
上了二楼,她在杰克的卧房外停住,推开门,轻手轻脚走了进去。
杰克拥着被子,睡得很香,呼吸细碎平稳。
她俯下身子,爱怜地在儿子紧皱的眉心吻了一下。杰克脸上最像林惟凯的地方,就是两道浓黑的眉毛,连时常皱眉头的神情
都很像。
“爹的!”杰克突然发出一声呓语,伸出两条胳膊抱住了她。
一股恻然的心酸,令梅若素动容。她一动不动,任儿子紧搂着自己,重新进入梦乡。
爹的,爹的……什么时候,他才能和自己的爹的相见?
第十章 金玉良言
她只想拥有他,能多久算多久。
凌晨两点,方宏恩被梅若素的电话吵醒。
“宏恩,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她在电话那一头问。
“是有一点。”他看了看墙上的钟,“小姐,我明天还要上班!”
“对不起,我睡不着,想找个人聊聊。”
他叹了口气,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哀叹:“维克说你是个自私任性的女人,我还不相信,看来他没有冤枉你。”
“惟凯他真是这样说的?”她屏息问。
“嗯。”方宏恩强打起精神,“他还说,你不爱他,又要嫁给他,然后生了别人的孩子……我很理解维克的心情,谁愿意戴
绿帽子?”
她沮丧地说:“我当时是做得很过份。可是,我根本不知道维凯爱我。他从来没说过……”
“他是只做不说的那种男人嘛!”这一下,方宏恩的睡意全跑光了,认真地说教起来,“其实,不光是维克,很多东方男人
都这样。一个男人遇上了你,就情意绵绵地说爱你,并百依百顺地讨你欢心,这里边肯定有水份。中国男人的真爱都是埋在心底
的,绝不会轻易说出。男人的爱沉默是金。”
“沉默是金?”她停了半晌,“你好像不是这样的人。”
“怎么不是?我从来都没说过‘我爱你’。最深沉的感情往往以最冷漠的方式表现出来,而最轻浮的感情常常以最热烈的方
式表现出来。‘我爱你’三个字经常挂在嘴边的男人,不见得动了真情。外表对你冷漠的男人,也许爱你爱得最深。”
“真的?”她问。
“我这是金玉良言,绝对不会错。”
“好了,不打扰你休息。”她想挂电话。
“哎,等一下。”他着急地叫,“杰克到底是谁的儿子?”
“当然是惟凯的。”她觉得他问得莫名其妙。
“可维克说不是。你们之间一定有误会,你应该和他说清楚。”
老天,竟有这种事情?
她冷静下来:“谢谢你,宏恩。我知道该怎么做。”
梅若素决定去南加大找林惟凯。
她化了个淡妆,换上了一身素净的羊毛衫和牛仔裤,头发高高地扎在脑后,很像一个秀雅的大学生。路过花店的时候,她特
意买了一束玫瑰花。捧着玫瑰花,她觉得自己有点谈恋爱的感觉了。
虽然结过婚,还有两个孩子,她从来没有真正地谈过一次恋爱。当初和林惟凯约会,只是“恋”却没有“爱”。而现在……
希望不会太迟!
很快,梅若素就找到了林惟凯住的公寓。树木掩映中远远瞧见一屋灯火通明,还有隐约的音乐声。
音乐声?犹豫了一下,她按响门铃。林惟凯出现在镶着铁皮边的木门后面。
梅若素嗫嚅着:“惟凯,我……”突然就没了声息,像停电一般。
一个女孩轻轻巧巧地走过来,站到惟凯身旁。一肩乌黑发亮的长发,一双盈盈波光的杏眼,白里透红的肌肤,小巧玲珑的身
材,粉面娇色,亭亭玉立。
“维克,有客人来了?”那个女孩说一口标准国语,声音是俏生生的甜脆。
林惟凯回过身去,扶着那女孩的肩膀告诉她:“叶雯,这是我跟你提过的梅若素。”
“你好!”叶雯绽开柔美的笑容。
空气一下子凝结住了。
梅若素无法言语,直直地瞪着那个陌生的女孩。
这是和自己完全不同的类型,清纯可人,温柔娇美,衬着高大俊朗的林惟凯,一对璧人,天造地设。
知道惟凯有女朋友是一回事,亲眼见到他的女朋友,又是另一回事。梅若素的心骤然下坠,沉到最底、最深……
“进来坐啊!”叶雯依然笑意盈盈。
“哦,不了,不打扰你们……”不及思虑地,她转身就跑,手里还握着那束玫瑰花。
梅若素匆忙地穿过树林,身后仿佛有脚步声传来,她跑得更快了,仓皇而狼狈。
站在马路上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
她的老毛病又患了——每当遇到自己无法应付的场面,只会逃避。
但,不逃避又如何?难道看着惟凯和那个叶雯卿卿我我?回想起刚才那一幕,她的心一阵阵绞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梅若素靠着树站了一会儿。月光从树缝里泻下来,照着她手中的玫瑰花。
她将红色的玫瑰花瓣一片片扯下,很快的,花瓣随风飘零,在黑暗之中,完全失去它们的明艳。
玫瑰代表爱情但不能代替爱情,满地撒落的都是花和花瓣的血。
恍恍惚惚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她想穿过马路到对面去。一辆汽车疾驶而来,车灯刺得她睁不开眼睛。她站在马路中间,不知
何去何从。汽车的速度极快,一瞬间就到了眼前,直直地朝她撞上来。
她左右躲闪不及,缓缓闭上眼睛。或许,这是上天的安排——与其痛苦地活着,不如就这样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