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袅袅的清烟,盘旋在上方。不在戏中的人,心思漫漫,不时交头接耳,低声谈论着。戏中的人,长身直立,秀眉轻颦,看着各自手中的字,点点愁丝,淡淡清雅。
等到香烧到最后快完时,他们才从自己的桌案前起身。看他们自信的笑容,应该都不错。回头望望父皇,他也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不知道父皇那根手指,是倾向谁的。瞅着龙皓,眼睛里面像蒙着一层烟雾,迷迷蒙蒙的,看不真切。
首先是谢流玉的,两个小宫女,打开他的轴卷。正上方一个‘思’字。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菊花开,菊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
真正的不错,他的眼睛里有无法掩饰的喜悦。而我的眼光却转到别处。
第二个是左翔的,他的字是‘冷’。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时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极品,无法挑剔的完美。他依旧是那衣袂飘然,清眸倦眼的风流姿态,把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住了。我在心里也暗暗赞叹着。
最后是龙皓的,忽然紧张起来。手心里一片冰凉的汗渍。
‘怨’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忘不相亲,天为谁春?
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绝品。
极其的安静,落针可闻。没有人评论,没有人接谈,亦没有人敢高声呼喊。全部都在心里默默地想着,谁会获胜。所有人都望向了坐在高高位子上的人,那个至高无上的人。
然后看着他缓缓伸出手来,那只保养的极其好的白嫩手指在半空一挥,决定了很多人的命运。
“左翔,才思敏捷,朕赐你锦月公子的称号,并让你辅佐七皇子读书。”苍澜王低沉的嗓音在偌大的宫殿里回响。
“谢吾皇。”左翔满脸的喜悦之情,抬头对上我的眼睛。礼貌的对他笑笑,心里说不上什么感受。空空的,亦满满的。
这时候齐未开口说道:“今天都见过三位才子的比赛了,想来大家都知道这是为七皇子殿下选伴读而做。七殿下看了那么久的比赛,也一定跃跃欲试了吧。不知,在下可否有幸见试到七殿下的惊世才华。”
父皇也兴致勃勃地望着我。
靠,绕了半天弯子,不就是想看我出丑么。WHO怕WHO,今天还真是和你这三角眼杠上了。
站起身来,对满脸担心的母后抛个大大的笑脸。
“我这里也有个对子,不知道齐先生可有兴趣一对。”裂嘴对他一笑,露出我白森森的牙齿。其实我是很想咬他一口的。
“殿下请出。”死三角眼,满眼轻视的神色。
哼,看谁笑到最后。
“上联:见了便做做了便放下了了有何不了。”清脆的声音,干干净静,稚嫩却坚定。
眯着眼,看底下争吵成一堆的人群,和齐三角皱成‘川’字的眉头。那边龙皓他们三个也低着头讨论着。显然对我的这个对子很感兴趣。
许久,许久。当我站着的腿开始抗议的时候,我用力咳嗽一声,拉回谈论中他们的注意力。
齐三角脸色难看的抱拳一鞠说:“在下愚笨,望殿下说出答案。”
斜眼轻佻的瞅他一眼,转向别出问道:“有人可以对出下联么?”特地对着那三个人说。
无人开口,满意的勾起嘴角。用清楚的声音说着:
“慧生于觉觉生于自在生生还是无生。”
站在高处,看底下一片翻然醒悟的人们。又感觉到几束目光,比之刚才更多,也更炽烈了。
不知道其中有没有龙皓的,在这个灰色的皇宫里,还是不要曝光我的感情。不然他又是另一个谢流玉了,流言蜚语,我不希望让你有一丝丝难过。
记得这样的一些话:
“爱一个人,就是希望他能过的比我好;
爱一个人,就是希望他遇到的痛苦比我少;
爱一个人,就是希望他能经常开心的笑;
爱一个人,就是希望他的烦恼更加少;
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和他朝朝暮暮;
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和他天荒地老;
爱一个人,只是想让他今生今世只记得我最好!”
第九章 雨落斜阳
上学是痛苦的,读书是要命的,作业是多余的,放假是万岁的。
我拿眼瞟瞟端坐在书案一旁,貌似正在聚精会神看书的某翔,为什么说是貌似呢。因为我刚刚放下由于写太多字而酸痛不已的右手,某翔雷达似的抬起头半眯着眼看着我,嘴角含笑。
“啪”的一声,我将手里的毛笔甩在地上:“字写的好不好,那是给别人看的,我自己觉得的好就行了,才不管别人怎么看。”
在某翔高压似的管理教导下,某人,终于承受不了,露出小猫尖尖的牙齿和爪子。
左翔看看沾满墨汁的地板和还在滚动的湘妃白豪笔。揉揉发痛的额角,叹口气。这家伙比想象中还刁蛮任性。桌案上七七八八四处散落着被画的惨不忍睹的蝌蚪文的宣纸,终于有些泄气的说道:“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七殿下可以休息了。”然后不着痕迹的,瞅着某只发飙后小猫的眼睛。
果然,一听到可以休息的话,一双猫眼里精光闪动,满足的神情呼之欲出,长睫扑哧扑哧扇动着,生动极了。
左手轻压酸痛的右手关节,撇着嘴角,心里暗暗骂着。以前我们哪有用毛笔写字的啊,如今到了这里,捏起老主宗的文化,还真TM的累啊。还有那个左翔,真不知道父皇和他说了什么,或是自己真是那么多的问题,一根根,一丝丝,全都挑了出来。吃饭要管,走路要管,写字读书就不用说了,管的更严,到底我是主子,还是他是主子。左威成家的孙子,当我听到时也有点诧异,很高的身份呢。
不过说起来,左翔还真是有那么一股隽雅疏懒的风韵,淡雅的声音也让人很容易接受。
刚刚将右脚跨出门槛,就听到某翔的声音响起:“殿下是要出去玩么?今天的作业……”
从他说的第二个字开始,阴狠的目光就紧紧盯住他。随着他字数的越来越多,目光也越来越凶狠,直到他闭上嘴巴,我又使劲斜了他一眼,走了。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我蹲在地上,拿过一根树枝百般无聊的在地上画画。听着背后的脚步声就知道他又跟过来了。跟屁虫,我走哪,他跟到哪。要监视也不至于这样吧。
他和我面对面蹲下,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装深沉谁不会。
园子被一座石桥分成两边,从石桥一端走到另一端,整整一百步,桥下是小堤,堤岸上散落着几块青石,被雨水打磨的光滑,还有妖妖娆娆垂在岸边的杨柳,堤下是流水小河,碧汪汪的流水映着两岸的郁树和珍奇芬芳的鲜花。几只彩蝶在花从中飞来舞去。
一顶暗金的软轿,由四个下人抬着,并有一前一后四个宫女。让我奇怪的不是宫女们,娇羞却匆忙的神色,也不是抬轿的四个下人的满脸奇怪表情,而是坐在轿上的那人。
只是个背影,墨黑的长发在午后阳光里,反射着淡绿的清光,可是坐在上面的人,为什么是个男的?
见到他们走远,我回头开口问左翔。一般问他什么都是有问必答的,可是他居然紧闭嘴巴,什么都不说。
拿着树枝,指着他的脸,他要敢动,树枝保证划花他的脸。他没动,只是看着我。“问你话呢,干吗不说?”有些不耐烦。依旧沉默。相处好多天了,多多少少我也知道他的性子,固执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动。眼珠一转,脑袋里电灯泡一亮。想到个办法。
眼珠转到眼角,表情邪媚地望着他说:“听说锦月公子,不光诗词了得,丹青更是一绝,不如今天我们来比试比试如何?”
年轻人总是爱争强好胜的,看他瞪大闪耀的眼睛我就知道他中计了。我站起身,背着手咳嗽一声,说:“只是单单和你比赛丹青,我当然是取胜无望,不过加上几个条件,这样谁的不吃亏,怎么样?”
左翔蹲在地上,风轻云淡的眼睛变成两股深潭:“不知道七殿下想出什么样的条件来比?”
“第一,看谁画的最快;第二,看谁画的最有深意,不能单单只是表面上的浮华。如何?”
“好。”
“不过呢,既然是比赛就要有奖有罚,谁赢了,就可以让输掉的人做一件事,不可以抵赖。”
沉默一会,坚毅的点头:“好,一言为定。”
他站起来,转身想去准备笔墨纸砚,却被我一把拉住衣袖,有些茫然的看着我说:“殿下,你这是……。”
将手里的树枝撇一半递给他:“呶,这个就是笔,以木为笔,以地为纸。”看他满脸的不可思议,暗自好笑,“你怕了吗?”
“呵,殿下如此说,左翔也只能随殿下的意了。”他半眯着眼,“只是殿下刚刚才的话可不能反悔啊。”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虽然我的灵魂是女子……)
两个人趴在地上,不顾地里的泥弄脏整洁的衣裳。我看着他的眼睛说:“开始。”于是两个人开始埋头苦干。
杨柳上并排站着个两只黄鹂,正相互梳理的羽毛,亲昵的刚刚开了个头,就被某人的大声喊叫,吓的差点从枝条上被震下来。
“我完成了,我赢了。”骄傲的抬起下巴,看着还在不停作画的左翔。左翔诧谔地望着我,再看看我画好的画,整个人呆住了。
他手指掩饰不住身子的颤抖,指着我的大作咬牙切齿的说:“这个就是你的画,你……你……这根本不算。”
“怎么不算,输了就不要狡辩了。我堂堂七皇子凌雨颀会骗你么?”故意在‘你’字上加了重音。
看他那样子,几欲抓狂,还不知道他那卷懒的模样下,还有这么一番神情。我用手指指着我的画问他:“那你觉得这个是什么啊?”
他瞪着我的大作,看了半晌不确定的说:“像个圆环罢了,怎么谈的上是画。”
我拍手鼓励他:“没错,就是圆环。”他狠命的瞪着我,而我心里乐死了。没办法,继续解释道:
“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六十四卦。一元之初,周而复始,源源不断,是圆。”
抬眼,他的气焰有些消退了,对上我的眼,懵懵懂懂。我继续说着:“你再看看,这个除了像圆,还像不像个,嗯,鸡蛋。”他又瞅了瞅,慢慢点点头。
“你说这个世上,是先有鸡呢?还是先有蛋呢?”我微笑的问他。
他明显一楞,聪明如他,是想不出答案的吧。
“蛋破生鸡,鸡大生蛋,既有其生,必有其死。”说完乐呵呵地看他一头雾水的样子,躺在地上,享受着阳光的温暖。
很久没有声音,就在我以为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他淡雅如水的声音说着。
“刚刚那人,应该是苍澜王后宫里的……男宠。看他们刚刚那个架势,估计是今年刚刚选出的新一匹的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