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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碗里的饭菜所剩不多时,三个人从屋里出来了。那个人走出围栏,在经过我身边时特意看了我一眼,才提气纵身离开,而狄蓝则马上走过来,似乎认为很对不起我的样子。“零儿,你怎么在这儿?”
“菩提老祖。”我的意思是我在效仿他老人家。可这话纵使狄蓝再如何会解读我的第三世界语言,也是不可能明白的。他懵懂的问了句:“他是谁?”我才想到,这个世界肯定没有这号人物,就不再理他继续把饭吃光。
狄蓝很识趣的没再追问,只示意我过会儿就上路。离开的时候,还是狄蓝驾车,我和江某人在车里端坐。感觉不是那么冷了,我把怀里的炎玉掏出来,朝坐在我对面的人递去。“谢谢。”我可不是他,基本的礼貌还是懂的。
“送你。”他把我的手推了回来。我本来很坚持要还他,但想到冬天快来了,便思量着预计等过了冬再还他不迟,于是心安理得地把玉重新揣回怀里。和江某人没话可说,此刻又没心思睡觉,我就掀起窗帘,把下巴搁在窗框上,浏览着沿途的风景。这显然是一条山路,蜿蜒而狭小,望出去除了树还是树,分别就只在于有灌木有乔木,没啥看头。可我不想回头去看江某人的脸,虽然他的脸真的很美,但只要一想到他那双眼睛,我就浑身发毛。
“上尘。”突闻身后的声音,我诧异。他干吗自己叫自己啊,真有点莫名其妙的。就在我本不打算理会,继续看着树啊木啊的当儿,落入了他的钳制。我低头看见他穿过我胳膊横在我胸前的手,不悦的想掰开,没想到他另一只手也搂了过来,想锁一般紧紧扣住。好了,这下我可成了瓮中之鳖了。
“上尘,叫我上尘。”他在我耳边如是说着。我含糊嘟哝抗议着,语焉不详。连狄蓝我都没喊过,凭什么要喊一个谈不上熟悉还让我感觉不适的人的名字,还是如此亲昵的称呼。见我不理他一经沉默,他只是在我耳边问了句为什么,便只搂住我,不再说话。
为什么?什么为什么?这人果然奇怪。
下了山后,狄蓝把马车驾到一个小镇上,说是过了这儿只要再两天的路程就可以到京,但中途没有投宿的地方,所以要在这儿采买点东西。因为一直在马车里,我的方向感紊乱了,狄府在哪个方向,京都在哪,这又是哪,我压根分不清,只能根据狄蓝的指示行事。办完事后,我们连夜赶路,由于走的是官道,很平稳,晚上我照样香甜美满,排除早上起来的时候看到江上尘的俊脸大特写,让我吓了一跳外,更让我感觉恐怖的是,我居然是在他怀里醒过来的,他居然就躺在我旁边!我安慰自己这是非常时期,计较不了那么多!可我不喜欢自己像个女人一样被他搂在怀里睡觉。他就不能安分点,手就摆在手的位置,脚就放在脚的地方么!
我又和他两眼巴巴的干瞪了大半天,才见狄蓝停了马车。我下车一看,一个池子!哇!我连着好几天没净身了,非常不舒服,见了池子就想往里跳。狄蓝见状连忙拦下我,示意我先用了晚饭再沐浴不迟。我有点不情愿,却也不忍忤逆他。因为接触的环境使然,净身对我这类有特殊能力的人来说,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肉身的污秽直接点可能会影响到精神,从小到大,我一直坚持一天两浴。以前在狄府,久了别人也见怪不怪,可出门这段日子,除了在江某人家里草草洗了个差点冻死人的澡外,我基本上都是应付了事,真是苦煞了从小爱干净的我。现在见到水,能不高兴么!
坐立不安的等狄蓝铺了布巾拿出打包的菜肴,我三口两口吃了个满嘴油腻,然后也不管他们不甚赞同的眼光,一抹嘴就朝池子跑去,边跑边脱衣服,路上尾巴一截一截。等我站在池沿时,身上已是赤条条的了。一跃,扑通一声扎入水里,先润润身,再仔细搓个干净吧。可惜这儿没有香皂浴|乳。池子不深,我站起来有半个上身暴露在空气里。等我从水里钻出来时,就看见不远处树下的那两个人神色都有些不太自在。
“皂角。”我望向狄蓝,说道。见他摇头,我丧气的低下头开始用手揉搓起我的皮肤来,试图刮个一层污垢下来。等全身上下都照顾了一遍后,我整个身体缩回水里,然后钻了出来。胡乱的在头上揉了几下后,朝岸边走去。见我打算上岸,狄蓝拿了块大毛巾走过来。在我爬上去时把我裹了个满满。江某人升了堆火让我烤,见此情景,我对着他微微一笑,没想到引得他怔怔的愣了神。
狄蓝善后好我路上衣物后,过来挨着我坐下。他见我用毛巾擦头发的动作,问道:“零儿的头发,有点红。”我奇怪的瞥他一眼,不明白他何以会不知道。照道理按春儿的大嘴巴,早该弄得人尽皆知了。
“妈妈是红头发。”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娘是红头发。”
“零儿的家乡,娘叫妈妈?”狄蓝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大概这时才明白我最初叫的那声“妈妈”意味着什么吧。我故意忽略江某人灼热的目光,朝狄蓝点点头。“红头发,很少见啊。”狄蓝很感慨的说着。我才想起,对古代的人来说,特殊的存在,就意味着异类或怪物。或许察觉我周身的气息开始变了,狄蓝忙笑道:“零儿的娘,一定是个大美人吧?”
我一听,忙不迭点头。我娘可是远近驰名的大美人,跳起弗朗明哥的话,可以把全天下的男人都迷死,当初清心寡欲的父亲就是被舞动着的妈妈给迷倒的,不仅从天人变成凡人,还从一根冰棍摇身一变成了一团烈火。我是没机会见到冷冰冰的父亲,不过听爷爷说父亲以前可是比我还要冷情冷心的哟。想到这些,我不由笑开。以前的日子,虽然枯燥了点,可还是很美好的。不过算了,现在也不差!抬起眼,发现狄蓝正满面担忧地注视着我,于是立刻奉送一颗大大的笑容糖果,当下噎得我这名义上的大哥目瞪口呆的,代价是,立刻感觉背后刚缓和的阴气又加重了。什么时候如果晴雅能来的时候,一定要让他替江某人收收妖压压惊,他的阴气连鬼都要自叹不如啊。
休息够了,我的头发也干了,便穿好衣服,继续上路。不过这回是江某人赶车,狄蓝休息。没有那个定时炸弹在,我感觉轻松不少,于是闲来无事问起他何事如此神秘如此麻烦。我本来不意他会回答我,毕竟这在我看来应该算满机要的秘密,而且涉猎满大的地方,但狄蓝却很直接的回答了我。
据说某个皇族成员中了一种毒,这种毒只有一种药能解,他们便是负责取这种药的人,要防的自然是要阻挠他们的人。轻描淡写的绘述,我不由感慨,原来表面上平静,实则暗潮汹涌啊。有同样感受的狄蓝,无奈笑笑,说世事历来如此了。
“药,有了?”我问他。狄蓝说在江家时来的那个人,就是负责取药的人,而他们的任务,就是把药平安无事的送到中毒之人的手上。“危险?”狄蓝摇摇头,说江上尘的武功独步武林,他也有能力自保,根本不用害怕。我这时才了解江某人确实有狂妄自大的本钱啊。美貌第一,武功第一,如果身家背景再稍微显赫那么一点点,连晴雅都要靠边站了。正想得欢,马车突然来了个急刹车,晃得我差一点儿就从后面掉下去。
“二十!”前头传来江某人低沉的嗓音,很慎重,但并不凝重。
“零儿,你在车里呆着,千万别出去,也不可探出头来,记住没?”狄蓝神色肃穆的对我吩咐。我点点头,感觉他越来越老妈子了。以前是爷爷对我管这管那,现在换作了他,他莫非想当我第二个爷爷不成?狄蓝跃了出去,凌乱的短兵相接的声响此起彼伏不暇于耳。知道他们应付得了,我倒也没太担心,偶尔撩开帘子瞄几眼,果然游刃有余。特别是那个江某人,那身影当真像尾滑溜的泥鳅,片叶不沾的。狄蓝说他有能力自保,我却说他武功极高,几乎和江某人不相上下了。两个人应付二十个人,不过盏茶功夫,就有大半黑衣人躺倒于地。我兴奋的看着比电视上演的精彩不知几倍的真枪实弹,几乎忘我。可就在这时,一个注意到我的黑衣人挥刀朝我刺来。
“零儿!”我听到狄蓝疾呼,江某人也撇下围在身旁的人朝我冲过来,但我不担心。我掩住嘴,一瞬不瞬的盯住那个近身不过一米,手中刀刃眼见就要喂上我脑门的黑衣人,轻声说了句:“死吧!”说完,头稍稍一偏,刀刃穿过发丝,下一秒那人便毫无预警的栽下来挂在窗框上,已是没了生迹。狄蓝和江某人虽有疑虑,却在见我安然无事后再次专心对付余下的敌人。又过盏茶,已无直立着的黑衣人了。收好武器,他们俩朝我所在的窗口走来。狄蓝提起那个人的衣领,探了探气息便丢到一边,问我:“零儿,没事吧?”
“嗯。”我放下窗帘,缩回车里。那个江某人干吗用那么凶狠的神情看着我呀,我很胆小的啊。还没缓和过来,却见后面钻进来一个人。我一看,江某人!他不是该去赶车的么!不及反应,被他双臂一揽紧紧抱在怀里。贴着那细瘦单薄的胸膛,我忽视不了那些紊乱得像在打重金属音乐的心跳。
“不许!”
啊?江某人有话要说?
“不许再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那是我的,不是你的好不好!我感觉他那轻微泛着颤抖的手指插入我后脑的发丝里,一个温热的东西在我头顶不住停停留留——上帝啊!那不会是他的唇吧!江某人是Gay?!中意的还是我?!天哪!谁来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我推搡着他,刚抬起头来想确认刚才只是我的妄想臆测,却没想到迎接我的是一个结结实实的吻,还是舌头和舌头勾勾缠的法式湿吻!
“嗯嗯……”狄蓝啊,你快来救零儿啊,你救了零儿,零儿就承认你是我大哥啦!
“嗯嗯嗯……”江某人,你很讨厌啊!我可是很纯情的,打小学的还是和尚课程,你居然调戏这样的人,不怕遭天谴啊!
“嗯嗯嗯嗯……”我要呼吸!我要呼吸!!我要呼吸啊!!!
在我心里喊了三百遍我要呼吸后,江某人终于放开了我。一得自由,我也顾不上兴师问罪了,小命要紧,先呼个够。呼哧呼哧了好久,才泪眼汪汪的瞪向江某人。“你,讨厌!”我得下结论,却再次被他怀抱住。
“零儿,你是我的,从你掉入我怀里的那一刻开始,你注定就是我的了!我不会放你走的!绝不!”说着,唇一个劲在我颊颈相接的地方厮摩。
拜托!是你自己飞上去接住我的好不好!还有,很痒你知不知道!然后,狄蓝居然没来救我,太过分了!
再次上路时,我的面色一直不太好。不论是江某人,还是狄蓝,你们统统得罪我了!只可惜我还是很善良很有良心的,没说什么不太好的话,不然爷爷怕不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尴尬又暧昧的氛围下,一行三人,进了京。
隔了一个城墙的效果非常明显。城外虽然排着长长的等待着入城的队伍,却没有多少喧哗,可城内不同了,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大街上的分贝数不亚于现代商业街。我靠在窗口,透过被风吹起的帘子,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街景。狄蓝轻车熟路的驾着车穿过繁华的街市,七歪八扭后来到一条比较安静的大街,路面修葺得很好,一旁的房子都是些大宅大院,大概就是所谓的贵族住宅区吧。我看见马车进了一座牌匾上写有“荣王府”字样府邸的偏门,然后在一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