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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小二将酒菜—一送上了桌,两人把酒言欢,又再畅谈了些江湖事。
窗外洞庭湖上帆影点点,远处山脚被湖水蒸散的水气围绕,潮声阵阵传来。偶有几声清亮马鸣。
几番交谈之后,战不群实是敬佩许子棋的武学见识及修养。可惜……唉,有事情瞒着这样一位坦荡荡的好兄弟,他心里可一点都不好受。现在也只有等事情过后,再好好的向这位许兄赔罪了。
酒食饭饱,两人才刚踏出潇湘楼,就见一水家打扮的壮丁奔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说:“大师兄,船厂里的人打起来了!”
“怎么回事?”许子棋一蹩眉,冷静的问。
“船厂有几名船工生出口角,没想到他们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大小姐刚好拿船图来,不小心受到波及,被掉下的木板砸伤了!”
许子棋一听,立刻回身向战不群说:“战兄,抱歉,我得先去船厂处理。怕是不能再与你同行了。”
“许兄,别说客气话,我和你一块儿过去,看看能帮上什么忙。”战不群一听到水若受伤,胸口不由得一紧,坚持要一同前去。
许子棋见状也不多说,两人跨上马便赶往谁家船厂。
“你们这些混帐东西,大小姐平时怎么待你。
现在竟然为了一点小事就打了起来,搞窝里反就算了还伤了大小姐!简直就是一群王人乌龟蛋!“
战不群与许子棋赶到船厂外时,就听见巧儿愤然娇斥的声音。
战不群闻言以为水若伤得很重,马未停下,他便翻身下马,动作流畅的飞射进门,未料却看见一群人整齐画一的站在一旁,巧儿则站在看似无恙的水若身旁,指着那排船工的鼻头破口大骂。
“巧儿,好了,大伙儿不是故意的。”水若柔声替船工们说话。
“什么不是故意的?”巧儿火大的撩起水若右边衣袖,“看,那么大的擦伤,将来要是留下疤怎么办?”
所有的人都低下头来,一脸惭愧。
水若被巧儿大胆的行径吓了一跳,刚巧这时又看到突然出现的战不群,只见他直瞪着她雪白的臂膀瞧,她一时羞红了脸,忙将衣袖从巧儿手中抽回,重新掩住自己的玉臂,尴尬地道:“只是点擦伤而已,没关系的。”
这时许子棋也赶了进来,见水若没什么大碍才松了口气。“大小姐,你还好吧?”
“才——”巧儿本要抱怨,却被水若一扯衣袖。见小姐轻蹙起眉头,她只好闭上嘴。
水若这才微笑道:“没事,只是出了点意外而已。”
许子棋当然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但他知晓大小姐一向不爱苛责下人,便也不戳破她的话,只让人赶紧送她回水家去,自己则留下来处理善后。
上车前,水若忍不住又对许子棋道:“许大哥,真的只是意外,你别责怪他们。”
“大小姐放心,我会有分寸的。”许子棋露出个微笑安她的心。
水若见状才同气嘟嘟的巧儿一同上了马车离去。
战不群担心她手上的擦伤,本也想跟上,但知晓她不想让许子棋知道她在这次事件中受了伤,所以才打消了念头。方才惊鸿一瞥,他知道她的伤并不严重,但女孩她家身上有疤总是不好的,何况那伤乍看之下实在有些触目惊心,还好老姐之前曾塞了一盒药给他,说是能消疤去痕的上好金创药,他看晚点有机会再把药送去给她……
“好了,王叔,你说说方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许子棋严肃的声音传来,战不群这才将心思拉了回来,打量起这名闻全国的水家船厂。
一看之下,他不禁双眼一亮,心生赞叹,佩服起这些造船的水家船工。只见还未完工的舟船隔在一旁,不仅大船做工细致,连小舟都做得十分结实仔细。
这一边摆放着用细竹蔑编好的船篷,一块一块的折叠起来:另一头则难了几个专门用来绞锚缆的云车,旁边还有些披水板和用来当主舵的关门捧,以及大大小小的绳索,有用大麻绞成用来系风篷较细的缆绳,还有粗如臂膀以竹蔑绞成的缆绳。
远处有着大片裁制好的楠木及樟木,以及一些才刚送来还未动工的杉木及榆木,再旁的还有几桶石灰及桐油、橄榄油。
整个船厂便充斥着石灰桐油橄揽油及各式木头绳索的香昧。
战不群未离家前本也是造船能手——他虽会晕船又不会游泳,但也因此,留在岛上的时间多,自然而然便和战家工匠老张有许多相处的时间,后来战天便让老张传他制船的方法。许是他本身对这方面多少有点天分,加上老爹时给压力,是以学得很快,但也因他提笔绘制船图,让他发现自己的绘图天分,之后他不只对设计船图有兴趣,对书绘丹青也很有兴趣,从此种下父子俩心中难解的心结,最后导致离家的结果。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他本身既懂造船,当然一看便知水家船厂实是相当不错,从未完成的船舶及这些准备着的材料上,便能看出其专业的技巧不输海岸一些造船大厂,甚至做得更好,也难怪战青会在那么多造船厂里选中水家合作。
不过也因为他看到了水家所准备的材料,更加不解他们为何加倍索价。难道这儿的木价突然三级跳不成?
因为若非如此,他实在想不出水家有任何涨价的原因。
就当他在纳闷时、突然听到旁边对话的声音幕然高扬——
“我才没有偷工减料!”一名头上绑着白巾布条的年青汉子涨红了脸辩解。
另一人闻言立即厉声责问,“前天晚上厂里明明进了两车的桧木,如果你没有搞鬼,为什么成品却只有一半?”
“哪有两车,明明只有一车!”那年青人忿忿不平的说:“我昨天早上来上工时,就只有看到一车桧木,立刻就动工将它们全做成桨。小李知道的,不信问他!”
许子棋要两人安静下来,才转身问一旁的小李,先行回转水家。
用过晚膳,他便坐在书房中,仔细推敲所有人的说词,但都找不出漏洞;一个时辰过去了,他仍想不透到底那木材是如何不见的,唯一能解释的便是厂里有内贼,否则不会做得这般神不知鬼不觉。正当他愁眉保锁时,突然想到战不群早先那句关于木价调涨的问话,心中一动,便起身要出去找人。谁知门一开,他要找的人已自动送上门来。
许子棋微愣了一下,转身又回到桌旁倒茶,“我正有事要问你,进来吧。”
怎知他茶才倒到一半,颈后寒毛突然竖起,竟感觉到背后传来杀意。待他向旁一闪己是不及,仍是被对方一拳打在背上,他往前扑跌狂吐出一口鲜血,但神智仍保持一丝清明,右手紧急采向摆在桌上的大刀,回身便砍!
对方闪过大刀,随即当胸再补上一掌。
许子棋身后是墙,退无可退,只好硬挨对方一掌,但那人功力竞出乎他意料的高,他再度喷出一口血,眼中闪着惊疑不定。在今天之前,他绝不会相信这人会对自己动手,更不相信对方竟有如此高深的功力,但此刻已没有时间让他多想为什么,他只能奋力举起大刀、用最后的力气砍向对方——
战不群拿着那盒疗伤圣药,正在想着如何将药送去给水家大小姐,却突然听闻微弱的打斗声;他奇怪的一皱眉,也没多想便施起轻功往声音来处而去。
没想到他人才到了书房门外,就见许子棋被人从窗内打飞了出来。
战不群一惊,紧急在许子棋落地前接住他,却看见他身上全是触目惊心的鲜血。“许兄?”
屋内的人未料门外有人,一惊之下,立刻从另一边穿窗而出,在黑夜中逸去。战不群本想追他,但许子棋内伤严重已是命在旦夕,他费力将某样东西塞在战不群手中后,就昏死了过去。
救人要紧,战不群只好放弃追凶手的念头,盘腿而坐。双掌贴在许子棋背后,以真气续他几已被震断的心脉。
人还没救醒,突然嘈杂声传来,战不群行功至最紧要处,知道不能分心,只好加速真气循环,谁知刚好在水家人冲进这小庭院时,许子棋正好往前匍倒,吐出胸腹淤血,旁人看起来就像是许子棋被他打伤一样。
“大师兄?”一生面孔的男子提刀赶来,见状突地跃起,对着战不群当头就是一刀,爆出一声怒喝,“贼子,看刀!”
战不群为帮许子棋疗伤耗了大半真气,根本没力气和人过招,这时为求保命也不管动作好不好看了一招懒驴打滚便闪过了砍来的大刀。
还未换气,这边又是一个人冲了过来举刀便砍。战不群左闪有避,既不能和他们打也没力气打,加之他气都喘不过来了,是以根本无法开口解释。而水家刀法确是厉害,再者他真气损耗过多,怎挡得住数人合攻?
不出十招,战不群一个不注意便被其中一人砍中一刀,他险险避过要害。大刀仍是砍中肩头,人骨三分,鲜血随着刀光在月下飞洒而出!
战不群忍住肩痛,顽强抵抗,但眼见这合攻的三人配合得天衣无缝,闪过一刀叉是一刀,滚滚刀浪绵延不绝,几乎将他整个人罩在刀光下;他要再和他们缠斗下去,明年的今日大概就是他的死忌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况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战不群打遍大江南北、五湖四海,甚至转战西域沙漠都没死掉,要是今儿个莫名其妙给人砍死在这里,那可真的就是天大的冤枉了!
心念一定,他一个鹞子翻身,翻出了层层刀浪,落在树头上,脚再一点,便翻出了这小院落,跃到另一座庭院的凉亭上。那三位师兄弟跟着追来,教战不群无法喘息,手一撑瓦,便又飞射出去。
只见他在前,三人在后,在水家高高低低的屋瓦庭院中追逐起来。
这一跑一追,战不群才知道水家院落竟大得不像话,让他不觉生出永远翻不出这儿的疲累感。在黑夜中打打逃逃的来到了东宛,前方终于露出一线生机,眼看出了墙就是密林。他才稍松口气,冷不防其中一人突地抢在前头,战不群无力再和三人缠斗,巨大的身形在空中移形换位,往侧里斜射,飞进一旁楼阁内。
怎知才从窗口跃进,就见床上坐起一人,鼻中嗅闻到一股清香。
“谁?”
一听到这声音,战不群差点立刻倒射出去,只为不想惊扰她;但多年求生的本能让他知道,她是他唯一的机会——
不再细想,他窜上前去,一把抱起还未完全清醒的美人儿,嘴中只道:“失礼了。”
跟着他人就窜出了楼阁,翻到屋顶上。
“杀人凶手,还我大师兄命来!”一人见他窜出,立要上前砍他。
战不群胁持着水若忙大喝:“别过来!”
那三位师兄弟及时停住,其中一位火冒三丈的道:
“该死的贼子,把大小姐放一了!”
战不群单掌待住水若的脖子,往前一伸,水若整个人立即悬空。他威吓道:“你们谁再过来,我随时将她丢下!全给我退到两丈外去!”
水若吓得花容失色,却没发出尖叫,只是不住颤抖。
三人见状虽是愤恨不甘也只好乖乖退到两丈之外,才又重复:“把大小姐放了!”
“你们若不追来,我自会放她!”战不群哈哈一笑,将水若揽回怀中,脚一点,翻出墙外,窜进黑色密林中……
第四章
水若被这人胁持在怀中,只听闻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她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