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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话不多,可一说起教来,佛祖都要掩起耳大呼阿弥陀佛了。
最怕人管的凤迎晞满心不是滋味,横瞪跟着她时日不长,却最了解她心意的侍女,有点小恼火。
“如果公子再左顾右盼,看什么都觉得新鲜的话,很快地,你就再也没有机会出来了,要知道禁卫军一向行动迅速。”不出半日,公主的诡计必遭识破。
“扫兴。”她恼怒的咕哝着,粉色小口微噘。“我第一次出宫耶!让我多瞧两眼会少了你两块肉吗?”
正经事不用找她,若要干起偷鸡摸狗的贼事,后宫之中,谁能及得上她万分之一,她可是从小玩到大的高手,最擅长乔装打扮。
为了这一回出宫,她确实花了一番工夫,先恩威并施地从老太医那里取来迷药迷倒送膳的太监,再命人脱了他们的衣服,换上她和两名侍女的宫服,将其中一人搬上床伪装成自己,然后她当然是扮成小太监溜出寝宫。
连公主手谕都事先写好,一行三人一到宫门便取出手谕,佯装公主下令,出宫采买鲜果,因此蒙混过关。
毕竟公主是何等尊贵,站岗的侍卫哪有幸得见公主凤颜,自是相见不相识,照令放行。
“那么公子就瞧上两眼,待会还得赶回去喝晚膳前的暖胃汤。”多耽搁一刻,被逮回宫的可能性就多一分。
闻言,美玉一般的瞳眸瞪得熠熠生辉。“好,算你狠,不愧是我凤迎……风映希最贴心的丫鬟。”
她说的是反话,心里满是怨慰。好不容易才溜出宫,居然还是被侍女管东管西,没法尽情畅意,叫人好生不甘心。
“不敢。”傅延香面无表情的道,丝毫看不出对皇室宠儿的敬意。
贝齿轻咬,她半怨半恼的说,“好吧,宫外的生活你比我熟,你说我们该由哪座城门出城。”
出门在外多有不便,她只好认了,谁叫她是被圈养的凤凰,空有鲜艳双翅却从未飞翔过。
凤迎晞并非真的把侍女的警告听进耳里,她对外面的事物都非常好奇,为什么糖一烧就能画出人形、鸟形、兽形?红得发艳的果子为何要裹上糖,插在草桩上卖?还有天桥下卖艺的父女……
林林总总的新奇事都让她好想多待一会,多看一眼,问一问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可她也很清楚,若不尽快离开皇城,别说父皇会派出禁卫军找她,光是那个唠叨的老成太傅就让人受不了,他似乎无所不在,只要她一回头,他一定神态自若地站在身后。
一想起此,她冷不防的打个冷颤,双眸作贼心虚似地往后一瞟。
没跟来?
她一喜,但是也有说不上来的失落,感觉好像少了什么,心口空荡荡的,少了先前那份兴奋。
不过,既然出来了,她就要好好玩一玩,没把父皇的江山全逛遍绝不罢休,谁也不能随随便便掌控她。
“西门。”
傅延香一句话,主仆三人由西城门出城,沿途的景致由繁华渐落平寂,高耸入云的树木植满宫道两旁,人烟渐渐稀少。
跟皇宫内院的花团锦簇、百花不分季节的与人争艳一比,城外的风景就荒凉了些,马蹄一扬,黄沙跟着漫天扬起,野花、野草全蒙上了一层尘土。
但对娇贵的公主而言,她要的就是海阔天空的放纵感,无拘无束地做自己,不用活在别人期待的眼光下。
“咦!等等,是我看错了,还是眼花了?为什么前面亭子里那个焚香煮茶的男子十分面熟。”熟到他化成灰她都认得。
那种被绳子绑住手脚的不适感涌了上来。难道她这辈子注定栽在他手上。永远也翻不了身?
“公子没看错,确实是宇文太傅。”是公主的“道德经”。
“小香香,你不会说谎骗我吗?”非要戳破她的美梦,逼她面对可恨的事实。
傅延香从善如流的回答,“公子看到的是幻觉,用不着放在心上。”
“……”凤迎晞先是身子僵硬,继而神色受挫地颦起眉。“我们现在绕道还来不来得及?”
“公子怕了太傅不成?”请将不如激将。
“谁说我怕他,我只是不想听他唠唠叨叨,让耳朵长茧而已。”清软的嗓音一扬,特别强调她无惧他人,不过被烦怕了罢了。
“既然如此又何必回避。”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晚死都是死。
相对于傅延香的冷漠,小兔显得热情多了,不待主子吩咐,她眉开眼笑地向着持杯轻啜的男子高举手,欣喜万分地直挥着。
要不是宫中礼法甚严,主子未行,奴才不得逾礼先行,她肯定冲上前,和人家装熟的闲话家常一番。
“小兔。”
“是,公主有何事嘱……哎哟!怎么又打我头?”很痛呐!公主好狠的心。
“你又忘了该喊我什么吗?”这张嘴巴拙得很,要怎么教才会灵光。“公主……呃!公子。”眼看着扇子又要往脑门落,小兔连忙改口。
“还有,要是我被逮回宫,你也脱不了罪,我是公主,谁敢动我一根寒毛,可你只是一名小小的、微不足道的侍女,想想会有什么下场?”
“有什么下场……”蓦地,她脸一白,双腿差点发软,惊恐地按着快保不住的项上脑袋。
“宇文浩云,你别想带我回宫,本公主出宫就是想长点见识,你要是敢拦我,私下通知父皇,我一定跟你没完没了。”
怕了吧!她可是刁钻任性的凤华公主,从皇太后到后宫嫔妃无一不让着她,当她是来造反的小祖宗,由着她胡闹而未加阻拦。
而他不过是一名官拜四品的太傅而已,沾着宇文相爷的光才能入宫,当她和太子的太傅,哪来的天胆敢管束当朝公主。
识相点就摸摸鼻子走开,别来碍眼,好似她的言行举止他全一目了然,难在他眼皮底下出乱子。
先声夺人的凤迎晞气焰不小,下颚轻抬,瑶鼻仰哼,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想用皇家威仪下下马威。
“公主好兴致,这么个风光明媚的好天气,带着两名侍女出宫游玩。”他以茶代酒,举杯敬她。
“是不是父皇要你来捉我回去,我告诉你,不管是谁阻止都没用,本公主是金枝玉叶,你敢动粗伤了我,准备人头落地吧!”他没别的事好做吗?整天像背后灵似地盯死她。
像是听见她心里在说什么,宇文浩云气定神闲的拱手,“臣食君之禄,当忠君之忧,公主乃臣份内职责,不敢怠忽。”
“我说不回去就是不回去,你少咬文嚼字、卖弄口才了,本公主这回铁了心,谁也别想说动我改变心意。”既已出宫,断无回返的可能。
第3章(2)
“臣像是来劝服公主吗?”宇文浩云双目清朗,坦荡君子。
面有疑色的凤迎晞不确定他是否欲擒故纵。“那你向我保证,你不是奉皇命而来,遣送我回宫。”
朗目一扬,微闪幽光。“皇上尚不知你离宫一事,何来圣意。”
一听父皇还不知道她溜出宫,她松了口气。“那你干么阴魂不散的跟着我,你没别的地方好去呀!”
危机一解除,她又端出公主的架子,颐指气使地编派别人的不是。
“此言差矣!微臣到处赏景,附庸风雅一番,哪知公主也是同道中人,与臣共赏这秋水长天共一色的美景。”绿草无边,绵延接碧空。
“少用风月俗事打发我。你在这里干什么,老实给本宫交代个一清二楚。”她最讨厌被吊胃口,不干不脆地瞎猜他人的用意。
几乎文武百官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凤华公主有多受宠,只要她一句话,逆臣可成忠臣,小卒能变大官。
但鲜少人知晓她在宫中遭到孤立,没一个人是真心待她,他们表面上对她奉承有加,捧若天人,私底下耳语不断,数落她种种是非。
所以她不得不伪装起来,借着胡闹、调皮捣蛋来让人转移注意力,看不出她内心真正的想法。
其实她很寂寞的,围在她身边的人越多,她越空虚,不时要提防着谁对她生了妒心,欲对她不利。
“公主不信微臣纯粹是陶冶心性,为一方辽阔天地而来?”沉闷的宫中待久了,他也想放松放松。
她嗤之以鼻,“别人或许会相信你这番鬼话,可我还不了解你吗,以你一板一眼的行事作风,不可能毫无目的地出现此地。”
他视圣命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怎么可能丢下督促太子功课的重责,独自出游。
在别人眼前,他也许是坦然无伪的君子,可在她看来,无疑是小人一个,口里说的是孔孟,但奸险行径一如曹丕,拿着长剑逼人七步成诗。
宇文浩云眸底快速地闪过激赏,但表面上仍平静无波。“微臣真是受宠若惊,能得公主如此看重,实感愧疚,未能教出公主的好品性。”
她果然聪慧过人,一眼便看穿他的性情,可惜身在皇宫内院,抹灭了她的才智,明珠光华难扬,只能隐隐漾芒。
“可以停止打马虎眼了,快说明来意,否则本公主先治你个不敬之罪。”蔑视皇族,其罪不轻。
他似笑非笑地扬唇,“公主若想掩人耳目扮成寻常百姓,最好别动不动把‘本公主’两字挂在嘴边,否则就算微臣无意揭发,可难保有心人告密。”
“你——”可恶,他为什么总想得比她周到,令她无从反驳?
凤迎晞此时的心情是矛盾的,对他中肯的建议十分感激,但又不甘心他面面俱到的考虑周详,好似她一无是处般,只能靠他的提点才稍有长进。
“还有,男子的嗓音略低,不可有女子娇气,你这身打扮虽称头,可仍显得娇弱,尤其是你小女人的娇嗔模样……”实在娇妍难藏。
眼神微带着无奈的宇文浩云在心里暗叹,要不是有他一路派人暗中保护着,凭她们主仆三人,岂能安然无恙的出城。
娇生惯养的公主不明世道险恶,她看到的是歌舞升平,哪知藏污纳垢的暗处潜藏了多少伺机而动的眼,等着张口吞咬。
“你说够了没,尽挑本公……本公子的毛病,既然你不是衔命而来,那么就慢慢欣赏你的风花雪月,本公子没那闲工夫和你话别。”真拗口,舌头快打结了。
不想被逮回宫的凤迎晞是名副其实的急性子,一瞧宇文浩云并无动静,她心喜之余赶紧和侍女使使眼神,打算先溜了再说。
谁晓得他会不会出尔反尔,先让她放下戒心,然后拖延时间,暗中通报内侍,让她空欢喜一场,羽翼未丰便先折翅。
宫里的人最擅长表里不一过日子,连和她走得最近的太子也常常诳她,好报她多年前误泼他一身蜂蜜的旧怨。
哼!那个毛没长齐的凤承焰真的把胆子养大了,等她哪天回宫了,一定在他床上放一窝蟾蜍,让他吓得滚下床,不敢再小觑她这个鬼见愁皇姐。
“慢着。”
那声慢,听得凤迎晞心惊,粉色小脸不快地一沉。“你又想干什么,想阻碍本公子的路吗?”
“非也,臣……浩云有意到南方一游,正巧与公子同路,不妨一道而行吧!”
他说得中规中炬,好像一切依礼而行。
“哪那么刚好,你是不是想就近监视我?”她就知道不能太早安心,他根本在兜着圈子,诱她上钩。
宇文浩云一抬手,马上有人收走茶具。“巧合罢了,勿作多想。”
“在你身上哪有巧合,你给本公主……咳!咳!是本公子说说,你到底为什么事出城。”任何事一扯到宇文浩云就绝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