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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拎起来的女人还处在迷糊状态,呆呆的坐在床上,看着房间里有个男人正从角落拾起她的外套,往她身上扔。
“穿上,进去梳洗。”他边为她披上外套,边把她拖下床,“千万别逼我进去帮你洗脸。”
“嗯?”彭筱薇眨了眨眼,终于看清楚是谁,“你……于桀恺……”
“很高兴你还记得我,那你记得今天早上九点半要到新竹参加会员的订婚典礼吗?”他赶紧提醒她很介意的生意。
“订婚——啊!糟糕,现在几点了?”果不其然,彭筱薇瞬间清醒,揪住外套就往浴室冲。
“七点零五分,七点半要出发。”他悠哉的报时。
刚甩上浴室门的彭筱薇突然愣住。怪了,为什么于桀恺会出现在她房间里?
门又被拉开,从浴室里探出一颗蓬发头。“你怎么可以进我房间?!生活公约第一条明文规定——”
“不得进彼此房间。你订的那一本公约我都会背了好吗?谁叫你不起床?”他还义正词严的训起话来,“今天这么重要的事哪能拖?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这样怎么做大事!”
“唔……”彭筱薇语塞。
“快点,今天如果宣传有效,算你欠我一次。”于桀恺摇头叹气,大步迈了出去。
气、气死人了!为什么公约订一订,他几乎都没在遵守啊?
尤其是禁止乱花钱这条,他根本没遵守过,有牛肉汤面他偏选半筋半肉面、出门可以搭公交车他偏要搭出租车、叫他去买个洗衣粉,却买贵一倍的回来……
从他住进来后,生活开销简直水涨船高!
梳洗完毕,她飞快的冲到勉强可以称为厨房的地方,餐桌上果然摆了“奢华早餐”。
一杯不知道去哪买的研磨咖啡、培根蛋吐司、两样水果,底下还铺了餐巾,一边有刀叉伺候。
“这顿早餐多少钱?”彭筱薇瞪圆眼的看向坐在对面看报纸的于桀恺。从他准备早餐以来,她的心越来越痛。
“没多少,除了咖啡是买的外,其它都是我自己做的。”他翻着报纸,头也不抬的回答。
“家里有三合一咖啡你干么不泡?而且,早餐喝一杯咖啡就够了,你还买……培根,这爆贵的好不好?还有吐司、水果……”她已经开始在心里按计算器了。
“你够了没!那种泥巴饮料能叫咖啡吗?”于桀恺不耐烦的扔下报纸,直直朝她走来,压着她坐下,“早餐很重要,原来你这么瘦就是因为早餐乱吃!”
“我一直乱吃还不是活到现在!”彭筱薇嚷着。这顿早餐太浪费了!
“那顶多是在预支健康,你不会永远年轻。”他把刀叉塞进她手里,“早餐一定要营养,要不然像你这种劳碌命,怎么有体力奔波?”
“于桀恺,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你以前过得奢侈是你的事,但是住在我家就不能这样搞!”她紧握着刀叉,边说话边挥舞着,“我没有那么有钱,还有债要还,两个弟妹的学费要付,我什么都得省,你必须配合我的步调!”
“我有啊,我退很多步了耶!”于桀恺索性把自己的早餐移到她旁边,以便就近压制。
他搞不懂他妈是死到哪里去了,怎么去日本两个星期了还没回来?不过因此跟彭筱薇展开的同居生活,的确让他开了眼界。
彭家不仅很穷,而且还有负债,目前全家唯一从事生产的,就是这位彭筱薇小姐,她就像有用不完的精力、踩不死的韧性,还有不管什么困难都能去突破的坚定。
就说上次拿他照片去印宣传单的事好了,她可以把区区一万元杀到七千元,采用死缠烂打的方式,逼得老板举白旗投降,就只为了省那三干元。
对她来说,三十元都是宝,更不用说这三千元了。
然后不只在街上发传单,还大胆的跑到各大企业去,希望每间公司的单身人士都可以到婚友社来交朋友,不管警卫多么凶、态度多恶劣,她都有办法达成目的。
这种毅力,让他想起了自己刚到香港的日子……
看着彭筱薇很舍不得的把培根切成小小块的,他就觉得好笑。
虽然培根很贵,但是于桀恺都已经煮了,不吃才叫浪费!这种东西太好吃了,她要分成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咀嚼这种美妙的滋味。
“好吃吗?”他瞧见她满足的模样了。
“嗯!”她发现于桀恺的厨艺竟然比她好太多了,“超好吃!”
“那就快吃完。”他托着腮,喜欢看她吃东西的模样。
她吃得很省也很随便,完全是为了活而吃,但是不管吃什么,总是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尤其如果由他下厨,她总会露出那种吃到珍馐佳馔似的表情。
他无法拒绝这种成就感。
“啊啊……好好吃!”瞧,只是一片培根加上一份炒蛋及面包,就可以让她感激涕零。
“怎么办,你这样会养坏我的胃口!”
“这种东西就能养坏你吗?你真是个容易满足的人!”于桀恺轻笑着,他在香港每天早上吃的比这好上十倍。
“谁像你啊,奢侈成性!”彭筱薇三句不忘数落他一句,“说真的,能不能从简就好?我得开始存我弟妹下学期的学费了。”
“这已经很从简了。”他皱起眉。她弟妹是不会打工贴补一下家用吗?“你再乱吃,当心以后吃的全由我来张罗。”
“不行!”那还得了,她家会被吃垮!
“你也知道我奢侈成性,总得给我时间改吧?要我从鲍鱼一下降到路边摊,有点说不过去。”
“好啦!”眼看着时间将要来不及,彭筱薇只得加快速度把早餐往嘴里塞。
她的动作真的很不淑女!于桀恺看着她把盘子捧起来就口,拿叉子把培根往嘴里送,跟那些名媛淑女慢慢用刀叉切的摸样实在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过她这个模样,却让他觉得他煮的这份早餐,就像是千金难买的人间美味,便止不住得意的笑。
注意到她嘴边沾上了蛋汁,他顺手抽过一张面纸,想着等一下得帮她擦一下嘴,不然连衣服都会沾到。
“吃饱了,谢谢!”彭筱薇转头看向他诚恳的道谢,连忙要起身回房换衣服。
“等等!”于桀恺拉住了她,执起面纸,动作轻柔的为她擦拭嘴角的蛋汁。
他已不是第一次做这动作,但是每一次都会让她觉得呼吸霎时停止,一口气完全上不来。
他……他不知道自己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吗?更别说这细腻的动作,会让她有被宠着的错觉!
这辈子没有任何人会宠她,她一路走来,靠的都是自己。
世上只有人靠她,妈妈、弟弟、妹妹,全都仰仗着她,而她没有任何浮木可以攀附。
“好了。”于桀恺浅笑着,“快点去换衣服,你只剩十分钟。”
他松了手,彭筱薇从他腕边退开,身体擦过他的手腕内侧,那份温暖叫她有些贪恋。
但她认为这些都是错觉,是她太渴望休息的港口,也是于桀恺的条件太诱人,她该认清现实。
彭筱薇匆匆忙忙奔进房里换衣服,于桀恺则趁这个空档收拾餐具。
一个人独处,他又接续起刚才被中断的思绪……
当年到香港时,他只是个一文不名的小子,带着妈给的一笔钱就妄想到香港打天下。一开始他只能打工,因为他对未来毫无头绪,口口声声说要赚大钱,却连该从事哪个行业都不知道。
有时为了省钱,早餐只吃干吐司,连牛油都舍不得抹,中午忙了就买瓶水,灌饱了充饥。
打工地方的老板在炒地皮,他听着听着也有了些兴趣,不仅向老板请教,也自己跑去看书、看报,最后阴错阳差的搞出了名堂。
后来因缘际会下,他在迷路时进了一间破烂的屋子,里头躺着个病入膏盲的独居老人。看着这人可怜,他把饭分给他吃,还照顾生病的他,最后为了方便时时照应他,更是搬了进去。
老人在一年后撒手人寰,丧事也是他办的,在床下有个铁盒,上头封满了密密麻麻的胶带,老人家说是送给他的礼物。
打开来,里面是厚厚的一迭地契,附近的几公顷地,竟然全是那又残又病的老人家的!
接着香港政府要将那儿设为商业重划区,那里顿时成了黄金地段,而他在一夕之间翻了身,成了亿万富翁。
而那时最让他痛恨的,是老人家的子女突然间出现了……
他记得自己如何漂亮的打赢那场遗产官司、记得自己如何恶整那些不肖子孙、记得自己如何投资准确让财富一翻再翻、记得奢华的宴会、珍贵的美馔、顶级的用品、软玉温香的美人……
然后他忘记了,过去那餐风宿露的一切。
“我好了!”
身后蓦地传来声音,惊醒了于桀恺。
“好。”他回过身,抽过一条毛巾擦干手。
看着眼前这汲汲营营的女人,就彷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他不禁有种心疼与怜惜,更想问她一句话:她想要什么?
对着这样拚命的生活,她是否有在夜阑人静时想过,自己想要什么?
“你这样叫好了吗?”于桀恺无力的看着她的一头乱发。他当年可没有这么随便跟邋遢!“你的形象呢?”
“都要来不及了,还管什么形象!”彭筱薇慌慌张张的,“我又不是你这种大帅哥,随便就好。”
“你就是这样想,才会一直放任自己乱七八糟!”他不客气的扯过她颈上的围巾,直把她往浴室拖。
只见他利落的拿起发胶往她头上喷个几下,顺手抓出个卷度,再把刚刚在地上捡到的发圈戴上去,彭筱薇瞬间就变得有型了。
其实她一点也不丑,她应该听过,认真的女人最美丽。
她那闪闪发光的眸子,永远能够衬出她非比寻常的美。
“这样不就好了?”于桀恺满意的看着她,下一秒又皱眉,“你没化妆?”
“我说过我……”她原本想辩解,但发现自己怎样都说不过去,“我怕来不及了……”
“过来!”他快忍无可忍,“你就是这样,难怪嫁不出去!”
“干你屁事,你怎么知道我没人要!”
“经营婚友社的社长自己都没结婚,这还不讽刺吗?”他边念,边从她凌乱的桌上翻出化妆包,“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哼,这跟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总裁,其实却是个没钱的穷光蛋一样!”彭筱薇用力吐了吐舌。
“闭嘴!”事实上,他已经越来越习惯被她这样捅一刀了。
他只是帮她上了隔离霜,再打上蜜粉,她有一双浓密的眉毛,从这里就看得出她很坚强,所以唯一要做的只是化个腮红,再上点唇蜜即可。
“你连化妆都会?”这比较让彭筱薇讶异。
“你以为我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吗?”于桀恺鄙夷的白了她一眼,“为了生活,我打过很多任务。”
嗯,好像有听过这么回事,妈说过,李阿姨的儿子年纪轻轻就白手起家,白手起家就是自己开创事业的意思啊……
两人平平差没几岁,为什么他的白手起家感觉就很赚?
“七点四十,走了!”于桀恺为她妆点完毕,反握住她的手就往外拖。
“不准坐出租车!”边穿鞋,彭筱薇不忘事先警告。
“如果坐出租车去新竹,你大概会杀人吧?”他笑了起来。
“会!”她咬着唇,也难掩笑意。
两人匆匆忙忙的骑机车赶到火车站,就在火车开动的前一刻跳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