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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车在桥上只是完成了盖然性的链结,所以我才可能咬断她的喉咙。”
她狡黠地点着头,得意地舔着冷酷的白牙齿。
“但是——”巴毕结结巴巴地小声说,“如果她真的是我的母亲——”
“她是我们的敌人。“白母狼凶狠地叫道,“她假惺惺地加入你父亲的阵营,又带着她学到的本事偷偷跑掉,把我们的秘密告诉了老蒙瑞克——为此,我们要先拿蒙瑞克开刀。罗维娜跟他一起干,我们才在尼日利亚把她的眼睛弄瞎,她几乎发现了那些石头——那些盘子形状,比金属银更致命的武器远古时期的敌人,那些人类,就是用那些东西杀害了我们的祖先,用那些东西把祖先的尸骨永远地镇在坟墓里。”
巴毕点着头,想起山姆·奎恩书房里的那股要命的怪味道,和大蟒蛇杀死尼克·斯宾维克死之前,他正研究的那个圆盘铸模。他两手紧抓着床边,直抓得骨节“嘎嘎”
作响,仍然止不住瑟瑟发抖的身体。
“那对她应该是个教训。”白母狼悄悄地对巴毕说。可她照样跟着蒙瑞克干,而且近乎肆无忌惮。
蒙瑞克要吸收你加入基金会时,是她提醒蒙瑞克检验你的基因。”
“是她干的?”巴毕在床上挪动了一下,不相信地问,“可她一直对我很好,即使是在那以后。”
他不很服气,“我以为她喜欢我——”
“她爱你,我相信。”母狼说,“总而言之,你的确是有很强的人的遗传基因——所以我们才要帮你挣脱那些束缚。也许她希望在时机成熟时,你能起来反抗,就像她那样,她不知道你的基因遗传有多么显著。”
巴毕良久盯住母狼猩红的狞笑。
“希望——”他声音嘶哑,“真希望我知道。”
“别自寻烦恼。”她劝解说,“那女人死了,你要知道,因为她要向山姆·奎恩告密。”
巴毕疑惑地看着白母狼。
“她想告诉山姆什么呢?”
“黑暗之子的名字。”母狼斜眼看着巴毕,“我们制止了她——而你呢,也表现得很好,巴毕,很聪明,假装是他的朋友,求得一次机会帮助他,还去安慰他的妻子。”
“啊?”巴毕一下子从床上坐起,从骨缝向外冒凉气,昏昏沉沉地不住摇晃,“你不能——”他呼吸急促,“你的意思是我——”
“是这个意思,巴毕!”母狼耸起尖尖的耳朵,绿眼睛洋洋得意地闪动着,看着巴毕一脸的委屈,“你是我们中的一员——我们培育出的领导者,最伟大的一个。你就是我们的黑暗之子。”
第二十一章下界
巴毕拼命地摇着脑袋,“不!”他哆嗦着站起来,死死地抓住的扶手,冰凉的皮肤上冒出一层细小的汗珠。他使劲儿吐了口气,无力地反抗着,“我不信。”
“你会相信的。”母狼愉快地笑着说,“等你一旦恢复了力量就会相信了,我们祖先的特异功能总是苏醒得很慢——通常,越慢就越强大。这些功能潜藏在体内,不被利用,也不被觉察,被显性的人类基因所掩盖,直到他们自已苏醒,或是被像阿舍·格兰那样的专家唤醒。你的父亲对罗维娜讲解得太唐突了,导致了地的人性成分叛逆。”
巴毕颤抖着,重新在床边坐下。
“我不会做——你们的黑色救世主!”他怯懦地小声坚持着,“那——那是精神失常。不管怎么说,我不相信你!我甚至不相信你在这儿,是我喝多了威士忌!”他威胁地挥动着拳头,“给我滚蛋——不然我就叫啦。”
“叫吧,叫吧。”母狼不动声色地讥笑着他,漂亮的耳朵挺得直直的。“我的思维网络没有你的强大——海勒护士看不见我。”
巴毕没有大叫,他坐在床沿上,足足有两分钟,一动不动地看着母狼,看那亮闪闪的眼睛,满怀期待的样子。如果眼前的一切只是幻觉,和酒精中毒所引起的谵妄,她仍不失是一个生动,优雅而狡黠的幻像。
“今晚你从普斯敦那儿一直跟着我的?”他突然生气地对母狼发问,“我知道你在那儿——是另一种形式,大概是吧。我看见你的白皮毛大衣,还有那枚奔跑着的玉石小狼的胸针,在他的椅子上。”
“那又怎么样?”她眨着绿眼睛笑了笑,面带讥讽,“我是在等你,巴毕。”
“我看见你的画像在他的卧室。”巴毕声音颤抖地说,“而且我还看见过他自已开门进你的公寓,他和你是什么关系,艾溥露?”
母狼又是一阵轻声的笑,迈着灵巧的小步跑向巴毕,把雪白的爪子放到他颤抖不止的膝盖上,她长长的绿眼睛简直就是人的眼睛——是艾溥露的眼睛,她似乎充满着激情、兴奋,略带一点儿嘲讽,眼睛里闪动着泪花。
“所以你今晚总是想躲开我,巴毕,是吗?”
巴毕小声嘶哑地说:“可能吧。”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呀!”她凉幽幽的鼻头抬了抬,情不自禁地吻着他,“你这个傻瓜,嫉妒鬼!
我告诉你了,我们是特殊的类种,你和我,巴毕。我们的生命有着特殊目的。你如果不喜欢我,可就太糟了。”
他回吻着她,气仍没有消,生硬地责问道:“普斯敦·特伊是哪儿钻出来的?”
“是我父亲。”她故意逗弄他,看着他疑惑又吃惊的样子,“我对你讲过童年的事情,还有那个作为父亲的无知粗暴的农夫,都是真的——我告诉过你,他不是我的生父,而且知道他不是。”
白母狼挑逗似地瞟着巴毕。
“你瞧,母亲在和那个农夫结婚前曾给普斯敦作过秘书,后来她还可以随时去看他。那个农夫有怀疑——所以他才那么容易相信我是魔孩儿,所以才那么残酷地惩罚我。他压根儿不喜欢我的红头发,”
她边回忆着,边“格格”地笑着。
“但是普斯敦总是那么慷慨。”她说,“当然,他不能和母亲结婚——他有太多的秘书。
但他常给我们寄钱,奇礼物到加利福尼亚——母亲便会告诉我说,是神秘的阿佳莎姨妈寄来的,那是在我知道普斯敦之前的事。母亲去世之后,普斯敦为我做了很多——他甚至为我支付在格兰哈文看心理医生的费用。”她的绿眼睛轻蔑地瞟了巴毕一眼,“你就为这嫉妒,巴毕?”
巴毕迟疑着,用满是汗水的手指抚摩着母狼丝绸般光滑的皮毛。
“我想是的。”他声音嘶哑着说,“无论怎样,我真高兴——”
话没说完,灯亮了起来,房门“呼”地打开,海勒护士从门缝探进头来,脸上带着责备的神色。
“真是的,巴毕先生!”她的声音把巴毕吓了一跳,“你如果整夜坐在床边,自己跟自己说话,是会感冒的。让我来帮你把被子盖好,睡觉吧。”她说着,向巴毕走过来,白母狼在海勒护士结实的脚踝上拧了一把。“哎呀,这是什么?”她瞧了瞧咧着嘴笑的母狼,似乎没看到什么,声音有些发抖,可仍然严厉地对巴毕说:“等我拿针管回来,如果你还没上床的话——”
“你不用上床了。”母狼看着海勒护士走出去,转过头告诉巴毕说,“因为我们该走了。”
“上哪去?”他不安地问。
“去关照一下你的老朋友山姆·奎恩。”艾溥露·贝尔愉快地说,”他就要从派克的手里逃走了。大水挡住了他们,山姆要走的那条山路,是派克警官不知道的,他带着那个木箱走,里面有惟一能伤害你的武器,巴毕,我们必须在他学会如何使用武器上前制止他。
我感到了一条盖然性链结,到时候我们可以抓住它。”
巴毕固执地握紧拳头。
“我绝不伤害山姆。”他阴沉着脸说,“即使我中了邪也绝不!”
“可是你没有中邪,巴毕。”
白母狼用自己丝般滑润的皮毛温柔地摩擦着巴毕的膝盖,“你还没有意识到,你是我们中的一员?——完完全全的,因为你人性中最后一点儿束缚,今晚己经在萨迪思山上破解了。”
“啊?”他坐在床边,向母狼眨着眼睛,“什么意思?”
“你没感觉到自己绝妙的特异功能吗,巴毕?”她抬头望着巴毕,开玩笑地说,“到了萨迪思山我会让你明白的。”她点着头,“现在该走了。”
巴毕坐着坚持不动。
“我简直不能相信我居然是那个黑暗之子。”他毫无表情地说,“反正我不会去伤害山姆!”
“得了。”母狼小声说,“等你看了再说。”
“不!”巴毕冻得发抖,手使劲儿抓住床的铁扶手,“我绝不可能是那样的——魔鬼!”
“你是我们的领袖,威利!”
母狼温柔地对他说,“为我们失去的霸主地位而长期奋战的新族长——直到更强大的族人产生。你和我是历代最成功的,在集台了我们俩基因的孩子身上,人类的特征会更少。”
母狼四爪着地,嬉戏般地咬弄着巴毕的膝盖。
“我们走吧。”
巴毕仍在拒绝,可他紧握着的手指从床边松开了,心中重又燃起怪癖的欲望,希望生出翼龙那样无比强大的翅膀,这种渴望迅速变成了狂野无羁的行动。他的身体飘浮着,膨胀着,变形现在容易多了,所有的不适和痛苦都没有了,变形带给他全新的、野性的巨大力量。
身旁的母狼也变了,整个身体迅速向后腿方向退去,逐渐变高,蓬松的红发飘在裸露的肩后。巴毕热切地一下子把她放到自己坚实的龙翼上,用自己巨大的恐龙嘴头吻着她凉幽幽、柔润的嘴唇。她欢快地大笑着,撒娇地朝他覆盖着厚厚鳞甲的头顶拍了一巴掌。
“我们先去另一个约会。”她滑下巴毕收起来的翅膀,一跃跳上他长满鳞甲的脊背,“去约会盖然性和你的老朋友山姆。”
巴毕看着装有钢网的窗户,窗户分解了,他要艾溥露在背上骑好,展开爪状的大脚,抓在窗框上凝视片刻,带着她一起穿过窗户。
他回过身,厌恶地向身后丑陋空虚的人壳膘了一眼,却吃惊地发现,雪白的医院病床上居然是空荡荡的。管它呐,何必为那点儿小事儿费心呢,现在这样多好哇,强壮、自由、力大无比,还有美丽的姑娘横跨在背上。
“嘿,巴毕先生!”他讨厌海勒护士慌张的叫喊,和门外投进的刺眼的阳光。他不让护士看见自己在哪儿,瞧她的样子实在可笑,手里拿着注射针管,满脸愁容,在空空的房间里急得团团转,床下屋角到处寻找巴毕先生,“你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巴毕一阵魔幻般的冲动,想在海勒护士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本事,不料艾溥露照着肋骨给了他一掌。让海勒护士自己去解决她的难题吧。巴毕收起黑色的大翅膀,擦着窗口出了病房。
夜里的天空仍然是阴云密布,南风卷着冰冷的毛毛雨。用新的视觉,巴毕看清了各种物体的形状,湿冷的空气让他振奋,疲惫不堪、失魂落魄的感觉一扫而光。他迎风展翅,冲破细雨绵绵的夜空,向西飞去。
黑糊糊的农舍里,一只狗突然惊慌失措地大叫起来,巴毕一个俯冲贴近地面,喉咙里发出的恐吓把狗吓得低声呜咽。没了声气。乘着振奋的力量巴毕腾空而起,这才是真正的生命,所有的旧日疑惑,顾虑,烦恼和挫折统统被抛到九霄云外,他,终于自由了。
继续向西,巴毕翼下黑蒙蒙的山路上,汽车的灯光晃动着,探照灯光闪来闪去,手电筒光像一只只的萤火虫,搜捕杀人凶犯的进展实在是缓慢,从他离开山姆的山洞后,上游的洪水卷着硕大的砾石,不断地倾泻,黑熊峡谷和劳雷尔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