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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中面南为君,两侧有右辅左弼两山护卫,大清江山就永固了。”
董乔也听出了苏元春的口误,正想纠正,见莫寓道抢先说话,不知道什么意思,只好装着没听见。反正熙帅是朝廷钦命的边防督办,他给这几座山头起什么名,它们就得叫什么名。
莫寓道还想推托:“炮台的事,可否让马总兵督修……”
苏元春不由分说:“你不是答应过我,修好南关就回去吗?听好了:镇南关工程包括四座镇关炮台,还有关楼两侧的城墙、从金鸡……嗯,从右辅山脚到山顶的石阶便道,这些都是你份内的事。少一块砖头没砌好也不准擅自离开——那是逃兵,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抓回来,你信不信?”
“我信,”莫寓道无可奈何地抱怨道,“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我只是个布衣草民。苏督办是这里最大的官,你要我当吊死鬼,我绝对不敢吃老鼠药呀!”
“这就对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识时务者为俊杰嘛!”苏元春一脸得意,象刚做了件恶作剧的顽童般自我陶醉,“我说老莫,你别太难过,南关修好后,我会在竣工碑上刻下你的大名,让你也千古留芳一下如何?”
“还‘千古留芳’,不遗臭万年算好了,”莫寓道低声嘟哝,“唉,真是老糊涂了,老老实实在家里抱孙子玩不好,偏要自投罗网,自己来边关找贱!”
“老莫你别说这种话,兄弟听了伤心。我还以为你是心疼兄弟,才舍下家业背井离乡来陪兄弟受这份罪呢!”
“结交你这种兄弟,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莫寓道说完,忍不住笑了。众人也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第五十四章 打出来的兄弟
几天来,梁兰泉活象有谁借米还糠似的,脸上总是一副郁郁不乐的神情——倒不完全是为他自己,更多的是为了毅新前营五百来号一道从枪林弹雨爬过来的生死弟兄。
战争结束后遣散勇营本是清朝惯例,弟兄们还是想不通:大帅办事不公,凭什么一句话就裁了毅新前营,当官的应该以身作则,先裁了他那两营亲兵才对呀!可这些都是废话,如果哪位兄弟祖宗坟头冒青烟,保佑他当了提督,没准也先留下自己的亲兵营。谁有本事也象德仔那样,到中营当亲兵去!
饷快吃不成了,这些天营里有点乱,偷鸡摸狗的有,指桑骂槐的有,喝酒闹事的也有,梁兰泉都懒得去理,只要不出人命就行。一有空他就歪在床上闷闷地想事,想谅山城外那位长得天仙一般的安南妹子——那可是人见人爱的尤物,早先从越南撤兵时,那妹子寻死觅活的,哭得老子都没了情绪。
亲兵李福南匆匆忙忙地跑进门:“梁管带,不好了……”
梁兰泉斥责道:“叱叱呼呼的!火烧房子还是出人命了?”
“都不是。上次在文渊同你打架的何伍来了,拦也拦不住,口口声声说要找你,我看有点来者不善。”
梁兰泉心想,这小子算条汉子,上次临走时放了狠话说要来同老子练练,以为他只是给自己找台阶下,不想还真的来了:“来了好呀,几个月不见,不知这小子长进了多少?”
“别只敢缩在屋里说大话,有种的滚出来,老子再教你几招!”梁兰泉闻声奔出,何伍站在门前空地上冷笑道,“那天看在苏大帅面上放你一码,今天老子不放水了。出招吧!”
“老子心里烦,正想找人出气呢,”梁兰泉挖苦道,“哟,这张脸还挺俊俏,不怕又打坏了,日后找不到老婆?”
见梁兰泉攥紧拳头正要扑上,李福南赶忙拉住:“管带大人,别跟他一般见识,大帅知道了不好收场。”
这话提醒了梁兰泉,上次惹恼苏元春,差点掉了脑袋,今天再闹大了,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事情,便松开拳头:“老子今天不舒服,你改天来吧。”
何伍看看四周围观的兵勇,得意地笑了:“早说你们梁管带是缩头乌龟,没说错吧?不练也行,把那几两银子拿出来赏弟兄们买酒喝,老子马上走人!”
兵勇们闲了好些天,每日不是喝酒闹事就是趴在地上看蚂蚁打架消磨时光,好不容易盼到天上掉下一场好戏,梁兰泉却要打退堂鼓,尽在一旁起哄。
梁兰泉想,人要脸树要皮,这小子太狂,不好好教训他一下,以后熙帅的兵还要被人小看。发落就发落吧,打完这一架,老子马上卷铺盖走人,看你熙帅发落个鬼!
主意拿定,甩开李福南站到何伍面前:“好吧,见你偷师心切,老子今天就陪你练练。出手吧!”
兵勇们早就等不及了,斗鸡场般地大声起哄。
二人先还拳来掌去按套路出招,没几下便缠在一起箍头绊腿摔起跤来,何伍块头大,渐渐占了上风,瞅个空子把梁兰泉绊倒,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李福南拉开何伍:“何大人,你赢了,起来吧。”
梁兰泉爬起来,一脸的不服气:“这是哪路师父教的?你小子耍赖!不算,重来!”
“管他哪路师父,反正老子赢了,不玩了!”何伍得意地笑了一阵,拱手道,“几个月不见,晚上做梦也想着你这位拳头打出来的兄弟。何某今天来,是向你讨酒喝的,没想到你出口不逊伤了和气,只好以武会友了。”
梁兰泉楞了一下,歉意地笑道:“不玩就不玩,一比一,算是平手。何大人屋里坐,南仔,叫伙房炒几个菜,我要同何大人喝几杯。叫苏名汉、陈秀华他们也来!”
李福南摆好酒菜,叫来几位哨官作陪。梁兰泉端起酒碗:“何大人,多日不见,一向可好?来,在下先敬你一碗!”
何伍一饮而尽,抹抹嘴道:“往后别叫什么何大人了,兄弟我早就去了安南,平头百姓一个,叫何伍就行。”
“为什么?”这几位面面相觑。
“说来话长哪!我们老东西不象熙帅,打赢架还要砍脑袋。老家伙牛逼得很,打架只能赢不能输,否则非骂臭你十八代祖宗不可。文渊那事我没敢说实话,只说自己不小心马失前蹄摔的。老东西开头还信,赏了几两银子叫我好好养伤。后来熙帅说漏了嘴,老东西又叫我去问,我见瞒不过去,只好照实说了,果然被他骂得狗血淋头,说老子丢了他的脸,不配在萃军混饭吃。不配就不混吧,仗打完了也要裁军,反正都是炒鱿鱼,让他日后炒我,还不如老子先炒了他。”
梁兰泉内疚地说:“说起来还是兄弟我害了你呀!”
“兄弟别说这话,打架不想赢,还不跟做生意不想赚钱一个卵样?还算男人吗?”
梁兰泉叹口气:“天下还真有仗刚开打就一心想着议和的人,才胜了几仗就连下十八道金牌,停火撤兵了。”
何伍喝了口闷酒:“摊上这种朝廷,不割地赔款算是好的。你猜,我们萃帅接到停火令以后,怎么给朝廷上奏?”
梁兰泉摇摇头:“兄弟我太笨,猜不出来。”
“老家伙牛逼,说番鬼打了败仗,该叫他们割地赔款了,硬逼朝廷杀了议和的人以谢天下!当时番鬼提督给冯宫保送礼,他也回了礼——那叫什么礼哟,尽是些洋酒罐头,战场上缴获的战利品。把尼格里那老番鬼气得七窍生烟,一口气上不来,翘了!你说我们冯宫保牛不牛逼?”提起冯子材,何伍始终洋溢着自豪的表情,尽管他早已不是萃军的成员。
梁兰泉瞪起眼睛:“老番鬼明明是中了我们毅新军的枪码,抬回去不到两天就翻了白眼。”
“错,是冯宫保气死的,不信你问萃帅!”
“不对,我们熙帅说了,是毅新军打死的……”
见两位争得脸红脖子粗,李福南劝道:“打死也好气死也好,反正老番鬼已经翘了,别为这点小事误了饮酒。”
梁兰泉一想可不是吗,老番鬼死了,应该多喝几杯才对,为这事误了喝酒不值,伤了兄弟和气更不值得了。于是坐下来,问道:“大哥刚才说去了安南,不知发的哪路财?”
“撤回钦州以后,萃军裁了八营,弟兄们在一起住惯了,不想分开,推我做头到安南义绅潘廷逢的山头入伙。听说这边正在裁军,潘廷逢让我回来看看还有哪位兄弟想入伙,”何伍喝了口酒,怂恿道,“现在那边闹勤王运动,好多山头都招兵买马,发的饷也多,打了番鬼还另外有赏。”
一番话说得梁兰泉心里痒痒的:“那边还要招人?”
“天朝大军的老兵,来多少要多少,”何伍见几位动心,继续鼓动道,“到哪里不是当兵吃粮?反正也要裁减,既然有去处,晚走还不如早走。”
何伍的话触动了梁兰泉的心思,他与苏名汉等人对视一眼,又问:“不知那边每月给多少饷银?”
第五十五章 勤王运动
德仔守在帅部门口。苏元春和董乔正在屋里同张锦芳密谈,吩咐任何人都不能打扰。
其实越南勤王运动早已传遍了大营内外,一些先期到义军山头入伙的游勇头目也纷纷回到边军营中,拉走了不少等待遣散的兵勇,听说毅新前营一夜之间走了大半,连管带梁兰泉和手下几位哨官也走了。因为各省拖欠的协饷迟迟不到,无法发还积欠的士兵底饷和战时杀敌立功应得的赏银,遣散时规定的一年饷银兵米遣资更无法发放,各人的帐还在营务处记着,离营的官兵还带走了腰牌号衣和枪支弹药作为抵押。
越南与法国签订条约,沦为法国殖民地后,主战的王族大臣仍掌握着一部分兵力。摄政王尊室说发动宫廷政变,拥立主战的阮福明当了新王,率兵攻打法国驻顺化的钦使府和法军驻地,失利后带着年仅十六岁的咸宜帝阮福明逃离王宫,向各地发出檄文,号召文绅义士兴师勤王。
越南文绅纷纷揭竿而起,原有各路抗法义军也主动加入勤王队伍,兴起了颇具规模的勤王运动。然而各地勤王队伍规模各异、良莠不齐,有的成百上千割据一方,有的十来人枪占山为王,有的主动寻找战机袭击法军,有的守村护寨自保家园。可惜咸宜帝发出勤王檄文以后再无下文,各地勤王队伍没有统一指挥,不能相互配合,各自为战,并不对法国的殖民统治构成真正的威胁。
如果不是两位前国王同法国签订条约同意接受法国保护,致使清军师出无名,不得不撤回国内,如果越南君臣文绅在清军顺利反攻之际不再消极等待,及时发起“勤王运动”,何至于象现在这样孤军奋战呢?听了张锦芳禀报,苏元春喟然叹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几天前他接到一份措辞严厉的电谕:法方向清廷提出强烈抗议,说他暗中派兵入越,配合越南“土匪”袭击法军,违反了停战协议,证据是从被打死的“匪徒”身上搜出了清军的号衣腰牌。
他责怪道:“你们办事太不小心了,净给本帅惹麻烦。我们的弟兄上阵,怎么能穿着号衣、带着腰牌呢,那不是授人以柄吗?尽干这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蠢事!”
张锦芳赶紧解释:“标下查过了,被打死的多半不是我们的人。我们的弟兄带着腰牌号衣是事实,可是到那边入伙时,都被越南头领收缴了。”
苏元春联想起撤兵前遇刺的事情,知道义军头领们出于自己的考虑,一心想拉他下水,摇头苦笑。
张锦芳又说:“黄文探同梁文楠两路义军已经合成一股,实力颇为可观。黄文探有些头脑,很受部下拥戴,最近又联络骁勇善战的山区部族,在燕子山区设立营地,番鬼几次扫荡都没有得手。他手下有个女营,尽是越军阵亡官兵遗下的孤女寡妇,同番鬼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