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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南区分行有些问题,所以他比较忙。”韩芙晴随便找了个借口带过,其实她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下班时间总是要她先回去,就连上班的时候他们也是分别出门,他在躲她,就算是傻子也能感受得到,更何况是心思一向细密的她。
两个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可是却像陌生人一样,她愈来愈不懂他了。
“就算很忙也不该这样啊,连蜜月旅行也没去,现在还常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这实在太过分了。”贝庭儿根本看不下去,她一定得找时间好好臭骂哥哥一顿。
韩芙晴没有说话。自从那天从阳明山上回来之后,他就一直都是这样,除非必要,否则绝对不会多跟她交谈,甚至多看她一眼。
是因为她说了爱他,所以造成他的困扰了吗?
“大嫂,你的成绩好不好?”贝庭儿坐在书桌前,无聊地翻着桌上的资料。这篇报告,她连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还算可以,怎么了吗?”韩芙晴看了看报告的标题,了然地一笑。
“没有啦,今年是最后一年了,要交的报告特别多。”所以她心烦意乱,想找个人聊聊天嘛。
“很累的时候可以看些课外书,有时候会有意想不到的帮助。”韩芙晴走到她的书柜前,突然发现几本观星的书籍。“我可以看看这些书吗?”
得到贝庭儿的允许后,她推开书柜的玻璃门,抽出其中一本观星大全。
拿着书坐在床沿,她发现这本书看来已经有些年代,书的内页有些都剥落了。
她小心地翻阅着,发现几处有着苍劲的字迹,这字迹她看了七年,虽然跟现在的有点差别,但是她可以确定这是出自同一个人手中。
莫名的,她就是觉得这一定是贝语锡的字迹。
“这本书……”
“这本书是哥哥的,他丢掉了,是我偷偷捡起来的。”贝庭儿指着书柜里的那些书,表示这些跟观星有关的书全都不是她的喜好。
“这些都是贝语锡的?”她不知道原来他对观星有兴趣。
“是啊,不过你千万不要问他,他是什么也不会说的。”贝庭儿降低了声音,说得十分神秘,仿佛怕被人听到。
“为什么?”人总是掩不了好奇心,而且这又是关于贝语锡的过去,韩芙晴自然想要了解更多。
“唉!这是很长的故事。”贝庭儿先给她一些心理准备。
韩芙晴点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我记得那天是哥哥的生日,我们一家四口约好要在游乐园里碰面,哥哥那天白天有考试,所以他会在考试后自己过去游乐园。我跟爸妈准时在下午一点出门,可是,意外就这样发生了。”
想起了当时的景况,贝庭儿仍有些颤抖。
“有辆蓝色的小客车急速朝我们冲撞过来,当时我们根本无路可躲,爸爸把方向盘转到极限,小客车还是笔直地朝驾驶座撞来。”
她跟母亲坐在后座,虽然承受极大的撞击,但是只是受了些轻伤。
“当时爸爸脸上不停流着血,他不断要我们快点下车,妈妈在慌乱之中硬是将我拉下车。当时我还紧握着爸爸的手,我不能丢下他,我有预感,如果松开手,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果然,恶梦成真,车子因为受到撞击,油箱也跟着爆裂,就在她们下车不到三分钟,车子爆炸了。
“我跟妈妈被送到医院,爸爸在救护车上就已经被盖上白布了。妈妈不停地哭着,我不停跟爸爸说话,尽管他的血肉已经模糊,可是我还是希望他能睁开眼多看我一眼……”
贝庭儿红了眼眶,豆大的泪水不停滑落。
“哥哥在晚上赶到医院来,当时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跪在爸爸身前,跪了一整晚,但是一滴眼泪也没掉过。”
妈妈告诉她,哥哥是因为连爸爸的最后一面都来不及见到,所以伤心至极。
“从那之后,哥哥就像变了个人,他很少笑了,也不再参加课外活动,每天准时上下学,总是把自己开在房里。他变得沉默,就像一夜之间成熟许多。”
她们原本以为时间久了,哥哥就会变回原来的样子,可是,三年、七年、十年过去了,他却只是愈来愈沉默,愈来愈没有情绪。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韩芙晴呆愣的看着贝庭儿哭得通红的小脸。
二十年前了,就在一个月前,你们结婚的前一天,就是爸爸的忌日。“那天他们三人还一起去爸爸坟前,跟爸爸说哥哥即将结婚这个好消息。
“那个游乐园,是哪个游乐园?”韩芙晴相信应该不会有那么巧合的事。
“那个游乐园就在市区啊,在二十年前颇有名气,现在都还在。”市区内有好几个游乐园,但是有二十年之久的只有一个。
韩芙晴无语。二十年前,因为父亲工作上的调动,所以她曾在台北住过三年,当然知道贝庭儿说的游乐园是哪一个。
当时,她在那个游乐园里邂逅了一个男孩,那个温柔又带给她希望的男孩。
是他吗?那个男孩就是贝语锡吗?
天底下会有这么多巧合吗?她不敢再往下想,她不要再想……
“对了,我曾偷看过哥哥的日记,他说,那天他在游乐园里搭了幸福摩天轮,
还看到了流星。“好神奇喔,哪来的幸福摩天轮啊?
韩芙晴倏然抬起头看着庭儿,一脸震惊。
“你……你哥哥喜欢吃肉松面包吗?”她几乎是颤抖着声音问。
“喜欢啊,以前他每天放学后都会到面包店去买一个热腾腾刚出炉的肉松面包。”不过从那天之后,贝庭儿便再也没有看过他吃肉松面包了。
韩芙晴眼前的世界有如天崩地裂,顿时风云变色,她丧失了所有感觉,听不到也看不到。
她拿着那本书离开了贝庭儿的房间,对身后贝庭儿的叫喊完全充耳不闻。
回到家中后,韩芙晴在浴缸里放满了水,接着将那本书丢进水里。
接着,她坐进浴缸里,看着那本书出神。
之后她拿过那本书,发现残旧的书本承受不了水的侵蚀,一大片一大片的剥落了,散在水中,四处飘浮。
手上只剩下厚厚的书皮,她发现底层的书皮内侧写了一行小小的字。
二十年后,幸福摩天轮再见。
视线迷蒙了,她的手紧紧握住书皮,身子慢慢滑进了水底。
等了二十年的人,竟然就在她的眼前,就在她触手可及之处,为什么她却没有发现?
他们同样有颗善解人意的心,还有看透人心的黑眸,那双修长而干净的手就是最大的破绽,她怀疑过的,为什么当时没有追查到底,为什么她会这么粗心?兜了这么大一圈,寻觅那么久的人,却一直在她的身边。
韩芙晴的眼泪流进了冰冷的水里,她知道自己的心破了个小小的洞。
清脆的敲门声响传入她耳里,她从水里面坐了起来,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发现自己活得好空虚。
这二十年来,她的生命多了些什么,错过了些什么,她从来没有留意,只是专注的等候着一个人。
偏偏那个人却以另一个姿态出现,陌生得让她认不出。
得不到回应,贝语锡转动门把,开了门,与坐在水里的人对望着。
韩芙晴从浴缸里慢慢站了起来。她穿着连身黑色棉质长裙,身上的衣服因为湿透而紧贴着她玲珑有致的身躯,原本盘在脑后的发髻也松开了,长发凌乱的散在胸前和身后,此刻的她看起来有另一种美,
颓废的、不受拘束的,美得令贝语锡忘了该如何呼吸。
随着她走一步,地面上就多了一摊水渍,最后她站定在他眼前,指尖顺着他的眼眉落到他刚毅有型的下颚上。
“你……”
“嘘——”韩芙晴的手指停在他的唇上,水眸滑下了水晶般闪烁的泪珠,温柔地漾开一抹笑。
果真是他,竟然就是他。
像松了一口气,又像是叹息,她闭上眼吻上了他的唇,带着珍惜还有爱怜,心悦诚服。
贝语锡的手停在她的柳腰上,对于她过分的柔顺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可是,他喜欢她这个样子,就像她心甘情愿地奉献自己,专属他一人。
她的唇贴在他的唇边,魅声低喃:“怎么办,我愈来愈爱你了,已经不能停下来了。”
她的话就像带着十万伏特的电力,穿透过贝语锡的身躯,让他发不出声响。
“这一次,换你逃了。”韩芙晴笑了,对于角色的对换显得毫不担心,甚至还噙着不一抹容忽略的自信。
他该转身离开,可是身子却不听使唤,只能傻儍地看着她,甚至期待她接下来的举动。
她的水眸里全是对他的深情,毫不保留的完全付出。
韩芙晴的手松开了他的领带,从衬衫最上面的钮扣开始,一颗一颗解开,抽出他的皮带,拉下西装裤的拉链,之后,她停下了动作,抬起头看着他。
贝语锡的呼吸声沉重,气息乱了,低头看着温柔的她,蓦地,他脑海里像是闪过了些什么,但是现在不是回想的时候。
他欺身向前,将韩芙晴压在门板上,惩罚般用力地吮吻她的唇,不顾她是否疼痛,也不理她的内心正盘算什么。
此刻他只是一个男人,而她是他最想要得到的女人。
这次的占有不同以往般单纯,不再只是男人想要征服女人那么简单而已。
他连同她的心一起进攻,不过,是谁让她开启了心门,他无从得知。
这场游戏已经慢慢变质,随着他投入愈来愈多的时间,花费愈来愈多的精力,结局是胜是负,他已经没有十足的把握了。
看来失控的、沦陷的不会只是她而已。
第八章
“董事长,今天晚上有空吗?”韩芙晴将所有的文件放在贝语锡的桌上,伫在在一旁礼貌地问道。
“有事吗?”他连头也没有抬一下。
“你的妻子询问是否可以跟你共进晚餐?”她就像个称职的秘书,完全公私分明。
他拿着钢笔的手顿了一下,接着道:“她爱等就让她去等,你先下班吧。”
“是。”她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一如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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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他的办公室,她拿起公事包,搭电梯离开,没有再回头看过他一眼。
她离开了公司,一个人漫步在人行道上。飘着细雨的春天,总是特别容易令人感觉到忧伤。
站在转角的红绿灯前,看着绿灯不停的变换,之后她突然转过身子,又走回公司大楼。
她就这么站在大楼前,等着。
“韩小姐,需要伞吗?”大楼的管理员看她站在外头,好心地上前询问。
“不用了,谢谢你。”只不过是些细雨,不会造成什么大碍。
韩芙晴从七点等到十二点,细雨绵绵下个下停,她低下头,看着脚边浅浅的水滩,突然将脚踩了进去。
小小的水花溅上她的小腿肚,随即传来一阵冰冷的寒意,她忍不住缩了缩肩膀,两只手交互摩擦着。
真的好冷,或许她该回去了,晚餐时间已经过了太久,他看来是不打算与她共进晚餐了。
韩芙晴低垂着头,沮丧的走着,没有发现正有个人从大楼走出来,朝她迈步。
“等我?”贝语锡冷冷地问。她一点也不适合做这种蠢事,这种站在雨中等人的情节只会发生在十七、八岁少女的身上。
她并不奢望他会感动,真的,但是看见他无动于衷的脸,她心里还是掠过一阵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