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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发呀,尽管发。”她吐舌,扮个鬼脸。
“你吃定了我是不是?”他有些手痒。
“哈哈,岂敢岂敢!”她依旧老神在在。
孰可忍,孰不可忍!
他怱地一笑,大手轻握了两下,“唐太太,我可真的要发发小牢骚了。”
“请。”她胸怀大度地扬扬素手,请君自便。
既然人家都这样大方了,他还客气什么呀?
大手一圈,双臂一用力,将用来发发小牢骚的猎物一下子扛上肩,大步迈向卧房。
“啊!你要干什么?”惊叫,尖叫,回荡满满一室。
“你说说我这样是想要干什么呢?哈哈……”奸笑,漾满了所有空间。
一时间,惊呼、尖叫、羞愤的娇喘、粗哑的叹息、带着奸计得逞的朗笑,犹如错落有致的音符,连绵地弹奏出一曲热情的旋律……
无论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不管你想怎样,我会无条件地遵从。
只要能留住你的娇语,只要能霸占住你的笑声。
为了我梦中的天籁之音,付出一切,我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第三章
“长安?”唐沂泱习惯每工作一段时间,便从书房探出头来,瞧一瞧他的小女人在做什么。
没有了她悦耳的笑语在耳边回荡,他总不能静下心来工作。
客厅中并没有长安的身影。
唐沂泱瞄一眼墙上的大挂钟,晚上八点。奇怪,以往这个时候,长安都会窝在沙发上看八点档的。
“长安——”他加大音量,心里有些烦躁。
“长安——”索性走出书房,开始在各处寻找伊人的芳踪,“长安!”
“我在这里——”应付性的一句回话,让他松开了眉头,大跨步顺着声音走过去。
推开杂物问的门,他寻了许久的小女人站在一堆旧衣中街着他一笑。
“这么晚,不要再整理了。”他走过去,不赞同她晚上还在做家事,“都是一些旧衣服,不用管它们,明天丢掉算了。”他蛮不在乎,只不想让他的小女人太过操劳。
“丢不得!”长安连忙反对,“我还有用呢。”
“你要做什么?”唐沂泱奇怪地瞅了她一眼。
“你忘了吗?我正在学做小布偶,正需要很多布料。”白他一眼,不太高兴他又忘记了她这些天来的用功。
从小爱看卡通,所以她一直有个愿望,就是亲手将她喜欢的卡通人物制作成布娃娃,只是她之前一直忙于上学、工作,根本没时间来完成心愿。这下好了,结了婚,专心在家做米虫,终于有时间让她得偿夙愿!
“啊,对不起,我忘了!”唐沂泱道歉。
“没关系啦!”她宽宏大量地一笑。
“明天再做好不好?”他将大手缠上她的腰,搂着她往外走,不太认真地抱怨道:“本来输给那些卡通人物,我已经认了;可现在,就连这些旧衣物也比我更能吸引你的视线了。”简直有辱他的男人尊严。
“谁说的!?”长安瞪大眼珠,奋力反击,“我才要怪你呢。人家在你书桌前站了三十分钟,也没见你看我一眼!”
“对不起,你应该开口叫我的。”捏捏那圆圆的小鼻子,唐沂泱拉长安在沙发上落坐,歉意地一笑,“饿了吗?想吃什么,我煮给你吃。”
下午下班回来后,他连水也没喝一口,便钻进书房继续工作,而一工作起来,他便全神贯注地从不留意四周,能让他分心的,只有那犹如天籁的笑声。
“我不饿。”指指桌上的零食,长安问他:“你要不要吃?”
“不准再吃这些没营养的东西,记住了!”轻吻她一口,“不然——”怱忆起一事,“零食昨晚不就已经吃光了吗?”
“没了可以再买嘛!”长安嘻嘻一笑,“下午我没事做,去超市逛了一趟。”
“你怎么没告诉我?”眉峰渐渐收紧。
“你去公司上班了,我不想打扰你嘛!”扯扯他抿直的唇角,将之往上提,“笑一个嘛!年纪轻轻,干嘛总是绷着脸?”他偶尔冷峻的表情,她总觉陌生。
“我笑得出来吗?”扯下在自己脸上造反的毛手握紧,唐沂泱眉皱得更紧,“早就告诉过你,出门要告诉我一声,我会陪你去的,怎么总记不住?”她背着他偷溜出门,这已是第几次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而且你那么忙,我才不想给你添麻烦呢!”嘻嘻!她是不是很体贴?
“这不叫添麻烦!”唐沂泱想也不想地便大吼一声。
平地一声雷,惊得长安瞪大眼,有些手足无措地靠在他怀里,—动也不敢动。
他懊恼地抓抓发,随即柔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吼你的。”
“不会啦!”努力扯起笑容,长安还是有些心神不定,“唐大哥,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太累了?”
“没什么,是有些累,这段时间公司要扩充经营,工作多了一点。”他含糊其词,心中有一股酸涩在悄悄酿发。
她是长安,是个独立坚强女子,不是他的梅梅,不是那朵娇贵的温室白兰,禁不得一点点风霜。
“不要忘了休息啊!”怜惜地替皱紧眉头的唐沂泱按压着额头,长安将刚才的事抛诸脑后,“唐大哥,我明白你是担心我的安危,可我已经这么大了,能够照顾好自己,我出门又不坐车,到超市就这么几步路,不会出事的,别担心我,好吗?”
记得刘扬大哥曾偷偷告诉过她,唐大哥从不开车,更不想坐车,是因为很久以前出过车祸的缘故。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个她懂。所以,她更明白,为什么唐大哥会对她独自外出大发脾气。换成是她,她也会的。
自己曾遇到过的危险,绝对不要自己所爱的人也遭遇上一丁点。
他无言,只是静静地拥住她,拥得紧紧的。
他不要长安有一点点危险,他想拥有她一辈子,想拥有那脆若娇鹂的声音一辈子。
“想不想吃我做的清粥?”将脸埋进长安的肩窝,他沙哑低语。
“当然想!”长安马上兴奋回应,唐大哥做的清粥称得上是人间美味。
“小馋鬼!”笑着点了下她的鼻头,却又皱起眉,“你身上怎么沾了这么多灰尘?”
“啊,呵呵,一时大意。”不好意思地吐吐舌。
“你呀!”叹口气,抱起她走向浴室,“还说自己是大人,一点大人样都没有。”
“不好意思,请多多包涵!”忙讨好地奉上香吻,
“只会要嘴皮子。”唐沂泱无奈地一笑,放她在浴室站定,却又从镜中发现自己也托福沾上了不少灰尘,便挑挑眉,眨眨眼,“一起洗?”
“不要啦!”依旧是不争气地羞红了圆脸,长安立刻将人往外推,“我饿了,你快去熬粥啦!”
“我也饿了。”赖皮地扬起笑容,高大的身躯一动不动,任凭只到自己肩头的小女人用力地推呀推的,使出所有力气。
“讨厌鬼!出去啦!快点出去,不然我可要生气了哦!”身矮力微,威胁丝毫不具说服力。
他还是一动也不动地站着,闭目细细品味着那娇脆的笑嗔,仔细体会心中翻滚而来的情潮汹涌——
自梅清过世后,他曾发了疯似地寻找梅清的代替品,
可是,无论是形似梅清的水汪晶瞳,还是如同梅清模样的菱角红唇,甚至是貌似梅清的美丽容颜,在他费心得到后,等待他的,却依旧是袭上心头,无法驱除的空虚,是自从梅清失事后,便紧紧缠上他的自责。
一次次地疯狂找寻,到了最终,却总是一次次地以伤心、绝望来收尾。多少次从恶梦中惊醒,他明白,他的新娘,他的梅梅,依旧没有原谅他,他依旧在赎罪中,依旧陷在那杀不去的回忆里。
可,就在他以为自己的一生即将这样过完的时候、就在他绝望到极点的时候,那清灵灵的天籁、那美丽的笑声,属于梅梅的笑声,突然闯入他的生命。
他爱逾生命的笑声啊!是这浅笑,将他引出了恶梦的沼泽;是这娇语,将他送往平静而温和的梦乡;也是这天籁美音,使他的生命重新注入了活力,他又有了生活的动力,又有了生存的意义。
这天籁美音哪!
猛地睁开双眼,才惊觉那爱如生命的天籁之声早已不在,那甜甜的娇嗔已离他远去。
他迅速地环顾四周,他的身边,没有了那个俏皮的小女人。
“长安!”他大吼,带着深深的惊恐。
长安呢?她去了哪里!?没有那个声音在身旁抚慰,他的无力空虚似乎立刻会奔回来。
“长安!”唐沂泱猛地转身跑出浴室。
卧房,没有!
杂物问,没有,
书房,没有!
客厅,没有!
小浴室,没有!
如风一般,长安失去了踪影!
“长安——”他奋力嘶吼,心慌得无从复加。没有了长安,还有谁能用笑声来安抚他!?
“长安!”她去了哪里?一颗心急速蹦跳,一如他的灵魂。
“长安——”
“我在这里……”轻轻的问答从厨房内飘出来,轻轻传入他的耳,急速渗入他的心。
长安还在!他深吁一口气,努力平息狂乱的心律。
再闭目吸几口气,他脸上漾起大大的笑容,大步跨向厨房,移向扰乱他心的小女人。
宽敞的厨房里,那个令他惊慌不已的小女人,正懒洋洋地倚着流理台,垂着头,无聊地数着手指头。
“为什么不声不响地溜出来?为什么不回答我?”他迈步上前,努力抑住激动,伸手轻轻将长安拥进怀。
契合的身躯、沉静清新的气息,他空洞惊恐的心,再次被未知的东西悄悄填满,抚平。
“长安?”他俯首,将炽唇一次次地印上怀中人儿的发,“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怀中人儿却只摇了摇头,伸手推开他,转过身子,洗起了蔬菜。
“生气了?”他俯低身躯,将烫唇阽在她耳上,“好了,你去洗澡,这次我绝不再去闹你,好不好?”
“长安?”久久听不到那清灵灵的浅笑,听不到那黄鹂鸟似的娇嗔,他的心再次惊恐起来。
“长安,说话,和我说话,长安!”
怀中的人儿依旧不语,继续洗菜的动作。
“长安,和我说话!”
“说什么?”叹一口气,长安侧首扫他一眼,圆脸上的笑容不在,“说我已洗好澡了?”轻轻的话语,却含了一丝忧伤。
“啊?”闻言,唐沂泱才惊觉怀中小女人的身上有一股沭浴后的清香,头发甚至还湿湿的。
“对不起,我没注意到。”歉疚地吮吻着那柔软的耳垂,拢紧环抱的双臂,“我——”他究竟发呆了多长时间?
“你当然不会注意到,除了公事,你还会注意什么?”不想再这样两相无言下去,长安努力撑起笑容,替他找台阶下。
但心里,却渐渐变冷了。难道,她能被他接受的、能获得他关怀的,只有她的——声音吗?
“不要生气了,”他轻轻摇晃着怀中的娇躯,唐沂泱微微松了一口气,“我保证,以后我唐沂泱的视线只停在长安身上,我只看长安—个人,好不好?”
“哼,多谢!”长安叹息地放松身体,任自己靠人背后的温暖怀抱。
其实,她是一个很简单的人,最容易忘掉不快了。
“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煮饭给我吃!”她睨他。
“是我食言了,是我不对。”坏坏地贴在她耳旁,朝她喷出炽热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