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惬意,无拘无束就像风一般自由。后来遇到了这个叫做“雪绒花”的女生。
雪绒花是个高中女生,她的父母管得太严,以至于让她的生活就像一杯白开水一样索然无味。雪绒花惊讶徐川竟然去过那么多地方,认识那么多朋友。雪绒花很喜欢看校园爱情小说,很期盼有一段相隔两千多公里的爱情将她从平凡至极的生活中拯救出来。
徐川觉得这个女生有点白痴,一定看多了校园爱情小说,整天活在不切实际的幻想之中。徐川并不想去见她,他觉得跟女生玩远远没有跟男生玩来得有趣。徐川有过被女网友放鸽子的经历,这让他对这些嘴上一套,心里一套的幼稚虚伪的女生们心生畏惧。
但雪绒花却一再向他吐露心迹,将她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都讲给他听。比如班上暗恋她的男生给她传的纸条内容,早上起得晚了眉毛没有画好,新买的裙子很漂亮等等。慢慢地,徐川觉得这个女生也不是那么傻,就算傻,也是傻得可爱的那种。于是,在雪绒花再一次地邀请时,徐川同意了。
“你后天就能到?那我等你啊,你到了之后找间网吧,然后给我QQ发消息,我会马上赶到的。我QQ一直在线哦,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徐川已经在这间网吧坐了一天一夜了。
很久以前,在被女网友放过鸽子后,他就发誓永远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上第二跤。如今不但摔了第二跤,还摔到了两千多公里之外的C市。论坛上那些兄弟们不知道会怎么嘲笑恶搞他,以后都没脸再跟他们一起喝酒吹嘘了。
妈妈的。
徐川骂了一句脏话,走到前台结过账,用力推开虚掩的玻璃门,走到了街上。
清晨六点,浓雾弥漫。
揣摩了一下火车站方向,徐川立刻向前走去。肚子在咕咕作响,是有点饿了,但徐川并不想停下脚步,他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城市。
雾完全没有消退的意思,反而越来越浓。这样的雾,在C市来说算是比较常见的,地处盆地,遇到干燥的天气,经常会出现这样大雾的天气。徐川并没有意识到这点,他觉得似乎这天气也在嘲笑他,让他的心情更加烦躁。雪绒花曾跟他说过的话闯进了他的脑子里:希望有段浪漫的爱情?两千公里之外的白马王子?我的心事只讲给你听?我们要不要把名字刻到三生石上?如果世俗阻挡的力量太过强大就一起私奔……
统统见鬼去吧,有必要这么坑爹吗……
“陌生人,陌生人,你回答我,我的爱情会有结果吗?”
“不会!”徐川脱口而出。
停住脚步,徐川诧异地望向四周。看不清,浓雾笼罩着整个世界,五步之外的景色就隐藏在白色的混浊之中。他低头向脚下看去,潮湿的青石板小路,这里好像是条狭窄的小巷,怎么会走到这里来了?
刚才,是不是有人说话?四周静得出奇,只剩下徐川的心脏在急速跳动。
“……有人没有?”徐川小声喊了一句。
没有回应。
奇怪,刚才好像有个人问了句爱情什么的,是个女的吧?我是怎么回答的?哦,是不会。不会什么呢?刚才是下意识喊出了声,却没有听清问题到底是什么。
“有人在吗?请问你刚刚说什么?”
依旧没有回应。
走了?
徐川将手指扶在湿漉漉的墙上,任砖缝间的灰屑污浊了手掌。他迈开脚,摸索着向前走去。只走了几十步,眼前豁然开朗,拥挤的车流人流又浮现在眼前。太阳已经缓缓升起,浓雾在飞快地消散。
徐川向身后望去,是个幽静的小巷。原来是边想边走,走错了路。恍惚间,眼角瞥见一抹天蓝色的衣袂在小巷深处闪过。他下意识地抬脚想前去查看,可犹豫一下又放弃了。算了,还是早点买票,早点离开这个城市吧。自己的爱情都抓不牢,还要去管别人的爱情吗?他自嘲地笑笑,迈开脚步,向火车站的方向走去。
夜色已晚,却无明月。
天色黑得犹如一块浓重的石墨,间或有几颗星星闪烁着孤寂的冷光,犹如黑暗中伺机扑食的野兽。我仰躺在沙滩上,用力嗅着略带着腥味的空气。虽然不知道这片段的记忆到底意味着什么,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告诉了张璇。她听完之后并没有做声,而是坐在沙滩上一口一口地喝着啤酒。
过了许久,张璇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点了点头。
她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我小心地问道:“能告诉我吗?我不是很明白,这段记忆跟你姐姐的死有什么关系。”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姐姐可能是听了你那句话才死的。”
“哪句话?我说‘不会’的那句?”
“是的。”
“有那么严重?”
张璇沉默了一会儿,“你大概就是导致她吞下安眠药的导火索。”
我坐起来,“为什么你这么肯定?我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张璇的声音变得苦涩,“你知道塔罗牌爱情占卜吗?”
“知道一点。”虽然不是很熟悉。
“其实我姐姐问那句话,是因为听了一个所谓的塔罗牌算命师的话,用所谓的日本路人占卜法来预测她未来的爱情。”
“路人占卜法?”
“嗯,据说是从日本流传过来的一种爱情占卜法。选择一个大雾的早上,到一个十字路口,向遇到的第一个陌生人问出自己的问题。那个陌生人的回答就是你爱情的未来。”
“……真的很幼稚。”
“热恋中的女人智商等于零,更何况是一个处在崩溃边缘的女人。那天清晨她很早就出了门,我怕她出事,于是就远远地跟在她后面。在那个小巷,我听到了她的问话。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以至于在我想到是路人占卜的时候,你已经给了她否定的答案。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吧。我听到她小声地抽泣,想要跟上她安慰她,却跟错了人,跟着你一直走出了小巷。”
那时候,看到的那片蓝色的衣袂,莫非就是张璇?
“我看到了你的样子,知道跟错了人,于是就往回跑。我站在薄雾里,一遍遍地喊着姐姐的名字,却再无回音。在外面找了她一天,没有找到。我还以为她又是情绪低落,跑到哪间酒吧喝酒去了,于是就回家等她。结果等到最后,等来了警察,告诉我发现了姐姐的尸体。”
想不到随口一句回答,就改变了一个人的一生。是张寒太过脆弱,还是我太过轻率?我端端正正地坐好,双手放在膝盖上,深深弯下腰,“对不起。”
“算了。”张璇神色落寞,“人都已经死了那么久了,而且你又是无心的,我现在只想找到那个解剖了我姐姐的人。倒是我,该对你说声对不起。”
“跟我说对不起?”
张璇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是的。早在一年前,我就对你催眠过一次。”
……
“那时我已经在S市待了两年了,有天无意间碰到了你。尽管是在嘈杂的大街上擦肩而过时的匆匆一瞥,却勾起了我似曾相识的感觉,我下意识地跟上你。在走了一条街之后,我才霍然想起,你好像就是当年姐姐遇到的陌生路人。虽然已经过去了六年,你的容貌也发生了一些改变,但我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我就是你。我一直对你当年的那句话耿耿于怀,而且我对你也有些怀疑,就一路跟踪你,找到了你的事务所。
“知道了你的落脚地点,我挑了个你不在的时间,摸进了你的事务所。进去之后,我一眼就发现了满桌子的无头尸体照片。于是,我就直接把你定位为杀死我姐姐的第一嫌疑人。”
无头尸体照片……是一年前的那个午夜拔头人案件的照片吧。
张璇又摸出一听啤酒扔给我,自己打开一听,喝了一口,说道:“但是我一个人,要怎么弄清所有的事呢?如果你真是凶手,见到和姐姐非常相像的我,说不定会立刻动手。就算你不动手,也引起了你的戒心,根本无法通过正常的交流方式从你那里套出什么。于是,我决定对你催眠。”
我继续无语。
“人在看到或听到反复出现的影像或者节拍时,意识会变得薄弱,这时候特别容易陷入催眠状态。一旦你踏进催眠的陷阱,失去控制身心的能力,就会被诱导而做出匪夷所思的行为来。我扮作主修心理学的大学生直接上门,假借委托的名义,对你进行了一系列的催眠暗示。不过我那时的催眠术学得并不怎么样,顶多是半桶水。幸好你属于敏感体质,尽管发生了很多状况,还是进入了催眠状态。
“可惜,效果并不怎么好。整个催眠过程中你答非所问,我只能问出了个大概,弄清了你去C市的目的和你离开C市的时间,从而判断出你不是凶手。你对C市之行的部分失忆,应该就是那次不成功催眠的后遗症。”
原来如此,我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为什么我会有你的照片,而且会对别人说你是我女朋友?”
“是我为了消除你被催眠过的记忆而设下的心理骗局。我利用催眠术让你忘掉被催眠过的事实,并给你构建了我是你前女友的虚假记忆,让你把我的照片放在了自己钱包里,进而利用我的照片作为媒介,不断对你加强心理暗示。”
“原来是这样……”我不禁有些失落。我还以为跟张璇之间有点故事,原来是自作多情而已。
“我本来以为,我们以后不会再有什么联系。但就在前不久,在S市发生了那起碎尸案。我对你又重新产生了怀疑,毕竟,你两次出现在了发生碎尸案的城市。我想:那次排除了你嫌疑的催眠,是不是因为没有成功的缘故?虽然我的催眠术在一年中已经有了很大提高,但我并不敢再冒这个险,我甚至怀疑上次催眠,你到底有没有进入催眠状态。如果我再贸然上门对你催眠,不知道会有什么事发生。所以我就设了个局,找了那个高中生,还有林海建,去委托你找我。然后我又入侵了你的电脑,植入木马,监控你经常去的网站。很巧的是,没过几天就发现了你在论坛上上传的照片和提出的问题,索性就回复了你。想不到,你竟然是个电脑高手,通过我回帖的IP地址,找到了我。”
“我可不是什么电脑高手。是我的一个朋友查到的。”我咳嗽一声。
“哦,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你既然连我入侵你的电脑都不知道,怎么能追查到我呢?嗯……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那是。”我摸了摸胸口,被圆珠笔刺中的地方好像又隐隐作痛起来,“你逃走之后,我和徐佳一起找到了王进,你跟王进很熟吗?”
“还算熟吧,和他交流了几次心理学方面的知识,他其实挺孤独的。”
“关于死在图书馆的那个研究生顾新,你对他有印象吗?”
“没什么印象,你是在审问我吗?”张璇问道。
“没有,没有。”我干笑一声,“只是有点好奇罢了。他被人咬掉了舌头,真是相当奇怪的死法。”
“你不是说警方认为凶手还在模仿佛教轮回教义杀人吗?拔舌地狱。”张璇冷笑一声,“还有李峰,他不是死于天然气爆炸吗?地狱的第十六层,火山地狱。”
我打了个寒战,莫非S市的凶手跟着我一起来到了C市?先C市,后S市,再C市。如果凶手是为了保护自己而灭口,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没来由的,我又想起熊猫的话,发生第二起凶案的时候,我并没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而且,第一起、第三起凶案,我也没有不在场证明。
凶手难道是……去你的,怎么可能是我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