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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她浪费了一点点时间,这是有意的呢?还是无意的呢?”毕竟这种明显的失误是不该出现在训练有素的杀手身上的。
由此,叶天又联想到此刻已经躺在水晶棺里的第一任段夫人邓雨晴。他的父亲沃夫子胸怀天下、行善积德,当时为了治疗邓雨晴身中的“血咒”,不惜以身犯险,运用“挪移法”,把血咒从邓雨晴的额头上转到自己的右肋下,结果手术失败,白白葬送了两条人命。
苗疆蛊术流派众多,解蛊的手法会因下蛊人、下蛊方式、下蛊时间的不同而千变万化,错一步都会出人命。所以说,最安全的解蛊,就要遵循“解铃还须系铃人”的原则,找到最初下蛊的炼蛊师。
“被段承德辜负、必杀段承德而后快的蛊苗公主孔雀,会好心替小彩解蛊吗?”叶天沉沉地苦笑起来,那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逆转,因为苗疆人一旦决定走上炼蛊师之路,先要泯灭天性和人性,无天无我,才会融入蛊术的神秘领域。既然已经没有“人性”,孔雀还会可怜小彩、解救小彩吗?
不知不觉,日已西垂,黄昏如约而至。
雷燕忽然动了动身子,发出一阵沉重的鼻息,然后陡地睁开了眼睛,直瞪着屋顶的白色吸顶灯。过了几分钟,她的眼珠开始转动,嘴唇噏动着,沙哑着嗓子问:“我……我是在哪里?我没死,是吗?”
她的嘴唇呈现出一片诡异的青黑色,一条半寸宽的黑色印痕从她下巴一直向下延伸到胸口,这就是藏密大手印留下的伤痕。幸运的是,敌人出掌时的手法稍有偏差,才给她留下了一线生机。
叶天俯身过去,让自己的脸出现在对方视线中,轻声回答:“你在蝴蝶山庄,当然还活着,而且身体很快就能康复。”
雷燕眨了眨失神的豹子眼,两颗混浊的泪滴从眼角滚落下去。这是一个皮肤粗粝、五官粗糙的女人,一看就知道常年生活于朔风劲烈、飞沙走石的环境中,而且没有一点学问,更没有良好的教养。
“发生了什么事?凶手是谁?”叶天抓紧时间询问。
雷燕还没来得及回答,段承德已经一步跨进来。
“不要开灯。”叶天及时出声制止了段承德的动作。
雷燕回答:“我们去追藏僧……出了山庄不到十公里,就在路边的草地上找到他们。但是,刚刚接近,就感觉自己的思想陷入了被人控制的催眠状态,眼前的景物全都摇晃起来。再次醒来时,我就躺在了这里,中间发生过什么,根本不知道……”
叶天翻过雷燕的两只手腕看了看,腕子上竟然各有一个注射孔。他凑近去闻了闻,鼻子里立刻涌入一种强烈的麻醉剂味道。
“怎么样?”段承德问。
“她被人催眠过,很可能脑子里的所有资料都被窃取了,包括与淘金帮信札有关的。”叶天仔细对比了两个针孔,伤痕新旧差异明显,但都是在四十八小时内。
“其他人呢?”雷燕低声问。
“都死了。”叶天明明知道这答案太过残酷,但还是说出了实情。
“果然是……这样,淘金帮祖上传下来的帮规说,帮内兄弟以淘金为生,干的是下苦力的活,这是老天赏下的唯一一碗饭,千万不能另想其它门路。否则,横死无疑,不得超生。我们坏了这个规矩,拿着信札到处宣扬卖钱,死了,也不能怨在别人头上。”雷燕的眼泪渐渐打湿了枕头。她的长辫子已经散开,胡乱地压在身下,模样非常狼狈,与刚刚出现在蝴蝶山庄时的嚣张、孤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动贪念者必死”——这是千百年来的江湖古训,阅读者多,谨记者少,所以江湖才有那么多的纷争杀戮。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包括那些藏僧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叶天低声问。刚才,他不动声色地探察过她的脉搏,敏锐地意识到她有了“喜脉”的迹象,已经怀有身孕,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因为血咒的蛊毒百分之百会影响到婴儿的发育,直接导致畸形怪胎。
雷燕艰难地摇摇头,再次闭上了眼睛。
段承德走近门口,向外招手,立刻有两个保镖靠过来。
“带人向庄外搜索,如果发现之前到庄里来的那几个藏僧,立刻发出警讯,我会派人接应你们。”他带着满腔的愤怒大声下令。
叶天觉得段承德正在方寸大乱,忘掉了什么才是目前的要事。在他看来,找出血咒起源,挽救小彩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再多黄金钱财,都换不回一个活生生的孩子。
段承德走回来,弯腰低语:“雷燕,赌石大会前,你说过要跟我研讨一件怪事,就是那件你在滇藏边界上抓到了一名日本鬼子的事,现在可以说了吗?藏僧出现,并且袭击了你的亲人,我猜会不会与那件事有关?”
叶天怔了怔,雷燕已经闭着眼更正:“不是‘日本鬼子’,而是‘二战时的日本鬼子’。”
段承德皱了皱眉:“那件事实在是太奇怪了,我只听了题目就以为是绝不可能发生的。”
“但那件事实实在在地发生了,我抓到的日本鬼子就在淘金帮的控制之中,只要你愿意,可以随时审讯他。”雷燕仍旧闭着眼回答。
段承德直起身,与叶天对望了一眼,沉声说:“那么,你把那件事的详细情况跟我们说说好吗?铁鹰、电鹰两位前辈和你的兄弟闪燕都遭袭身亡,我怀疑敌人的目标与那件事有关,如果不能妥善解决,你还会有大麻烦。”
他从床边的饮水机里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桌上,也拖了把椅子坐下来。
雷燕清了清嗓子,慢慢地回答:“好,我说,请你们安静地听,不管这件事有多荒谬、多不合理,也别打断我。实际上,我捉到那个人以后,已经试过了所有的审讯方法,包括淘金帮独有的‘三堂会审、十八层地狱酷刑’,可他的回答都是完全相同的,不像是在说假话,更不会是神经病。于是,我只能姑且相信,他是一个来自于二战时代的日本军人。”
以下,就是雷燕讲述的“二战日本鬼子”的诡异故事——
时间需要回溯到两年前的冬天,准确日期是立冬的第二天,地点则是澜沧江东岸的一个天然洞穴。那个洞穴的形状像一条弯弯曲曲的鞋带,总长度约五十米,内部是半旱半水的。正因为洞口曲折,才把来自江面上的朔风全部挡住,保持洞内的零上十几度恒温。洞中的水是非常纯净的山泉,可供露宿者饮用洗漱。
当天,雷燕只带着三名淘金帮兄弟在那个洞里过夜,他们习惯性地称其为“鞋带洞”。在这种环境中,她很自然地把三个人分成三班,在进洞的第一个拐弯处值夜,提防有野兽闯入。
淘金帮的人自小就生活在大山里,露宿野营是常有的事,随身都带着短枪、长刀,靴筒里还左右各藏着一把小刀,野外生存的能力非常强,对付野兽毒蛇不在话下。
三名淘金帮兄弟的名字分别叫哨子、老范、塔德子,第一个值夜的就是哨子,值班时间是晚上九点到凌晨一点。对于这三个人的身手,雷燕是很放心的,要不也不会只带三人就横跨群山。
头半夜,她一直在借着篝火想心事。这次从淘金帮老巢出来,她的目标是找到传说中的日本人藏金库,成为全球无敌的大富翁。淘金帮世代与黄金打交道,可每次淘来的原始沙金,都会被中间商低价收走,高额的利润都被层层盘剥的中间商弄走了,最后淘金帮所得寥寥无几。
雷燕盘算过,淘金帮是这西南百万大山中最强大的势力,只要下决心,就一定能找到当年日本人留下的东西。即使没有传说中那样惊人的天量黄金,就算仅有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淘金帮的兄弟们都能立即脱贫致富,远离涉水淘金的苦日子。最重要的,她是个有理想的女人,不愿将自己的一生都扔在金沙江到澜沧江之间的大山里。她要像山鹰一样高飞,飞向自己梦想已久的美好世界。
她是半夜十二点入睡的,睡前特意走到洞口,提醒哨子别打瞌睡,好好看门。
哨子刚满二十岁,机灵敏捷,身手矫健,尤其擅长摔跤术和近身格斗,是雷燕最信任的手下。
哨子咧着嘴大笑着说:“燕姐,你放心睡就是了,要是来只老虎,我明天就送你件虎皮大衣;来条长蛇,我明天就请你喝蛇胆酒、吃炖蛇肉。”
有这样一票好兄弟,雷燕当然能够放心睡觉。所以她钻进鸭绒睡袋里之后,头刚一沾枕头,就沉沉地睡了过去。他们一行人离开老巢已经十天,每日跋涉不止,实在是太累了。
雷燕是突然被惊醒的,因为她感到了一种彻骨的寒意,耳朵里听到了一阵澎湃激烈的水流喷射声。鞋带洞到江边还有几百米的距离,不可能听到很响亮的水声,并且江水拍岸的声音是“哗、哗、哗”的那种,绝不会是“嘶嘶嘶”的吼声。
她醒来后的第一反应,就是从枕头下伸手掏枪,警惕地向洞口方向张望。篝火余烬未熄,过了火堆十步,是熟睡着的两名兄弟。从鼾声高低判断,哨子和老范已经换岗,此时睡在那边的是哨子和塔德子。
雷燕看看腕上的夜光表,此刻是凌晨三点,距天亮还有三小时。她定了定神,用枪柄在太阳穴上轻轻敲了敲,暗笑自己可能是想得太多了,一有风吹草动,就会疑神疑鬼的。于是,她收好枪,继续睡觉。不过这一次,她真的是判断失误了,直到浑身被冰冷的山泉水淹没,她才手忙脚乱地起身。
此刻,鞋带洞里一片漆黑,她的身子下面全是冷水,已然没到膝盖。她摸不到短枪,一起身的时候,睡袋、枕头都被水流卷走了,脚下只剩坚硬的石头和打着旋的冷水。她没敢大叫,先咬了咬舌尖,感到一阵带着血腥的刺痛后,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才向洞口缓缓地趟过去。十几步以后,她走出了水洼,却没发现哨子和塔德子,于是继续摸黑向外走。突然,她听到了尖刀刺进肉体中的“噗哧”声,而且是连续三声,轻快、敏捷、冷血的连环三刺。
她急速地向前跨了三步,转过最后一个弯,借着洞口外的天光,隐约看到四个人拥在了一起。紧接着,其中三人缓慢地跪倒、仰倒、扑倒,只剩中间那个极其高大、肩膀极宽的陌生人挺立着。
陌生人杀死三人后,停了几秒钟,随即大步向外面走去。
雷燕掠近三人,听到了他们脖子里的鲜血向外迸流时发出的汩汩声。她贴地一摸,从其中一人的手上拾起了一把长刀,蹑足追了出去。
那时候,陌生人已经站在洞外的草地上,正对着澜沧江的方向,高举双手,嘴里嘟嘟囔囔着。雷燕匿藏在洞口一侧,不急于动手,而是静听着对方的声音。立刻,她辨别出那人说的是日语,虽然一句话都听不懂,却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无比激动,处于一种极度的惊喜、悲愤、狂野、混乱的状态中。
“澜、沧、江,我知道这是……中国的澜沧江,我终于出来了……我终于回到这个世界里来了,感谢天照大神保佑、感谢佛祖保佑、感谢耶稣保佑……”突然,那人开始说出了流利的中国话,把雷燕吓了一大跳,不小心蹬翻了一块脸盆大小的石头,一路骨碌碌地滚下去。
“谁?”那人的反应极快,手腕一翻,亮出了一把小刀,飞扑向雷燕,动作毫无花哨,简单而实用。
雷燕精通刀法,但是被那人忽而日语、忽而汉语的怪异举动弄得莫名其妙,注意力无法集中,一下子被对方的小刀逼住了,长刀无法施展。十几招过后,她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