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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又能如何?一切顺其自然了,即便寻不到“刁氏一族”,也不再往心里去。
可能吗?她和他?可以吗?
她见他深深呼吸,胸口因沉重的吐纳而明显鼓伏,五官绷紧。
“你在可怜我吗?”他问。
“我……我不……”她不想说谎。对他,确实想去怜惜啊。
她支吾其词,懊恼自个儿口拙,面前男人却猛地跨步缩短两人间剩余之距。
她傻怔怔,十多年武功差不多是白练了,只会“束手就擒”任对方抱住。
“告诉你,我不在乎。”
他心音如鼓,气息灼热,锁紧她双眸的目光狠狠的,有点凶,在夜中发亮。
“就算你只是可怜我,也无所谓,你愿意跟我在一起,那就好,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对你……我对你……我其实……不想你走。你可怜我、同情我,那就是心疼了,这样很好……”
仿佛花尽最终力气,终于将深藏的心思摊在她面前,他原就殷红的面庞更是红得不像话,执拗与腼腆、坦率与压抑、渴望与忧悒,所有表情交混一起,如此复杂,如此扣人心弦,如此扣她心弦。
她不禁发颤,从心到身,轻轻颤栗。
“我不走。”臂膀被他两袖分别压在身侧,她没有挣扎,仅是尽可能抬起手反搂住他。“不走了……”
“我、我不要没名没分地在一起。”他的身躯也在她的拥抱中轻轻颤栗,额头一低,有些受不住似地抵着她的额,细细喘息。
闻言,上官净不笑都难,轻哧了声。“唉,那只好让它既有名又有分。”
“所以,你在跟我求亲吗?”
“嗄!?”他把话说反了吧?
“求亲不、不该只是这样,我以为……以为应该更亲近些,更……更不一样些……”他哑声道,结结巴巴,话说带期望,身体抖得更厉害,双臂缩紧,更用力抱她,仿佛怕她只是逗他玩,临了依旧要逃。
自卑。
惶惑。
面对他层层裹覆的晦暗心思,上官净悄悄一叹。
她踮起脚,鼻侧与他相贴,气息交融,吻上他微张的嘴。
他的唇瓣出乎意料的柔软,她才想退开大口喘气,整张嘴就被攻城掠地了。
她点燃的是一撮小火苗,哪知火在眨眼间烧成燎原之势,强攻上来,她的头被牢牢捧住,他的嘴紧紧纠缠,含唇吮舌,相濡以沫,吻得又重又狠……上官净实在不知道,为什么没一把推开他,论身手,她绝对强过他,但就是脑袋瓜整个冒烟发烫,没想推开……
然后,她抬手抚他的颊。
略凉的手心甫贴触过去,他发出重重喘息,唇上的力道忽而软下,如发狂的猛兽终于被驯服了。
“我以身相许了……”贴着她被吮得红滟滟的秀唇,他这么说。
上官净头重脚轻,掩落的墨睫轻翘翘,挠着他的脸,错过他细微的、志得意满的、因诡计得逞而露出的奸险淡笑。
他模糊笑着,双手缓缓滑过她的颈、她的背,来来回回,重新箍紧她因长年习武而显修长秀挺的身躯。左胸的跳动很真实,又急又重,他想,那是欲念,贪得无厌的欲,他逮到她了。
请君入瓮。
进了他这门,就是他的了。他的。
第6章(1)
世局常是变化莫测。世道总有起落腾伏。但,如今亲身遇上了,终才彻底感悟——这一切变化,未免太快!
她,上官净,甫与男人互许终身,怎么前后不出一天,就……就嫁人了!?
昨晚是有些混乱,然一确定对凤锦的想法、确定自己愿意疼惜他,困扰她各自的迷惘便转为云淡风轻。
临睡前,她躺在纱帐内,不自觉抚着微肿软烫的唇,胸口咚咚响,浑身泛热,脑中思绪如丝如缕,想些什么,不记得了,也忘记何时睡去。
她今早醒得略迟,欲去探视那名姑娘,朱玉眨着乌溜溜的眼,笑嘻嘻告诉她,那姑娘已被送出竹坞,让家人接走了。
“小姐啊,还有闲工夫挂念别人呢!您自个儿的事都逼到眼前了,还不上心吗?”小丫鬟唉唉叹气,又跺脚,恨铁不成钢似的。
她一头雾水。“我的……什么事?”
“您和主子的大喜事啊!”
“啊?”
“小姐,您不是忘了吧?还是您……您打算悔婚?不要啊,真悔婚,主子他、他会撕掉我的……”清脆润嗓开始出现抖音,抖抖抖,无端惊惧。“呜……撕掉说不定还能救,可是主子不会这么好心的,他……他会把纸屑屑儿丢进火里,这么一烧……呜哇哇!啥都没啦……小姐、小姐啊,不要不嫁啦……”
什么跟什么这是……上官净头昏脑脤。
然后这一整天,她都觉双脚犹如踏在云端、走在流沙堆中,怎么都踩不到地。
成亲。
她和凤锦在今日拜堂成亲。
竹坞东翼布置得颇带喜气,长长的大红喜缎、大小不一的大红灯笼、无数张的大红双喜剪纸。她穿着丫鬟不知打哪儿备来的大红嫁衣,幸好样式简单了些,没有传统凤冠霞帔那样繁丽,就单纯一件红衫子,质料很好,袖口、领边滚着暗金丝线,回绕出奇异图纹,那纹路有些眼熟,让她想起剑柄与玄铁令牌上的图纹。她没再深想,因为静不下心多想什么。
没有宾客,只有跟随主子一块儿穿红衣的朱玉和牛大。
一拜天地。她僵得像尊傀儡,有人一扯,她跟着动。
二拜高堂。高堂之座无人,直接省略。
夫妻交拜。她由人摆布,身子一弯,傻傻拜完。
入洞房。等到覆面的大红喜帕被揭起,她还怔怔然,全无新家娘该有的羞涩,扬眉,双眸直勾勾,却看到立在塌前的新郎倌一张很羞赧的红脸。
“娘子……”上官净被男人这一唤狠狠震回神魂。
她、她真成凤锦的娘子了!
“怎不说话?”他抚上她的颊,拇指轻挲她的肤,目光仔细在她眉眸间游移。“你……是不是悔了?”懊恼与忧伤随即浮现。
“没有!”她想也未想便冲口而出,快且直接,不想见他难过。
凤锦一听,果然眉开眼笑。
“那……那你肚子饿不?要吃点东西吗?有莲蓉酥饼、豆沙荷花酥、芸豆卷、白糖千层糕、红枣桂圆粥……还是你口渴?要喝点什么吗?玉露薄荷酒好吗?我自个儿酿的,淡淡甜甜,不呛人,我去取来——”他甫转身,一只大红衣袖被轻轻抓住,他的新妇不让他走。
“我不饿,也不渴。”上官净咬咬唇。“你坐下来,我们好好说会儿话。”
他乖顺得很,收住脚步,和她一块儿坐到榻上,两人间仅隔一个拳头之距。
感觉得出身旁男人急于讨好她,那让她方寸更软,也想为他多做些什么。
她垂颈,低声笑叹。
“我没后海,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我以为……以为……”
“以为什么?”他问,怕听不清楚她的回答似的,身躯挪靠过来,那身喜红新郎倌服已碰触到她的嫁衣。
“我以为,至少要等到拜见你的双亲,征询两老意见……”
“拜见公婆的事缓一缓无妨,成亲则越快越好,不能拖。”
闻言,她侧首瞧向他,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庞很有别扭神气,原要避开她的注视,最后倒赌气般动也不动,凤目微眯,红泽浮泛。
她顿时明白了,他怕拖下去,两人间的事要起变化,怕她最终改变心意,不与他要好。所以,能快则快。
他慢吞吞地说:“我长得丑恶,人见人厌,好不容易有人可怜,不抓紧些,你、你要跑了,我找谁讨去?”
她听到自个儿擂鼓般的心跳声,颊面也红了,搁在膝上的十指悄悄绞紧。
他面貌确实怪异,可一点儿也不凶恶啊!性子是孤僻了些,有时也教她捉摸不透,然一旦见识过他的忧郁、温柔和自卑、自伤,触及到他心里的东西,他的长相究竟如何,在她眼中,那道区隔俊丑的线早已模糊。
再有,长得好又如何?
美之物人人爱,她爱上的,别人也要爱上,争来抢去,徒惹伤心,她不要了。丑丑的很好,怪怪的很好,没人看上眼,就入她的眼,没人同她争,这样的男人只属于她一个。
心念一动,她探袖过去,微凉小手按住他膝上一只手,略沙哑道:“你这模样没什么不好,这样……挺好……”顿了顿,她眸光郑重,很认真地点点头。“真的。”
她的手被反握,男性修长的五指与她相扣。
一幕阴影兜罩过来,她的嘴被衔含了,属于他的男性气息带着好闻的药草香,还夹有清列薄荷味儿,她颤栗着,舌被勾卷过去,连气息都遭霸占,让她不得不“反击”,哪知这一妄动,颤栗更深,从心魂深处滚滚涌出,那是欲,腾腾在身子里晓弄,渗出肤孔。
吻稍止,两人额抵着额,鼻侧轻贴鼻侧,呼吸着彼此的呼吸。
“凤锦……我、我没想这么快,我们……我们先这样坐坐,好吗?”她嗓音哑到不行,凤锦的吻让她心颤心惊。以前……师哥也亲吻过她的,但从未在她体内掀起这般狂风巨涛,很肉欲,充满占有,不给逃路……
凤锦声音低柔,如诱似哄。“好,就先这样坐坐,先这样就好……”语毕,他唇又凑近,再次深含她略喘的小嘴。
最后,她坐进他怀里,他也爬到她身上,谁先压倒谁,谁先扯掉谁的衣裤,一时间像也说不清了,总之,世局难料啊,更何况多了有心人的纠缠操弄?
不想这么快,偏偏……唉,就有这么快。
东翼轩房内,简朴烛台因主人家大喜而换上红纱罩,烛光染红,幽情暗生。
她努力要看清他,但一切太朦胧,男人身肤仿佛着火,一道道火焰浮动,那些火延烧到她身上,必定是这样,她才觉自己也着火了。
她环抱他,抚摸着,那些红痕似幻似真,不住变化,不仅像火,也如细细红凤之羽,如落日映江面的一川红霞锦。
凤。锦。她想起这二字时,十指被紧紧扣住,他像似极爱这样缠握她的手,他的与她的,切进彼此,纠缠着。
她模糊扬唇,身子蓦然紧绷,感觉湿润而且……疼……他的火烧疼她了,她喘息不已,瞠大双眸,他全身浸润在火光里,他们深切相连着,她也在那团奇诡的红光中。
自与他相识,不寻常之事接二连三,她都快视作理所当然了,竟连……连夫妻间这种事也能如此不寻常,她真不知该哭、该笑……
结果她哭了。
学了一身武艺,要反他还不简单,但全身竟提不起多少力气,他很折腾人。
哭着,甚至有些动气,也不知恼什么,就……就张口咬人了。
他抱紧她,怜惜般叹息,泄出别具深意的笑。“可怜……”
她哪里可怜了?他可怜她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无法多想,她的思绪被层层感觉覆盖,动不了。
她必然晕厥了,神识跌进比深眠时更深的黑渊中。
上官净脸容朝榻外,裸身伏在榻上,腰部以下掩在薄被内,南蛮夏夜,就这么裸眠亦无妨,但她还是醒了,缓缓睁开双眸,桌上红纱罩里的那盏烛火已燃尽,房中只剩月光留连未走。
月光……月光!
噢,老天爷!他们俩竟连个窗板也没上,帘子也忘记落下,抱在一起便滚上榻!虽说竹坞内的仆婢除朱玉和牛大,其他人像跟她玩捉迷藏一般,总神龙见首不见尾,还是有可能被谁偷瞧了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