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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握住他的手,仰头看着他,眼圈红了。
“我会来看你的。”她哽咽地说。
“嗯,给我带点好吃的来。”他道。
她一边笑一边落下泪来,然后紧紧拥抱了一下他,又放开。
“你得吃饭,再难吃也得吃。”她叮嘱道。
“元元,我只是在外面的时候才嘴馋。在里面我不会挑食的。”
妈的,我是交了什么运气啊?干吗让我老看这种场面?难道我是个言情片爱好者吗?岳程在心里骂道。
“可以上车了吗?”他打开车门,把一只手搭在陆劲的手臂上。
陆劲望着元元,退后一步,“再见。”他说着,转身上了车。
岳程“碰”地一下关上了车门,见元元还站在原地痴痴地望着车内的陆劲,他道:
“元元,你回去吧,你刚刚说的事,我会去问的,你别急,很多事是急不来的。”看见她伤心,他忍不住想安慰她。
“你看有希望吗?”她把目光转向他。
“我不好说,真的,得问了才知道。”他一边说,一边走到驾驶座那头,开门上了车。
直到他发动车子,把车开出很远,他还能从后视镜里看见元元的身影,她一直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
他不自觉地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陆劲,后者正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
“你那个下属的眼睛怎么样?”过了好一会儿,陆劲才低声问。
“扎得有点偏,还不至于失明,不过也够呛。他得有阵子在家休养了。”岳程说。
“他很幸运。”
“是啊,很幸运。”
车厢里陷入了沉默。
过了大约五分钟,岳程回头看了陆劲一眼,他仍然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不知为何,这时候,他拍了下陆劲的肩。
“她会来看你的。我也会的。”他道。
说完这句,他觉得心情一下子好像好了起来。
(网络版结束)
26。遗失的物证
两周后,岳程如约来到陆劲的单人囚室。
自从几年前陆劲跟其他犯人之间有过严重的暴力冲突后,监狱方面为了避免再次发生同样的事,自2006年年初起就把陆劲的囚室单独列开了。陆劲被禁止跟其他犯人说话或接触,也不得走出他自己的囚室半步。岳程觉得,这对喜欢安静的陆劲来说,可能是求之不得的事。
他跟着狱警沿空旷肃穆又明亮的走廊,快步走到最后一间。
这是一个狭小阴暗的小房间,身着蓝色囚服的陆劲正在灯下专心致志地做手工,岳程知道那是监狱方面安排的例行生产劳动。这些消耗时间和体能的简单劳动,能最大程度地安抚那些骚动不安的心。
“嘿,你来啦。”看见他进来,陆劲喜出望外地抬起了头。
两人没有握手,陆劲也没停下手里的活,岳程直接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他发现陆劲比两周前分别时又瘦了一圈,但精神状态还算不错。
“感觉怎么样?还适应吗?”岳程道,“听说你的伤已经基本痊愈了。”
“是啊,一进来就有医生来看过了,政府对我还不错。”陆劲将一块红色的小石头嵌在一个塑料磨具中,“那个案子结了?”他问。
岳程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了下表道:“我来就是跟你说这件案子的。好吧,我们抓紧时间。现在是下午两点,四点前我得走,”
“你说。”陆劲继续低头忙乎。
“喂,你能不能停一停?”
“我今天要交的份额还没做到一半呢。”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我让你停你就停!”岳程不耐烦地低吼了一句,他最讨厌他在说正经事时,别人在忙别的了。
陆劲抬头看了他一眼,终于了停下来。
“好吧。容丽的死,最后确定是意外吗?”陆劲一边问,一边起身从他的床边翻出一叠复印纸来,岳程一看便知,那是回监狱前,陆劲要求让他带进去的有关“一号歹徒”案的的资料。
“你要这个干吗?”当时他问陆劲,他觉得案子既然已经结束,陆劲应该尽快适应监狱生活才是。
“消遣,纯粹是消遣。”陆劲如此回答。
你大概是想借此忘掉元元吧!这句话岳程当时差点脱口而出,但他最终还是没说。他把那叠复印件塞给陆劲,并跟监狱的领导打了招呼,说明这是警方要求陆劲协助研究的案卷。
“看上去像是意外。”岳程道,他对容丽的死始终抱有怀疑,虽然,有太多证据证明容丽就是跟陆劲通信长达十几年的“一号歹徒”。
“看上去?”陆劲扬了下眉毛。
“很像意外,我只能这么说。”岳程道。
“她就是一号歹徒,这点应该没错吧?”陆劲问。
岳程点了点头。
“对,就是她。她死了以后,我们发现可以证明这点的证据多如牛毛。首先,我们在她家发现了你多年来给她写的信,”岳程从包里掏出一叠复印件来放在桌上,“看,就是这些,”陆劲感兴趣地把身体凑了过来,他连忙又把手压在那上面道,“先听我把话说完。”
“好,你说。”陆劲朝木头椅背上一靠。
“我们在这些信上找到了大量的重叠指纹,虽然很模糊,但可以肯定99%是她一个人的。也就是说,这些信除了邮差以外,可能就她一个人碰过。第二,”岳程拿出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道,“我们在她的银行保险柜里找到一本笔记本,上面记有那个荷兰银行的账号、密码和相关资料。我们查过了,她在2005年年底曾经去过一次欧洲,出境记录显示,她到过荷兰。我们跟荷兰警方取得了联系,已经查明,那就是容丽的账户。当然她是用别的名字开的账户,帮她办理和给她作担保的是当地的一个导游,她们就是在那次欧洲之旅中认识的,为了开设这个账户,容丽给了她一些好处。容丽有出国的打算,她很可能想用这个账户来转移财产。”
“2005年年底?她去欧洲玩了多久?时间是哪几天?”陆劲问道。
这家伙还真是反应快,岳程笑道:“这等会儿再说。”
“好吧,请继续。”
“第三,据她堂兄的交代,容丽是想吞掉金小慧的那15万,她跟她堂兄已经商量好了,到时候二八分账,容丽拿八,他拿二。他们的计划是,两个月后,先给金小慧一万元作为投资回报,让她尝点甜头,然后就说这个项目被药监局查了,被迫停产,这属于不可抗力,到时候金小慧只能自认倒霉。据容丽的堂兄交代,金小慧被害前像有反悔的意思。”
“如果金小慧反悔了,而容丽不打算把钱还给她,那这就成了最好的杀人动机。”陆劲道,接着又问,“还有其它的吗?”
“她的开销很大,各种各样的开销都有。打个比方,她的电话簿显示她叫男按摩师上门服务,至少有15次。我们找到了那个为她提供服务的所谓男按摩师,他说,容丽的每次都会付给他一千至两千元。按摩哪会那么贵?其中肯定有猫腻,但这不属于我的管辖范围,所以我也就不多管了。”岳程又喝了口水,“我感兴趣的是,这人给我们提供的一条线索。他最后一次去容丽家做按摩是在3月8日晚上10点,他说他在给容丽按摩的时候,容丽接到过一个电话,对方是男是女,他不清楚,但是他听到容丽问对方,那东西我写得怎么样?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容丽哈哈大笑说,除了我,谁还能写出这么精彩的东西?后来这男人问容丽在笑什么,容丽笑着说,她在玩一个谋杀游戏。他还说,3月8日容丽整晚都在家,他是清晨7点离开容丽家的。”
“3月8日晚上10点。”陆劲眼睛一亮。
“对。”
“很有意思。”
“还有更有趣的,他就是那个去容丽家抢花瓶的民工,容丽给了他500元,他后来把花瓶和花都扔到附近的垃圾桶里了。垃圾早被处理了,我们当然不可能找到,但我相信他说的是实话。”那个年轻男按摩师诚惶诚恐的脸再度出现在岳程的眼前,他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个面容英俊,肌肉发达的年轻男人,他真不明白,竟然会有男人愿意干这个。这时候,他听到陆劲在问他:
“你们找过宋正义了吗?”
“已经把他请到局里来过了。他承认自己殴打虐待过金小慧,也承认接到元元的电话后很紧张,他赴约是为了把金小慧的信拿回来,他担心对方真的把他的丑事捅出去。”说到这儿,岳程很想谈谈自己听完元元和宋正义两人的叙述后心里的想法。我他妈当时真想跳起来把宋正义的脖子拧断!他居然敢打人!还敢咬人!我真想让他的嘴尝尝电警棍的滋味!妈的!我就差把自己铐在椅子上了,不然我怕真的上去揍他,手痒啊!但他看了一眼陆劲后,决定把这几句话吞下去。谈案子就谈案子,谈什么元元!这不明摆着让他分心吗?
“虐待金小慧这点他是承认了,但关于3月10日,也就是金小慧被害那天他的行踪他还是坚持原来的说法。他说那天他开车去W市了。。”岳程顿了一下,“他没有通过测谎,虽然测谎器的结果不能作为直接证据,但还是很说明问题的,我们还会再找他的,我肯定他隐瞒了不少事。”
“你有没有找过李亚安?”陆劲问道,“我想知道,容丽死后,他会不会修改3月10日那天,他和他太太的证词。”
“如你所料,他改了。他说那天容丽没有去过他家。”
“他为什么撒谎?”陆劲表情认真地问。
“他说容丽长期以来一直用一盘他们之间发生关系的录像带威胁他,并胁迫让他与之长期保持关系,这一次容丽答应,如果他帮她向警方撒谎,奇书…整理…提供下载她就把那盘录像带还给他。容丽是还给他了,就在她出事的前一天,为了证明他的话,李亚安还把那盘录像带放给我看了,当然只是一部分……”岳程稍微回忆了一下那盘录像带里的内容,就觉得脸上发烧,为了不让陆劲看出他的尴尬,他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并换了个坐姿,“我问李亚安,他太太为什么也跟着撒谎。他说,我们那天去他家之前,他向他太太坦白了这件事,郑小优听说可以要回那盘录像带,她丈夫从此还可以不必再受容丽的胁迫,马上就同意作伪证了。”
“蛮合理。”陆劲点点头。
“对。我也觉得。”
“这么说,金小慧死的那天,容丽就没有不在场证明了。”
“对。”岳程吐了口烟,瞄了陆劲一眼,道,“我认为就是容丽杀的金小慧。本来下毒就很符合女性犯罪的特征。”
“她有动机,而且我了解她,为了钱,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其实她做的大部分案子都跟钱有关。”陆劲道。
岳程听出了言外之意,但还没等他开口,陆劲又说了下去。
“你前面说的那些应该已经可以确定容丽是谁了。”
岳程注视着陆劲,隔了一会儿才说:“她就是一号歹徒。”
“对,是她。”陆劲正视他的眼睛,“但人并不全是她杀的。我没说错吧?”
“罗秀娟的被害时间是3月8日晚上11点至1点之间,而容丽10点后就一直在家,很明显人不是她杀的,但根据那个男按摩师回忆的那个电话,我觉得她应该也不是与此毫无关系,她可能只是起草了那张留条。”
陆劲笑着说:“我同意你说的。其实,我刚刚有句话,你可能没注意,……”
“你说她杀人都为了钱。”岳程马上打断了他的话,“对,曾红军、赵天文、金小慧,最开始那个瘫在床上的老头钟明辉,还有小孩钟明辉,钟平等等,说穿了都是为了钱,为了那笔宝藏。可是,名单上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