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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一开始就不打算让我知道他真正的身分,那么,这也就意味著他并不想在结束假期后,继续和我有任何牵扯。我……哈,我这人至少还有自知之明,不会厚颜无耻地缠住他……”
她简短地把褚凯杰由巴黎到台东度假的事解释一逼,但同一时间,蒙妮卡所说过的那些话,再度无情地戳碎她的心……
……当女孩知道褚居然是YSL的首席设计师之后,她就露出了贪婪的本性。她死命地缠住褚,不但硬追到巴黎,甚至日夜跟踪他,还乱放话给新闻媒体,说褚已经跟她求婚了。那一阵子,褚真是被她整到快精神崩溃了。所以,后来不管他去哪里度假,都绝口不提自己的身分。那种死缠烂打的女人啊,真是碰过一次就够喽!
……我是褚的经纪人,之所以会由巴黎赶来台湾,是因为我接列他的长途电话——褚向我求救了。他说在这里,好像又有一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女人拚命缠上他,他很怕届时会脱不了身,所以要我赶紧过来帮忙……
事情已经经过两个月了,皖羚原本以为心底的痛楚会慢慢地淡去。但,每当忆起跟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忆起蒙妮卡所说的那些话,还是会有一把无情的利刃狠狠地剌穿她整个人。
在她对爱情最绝望、对自己最灰心的时刻,她遇到了褚凯杰,他光芒万丈、他邪魅危险、他散发著致命的吸引力。他以狂猛的气焰掠夺她的心,她甚至深深沉溺在他的臂弯中,甜蜜地幻想两人的未来。
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居然只是褚凯杰眼中的“麻烦”,一个不识相、不自量力的笨女人!他的世界是繁华绚丽的,他拒绝被她这种庸俗的女人缠上,他厌倦她就如厌倦那个日本女人一样。
他只想让经纪人“解决”她,解决她陶皖羚这个大麻烦!
她的心已碎裂到自己都不忍卒睹的地步,她的灵魂似乎已飘得很远很远。她不在乎身边又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想看他几乎天天寄来的信。
如果他只是想戏弄她,那么,还寄信来做什么?是嫌她陶皖羚的笑话闹得还不够大吗?还是,她真的太好欺负了,所以戏弄她成了他工作之余最大的乐趣?
皖羚不愿意把自己想得这么糟糕,但,短短的时间之内,她在爱情路上狠狠地摔了两大跤,也完全摔掉了自尊,她……还能怎么想?
听完她的解释后,吴意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他是YSL的首席设计师啊!我在杂志社当服装编辑,当然知道目前主掌YSL设计走向的设计师是华裔出身,而且年纪轻轻就展露傲人才华,领导全球时街。但我万万没想到,那人竟然就是褚凯杰!可是,皖羚,就算他一开始并没有对你说明他的身分,那又怎么样呢?我觉得……嗯……也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也说不定啊,你不能因为这一点就全盘否定掉他呀!”
她总觉得整件事情好像有哪里怪怪的?虽然她没见过褚凯杰本人,但她相信他绝不是那种玩玩之后就闪人的混帐,因为一个心灵污秽的人,绝对不可能设计出那么感人的作品!
皖羚疲惫地叹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算了,反正现在-切都舆我无关,完全无关了……”她整个人已被伤到只剩下一具空壳了,要她如何再相信褚凯杰?一个只剩躯壳的游魂,该如何再度信任爱情?
“皖羚!”吴意琴好著急。“你不能这样,这一封封信都写满了褚凯杰对你的真情,我不相信你一点儿都不感动。更何况……”她精确地指出另一个重点。“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皖羚已经怀孕快两个月了,这件事吴意琴也知道。
皖羚一愣,随即神情淡然地摸摸小腹。“这是我的孩子,我会生下他,好好地爱他、养他,与褚凯杰无关。”
“皖羚……”
“我说过,这是我一个人的孩子!”她语气更坚定地强调。“我一定会生下他,好好地把他抚养长大,给他最多最多的爱、给他我所有的一切!但是——”
“但是,跟褚凯杰无关,对不对?”吴意琴火冒三丈地替她说完。“皖羚,你不能这么偏激、这么自私!你恨褚凯杰是你个人的事,与这孩子何干?孩子有权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楮凯杰也有权知道自己要当爸爸了!”
“当爸爸?”皖羚冷笑,笑容绝望又凄楚。“我想,褚凯杰应该不会乐意听到这个消息吧!”毕竟,是他要蒙妮卡来台湾解决掉她这个“麻烦”的,他既然认为她陶皖羚是个大麻烦了,她又怎敢奢望他会欣喜地迎接她腹中的宝宝?
不,她不想再受辱了!她必须坚强、必须好好地捍卫即将出生的孩子!
“皖羚,你真的太偏激了——”
“好了。”皖羚摇头。“意琴,我知道你真的很关心我。但,很抱歉,此刻的我完全不想再提到有关褚凯杰的任何事。至于这个孩子的身世……等到我将他生下来之后,再仔细想想吧!目前的我,只想好好地静一静。”
“好吧。”意琴无奈地拍拍皖羚的手。虽然她很焦急,但感情的事,旁人一再干涉反而会变成骚扰。“对了,我大嫂的店你照顾得怎么样?会下会太累?”
“不会。”皖羚微笑。“我非常喜欢这个工作。你大嫂的眼光很好,店里的商品全部都是由欧洲进口的,每-盏灯都很神秘独特,像是古老的艺术品般,每天去店里上班,都让我宛如置身于灯具博物馆中,很有趣!‘
意琴真的很够意思,两个月前,她突然北上后,意琴不但马上安顿好她的居住问题,而且还帮她找到一份工作——意琴的大嫂尤碧卿要带儿子到英国求学,她会先在那里待两个月后再回台北,这段时间,她所经营的复古灯饰店需要一名门市人员。
意琴马上向她大嫂推荐她,她直接跟尤碧卿碰面后,碧卿姐非常满意她的艺术眼光和专业背景,所以很放心地把店交给她后,就带著儿子出国了。
意琴一脸兴奋地说:“我大嫂对你非常满意呢!她说在英国这两个月的时间,她透过网路通讯,得知店里的生意不但没有因为老板娘出国而受影响,业绩反而还上升了,订单络绎不绝,这证明你真的非常认真地在替她经营呢!她说等她回国后,也不准你跑掉。她打算在天母多开一家分店,届时就交给你打理了。”
皖羚微笑。“我真的很感谢碧卿姐敢那么大胆地录用我,毕竟,我学的虽然是艺术设计,不过之前并没有从事过有关灯饰销售方面的工作,只能说……我的运气真的很好吧!能够遇到喜欢的事物,每天去上班都觉得很快乐,因为可以接触到很多的艺术品。”
“只要你不会觉得累就好。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吃完宵夜后早点睡吧,后天晚上要去医院做产检对不对?我陪你去。”
“不用了,妇产科就在附近,我散步过去很安全的。你也去睡吧,晚安!”
“晚安!”
意琴回房后,皖羚呆呆地望著墨黑的窗外。原本想吃个宵夜的,但此刻的她却胃口全失。
这两个月来,她拚命地工作,想以忙碌来麻痹自己的感觉。她以为自己总会淡忘那个人的名字、那个人的身影、那个人的一切一切。
但,每当夜深人静时,褚凯杰的身影总是强悍地侵入她的大脑、她的心。他对她说过的每一句情话、他每一个灿烂飞扬的眼神,都叠满她的心房。
思念是一条狡猾的蛇,牢串地盘踞在她体内,她无力抗拒,无力驱赶,只能任它啃蚀自己的心。
她真的不知还能怎么做?心底有一个声音悄悄地告诉自己:给他一个机会吧!也许,他不是她所想的那样,他并没有把她当成一个大麻烦……
但,他为什么始终不肯向她说出他的身分、他的职业?皖羚清清楚楚地记得,两人欢爱过后的那天中午,当他说到自己的职业时,眼底那抹浓浓的犹豫……
那一份犹豫,割伤了她的心。他就这么不信任她吗?在他的眼底,她陶皖羚是个爱慕虚荣、见钱眼开的女孩吗?虽然跟她情话绵绵、彻夜激情,可是,他还是打从心底地提防她、不信任她!
她可以忍受所有的痛苦,也可以忘记蒙妮卡那轻视的眼神。但她始终无法释怀,他居然是因为不信任她,所以才不愿对她说出自己的身分!
算了……
放弃那碗早巳冷掉的面,皖羚改倒了一杯牛奶。就算她没胃口,还是得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多补充一些营养。她爱宝宝,从知道孕有这个小生命的第一刻开始,她就无法自拔地爱上了这个孩子!
她不想分析这份爱是纯粹出自于母性,还是……因为赋予宝宝生命的男人?她不愿再问自己太多问题。
慢慢饮下杯中的液体。牛奶很新鲜,但,为何触及舌端的味道却如此苦涩,像是刀片般,教人难以下咽呢?
半个月后
深夜的台北又下起雨,皖羚独自在房间里,动也不动地看著被意琴拆放在床上的一张机票和一封信。
自从昨天收到这封信后,她的一颗心就像是被丢入翻腾的大海中,浮浮沉沈的,再也无法伪装平静了。
除了机票外,褚凯杰还寄来了一张贵宾邀请卡——YSL2004年新春发表会的贵宾证。信封里还有五星级饭店的住宿券,以及他在巴黎的电话。
他持续寄信已经有两个半月了,皖羚仍旧铁了心地不理他,没有回过他半封信。但她万万想不到,这一回褚凯杰居然会把发表会的邀请卡寄给她!
他……希望她到巴黎观赏他的发表会吗?为什么?
巨大的迷雾笼罩著她的心绪。她真的不懂褚凯杰这个男人,不懂他在想什么?当初他不是害怕她这个“麻烦”,所以才不肯对她吐露真实的身分,甚至要经纪人出面逼走她的吗?
他所做的一切,为的就是能在日后跟她彻底划清界线,她陶皖羚,只不过是他度假时的一个小乐子、一个萍水相逢的女人罢了,他根本不在乎她,不是吗?
可是,如果他当真不在意她,为何回巴黎后还天天寄信来?甚至还要她以贵宾的身分出席新春发表会?这么大费周章地,就只是为了戏弄她吗?
他到底想怎样?他……真的想见到她吗?
迷蒙的泪雾悄悄浮起,皖羚幽幽地闭上眼。她无法对自己说谎,尽管口口声声地说她再也不想见到褚凯杰、她恨他的绝情,但心湖深处,她仍偷偷地想著他。每当午夜梦回时,她总会放任自己的思绪,躺在床上,一幕幕地回想著他与她在台东的点点滴滴……
由一开始的剑拔弩张、千戈相向;到他那似笑非笑又魅惑不已的眼神;他为她修剪长发时,两人之间那一触即发的火热情愫;以及那一个欢爱过后的中午,当她由睡梦中醒来时,他眼底溢满的爱恋与缠绻……她一辈子都无法忘记那么深情的眼神!
无助地把脸埋入枕中,唉,不懂不懂……她真的不懂褚凯杰在想些什么?如果他真的害怕对她负责,他厌倦她一如厌倦那个日本女人,那又何必拚命寄信给她,甚至邀请她到巴黎当发表会的贵宾呢?
巴黎……
她该去吗?
呆望著机票,薄薄的纸张似有千斤重,盛满她的疑惑与不安。
但,它却又像是-张航向幸福的通行证,可以解开她的重重谜团。
唉,她真的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叩叩!吴意琴敲门进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