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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是他?
不要是他不行吗?
她不要他是龙飞,不要。
她不要她的小刀是龙飞,不要!
他闭起眸,轻叹。
“抱歉。”刀屠还是只能用这两字回应。
“你没告诉过我!”明知道她在找龙飞,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听着她成天嚷嚷要如何处置龙飞刀,他,什么也没说……
刀屠沉默。
“我不准你是龙飞!”她任性地大吼,捉住他的肩膀,吼着,摇着,以为这样就能要他放弃掉那个让她讨厌的身分。
龙飞是魔刀,就算拥有人形,也该丑恶难看,不该像他一样,有着沉嗓,有着温柔,有着偶尔微笑都能让她双颊臊热起来的迷人神情——
“什么?!你是龙飞?!我们遍寻不着的龙飞?!”一旁小闻獜指着刀屠激动地问,但刀屠和饕餮都没空管他。
饕餮死觑着刀屠,想从他口中听见否认——不,我当然不是。
说呀,快说呀,她等着听!
“我也希望我不是。”刀屠的答案,教她失望。
但他是。
魔刀,龙飞。
她最惧怕、最戒慎,也最厌恶的龙飞。
“太好了!我找到龙飞刀,可以替亲人们报仇了!”小闻獜欣喜若狂。接下来的难题是如何操控龙飞刀,让他去抹饕餮的颈子!
小闻獜看着两人陷入沉默的互视中,无暇分心在他身上,心里盘算起现在悄悄绕到刀屠身后,故技重施的成功机会有多少……
“你知道你是龙飞刀这件事会造成我多大困扰吗?”饕餮流露出不适合她的严肃表情,柳眉间有着深深蹙痕,足见她真的很不知所措。
如果他不是龙飞,她就可以很无耻地抛掉他开出来的十年条件,用尽小人手段缠着他、赖着他,拗他替她煮每一道菜,再……跟她像之前那般,当她饕餮的“那口子”。
可是他是龙飞。
讨厌。
讨厌讨厌讨厌……
“若能选择,我也不愿是龙飞。”
“可是你是呀!”她恼。恼他的身分,也恼眼下麻烦的情况。
“对,我是。”他也想为这个不可能更改的事实而叹息。
“我讨厌龙飞。”她到现在都没有改变这个想法。
“我知道。”他已经数不清自己亲耳听见从她嘴里吐出过多少回她对龙飞的讨厌,以及她要如何折断他如何弄碎他如何让他四分五裂。
“可是我不讨厌你。”
矛盾冲突的两种感觉,却发生在同一个人身上。
刀屠因她后头那句话而微笑。
她讨厌龙飞,但不讨厌他刀屠,在今天之前、在真相揭发之前,她是不讨厌他的。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饕餮用力跺脚。她明明就很不开心,为什么小刀还在笑?他不懂这是一个多严重的问题吗?龙飞是她的天敌,她怎么可能留着龙飞在世上威胁她的性命,绝对要把这根扎在她眼里的硬刺给拔除!可是他是小刀呀……
刀屠娓娓说着:“无论是刀屠或龙飞,都是站在你面前的这一个人,我没有伤你之意,不管发生何事,我绝不伤你。”
龙飞是饕餮的克星——这是一句事实,他要杀她,确实易如反掌,然而他不可能这么做。
是他太久不曾和一个人如此贴近,不曾让任何人霸占住他的思绪和生活,不曾哪,打从铸造出他的主人武罗舍弃他那一日起,他就是独自一人。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白发仙人,在即将咽气的武罗身旁柔声说道。
屠刀,是指他。
杀人无数、血腥魔性,是指他。
为何?
为何?!
他被操执在人之手,是因人挥刀才嗜血,他由钢铁铸成,并无贪念欲望,更无害人之心,真正拥有邪恶贪婪的,是人。
但他却一肩扛下所有骂名,最后,还被视为累赘,无情地抛下。
他不再相信任何人,不再将任何人放进心里。
之前的主人,他再无情感留恋。
之后遇到的人,他也无心深交,维持着距离。
他的来来去去总是干净利落,来到一个新地方,认识新人群;离开一个熟识的环境,与人们口中的“老友”分离,他都未曾有喜悦及感伤。
偏偏她出现了。
一只凶兽,心思既坏又单纯,做事只求她自己快乐,自私自利又自我,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她是那么容易满足,他几乎没见她使过性子,无论前一秒她的眉头皱得多紧,下一秒她就能轻易被食物讨好,眉开眼笑得像啥事也没发生过。在她身边,必须习惯她笔直的思考方式,不用放太深沉的心思下去自寻烦恼,只要跟着她一块疯一块笑,一整日的心情就会如她一般愉悦。
她想什么,就说什么,不包装喜怒哀乐,也不假装自己开心或生气,她很真,人生里没有虚情假意,不像他,所以他羡慕着她。
为什么是你?
这句话,她以前也问过他,那时她苹果似的脸蛋上堆满甜美笑意,又疑惑,又天真,美得令人眩目,问着他:为什么是他,出现在她被闻獜一族围攻,以为自己要被龙飞刀给断头之际,脑子里最后的想念。
我死掉的话,就再也吃不到那些好吃的玩意儿,我应该要很不甘心,很有怨念,很想再回味一下它们的滋味……
可是为什么是你打败它们?
真奇怪,我脑子里除了吃之外,怎么还有空位来放你?偏偏你就那样活生生跳进我脑申,甜甜地叫我娘子,还冲着我笑……
临死之前,她想到的,是他。
何止受宠若惊。
从“以吃为天”的饕餮口中听见自己战胜一堆食物,他比饕餮更出乎意料,心……却无法控制地鼓噪起来,狂喜乱跳,仿佛从那一刻才开始跳动。
知道有个人,会在那样的时候想起他,是件让人喜悦的事。
为什么是你?
这句话,她刚才又问了,震惊得不敢相信他的真实身分,不同于前次,她没有笑容,比疑惑更多的是难以接受。
饕餮此时的表情还很肃穆,听完他的保证后仍没有爽朗大笑,没有拍拍他的肩,没有跟他说“好啦,我就当作不知道你是龙飞,你还是我家的小刀”,没有在听完他的允诺——他绝不伤她——之后,给他全盘信任的笑容。
“小刀……”
在一旁被忽视许久的闻獜已经绕到两人后侧,眸子里盈满算计,刀屠与饕餮的心思都放在彼此身上,没人留神在周遭蹑脚缓行的他。
“你仍然没有改变想毁掉龙飞刀的心愿,是不?”刀屠无法否认,从她眼眸中读出她复杂矛盾的心情时,胸口涌现的丝丝痛楚。
饕餮咬咬唇,没点头,更没摇头。
她很困扰,真的很困扰。
她一点也不想被龙飞刀剁下脑袋,天地间还有太多太多好吃的东西,她还没吃完、还没吃够,才不要成为无头饕餮。
可是龙飞是小刀,小刀说了,他不会伤害她,他不会一刀抹断她的脖子,她对这句话没有怀疑,小刀每回抚摸她时,他的指腹、他的动作都好轻柔,滑过她的肌肤,不带任何刀锋的锐利,不曾划伤过她……
不然……算了吧,那个毁刀的心愿就当没有许过,就当她不知道小刀是龙飞,就当啥事也没发生过,就当——
闻獜突然展开偷袭行动,他以臂上毫针狠狠扎向刀屠背脊,刀屠身躯连细微的震动都没有,他缓慢回首,望着身高不及他肩膀的闻獜,都忘了还有这号人物存在,毫针刺不进他体内,他凝气,钢化每一寸肌理,坚硬的刀身将毫针震个粉碎。
闻獜下一个举动是直接以拳头攻击刀屠的脸,闻獜手短脚短,当然不可能得逞,刀屠只闪不回击,他与闻獜无怨无仇,况且闻獜是带着失亲的愤恨及悲伤前来,他不想错伤闻獜,然而闻獜毫不留情,拳头落空就改以短腿扫来,目的就是要逼刀屠出乎还击。
“你干什么找小刀麻烦?!吃掉闻獜的人是我又不是他!”饕餮跳出来阻止闻獜找错人出气的混战,却立刻被刀屠推到战局外。
闻獜不理会她,仍将目标定在刀屠身上,攻势越来越猛烈,有将命豁出去的打算——他也的确是把一切都豁出去,反正他连族亲都失去,还有什么好害怕?
“小刀你干嘛只是闪?!砍他呀!”饕餮不懂刀屠为何不出手,为何要任闻獜挥拳,像这类小妖,龙飞刀要将他们砍成十段八段和削颗梨没两样。
对,砍他吧。闻獜等的,就是这个。
刀屠迟迟不行动,与闻獜僵持许久,直到他发觉饕餮失去耐心,又跑回战局,要用她自己解决麻烦的方式解决闻獜——闻獜打扰到她和小刀谈正事的时间,让她很不高兴。
她还没有跟小刀说:好吧,既然龙飞刀是你,我就不要那么讨厌龙飞好了。
也还没有跟小刀说:我不折断你,你也不可以砍我哦。
更没有跟小刀说:那……我们两个就继续像以前一样,你煮我吃,夫唱妇随哦。顺便再拐他取消十年的期限,将十年无限期延长到她满足为止。
她什么都还没说。
刀屠见饕餮冲来,马上明白她的用意。
凶兽饕餮只有一个强项,吃。
她的处事态度就如同她的人一样,单纯直接,一眼就可以看穿。
他不能让她再将最后一只闻獜给吞进肚子里。
“饕餮,不可以——”刀屠分心要拦她,闻獜见机不可失,再次竖起毫针,这回袭击的对象改成饕餮。
刀屠忘了饕餮刀枪不入,只是出自于本能,出手护她。
手臂化为刀,挥去数十根毫针,闻獜的笑声逸出唇瓣,紧随而来是一句:
“我等的就是此时!”
闻獜用身体扑撞刀屠,双掌用力握住刀屠的手臂——那已经不能称之为手臂,而是一把锐利的刀——不顾自己被划出满手的伤,鲜血让他差点从刀屠臂上滑开,他咬牙捉得更紧,以瞬间爆发的冲击力将刀屠的手臂直直没入饕餮胸口!
刀屠立即将手臂恢复成无害的人类臂膀,但半截手掌已经深深隐没在饕餮体内,温热稠腻的血汩汩涌出,迅速濡湿她半边衣裳。
闻獜还想再将刀屠推得更深,却被刀屠以另一只手臂朝他颈后重劈,眼前一黑,失去意识倒地下起。
“呀呀讶讶——”
疼痛让饕餮尖叫,她不曾这般的痛过,好疼好疼好疼……
她被痛楚激怒,本能挥打刀屠带来疼痛的右手,像只被主人豢养宠爱的犬,遇到主人一棍袭击,也会反咬其手。
刀屠不敢贸然收手,怕这一抽出,她会鲜血狂溅,可是她太痛,没察觉他的用意,只想快快远离这可怕的剧痛,她的挣扎,让伤口更加疼痛,痛得龇牙咧嘴,她听不进刀屠的安抚,看不见刀屠的心急。
黏稠的血,将衣裳濡贴在她身上,血的味道钻进鼻腔,刺激了兽的野蛮本性,她向来收妥的利爪尖牙都冒出来。
她开始攻击他、推他、打他。
“饕餮!”
她听不见。
“冷静下来!”
她听不见!
“好痛!好痛——”
她连自己的嘶吼声都听不见!
刀屠想以对付闻獜的方式让饕餮短暂昏迷,她必须先安静下来,他才得以替她急救,但饕餮不是闻獜,她不是一般小妖小兽,当她后颈挨了一记劈击,她以为刀屠要继续伤害她,又气又怒又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他说不伤害她的!他刚刚才说过的!
他怎么可以骗她?!
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