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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计划跟大家到火焰餐厅喝咖啡,凑凑热闹。结果改变了主意,回到旅馆打电话给伊莱恩。“如果不行就直说,”我说,“有个家伙拿给我一部电影,要我今天晚上一定要看。”
“有人拿给你一部电影?”
“录像带。”
“哦,我懂了,你想用我的录像机?”
“对。”
“我的录像机。”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如果你受得了,我是无所谓。不过问题是我现在没化妆,邋遢得不得了。”
“我不知道你平常化妆。”
“哦,是吗?”
“我以为你是天生丽质。”
“好小子,真不愧是侦探。”
“我马上过去?”
“给我滚过来吧。”她说,“不过你得给我十五分钟锦上添花一番,否则我会叫门房把你一脚踹出去。”
我走到她那儿时,已经超过半个小时了。伊莱恩住在东五十一街第一大道与第二大道之间。她的公寓在十六楼,从客厅的窗子向东河对岸望去,可以看到整个皇后区,如果知道方位的话,应该也可以看到马佩斯。
公寓是她自己的。十二年前这栋大厦公开出售时她买下的,她还有一些出租的产业,包括两栋房子和几间公寓,其中有一些位于皇后区,但并不是全部,此外她还有投资,如果退休,光靠这些投资的收入就能过不错的日子。不过,她还没有选择退休。
她是一个应召女郎,我们是在几年前认识的。当时,我还是一个钱包里挂着金色警徽的警察,和我的妻儿住在赛奥西特区,皇后区另一端的长岛市,已远离了伊莱恩窗景所涵盖的视野。我们的关系建立在一种相互需要上,其实,绝大多数的男女关系都建立在这上面。
我们为彼此付出。对她而言,我为她做一些身为一个警察能办到的事——警告一个嚣张的皮条客,吓走那些和她过不去的醉汉,或是把一个无礼地死在她床上的客户的尸体,丢到一个无损于他或她的名声之处。我做的是警察的职务,她就回报以应召女郎的服务。这种关系维持之长久让人惊讶,因为我们本来就彼此欣赏。
后来我不干警察,放弃了警察的金色警徽,也同时放弃了房子、妻子和孩子。伊莱恩和我并没有经常刻意联系,如果其中一个人搬走了,很可能会从此失去联络,好在我们都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后来我酗酒的毛病越来越糟,在几次因为烂醉造成错误后,我决定开始戒酒。
接下来几年,慢慢地,我一天一天地戒酒。直到某一天,过往的麻烦又找上伊莱恩,那牵扯到我们曾经共有的过去,不只是她一个人的困扰,我也脱不了干系。就这样,因为处理这件事情,我们又相遇了,虽然很难说这意味着什么。当然,她曾经是个很亲近的朋友,然而,她也是遇到的熟人中唯一与我有一段过去的人,单单那么一个缘故,她对我而言便非常重要。
而且,她也是一个礼拜同我睡上二三夜的女人,其中包含的意义以及未来的结果,让我不知所措,我和戒酒辅导员吉姆·费伯谈过,他建议我循序渐进地处理我和伊莱恩的关系。如果你在戒酒协会养成那种劝勉别人的习惯,大家就会在你还不知情以前,为你封一个智者的名号。
门房用对讲机和楼上通话后,指了指电梯。伊莱恩站在门口等我,她扎了马尾辫,身穿一件亮粉红紧身裤和一件柠檬绿无袖上衣,上头的几个扣子敞开,耳际垂着一对夸张的金耳环,脸上的胭粉刚好涂到接近妖冶放荡的边界,她总是刻意装扮成这种效果。
我开口说:“看吧,我就说天生丽质。”
“承蒙您看得起啊,大爷。”
“就是这张清新朴素的脸孔,让我每一次神魂颠倒。”
我跟着她进去,她把录像带拿出来。“《冲锋敢死队》。”她念道,“这就是今天晚上非看不可的电影?”
“没错。”
“是那部李·马文反抗纳粹的《冲锋敢死队》吗?你不早说,我可以在电话里从头到尾跟你讲一遍。首映的时候我就去看了,之后在电视上又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李·马文、特利·萨瓦拉斯、查尔斯·布朗森、欧内斯特·博格宁,还有那个叫什么来着?演《M*A*S*H》的那个……?”
“艾伦·阿尔达?”
“不是,是在《M*A*S*H》那部片里面……不是埃利奥特·古尔德,是另外一个……,哦,对了!是唐纳德·萨瑟兰。”
“对了,还有特里尼·洛佩斯。”
“我忘了有没有特里尼·洛佩斯,他们的降落伞一落地,他好像就被杀了。”
“嘿,不要告诉我剧情,多扫兴。”
“哈哈哈,不好笑。罗伯特·瑞安也演了,对不对?还有最近才死的罗伯特·韦伯,他真是一个好演员。”
“我只知道罗伯特·瑞安死了。”
“罗伯特·瑞安几年前就死了,两个罗伯特都死啦,你看过这部片子吧?一定的,大家都看过。”
“看了一遍又一遍。”
“那你现在干嘛又要再看一遍?工作上需要吗?”
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威尔在把录像带拿给我之前,就已经确定我是个侦探。“可能吧。”我说。
“真是份好差事啊,我也希望有人付钱请我看老片子。”
“真的吗?我希望有人付钱请我上床。”
“很好,相当好。对你的祈求最好小心一点。你是真的要看片子,还是口袋里的家伙不老实?”
“啊?”
“算了。那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看啊?会不会让你不专心呢?”
“当然可以,不过我也不知道会看到什么。”
“《冲锋敢死队》嘛,n‘est…cepas?①标签上明明就这么写的。”说完她拍了一下自己额头,学皮特·福克演的可伦坡恍然大悟的样子说:“挂羊头卖狗肉!你该不是要调查关于著作权法的事情?”
①法语:不是吗?。
我曾经在一家大侦探社工作,去取缔那些在街上贩卖蝙蝠侠T恤和遮阳帽之类的小贩,收入不错,但不是一件令人舒服的工作,那些从达卡及喀拉斯来的新移民,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让我不忍心再做下去。“我也不确定。”我回答。
“我是指版权问题,有人盗拷原版带子来赚钱,我说的对不对?”
“不对。”我说,“但是你可以继续猜,而我要做的就是把带子看完,然后就知道你猜的对不对了。”
“哦。”她回答,“哎呀,管它,放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一开始,这部片子演的内容正如片名所示,随着李·马文巡视一间一间牢房,片头打出各个领衔演员的名字与角色,为观众介绍由十二个死刑犯组成的敢死队,他们都因为杀人或强奸被判死刑。
伊莱恩说:“以我未经严格训练的眼睛看来,这和我记得的那部电影十分相似。”
电影又持续了十分钟,我开始怀疑除了酗酒及药物的问题之外,威尔是不是还有什么无法控制的毛病。情节忽然中断了,画面变成一片空白,声音也被切断,大概中断了十秒钟之后,有一个瘦削男子出现在荧幕上,他光着身体,一条鲜黄色毛巾围在腰际,脸孔是中西部人那种娃娃脸,褐色头发梳得很整齐。他的手腕、脚踝都被铐在一个与地面呈六十度角的X形金属架了上,膝盖与手肘上方紧紧地系着一圈皮套,腰上的皮带被黄毛巾遮住了。看起来这些装置将他固定得很牢。
他看起来似乎没特别不舒服,脸上竟然还有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开口问:“那玩意儿有没有在拍?嘿,我是不是该说点话呢?”
镜头之外一个男声要他闭上嘴巴,年轻人的嘴张开了又合上,现在我才搞清楚,他已经不是小孩了。脸上刮得很干净,但并不是没有胡子。身材很高,看起来不会超过十六岁,没有胸毛,腋毛倒有一小撮。
摄影机的镜头对准这个男孩,然后一个女人走进了镜头,她大概和男孩一样高,但因为没有被四仰八叉地绑在架上,而是站直的,所以看起来比较高,她戴着LoncRanger戴的那种面具,是黑色的皮制品,与她身上穿的搭配成一套,黑色紧身皮裤在大腿根部开了个口,及肘的黑色皮手套及三寸的黑色高跟鞋,鞋头还钉着亮片,这就是她的所有行头。腰部以上全裸,小巧的乳房上,乳头坚挺着,颜色鲜红,与嘴唇的色调一样。我猜她用口红涂过。
“喂,这是你最迷恋的清纯玉女形象,可比《冲锋敢死队》要火辣刺激多了。”伊莱恩说。
“你不想看了吧。”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你若是受得住,我就没有问题,以前有一个客人很喜欢看那种性虐待小电影,他们蠢到令我震惊。你有没有想要我把你绑起来过?”
“没有。”
“那你把我绑起来呢?”
“也没有。”
“也许是我们少了哪一根筋,变态的人有五千万,这么高的数据总不会错吧?啊,精彩的来了。”
那女人解开男孩腰上的毛巾,扔到一边去,然后用戴着手套的手爱抚他,当时那个男孩就勃起了。
“哇,多年轻哪!”伊莱恩叹道。
摄影机移近,特写镜头拍摄女人正逗弄着男孩的手,然后再拉远,女人把手松开,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褪下手套,然后整只脱掉。
“吉普赛罗思·李。”伊莱恩说。
脱下手套后,女人露出和嘴唇、乳头涂着同样颜色的指甲,她抓起脱下的那只手套,开始甩打男孩胸膛。
“嘿!”他叫道。
“闭嘴!”听起来她生气了。她挥舞着皮手套打他嘴巴。他瞪大眼睛,她仍继续甩打他的脸和胸膛。
“嘿!轻一点!真的很痛啊。”他说。
“当然痛!”伊莱恩说,“你瞧,她在他脸上留下的红印子,她开始被自己扮演的角色冲昏头了。”
镜头外面的男人叫男孩安静一点。“他叫你闭嘴。”女人说。她趴在男孩身上,用自己的身体跟他磨蹭,然后亲他的嘴,没戴手套的那只手的指尖,较触过她在他脸上留下的手套印子,接着慢慢地顺着胸膛吻下去,在吻过的地方留下她的口红印。
“哇,真带劲儿!”伊莱恩说道。她本来坐在一张椅子上,现在跑过来挨着我坐在沙发上,把手放在我的大腿上说:“有人要你今天晚上一定要看这玩意儿,嗯?”
“是啊。”
“他没有说你要跟女朋友一起观赏时吗?”
她的手沿着我的大腿朝上游移,我拿手盖住她的手,阻止进一步的动作。
“怎么啦?”她问,“不准我摸?”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见那女人用戴了手套的那只手握住男孩阴茎,并用皮手套抽他的阴囊。
他叫道:“哦!哦!天哪,快停下来,行吗?痛啊!放我下来!把我从这鬼玩意上放下来!我不干了!”
他一直不断但徒劳地嚎叫,那个女人面色阴冷,跨向前去,抬起膝盖朝他裸露的大腿根部一撞。
他尖叫一声,镜头外男人的声音说:“天哪,把他的嘴贴住!我不想听这种狗屎声音,去去去!走开!我看还是我自己来吧!”我以为那是摄影师的声音,但当他走进画面的时候,影片却没有中断,他穿了一件紧身的潜水衣。我对伊莱恩这么说时,她纠正我:“那是橡胶的,黑色橡胶皮,订做的。”
“谁会订做这玩意儿?”
“恋物癖啊,她对于皮革有癖好,他则偏爱橡胶。这样难道就能挽救他们的婚姻?”
那男子还戴了一个黑色的橡胶面具,事实上,更像一顶兜帽,盖住他的头和脸。眼睛的部位挖了两个洞,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