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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几点关门?”
“十一点吧,周末会开到午夜。”
“我去找他们谈一谈。”我说。
“现在?”
“有何不可?”
“呃……你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了。”
“你确定?如果这样的话,我想再回去聚会。”
“可以。”
他转身要走,却又转过身说:“噢,对了。马修,那盘带子昨天就该还,所以他们会多收一天租金,不管怎样,告诉我,我再补给你好吗?”
我要他别操心这种事。
录像带出租店就在威尔说的地方,我先回到住处,拿上录像带走进那家店里。里面有四五个正在浏览的客人。柜台后面站了一男一女,约莫三十岁左右,那个男的大概有两三天没刮胡子,我猜他一定是经理。如果经理是那个女的,她一定要他马上回家把胡子刮一刮。
我走上前去,对他说我想找经理谈一谈。
“我是这家店的老板,你要跟我谈吗?”
我把带子拿给他看。
“这是你们租出的带子吧?”我问。
“那是本店的标签,所以一定是我们的录像带没错。《冲锋敢死队》,这部片一直很受欢迎,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你确定是录像带的问题,还是你很久没清洗磁头了?”
“两天前,你们这儿的一个会员租了这盘录像带。”
“你来替他还带子的?如果是两天前租的,就要收过期的罚金。让我查査看。”
他走到一台电脑前面,输入标签上的号码。
“威尔·哈伯曼,根据电脑上的记录,他已经租了三天,不是两天,所以还得付四块九毛钱。”
我并没有掏钱包。
“你对这盘带子很熟吗?不是影片,而是带子本身。”
“我应该很熟吗?”
“你若想保存你录的片子,就把保护片弄断。”
“让我瞧瞧。”
他接过带子,指着边缘说:“你看这里,通常,空白录像带这里都有一小块,这样就不会误录其他东西,商业用的录像带,会在这里挖一个槽,以防你不小心误按录像按键,非常聪明的设计是不是?但是如果想要重复使用,只要用胶布把沟槽贴起来就行了,你确定你朋友没这么做吗?”
“非常确定。”
他看起来半信半疑,过了半晌,他耸耸肩,说:“那么,他是想重新租一盘《冲锋敢死队》吗?没问题,这部电影很有名,我们还有很多盘,虽然不到一打,但算多了。”
他正想转身走开,我拉住他手臂。
“不是这个问题。”
“哦?”
“有人在《冲锋敢死队》中间录了色情影片,不是普通的限制级电影,而是非常残暴的性虐待狂拍的虐童影片。”
“开什么玩笑。”
我摇摇头。
“我想知道它是从哪里来的。”
“老天,怎么会这样。”
他碰了碰那盘带子,像摸到烫手山芋般缩回手。
“我发誓,这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本店没有限制级影片,什么《深喉》、《琼斯小姐体内的恶魔》之类的垃圾,我们统统没有。大部分的录像带店都会有一个区,或至少放几盘这种带子,以给那些不常光顾时代广场那种污秽场所的夫妻提供一些视觉上的前戏。但是,在开这家店时我就决定,一点都不要沾那种玩意儿,我不希望有任何一盘进我店里。”
他看着那盘带子,碰都不想去碰它。
“那么,它到底是怎么来的?那是一个大问题对不对?”他问。
“可能有人想要录另一盘带子。”
“刚好那个时候,他的手边没有空白录像带,所以把它录在租来的带子上,然后再还回去?……这根本不合逻辑啊?”
“也许是弄错了,上一个租的人是谁?”
“你是说哈伯曼之前的那个人?嗯,让我瞧瞧。”他查询着电脑,然后皱起眉头说:“他是第一个租的人。”
“这盘带子是全新的吗?”
“不,当然不是,它看起来像全新的吗?我也搞不清楚,有了电脑,可以存下数不清的档案,但有时候就会出这种纰漏。呃,等一下!我知道这些录像带是从哪里来的了。”
他解释说有个女人拿了一整袋录像带来,都是一些经典名片。“你相不相信,《马耳他之鹰》上中下集都齐了!还有一部一九三六年的片子,贝特·戴维斯和沃里纳·威廉主演的《彗星美人》。乔伊·卡洛是阿瑟·特雷彻演的,而悉尼·格林斯特里特的角色,由一个叫做艾莉森的胖女人演的,信不信由你。还有呢!《马耳他之鹰》有一九三一年的原版带,里卡多·科尔特斯演那个油腔滑调的斯佩德,和一九四〇年鲍嘉演的那种英雄人物大相径庭。后来,休斯顿重拍的新版上演之后,原版被改名为《危险的女人》。”
那个女人说她是房东,这些录像带是她一个死去的房客所有,她想把这些片子卖了,看看能不能抵一些积欠的房租。
“我买了一大堆,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真的欠了房租,还是她想借此赚几个钱,不过她肯定不是小偷,带子不是偷来的,而且它们的品质也都不错。”他苦笑,“我检查过的都不错,只是没有统统检查,当然也没有看到这一盘。”
“这就说得通了,”我说,“如果这些带子是她的,不管他是谁——”
“他想要拷贝一盘带子,也许当时三更半夜他没办法出门买空白带。对了,这样就合理了,他不会录在租来的录像带上,在我向那女人买进来之前,它本来就不是出租用的录像带。那时候已经录了别的东西了。”他打量着我,“真的是虐童片?你没开玩笑?”
我说没有。然后他便说了一些世风日下之类的话。我问那女人叫什么名字。
“就算当时我知道,现在也不可能记得了,何况,我根本就不知道。”
“你有没有开支票给她?”
“好像没有,因为她要现金,大家通常都要现金。不过也许有可能,要不要我查查看?”
“麻烦你了。”
他花了一点时间,等一个客人离开后,走进身后的房间。一会儿,他出来说:“没有,我就知道是这样。不过这是交易记录,看起来挺惊人的,她卖给我三十一盘录像带,我付给她七十五块钱,钱很少,因为是旧片,你也知道,折旧率非常高。”
“你的交易本上有没有她名字?”
“没有。那天是六月四日,但这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那天之前,或之后,都没有再见过那女人,她大概就住附近吧,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再也想不出什么别的,我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问的。他说威尔可以免费再租一次完整版的《冲锋敢死队》。
回到旅馆后,我打了一个电话给威尔——现在知道他姓什么,联络起来就方便多了。告诉他有一盘免费的录像带,可以随时过来拿。
“截至目前,我们毫无插手的余地,有人用自己的《冲锋敢死队》去拷贝其他的片子,又阴错阳差地流入市面,拥有带子的人已经死了,到底是谁根本查不出来,更别提还能追溯原版的来源了。反正,那种玩意儿就是这样,东拷贝西拷贝,有癖好的人只能借此互相交流,市面上买不到。”
“还好是这样。可是,就这样置之不理吗?有一个小男孩被杀害了啊。”
“呃,拍摄时间可能是十年前,弄不好还是在巴西拍的。”
根据影片中的美式英语,这点比较不可能,但他听过就算了。
“这部片子真的很可伯,如果我没看过,日子会过得舒服得多,可是,又想不出什么可行的办法来。在这个城市里,像这样的带子可能有上百盘在流通……呃,也许只有几打吧。它之所以特殊,只因为碰巧被我们两个看到。”
“交给警察也没用吗?”
“我看没用,顶多把带子没收,然后还不是被塞进贮藏室里?同时,你还要被叫去问带子怎么到你手上之类的一堆问题。”
“我不想那么麻烦。”
“没有人会想那样。”
“那么,”他说,“我想我们只好算了。”
然而,我却不能。
我所看到的,以及看到它的方式,在我的脑海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我对威尔说的都是实话。我以前从来没有亲眼看过那种东西,后来听说从中国城捜出过一盘,拿到第五分局用投影机放出来,告诉我这件事的警察说,那个说给他听的另一个警察,在看到片中一个小女孩的手被砍断的画面时,受不了,当场冲出房间。不过警察说的故事往往因为一传再传而加油添醋,就像酒吧里流传帕迪·法雷利的脑袋。我知道存在那种片子,我知道有人拍,也知道有人看。但是,那个世界和我,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片中有些画面在我脑中挥之不去,如影随形,这是我不曾预料到的。那个男孩,一开始还吊儿啷当——“嘿,那玩意儿有没有在拍?我是不是该说点话?”然后,当这个死亡盛宴露出它狰狞面容时,男孩的惊愕以及最后他对发生的一切难以置信的表情。
中途,那个男人把手放男孩额头上,温柔多情地替他将头发向后抚平,接下来的过程中,他不时做这种动作,直到最后用惨无人道的极刑把男孩处决,镜头带到离男孩双脚几尺远的排水孔,排水孔我们都见过,但是,现在的这个特写镜头,强迫我们看着黑白相间的西洋棋盘地板上,那一方网状的排水孔。血,红得就像皮衣女的嘴唇和她的长指甲,和她擦过胭脂的乳头,汇注成一条血河,流过黑白相间的方格子,消失在排水孔之中。
这是最后一个镜头,镜头里没有人,只有地砖、排水孔和鲜红的血液。接着,跳入空白的画面,几秒钟之后,李·马文再度出现,为了世界的和平安全以及民主自由而奋战。
接下来几天,大约有一个礼拜之久,我发现那些画面始终在脑海打转,我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因为不知道该做什么。录像带收藏在保险箱里,没再看第二遍——看一遍就够受了——在这当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似乎是我可以掌握的,到底是什么?说穿了,那不过是一盘录像带,有两个身份不明的人发生性关系,之后又和第三个同样身份不明的人性交,并且违反他的意志虐待他,甚至杀害他,没有任何法子能够查出他们是谁或者什么时候干的。
一天中午,聚会结束之后,我沿着百老汇大道一直走到四十二街,然后在百老汇大道上的不良场所消磨了几个小时,在一家又一家的色情商店之间穿梭。一开始还有点尴尬,没多久就习惯了。我慢慢地在虐待狂与被虐待狂的录像带区浏览。每一家店都有一些——奴役、监禁、虐待、用刑之类的带子,封面会用几句话介绍内容,并附加照片以迎合顾客的口味。
我并不期望会在出租的录像带中找到我们那部《冲锋敢死队》。时代广场正是电影审查最松的地方,但是虐待与谋杀的内容仍被禁止,尽管我两者全看到了。也许,那个男孩的年龄可以通过审查,甚至可以找一个好剪接把最可怕的地方剪掉,但是找到它的上市版本的机会,仍然微乎其微。
不过,还有一个可能。也许穿橡皮衣的男人和皮衣女还拍了别的片子,可能一起也可能分别拍,不知道我还认不认得出来,假若他们穿着同样服装,应该有可能认出来。这就是我要找的东西——如果我真在找什么的话。
四十二街的街头,大概是从第八大道向东走的第五家,有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它和别家没有什么差别,只不过性虐待的那个区比例比较高,录像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