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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知道?”
“我不知道她是死是活……也不知道她到哪儿去了。我也担心得要死!”
“人家好好地对待你,你也应当好好地对待人家,哪有这样说话的道理?你杀了孙昌诗和吴妙花,还抛尸在外,这已经是暴露了的事实。孙昌诗的尸体被发现了,现在剩下的就是吴妙花的尸体。来,说吧,在哪儿?”
崔基凤用手揉揉红肿的左眼,慢吞吞地摇摇头。
“你好像误会了。我既没有杀孙昌诗,也没有杀吴妙花,别搞错了。”
围在他身边的刑警们的表情变僵了。胖班长则以逗人发笑的表情摇晃着上半身。
突然四面八方的刑警你一句我一句地说开了:怎么凶也没有用;大学教师怎么这么不正派;看样子是昏了头;坦坦白白地说出来,可以酌情考虑等等……但是崔基凤对这些话好像充耳不闻。他们只是异想天开,随心所欲地叫他交代。
“这是什么?你不会连这个也否认吧?”
胖班长拍拍毯子和尼龙绳。
“唔,这是事实。”
“刚才你说杀死了孙昌诗,隔了一会儿又否认,这算什么?怎么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
“不是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我没说过杀死了孙昌诗。我只是说尸体是从六一五号房间拖出来藏到车子里去的,没说杀死了他。大概是你听错了。”
“什么,这话就是这个意思。”
胖班长陡然发了火。
“不。抛尸怎么跟杀人一样呢?显然是错了。你知道……”
“耍滑头也得有个分寸。你真的要吃点苦头才明白?你说你到底杀没杀孙昌诗?”
“嗯,没有杀!”
“吴妙花呢?”
“当然也没有杀。”
刑警们好像都是无可奈何的样子,一起望着崔基凤。
“好!”
胖班长用手拍了一下桌子,好像忍不住了似地站起来,俯视着崔基凤,又坐到位子上。
“好哇!那么孙昌诗的尸体是怎么回事?是谁杀死了他?尸体不是从你的房里拖出来的吗?”
“对,这是事实。”崔基凤平静地回答。
“那么,那尸体是自己跑到你房间里去的吗?”
“唔,那确实不知道。”
“不知道?你老老实实地讲,别糊弄人!”
胖班长瞪大了眼睛。崔基凤好像挺不高兴,皱起眉头叹了一口气。
“我到外面去了一趟回来,尸体就在房里了。准确地说,是在浴缸里。新娘则不见了,叫我怎么办?尸体就那么放著有点讨厌,所以就把它搬走了。对于抛尸一节,我甘心受罚。不过,要说杀人,那是毫无根据的。我连手指头也没有碰过一下孙昌诗。”
刑警们无可奈何地看着崔基凤。胖班长一脸冷笑说:
“说谎也得说得像样一点。到外面去了一趟回来,尸体就在浴缸里了,能自圆其说吗?亏你是哲学博士!是不是真的要我教训教训你?”
“我是按照事实说的。”
“你知道孙昌诗是什么人?”
“不是一个死了的大学生吗?”
“不是!”
“唔,不是,我就不知道了。”
“你别发火。他是你太太的情夫。你明明晓得,干吗这样!”
胖班长用手拍了一下桌子。原来放在桌上的烟灰缸翻了,烟灰和烟蒂四下乱飞。徐刑警赶快整理桌面,他的视线和崔基凤碰了个正着,扑哧一声笑了。
“我不懂你说些什么。”
崔基凤把头一斜。胖班长又拍了一下桌子,但比头一次轻得多,烟灰缸没有打翻。
“别要滑头!新娘的情人跟到雪岳山,你一光火就把孙昌诗杀了,是不是?我都知道,你干吗这样?”
崔基凤的脸好像有点歪扭,他用一只手遮住嘴吃吃地笑,扭曲着身子,好像觉得有趣死了。他一笑,刑警们都傻了眼。
崔基凤笑得眼泪汪汪的,由于笑得太凶,甚至眼泪都流了出来。笑罢,他用手背擦擦眼睛说:
“反正,你编造假话挺辛苦!”
“什么!”
胖班长好像忍无可忍了,伸手揪住崔基凤的衣领,样子挺凶,似乎马上要打他一顿,但看见对方脸上血渍斑斑,又颓然松开了手。
“这不是开玩笑,请别闹着玩。”
“自然不会是开玩笑。”
“按照你的说法,是你出去了一趟回来孙昌诗已经死了,新娘也失踪了。换句话说,意思是新娘杀掉孙昌诗逃走了,对不对?”
“不是。我没有说新娘杀害了孙昌诗。我只是谈了我目击到的情况。”
“你是少有的说谎者!”胖班长指指崔基凤又把同样的话重复了一遍:“这种说谎者,我头一次见到。”
但是,崔基凤连眼睛都不眨一眨:
“你可以把我的话当假话。不过,有朝一日事实总会揭露出来的。”
“别耍坏!你说你出去一趟回来,新娘就不见了是吗?而且在浴室里发现了尸体?”
“唔。对。”
“你在汉城初次接受调查时说些什么来着?你说二十七日早上新娘起身以后,想一面兜风一面看雪景,于是便出去了。新娘要你一块去,你说累了要再睡一会。这话明明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吧?你还作证说,新娘去看雪景就此消失不见了。你不否认吧?否认也没有用,录音都录下来了。起初说,新娘去看雪景不见了;第二次又说你出去了一趟回来,新娘不见了。这话怎么对不上号?到底哪个是真的?这样,你还能说你不是说谎者?”
胖班长的指摘是对的。崔基凤尴尬了。他很后悔,早知如此,一上来就不该说得那么坦白。
“怎么突然变成哑巴了?你还想撒谎吗?”
胖班长得意洋洋,好像是认为自己终于使崔基凤陷入困境。然而,崔基凤马上就恢复了平静。他之所以能如此沉着,是因为对真实抱有信念。他想哪怕天塌下来,自己也不能抛弃没有杀害孙昌诗这样一个事实。他坚信只要死抱住这个事实不放,即使天塌下来,自己也能够活下去。
“别浪费时间编造谎话,坦坦白白地说吧!事情都已经暴露了,没有那个必要!”有一个刑警附和胖班长说。
“头一次的证词是假话。这一点我承认。我不知道会这样,所以说了谎,抱歉。我没有估计到抛弃孙昌诗的尸首的事实会如此暴露无遗。不过,第二次的陈述是真话。我出去了一趟回来,孙昌诗死了,吴妙花不见了。现在我能说的,就这么些。”
胖班长怒视着崔基凤,好像要把他一口吞掉。崔基凤则神情平静地看着对方。
沉默了好一阵。后来还是徐文镐刑警提出一个问题打破了僵局。他对崔基凤用了尊敬语。
“崔先生,二十七日傍晚你买了毯子和绳子后是不是在路上跟一个姑娘拉拉扯扯地发生了争执?”
崔基凤瞟了这个长得很斯文的小刑警一眼。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刑警,却提出这样的问题来,不由得感到紧张。
“唔,有过。”
“那姑娘是谁?你好像跟她挺熟……”
崔基凤心想调查得很细嘛!对方好像问的是已经知道的事实。也许是表面上看起来和气,对这种人可不能不小心。到底了解到何种程度呢?他很难回答,然而又不能不回答。万一和淑子的关系暴露出来,那天晚上的丢人的事就非得露底不可。不行。唯独这事千万不能说。
“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无奈,他只好说假话。
“不认识?那姑娘不是在龙宫夜总会里工作的舞女吗?你不是曾经说过跟她很熟……”
崔基凤想这个警察分明还没有见过淑子。
“好像是在酒店工作,不过,我是头一次看见她。”
“跟一个素不相识的姑娘会在马路上拉拉扯扯争执不休吗?”
“大概是看见我好说话,拖住我要喝酒,我不干,就这点。这不是常有的事吗?”
“是吗?那么,要不要把那姑娘带来跟你对质?”
“随你的便!”
话虽这么说了,但崔基凤内心受到很大震动,连心都好像扑通一声沉了下去。他也曾考虑是不是照实说了,但又觉得既然到了这个地步,那就走着瞧吧,所以没有纠正自己的谎言。实际上,唯独这件事,他就是有十张嘴,也不能通过自己的嘴说出来。
徐刑警进去了,胖班长又出来。
“孙昌诗是吴妙花的情人,这已经是弄清楚了的事实。事件是由于孙昌诗跟到雪岳山来而发生的。到底是吴妙花喊他来的,还是他自己特地跟得来的,这一点还不大清楚。反正,事件是由于孙君出现在雪岳山才发生的。那么,在孙君出现的时候,谁会最气愤?”
“当然是我了。不过,我不认识那个小伙子。也不知道他跟了来。”
“对那个青年是吴妙花的情人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我想这也是有可能的。在人间社会谁爱谁都完全是有可能的事情,所以才是人。我理解妻子。尽管感到受到背弃,但认为这是可能的。”
“哼!你的胸怀非常宽广嘛!你已经把她送到另一个世界,完全可以这么说!”
“你用什么来证明吴妙花已经死了?”崔基凤板起脸来问道。
“如果没有死的话,不会到现在都不出现。”
“要是能发现尸体,把一切都痛痛快快地弄清楚就好了。”
“别耍滑头。你是杀人犯,是杀了两个人的杀人犯!是杀人魔鬼!”
“果真如此,你把我交付审判好了,我不愿意和你斗嘴!”
崔基凤真的不耐烦了。
由于他非常不满意,所以他想反正不关我的事。只要一想到这个世界上压迫自己的各种各样乌七八糟的家伙,他就恶心。由于恶心得厉害,好像马上就要吐出来。
“你没有杀,那么是谁杀的呢?六一五号房不是你们夫妇租的吗?你和你的新娘住在那个房间里。所以凶犯是你们两个当中的一个。不过,女人是不可能杀死一个年轻男子的,所以你自然就是凶犯。你再否认,也不能无视这个结论。”
“所谓变数是完全可以适用于事件的。”
“这个事件没有回旋的余地。你出去了一趟回来,孙昌诗已经在房里了。看见来蜜月旅行的新娘还跟比她年轻的情夫调情,你肯定气得眼睛直翻。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事情。你在那里杀了孙昌诗,接着把新娘也杀了。你先把新娘的尸体搬走,再把孙昌诗的尸体搬走。连搬两具尸体,你筋疲力尽,才把孙昌诗的尸体塞到别人的车子里,第二天回到汉城。你完全可以作出情况估计。新娘本来就有大污点,所以你的行为很可能得到同情。只要是男人,在这种情况下,谁都会想杀掉新娘和情夫。我充分理解你的行为。不过,我们的社会是讲究法制的。一旦杀了人,就得按照法律程序来处理,这是法制国家的道理。别忘记,坦白得越快,对你越有利。你真是一个不幸的新郎。你好像结婚很晚,可没有碰上好新娘,真是倒霉。不过,就已经过去了的事情说三道四屁用也没有。必须在老老实实地接受裁判以后,再开拓新生活!”
崔基凤两只眼睛直眨。他瞌睡得厉害,好像只要一躺下来,马上就能睡着似的。
“你说的挺感人……可我没有杀死孙昌诗。对此,我可以对天发誓……”
“那么,孙昌诗怎么会死在那间屋子里的呢?”胖班长猛地大吼一声。
“不知道。真是活见鬼!请你赶快替我找一找吴妙花。找到她,一切就会明白的。妙花也许什么事情都知道。”
胖班长可怕地盯着崔基凤,然后连连摇头。
“这个家伙实在不像话。是个不可救药的人。我说到这么个地步,他还不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