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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皇上。”
是夜,后花园内,玉凝公主由三位皇子陪同出席,一顿饭吃下来,皇子们莫不拐弯冷嘲,挟刺热讽。
可李彧炎完全不痛不痒,由他们说个尽兴,只是静静等候。
“啊?妹妹,你醉了吗?妹妹?”
耳边传来二皇子的声响,他不动声色地看着三位皇子前后扑倒在石桌上。
他在酒里下了跟上官凌要来的迷药,吃下之后会陷入昏睡至少三个时辰。
面无表情的起身,让守在石亭外的宫人入内服侍后,他便走出后花园的垂花拱门,随即拐向东边,朝着段询告知他的冷宫位置而去。
皇朝以围墙分出前廷后宫,数个出入口皆有太监看守,所以他必须避开入口,翻上数丈高的围墙,才能抵达后宫东边的最深处。
青石板面映照着稀微月光,让李彧炎得以如魅般地踏进后宫,并避开走动的宫女,跃上最高耸的那面围墙,睇向围墙内荒冷圮坏的数个院落。
踏上布满枯枝杂草的石板路,他无声无息地潜入其中一个院落,立即感受到里头冰冷无比,也看到墙面斑驳,帐幔缠满蛛丝,仿佛荒废已久。
“……小满儿?”他哑声唤。
她到底在哪里?如此荒凉的院落,根本感觉不到人的气息,又怎么可能会有人服侍?
他足不停留,一座座院落地寻找着,在每个破败的寝房里穿梭,可双眼所及皆是一片荒凉,甚至还能在院落之中瞧见枯骨。
李彧炎愈找心愈慌,脚步也愈来愈急,直至来到最北边的一座院落,忽地听见细微声响,他顿时欣喜若狂的循声而云,只见一抹纤白身影伏在湿冷的庭院内。
仔细一瞧,那人披头散发,凉薄的中衣上似乎染着血,再走近一点,竟见那人正费力的地啃食野草。
他心跳加剧,直睇着那抹身影,哑声喊:“……小满儿!”
明小满一顿,吃力地回过身,圆嫩的脸庞上有着可怕的撕裂伤,血早已干涸,整张脸青紫发肿,嘴边还残留着血渍和土层。
“哥哥……”
李彧炎双眼刺痛,蓦地将她一把搂进怀里,却分不清发颤的到底是谁,只觉自己的心在哀嚎,痛泣。
他怎么会让他的小满儿落入这样的境地?
那一年,在明府目睹她因饿极吃土块后,他便对天起誓,绝不让她再受这样的凌虐,一定要一辈子保护她、照顾她,可怎么如今却累得她旧事重演?
“哥哥,你回来了……”明小满紧搂着他,想要再贴近,但却连移动自己的力气都没有了,一张口,脸就痛得像火烧一般。
“我回来了,我赶回来了。”他声音哽咽,痛楚梗在喉口,但怀中异常瘦削的身躯很快就让他发觉不对劲。“小满儿,你在发热。”
“是喔,难怪我觉得浑身好沉,喉头好干……可那些草都枯了,连草汁都没有。”她淌着泪,瞥见他眸底闪动的月华,不由得勾起笑。“哥哥……别哭,没事的,没事的……”
李彧炎垂睫瞅着她,泪水模糊了他的眼。
“这伤……是他打的?”他轻触了她的颊面。
“没事,不要紧的。”她瑟缩了下,随即笑着安抚。
“……我连累你了。”他喉头紧缩,泪水仓惶落下。
他怎么会让最爱的女人落到这种境地?这就是他保护她的法子?太没用、太没用了!
“才不是。”明小满急声驳斥,压根不管会扯痛伤口。“是我连累你了,哥哥,你千万别让他们拿我威胁你。我会努力撑下云,哥哥,你……快走吧。”
“你要我丢下你?”他黑眸眯起,如琉璃闪烁。“小满儿,这天底下,没有任何事务是我放不下的,唯有你……李家产业我可以放弃,可是没有任何事能逼我放弃你,谁都不能。”
她是他心头的一块肉,是他魂魄的一部分,要他怎能割舍?
“可是……”
“小满儿,你要记住,谁也不能威胁我。”是他太天真,才会牵累她。
原以为只要自己肯低头,一切都来得及挽回,但如今……他的低头根本没有意义,只是让皇室愈发傲慢,他的退让只是让皇室永远吃定李氏。
“嗯,哥哥是最厉害的。”她笑着抹云他颊上的泪。“可是,哥哥看起来好憔悴,是不是一路赶回来太累了?回去歇着吧。”
她知道要救她出去太难,她要不他勉强。
李彧炎无法言语,闭上眼,摇头。“我想你。”
“嗯,我也好想哥哥。”她窝在他的怀里,同样闭上眼,看似倦极,“可是,哥哥你不能在这里待太久,这里会有人来巡视。”
“不碍事,我再待一会。”至少先让他拿一些膳食和水过来。
“好。”
“不要怕,我会想办法把你救出去。”他吻上她额面的凤凰刺青,轻声保证。
“哥哥,不要勉强……如果我变成了你的负担,你就丢下我,没关系的。”
李彧炎瞅着她,眼眶发痛,喉头不断抽动,只能小心翼翼的更加搂紧她。
她气息微弱,身上的高温也很吓人,他多想就这么不顾一切地带她走,然而李氏宗亲还被押在牢里,他不能弃他们于不顾。
不过看见她的模样,他眼下的思绪也变得再清楚不过,他已经知道,要彻底保护她的法子了。
第9章(1)
翌日,李氏所有官员皆恢复原职,从牢里被放出来的他们,第一件事便是前往城东李宅。
此刻,宅院大厅的八扇大门全数掩上,坐在里头的全都是李彧炎的亲人和好友。
他敛云往日笑意,神色肃杀威凛。
“我要杀了他!”
话一出口,众人莫不一震,只因所有人皆知道他想杀的“他”是谁。
“你疯了?才经过这么大的事,你居然——”
“我就是疯了才会一直侍奉这样的君王!”李彧炎冷声打断光禄卿的话,眸色带着疯狂,燃着杀气。“昏君,该死的昏君!”
“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要弑君?甚至对皇上口出怒言——”
“小满儿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是唯一可以让我甘愿拿取所拥有的一切去换取的女人,而他……竟敢伤了她,将他幽禁在冷宫,任她自生自灭……他加诸在她身上的一切,我要他加倍奉还!”
瞪着他狂冷的眸色,众人莫不面面相觑。
“彧炎,你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做出逆天之事?”光禄卿语重心长地劝解。
“我为什么不能?身为天子却昏庸无道,这样的君王将引领皇朝灭亡,难道要大伙跟着他一道死?”他不服,更不能忍受。
他骨子里深镂的痛,要拿幸宁皇的血来平抚!
“那么,你是想当皇帝?”好半晌,段询才开口。
“不,谁当皇帝都可以,我只要杀了他。”他对皇位没兴趣,只是想要回到原本的生活。
“但是,你要怎么杀他?宫里有十二卫营,皇上的身边还有殿外的侍卫跟随,就算你杀得了皇上,也救不了小满。”李垂阳理性地分析。
“垂阳,你居然跟着彧炎胡闹?”
“爹,我已经受够了这种皇帝!我掌管户部,最清楚宫内的花度,皇族剥削民脂民膏,心中早已没有了百姓,就连咱们四大家族,他也能够挟持威胁彧炎,天晓得有朝一日,他还会如何欺凌咱们!”
三位李家大老闻言,不由得陷入沉思。
“就算如此,彧炎成亲的事已经传了出去,听说靖王爷打算带着数万兵马上京祝贺。”
“哼,说不准是来铲除咱们的。”李垂阳哼了声。“这些年,皇上要四大家族的当家皆驻守在京城,这已经摆明了皇上对四大家族不信任。”
现场四大家族的成员对视一眼,眸底有着不用明说的了然。
沉默了好一会,李彧炎沉声问:“你们愿不愿意帮我?”他问的是乌灵、段询和傅寻桦,只因他们手上都握有兵力。
“我可以从西防调来二十万大军,可是西防军的兵器由兵部掌管,武器不是,调来再多的兵马也没用。”乌灵沉吟,率先表态参与。“况且要是一次调动太多,引起注意,反倒起反作用。”
皇上对四大家族的防心在多年前便愈发明显,最后终是以太平盛世征战为由,要求四大家族的麾下将领交出大半兵器,甚至连西防大军都不允许持有兵器,想要兵器刚愎自用兵部请调。
“九营兵马也是一样的状况,但至少我可以动用京城所有的马匹。”傅寻桦对当今的皇室同样心冷到了极点,再加上是自己领命带走明小满,此事让他愧疚不已,如今只想要弥补。
“兵部尚书是皇后外戚,想要请出兵令,恐怕不是件简单的事,再加上三位皇子手上都各领着最善战的驻军,想要攻进皇宫,难上加难。”段询长指在桌面轻敲着。“彧炎,这事急不得,一急,恐怕只会雪上加霜。”
“不,我可以向泰漠和大凉借兵器,只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李彧炎细忖着靖王爷上京的时间。时间相当紧凑,但是,他宁可孤注一掷,只因小满儿的身体已经虚弱得不能再拖下去了。
“这样来得及吗?”
“跟他拼了,不拼也是死。当然是要拼到底。”他垂眼细忖,“宫里究竟有多少兵马,还有北驿站的北防兵数量,这些都必须细究,这样我才能够立刻拟妥信,向他国借调兵器。”
“何须这么麻烦?我可以马上借兵给你。”
突然厅门被人推开,外头站着的高大男人正是穆纳岳,他一身轻装,身边只跟着几个贴侍。
“……太子?”
“我处理好矿场的事后就听到你出事的的消息,随身带了两万兵马守在边界的屠灵山,只要你开口,泰漠兵便可立即转由你遣使。”
黑沉的天空不断飘落绵密雪丝,不见星光,没有月色,漆暗的冷宫里,只有诉不尽的荒凉。
但北边院落的寝房内却和外面的寒冷不同,不仅摆了几盆火,还添了些御寒的暖被和裘袄。
李彧炎搂着明小满半躺卧在床上,她看着窗外飘零的飞雪,任由向前人不断在她脸上抹药。
“……疼吗?”他低声问。
“不疼。”她舒服地把脸枕在他肩头上,“哥哥,我的脸是不是变得很丑?”
这里没有铜镜,她看不见自己变成什么样子,但是当她摸自己的脸时,也可以感觉已经结痂的伤口几乎密布双颊。
“一点都不丑,还是最美的小满儿。”
明小满勾笑,回头睇着他。“哥哥今儿个嘴真甜,是不是发生什么好事了?”
“就说我的小满儿很聪明。”李彧炎难得地勾动唇角。“不过,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到那天……你就会知道了。”
这些天,只要一入夜他便进宫陪伴玉凝公主,将人迷昏之后,再抓紧时间潜入冷宫陪伴她,不只带着膳食和所需的暖具,也带来凌特地交待的数种药,几夜下来,她身上的高温果真消退,如今就连用脸上的伤也都已差不多收口。
“这么神秘?”
“非得神秘不可,这可是一件天大的事。”今儿个一早,他便收到大凉皇帝的亲笔信,得知对方故意无酬出借兵器。推算了下日期,兵器应会在三日之内由李家军运至京城。
而靖王爷的兵马王天前刚出发,经青州赤林山的话,时间约莫在两天内,不能早一步拿到兵器,让皇室占尽先机倒也无所谓,如此一来,刚好可以让他将皇室所有成员一网打尽。
这是一大喜事,要他怎能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