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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地,他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好似快要震得他魂飞魄散。
是巧合吧……他不断地说服自己,可心却不断地狂跳着,有个可怕的想法窜进他的脑海。
如此教他动心的女人正裸露玲珑胴体挑诱着他,近在咫尺、就在眼前,然而教他骇惧的想法却不断地扑灭他的欲念……
欲念?能挑起他这般强烈的欲念的人,世上到底有几个?
思至此,数种教他害怕的想法,不断地在脑海中翻腾。
即使没瞧见皮相,可他忘不了方才的悸动……对她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得教他心生罪恶感,难道……
牙一咬,他眯起黑眸,蓦地握紧她的手瞧个仔细,只见手背上有数道甫痊愈的伤疤,隐隐约约瞧得见结痂甫落的痕迹……他瞪大眼、皆目欲裂,多么不愿相信,但事实似乎由不得他不信。
许锦自迷乱的欲海浮出,见他盯着自个儿的手瞧个不停,心里大喊不妙,却已不个及了,只儿他探手往她的面具一抓、一掀……
两人四目相接,刹那间好似撞出不可言喻的火花。
她想要闪躲,却又不敢,脑海中一片空白,压根儿不知该作何反应;只qi书+奇书…齐书见他不发一语,裸露的胸膛正剧烈的起伏着,沉默了好半晌之后,他仰天大吼……
“九娘!”
砰的一声,临窗的矮几碎了一角,化为碎层,落在锦织毯子上头。
“给我一个交代!”文字征怒不可遏地咆哮,没了以往的斯文,反倒多了一股暴戾之气。
头一回瞧见这样的他,夏九娘也不禁倒抽一口气,然而见他握拳的大手就搁在矮几上,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她不禁松了口气。
吓死她了……她千想万想,就是没想到他会有这般骇人的反应。
不过,大抵是看在她和文字觉的交情上,给了她几分薄面,换作其它人,早就被他打死了。
尽管他如文人般瘦弱,可他却是货真价实的练家子啊……
只是……到底是怎么着,怎会这么快便软他识破了。
明明特地给锦儿戴上面具,还要她装哑巴,他怎么还看得出来?再者……正是意乱情迷之际,他到底是怎么识破的?
啐!就差临门一脚,偏偏在这当头功亏一篑。
原以为可以等到木已成舟,再揭发这桩事,岂料人算不如天算……
“你倒是给我吭声啊!别以为不说话我便会放过你!”文字征紧抿着唇,黑眸绽放着诡谲的光痕。
夏九娘吐了吐舌头,挑眉道:“是锦儿拜托我这么做的。”
“她拜托你的?”他不禁发噱。
这到底是怎么着?难不成她要告诉他,锦儿对他有非分之想,所以打算来个瞒天过海,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收服,继而成为他的夫人?
锦儿没这心思的,他将她视若妹子般地扶养成人,都相处了七年,他会不知道她的心思?
可眼前这恶毒的女人,竟精心策划这一切,教他险些犯下憾事!
“可不是吗?”她很无辜地道:“她说她不想要当废人”
千万别怀疑她,因为她说的都是真的。
“笑话!不想当废人,所以当花娘?”他哭笑不得。
九娘是骗他的吧?天底下有这般好笑的事吗?七年前,他将锦儿自她爹的手中救出,让她免于被卖入妓院为妓的厄运,然而事隔七年,她选择当花娘,只为了不当废人……给他一把刀吧!省得他活活气死。
“不是,她只是想找些事做,然而你却这儿不成、那儿不行的;所以她便想,若是可以成为花满阁的花魁,说不准你会重金挖角她,同时她便能告诉你,她不是废人。”当初甫听到锦儿这么说时,她也觉得挺好笑的,不过……
“这是什么理由?”他再次拍桌,木层再次飞扬。“谁说她是废人了?我文字征将她视若妹子,把她当妹子般地疼惜,要她当个大家闺秀,谁要她到外头抛头露面,甚至还……”
回去非要骂到她清醒不可!蠢蛋,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将她当成妹子,可有亲口告诉她?”
“难道我对她的好还不足以证明吗?”他对锦儿的疼爱,九娘可是看在眼里的,千万别说她不知道。
“对她好又怎么着?你不说个明白,她怎会知晓?”夏九娘冷哼一声,“你要知道,她可是你花钱买下的人,要怎么差使她是由你决定的,不管是贴身丫鬟,还是侍妾,甚至只是供你狎玩的花娘……”
“她不是花娘!”他恼火地咆哮。
“好!既然她不是花娘,便是大家闺秀;如今你瞧光了她的身子,你是不是该为她的清白负责?”她笑得很可恶,压根儿不把他的怒气瞧在眼里。
“这……”
“好个吃干干抹净,还满嘴道德经的伪君子!”她毫不客气地骂着。
可不是吗?说得这般义正辞严,但还是抵挡不住美鱼的诱惑,倘若不定他够机伶,还怕锦儿不软他给吃干抹净?
“你说的是什么话?”他恼火地低咆。“我不能负责,因为我当她是妹子,既然把她当成妹子,又怎么能……”
他也不愿发生这种事,可又是谁害他做出这种事的?
“但她终究不是你的妹子,她不过是一个敦你买回府的小姑娘,如今锦儿已经亭亭玉立,可以出阁了。”夏九娘一针见血地道。“倘若你不当她是妹子,也得好生打理她的终身大事,这问题你想过了没有?”
“我……”他的胸口蓦地一窒。
他没想过这个问题,是啊!她长大了,可以出阁了……
“你不也是?”好吧,她今儿个便好人做到底。“听说文老爷子下了道命令,要你们四兄弟在祭祖之前赶紧成亲,要不便没收你们的家产。”
要她看着这两个蠢蛋彼此相爱,却浑然不觉,她早晚会被气死。
“他动不了我,我不吃他那一套。”他眉头微蹙。我可不想娶个女人,让它莫名其妙地管起我的生活,我现在过得既悠哉又舒服,可不想找个人来烦我。”
“啐!无情。”什么叫作找个人烦他?没良心的男人。
“不是吗?有哪个女人受得了自个儿的男人成天往妓馆钻?”
“找个名门千金不就得了?她们最识大体了。”她没好气地道。“什么三从四德、女诫七篇,相信她们肯定背得滚瓜烂熟,绝对不敢任意管起你的生活。”
瞧!文家的男人便是这般自私无情,倘若不整整他、教她怎么甘心?
“别傻了,那些大家闺秀多半娇生惯养、刁蛮任性;她嘴里不说,天晓得心里怎么想?”他嗤之以鼻。
“是吗?那你只好找个乡野村姑,既乖巧又听话,你怎么说,她便怎么做,你想要弄个三宫六院,说不准她还会在后头帮你打理,不知你意下如何?一
文字征微拢眉头,阴鸷的黑眸直瞅着她。“我倒觉得妳好似在暗示我什么?”
她好似忘了他还在气头上呢……居然将锦儿推给他、还将她扮成哑巴花娘,哼!这笔帐他还没跟她算清楚呢!
倘若她不是大哥中意的女人,他可不会轻易饶过她
“唷!你倒是挺聪明的,还听得出我在说什么。”她嘻皮笑睑地道,压根儿不伯他会对她动粗。
“我说了,我把锦儿当妹子看待,她永远都是我的妹子!”他恼火地咆哮。
要他怎么说,九娘才听得懂?锦儿是他的妹子……打一开始他便认定她是他的妹子。
“可她若将你当成兄长看待的话,她会愿意伺候你?明知道清白就要毁在你的手里了,她会依旧不反抗地由着你?”
不说清楚,他真以为自个儿是情场浪子!
锦儿那笨姑娘不懂自个儿的心意倒还说得过去,然而枞僙情场多年的他,若是也瞧不出端倪,就算是白活了。
不过他也算足白活了,因为他居然连自个儿的心意都不懂。
口口声声说锦儿是他的妹子……天晓得他性好渔色,向来只把女人当成泄欲工具,身边有的只是替他暖床的妓女,哪里来的妹子?
“我……”他一愣。
难道锦儿对他……
夏九娘冷眼瞅着他,睇着他微变的脸色,犹豫了下,淡声道:“不过话说回来,她会当花娘,倒也不是纯粹想让你知晓她不是废人……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她爹”
“她爹?”他蓦地抬眼。
“听说她爹病了。”
“她怎会知道他病了?”
打他买下她至今,一直未曾有过她爹的消息,为何会在这当头联系上了?当初他要文宗去查她爹的底细,却一直一无所擭,只听说好似已举家迁栘,既已迁栘又怎会在这当头传来音讯?
“好似是她爹差人送了封信到摘月楼,辗转送到她手上……”
“不知耻!也不想想他当初是怎么对待她的,他怎会有睑去找她?”七年前的记忆依旧相当鲜明地烙在他的脑海里,更遑论是锦儿。
知道她善良,所以使了哀兵之计想骗她回家,好教她替他赚钱……混蛋,天底下怎会有这般混蛋的爹?
不过她爹算计错了,因为就算锦儿想回去,他也不会放人的!
当年买下她,签的可是终身契,只要他不点头,那混蛋甭想见到她,更别想从她身上拿到一文钱!
“他们往来已经有一阵子了。”
“有一阵子了?”
为何他从未听她提起?他以为她心底有什么事都会同他说一声,怎么会……
他把她当成妹子,她竟是这般对待他的!
什么事都不说,只想凭一己之力硬拼,怎么就没想到他?只要她开口,他有什么忙是帮不了的?
居然想要当花娘替她爹赚钱,甚至拿他当试验品,知晓他对女人的皮相极注重,所以只要通过他这一关,她便能当上花娘……那个笨蛋,也不想想自个儿的长相不过堪称……堪称……
该死,他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了?
此时他居然还想着她诱人心魂的胴体,他……真是无药可救了!
第七章
东方泛起鱼肚白,驱走教人迷乱的夜。
许锦傻愣地坐在摘月亭里,睇着天边淡淡地撒下阳光,退去一身狂乱的气息,只剩下杂乱的思绪。
二爷……还没回府呢。
吹熄了系在亭子上头的灯火,她倚着柱子站立,直睇着通向摘月亭的拱门,轻声叹息,原本以为和九娘谈过之后,二爷应该会立即赶回来臭骂她一顿才是,但她在这儿等了一夜,却下见他的身影。
二爷……肯定气极了。
待在他身旁七年,她还是头一回见着他如此愤怒……知晓她是哑巴花娘,教他一时失控了?
她知道不该骗他,但……唉!现下再说什么都嫌多余,只能等二爷回来,好好地求他原谅了,只是他昨儿个气成那样,他会原谅她吗?
昨儿个,听他恼火地大吼着,她便知晓他已经气得什么都不管了,原本还以为二爷说不准会拆了花满阁,幸好九娘来得快,要不情况可真不知道会如何了。
但,怎么天都亮了,二爷却还没回来?
难不成二爷上别的地方风流了?可……二爷气成那样,应该没了风流的兴致才是,难不成是因为……他不想见到她?
二爷不想看见她?
思及此,倚着柱子的她不禁踉舱了几步,跌坐在后头的石椅上,涣散的大眼直盯着地面。
她把二爷惹恼了,所以二爷不要她了?
因为二爷压根儿不想沾她的身子,然而她却半推半就地顺着他,教他发现了她就是哑巴花娘后,他气黑了脸,彷若万般不愿碰触她,好似真的要了她,他便丢尽了脸。
可不是吗?她又不是美人,二爷自然会觉得丢脸……
她不该痴心妄想、不该欺瞒二爷;但她真的没想到二爷会这般怒不可遏。
待人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