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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还是不肯呢?”赵隽不动如山,由着妻子去掰自己的手。
“既然如此……窗口那边有一张竹榻,竹榻和床榻,世子选一张来睡。”沐夏收回右手,隔着幔 帐指指窗口那边的方向。
她够大方了吧?他想睡哪随他选——嗯,反正不准与她共榻就是了。
“夏儿,你不觉得我们房里卧榻多了么?”有人在尽力争取鸳鸯共枕的机会。
可惜,有人就是不解人事,“世子,你到底想怎样?”
“夏儿——你是我的妻子!”赵隽声音忽然温柔下来,看着她的眼神也是。
对上他定定的眼光,沐夏没来由地恐惧,也没来由地着恼……呵!她就知道,这男人存心不良。
“那又怎样?”沐夏斜她夫婿一眼,“世子不是很喜欢睡书房么?何况……”她习惯一个人睡, 只喜欢一个人睡。后面那一句聪明地咽了回去,毕竟,自己已是人妻,这种理由不正当,很难说出口 。
“夏儿,那时是我不对,原谅我,好吗?”赵隽抚了抚那只被自己扣留的小手。不知道为什么, 觉得此刻内心无可名状的柔软,道歉的话轻轻易易就吐了出来。
他向她道歉?这么轻易认错?
“世子,我从未怪你,你不用求我原谅。”沐夏平定愕然的情绪,不动声色地说。他不来跟她抢 卧房,抢卧榻,欢迎得很呢,怎会怪他?
“那就好!夏儿,当初是我有眼无珠,不识得你的美,你的好。夏儿,你放心,今后我会好好待 你,再不把你冷落在闺中——”
哟!这么肯伏低,不会吧?他耶,堂堂的晋王世子,一个骄傲的、矜持的,可以冷酷到不看自己 妻子一眼的男人,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几乎可以称得上柔情蜜意,还会说甜言蜜语,太不可思议了 ——沐夏微微打了个寒颤,不意外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为什么——”沐夏睁大眼睛,疑惑地问,又大又黑的双眸明白写着无辜和不解世事。
虽然相处的时日不是太多,但足够让赵隽清楚他妻子某些方面的性情。看着她现在这副单纯无比 ,可爱无比的表情,明明知道她在装假,而且极有可能心存戏弄,赵隽仍是忍不住低下声来,向她倾 吐心曲,“夏儿——我喜欢你!”
“为什么?”她再接再厉。
为什么?她也还是她呀!就算一定要去区分的话,区别也只在于一年前她十六岁,一年后长到十 七岁而已嘛。
“夏儿,你这般美,在乌家村,第一次见你,我便再也忘不了你——”看着她一双清澈如水的美 眸,再冷硬的男人怕也要沉醉其间,赵隽神智恍恍惚惚的,锁在心里的话就那么放了出来。
哦——她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唐诗里都说了:汉皇重色思倾国。男人素来只爱美色,她的夫婿突然之间由不喜欢她变成了喜欢 她,原来不过是发现她长得尚且美貌;他突然之间禀性大异,判若两人,纠缠她,说喜欢她,原来不 过是色欲熏心、色心大动罢了!
“世子,你意思是说,在乌家村第一次见到我……就喜欢我了……是吗?”沐夏微微侧过头去, 低下眼去,不看她的夫婿,声音轻轻的。
赵隽看着欲语还羞的妻子,此时的她,别样的娇媚,想也不想,就答道,“是——”
“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沐夏转过头来,盯着她的夫婿,哪里还有什么羞涩难当,分明一脸 淡漠和冰冷,“在乌家村,世子根本不知道我是尹沐夏,是您晋王世子的夫人,您那时候喜欢上我, 喜欢的不就是一个不知名姓来历的陌生女子吗?是吧,世子?”
糟糕!
赵隽现在总算明白什么叫色令智昏了!
他掉进一个难解的套里……
该怎么解释才好?
哼哼!沐夏在心里对她皱眉不语的夫婿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好像其他人都不知道,不,其实她也是现在才知道,其实呀……其实她是一个会记仇的人,以前 不知道,是因为没有机会表现罢了!
他曾经给她的,她都记着呢!
第 30 章
“夏儿,我……”赵隽刚开口。
“浣纱,浣纱——”沐夏扬声朝卧房外间叫她的贴身丫头。
“大小姐,浣纱就来。”
随着稍稍迟疑的应答声,浣纱从外间趋步小跑进来,低眉垂手立在主子卧榻幔帐外等候吩咐。
“今夜天气燥热得很,害人辗转反侧不成眠,且扰了世子清梦,世子乃千金贵体,须慎加珍重。 我不便惊扰世子,浣纱,你收拾收拾窗边的竹榻,那儿凉爽,或许好入睡些。”
沐夏边掀开幔帐边吩咐丫头,不管那只死皮赖脸扣住她的手,抬脚想要跨下床榻去。
“是!大小姐。”浣纱不敢抬眼,赶紧退开。
“夏儿——”赵隽握紧掌心里的纤纤素手,轻轻扯住,阻止想要跨下床榻的妻子。她……唉,她 看来像是打定主意不肯让他享有丈夫的权利呢……
“世子,夜深了,早点安歇吧,啊?”沐夏回头看着她的夫婿,既关切又温柔地说,十足妻子体 贴丈夫的语气。
“夏儿,你听我说……”看她这么柔和,赵隽心怀一荡,更想好好跟他的妻子解释了,好让她清 楚他的心意。
“世子,有什么话明日再说罢!夜色深沉,别困乏了身子,明日要精神不济了。还有啊,我家临 秋妹妹的嫁妆还未办足,明日一早我还须到市集上看看。我今日上午在市集上走了一遭,午后又陪世 子在酒席上坐了一晌,困乏得很,须养足精神,明日才好看货采买……夫君大人,可否容我先去睡啦 ?”
沐夏截口打断赵隽的话,话儿说的既亲切又得体,一点都不会让那个她打算撇他独寝的夫婿下不 了台,而且可以说给足了她夫婿面子,不但如此,说完话,她还很应景很适时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她是故意的吧?
赵隽有点怀疑……不得不怀疑。
有误会,不是应该弄明白一切,消除误会才对吗?他清楚,她相当聪明、沉静、内敛,不是爱撒 泼蛮横无理的女子,不会不明白这一点,她不肯听他说什么,是因为……不想跟他讨论这个问题吧?
也就是说,她现在不打算谅解他,接受他,是吧?
她不肯听他的解释,要怎样才能让她清楚,他喜欢她,是因为她本人令他动心……唔!不好!这 么说会令她计较,定然要说他容易见异思迁——毕竟,他确是在不知情下喜欢上的她,可他……从未 有过遗弃妻子的念头,不可能让另外的女人来取代她……不好,这样说也还是会让她有反驳的理由, 说不定又会因此弄出别的一套说辞,搞不好还会歪缠在不利于他的方面,又因此证明他其实没有真心 ……她为何那般冰雪聪明,他想含糊其辞怕是也难。
无论如何,他必须尽快解决目前这种为难局面,可关键是,也要她肯听他说话才行!
怎么办才好?
赵隽沉吟着,夜色在他的沉吟中如水流淌……
“世子……我困乏极了……您可否容许我去睡了……”良久,沐夏先说话了,说得含含糊糊、断 断续续。
困了?这么会睡!从午后睡到现在,她还没有睡够?
赵隽狐疑地看着他的妻子,见她眼睛似闭非闭,似睁非睁,哈欠连连,柔若无骨的纤细身子东倒 西歪,都快趴到床面上了,一副困倦至极娇慵无比楚楚可怜的俏模样。
“你睡罢!”
赵隽心一动,不止心动,还心软——大半夜的……于是,他拉了下她的手,示意她在床榻上躺好 。
“我到竹榻那边去睡。”沐夏振作一下精神,坚持要下床榻。
眼前的人儿神情坚决得很,打定了某种主意……赵隽不得不承认——自己自食其果了:他当初不 肯与她共度洞房花烛夜,现在,她不肯让他分享她的枕席……他起的头,强要她一时之间心无芥蒂, 心甘情愿接受他,也许……是有点难!
唔!今夜先算了!一切慢慢来吧!
反正他们已是夫妻,要她信赖他,接受他,有的是时机,根本不必急于一时。
急于求成,急功近利,往往招致适得其反。
兵书上都是这么说的。
“夏儿,困了就不必起来走动,你睡罢。”赵隽放开妻子的手,移身下榻,走到窗口边。
窗边竹榻,浣纱已经利落地收拾好了。
“晚安!世子——”
沐夏隔着幔帐轻声对她的夫婿大人说。一个人躺在大床上,舒展开肢体,感觉太舒坦了,不由得 在心底叹息一声。
啊!
果然!一个人睡比较舒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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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三更,夜色沉沉,即使天地漠漠,人声寂寂,也一样可以发生许多故事。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昨夜西风凋碧 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天长水阔知何处。”
一个幽幽的女子的轻吟声穿透夜色,撕开暗沉沉的黑幕,像一道流光,透进迷蒙的混沌,唤醒似 乎沉睡已久的思绪……
头,很昏,隐痛潜伏在每一个角落,而最痛的,其实不是头,而是他的心……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天长水阔知何处……知何处……
晏同叔的一阕《鹊踏枝》,一个“凋”,一个“独”,一个“尽”,写尽了天涯茫茫,长路漫漫 ,秋风渐起,天地萧瑟,伊人远隔,无尽的怀人之苦……天气再凉,比不得思念之苦,天地萧瑟,比 不得心底无穷的失意落寞,天涯路远——即使咫尺又如何,注定断肠……欲言无语无人听,独自相思 注定是无法被分担的痛苦,这便是人生的无可奈何……
季允思绪飘飘悠悠的,不知自己此时是醒,还是在梦中。不管是醒,还是梦,都注定寻觅不到什 么……神女生涯原是梦……除却巫山不是云……
唉——
“季公子,你醒了?”
一声柔柔的女性嗓音如微风般轻轻拂过……拂过他的耳畔……
有人?是谁?
季允蓦地睁开双眼,一眼就对上一双烟水眸——紫蝶姑娘?
是的!是紫蝶姑娘!她就坐在他身侧,她的脸就俯在他上头,不可能是错觉!她怎么会出现在他 的床榻前?
“你怎么在这里?”季允看着眼前美貌出众名扬京师的勾栏女子,在挣扎起身之前沉沉地问。
也许,是因为刚苏醒的缘故吧?季允的情绪看起来似乎不好,或者也可以这么说——不悦。
“季公子,这句话应该是紫蝶问你才对吧?”紫蝶姑娘轻笑,倾身向他,手里攫着一方罗帕,轻 轻擦拭他鬓角淌出的细密汗水,又说,“季公子,瞧你这许多汗,热得不轻吧?公子文质彬彬,为何 要学人家豪情纵饮?你先前醉了,醉得不轻呢。如若不是紫蝶未曾多喝,神智尚清醒,发现公子自个 儿出了四海楼,无人相送,急忙叫了马车带公子回来下处,公子今夜怕是要醉卧街头……公子是斯文 人,被人瞧见烂醉如泥的模样,那可就不好了!”
什么?季允猛地坐直起来,惊疑地扫视四周,才发现——自己的确处在一个陌生的,充满女子脂 粉气息的房间里,处在一张陌生的卧榻上。
“这是哪里?”他收回目光,盯着紫蝶姑娘,语调是惶然的,更是冰冷的。
“仙乐坊——”紫蝶姑娘却悠悠浅笑,并且脉脉看着季允,“季公子没来过仙乐坊吧?听说季公 子从不涉足烟花地,今日季公子莅临本坊,令寒宇蓬荜生辉,紫蝶实是不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