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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儿,你乱七八糟说的都是些什么呀?”江氏脸色总算和缓下来,口气也轻缓了,“我看世子 像个有担当的人,才同意把你姐姐嫁给他的,他要真对你姐姐不好,又怎会一回家就来我们府里探病 问安?世子的人品娘信得过,不担心,倒是你姐姐,离家七八日了还是音信全无,叫人不安心啊!”
江氏越说越忧心。
“娘亲既然把姐夫说的那么好,为何又要担心姐夫知道实情之后会怎样?我们就对姐夫直言相告 好了。”
“傻丫头,你懂什么?男人娶妻,要的是宜室宜家,最怕的是不安于室。夏儿出走在我们家情有 可原,她婆家那边未必如此看待,总之,能暂时瞒过世子最好,实在瞒不过……再说吧!”
“哎——娘亲,你到底是要告诉姐夫实情呢还是瞒着他,秋儿都搞糊涂了。秋儿不管了,我先去 前厅看看姐夫再说。姐夫上次来府里,我凑巧出门不在,这回一定要见见他。姐姐成亲快一年了,我 这个小姨子还没跟我家姐夫正儿八经打过照面呢!”
临秋甩甩手,就要出门。
她——哼,要去会会她大名鼎鼎的姐夫,谢岬幕盎挂娼憬闾痔止馈?
谁让他怠慢了她姐姐来着!
“站住!回来。”江氏出声喝止。
“娘亲,又有什么事嘛?没事我要去找姐夫叙叙话,想法子骗骗他,劝他自个儿先回王府。”临 秋无奈地站住,停在门口,回转身试图说服娘亲。
“秋儿,你说,你从未和世子打过照面?”江氏沉思地问。
“是呀!姐姐成亲的时候,姐夫忙着准备出征,连陪姐姐回门都不曾,我哪有机会拜见姐夫,娘 亲又不是不晓得。”
“那就好——”江氏沉吟了会儿,终于下定决心,“为今之计,也只好这样了——秋儿,你现在 去你姐姐房里装病,装像点!娘这就去见世子,唉——”
“娘亲要用这个法子骗姐夫?”
“这法子不是你想出来的么?反悔了?”
“才没哪!装就装,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尹临秋是姐姐的亲妹妹,没八分像也该有个三分像吧, 就算姐夫现在面对面站在我面前,也不定能认出我不是姐姐呢!嘻!”
“快去!还有闲心胡说!待会儿小心点,别被世子看破了。浣纱,听雨,带二小姐去装扮装扮, 你们守在旁边也要伶俐点。”
“是!娘亲!秋儿定然不负重望!”临秋笑嘻嘻地行了个屈膝礼。
“是!夫人!”
大家郑重其事,各个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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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丞相府的前厅等了半个时辰,赵隽才见到他的岳母大人江氏,以礼相见之后,又寒暄了近半个 时辰,他才由岳母领着进入后院他妻子的闺房。
尹大小姐的闺房里一片昏暗,据说是出痘不能见风、见光的原因,所以下了窗帘、门帘,以及卧 榻前重重的幔帐,完全可以用密不透风来形容,也因此——闷热得可怕,在这盛夏七月的上午里。
“你——来了——”厚重的幔帐后面,卧榻上传出一个女子虚弱的喘息的问候声,像是病得不轻 ,同时也像热得不轻。
幔帐后的女子就是他的妻子?
很含糊的声音,含糊得令人没法从记忆里找到相似的音调,不过——赵隽突然才想起,这个本应 是他妻子的女子之前未曾对他说过半个字。因此,可以说,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
她的声音,似乎过于稚气了些,让他不由自主想到他的小妹妹赵倩。
一个小妹妹——
赵隽微蹙眉头,没有去应答幔帐后的人。
“你来看我,我很高兴,但是我不能跟你回王府,我的病还没有好,等我病好了,会自己回去, 不用……不用麻烦你再来看我了。不行……我难受得很,不能陪你多说话。我这病会传染人的,娘亲 ,快带他出去……快点!”幔帐后的人一连串说着,气喘得很急,看来真是病的不轻。
“世子,这里乃是病人卧病之处,气味不好,非康健人久留之地。我家老爷想是该下朝回府了, 世子随我到前面去,我已吩咐下人备了酒菜,你们翁婿俩好好坐坐。”江氏忙道,侧身让赵隽出女儿 的闺房。
赵隽没有表情地点点头,甚至不对幔帐后的人说一句话,就这么转身走了出去。
江氏悄悄抚了抚胸口,暗呼侥幸,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打发了女婿。因为太担心被拆穿,连此时女 婿面对他卧病的“世子夫人”显得太过于冷淡的情绪都不放在心上琢磨,就这么直直的把人带了出去 。
赵隽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不久——
“呼……走了吗?呼……热死我了,哪个教我用纱布裹住脸的?又是哪个教我捂在被褥里的?我 就算不热死怕也要捂出一身痱子来了……快来替我扇风,一身的汗,热死我了,热死我了!”
临秋从卧榻上跳下地,一边撕扯开包裹头脸的白色细纱,一边迭声呼热不止。
“二小姐,奴婢也是担心姑爷突然掀开幔帐要瞧大小姐病情如何,怕他瞧清你的面目才这么做的 嘛!”丫头浣纱一边忍住笑一边找来扇子用力给二小姐扇风。
“听雨,快收起所有帘子,把窗子打开,把门开大点,今天怎么一点风都没有,热死了!”临秋 倒在姐姐常用来乘凉的竹椅上,不太雅观地摊开双臂。
听雨赶紧听命行事,快手快脚收起所有帘子,打开所有门窗。
“呼……呼……唉,舒服多了!早知道假扮姐姐装病人如此辛苦,我就不向娘亲献什么计出这个 馊主意了,呼……快点扇,听雨你也来扇,我最讨厌热了,待会儿怕是又要中暑气了,讨厌!什么时 候才到秋天,我最喜欢秋天了!”
“听说夫人当初生二小姐的时候正好是秋天,所以给二小姐起了这个名讳,是吧,二小姐?”听 雨走过来拿起扇子,边给临秋扇风边笑问。
“对呀!我姐姐也一样,姐姐生在夏天,所以娘亲才起了沐夏这个名字,还是姐姐生的好,生在 夏天不怕热,我就没听见姐姐叫过热。”临秋羡慕地说,谈着姐姐,不禁分外想念起姐姐来,“唉! 姐姐到底去了哪里,爹爹的人马怎么还没有消息回来,我想姐姐都快想死了……”
“世子——你……你……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说一声就行了,不用劳烦回头,要我一阵好赶… …”
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突兀地传入众人的耳膜,打断临秋的感慨,吓了屋里所有人一大跳。
临秋反射性地看向门口,登时目瞪口呆……
她的娘亲江氏气喘吁吁,挥汗如雨地倚在姐姐的房门口,好像跑了老远路,似乎快要昏过去的样 子,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房门口还站着另一尊人——她的姐夫赵隽。
不知道站了多久……
第 21 章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一曲采莲女的歌谣,勾画出江南特有的风貌,多么引人入胜,多么富有生活的情趣。
渡过长江,终于,来到江南了。
说江南是水乡,水乡多柔美,此话不假。
伫立在一处开满莲花的湖边,沐夏不由想起了汉乐府那一首《江南》的诗句来。可惜现在还是七 月中,还不能看到采莲女们唱着《西洲曲》,“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的盛况,倒是天色渐暗, 微觉“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的凄然了。
伯劳,这种在仲夏才开始鸣叫,素来喜爱独居的鸟儿,在此时啼鸣,仿佛为了应景似的,提醒她 此刻的孤单。
曾经,她以为孤独是一种享受,现在,身处在广阔无边的天地中,身边没有任何一个谈得上认识 的人,真真切切地孤独了,她却日复一日地深深思念临秋,思念家人,甚至包括她那个足以令人咬牙 切齿的所谓夫婿,也能恨恨地想起。
她的马儿不是日行千里的良驹,她也毕竟没有闯荡江湖的经验,离家已经十余日,她才刚刚经过 武昌,到达这不知名的湖边。
江南如此之大,扬州、苏州、杭州……她应该到哪儿探查妹妹的去向,沐夏不由一阵茫然,更何 况,临秋不一定在南方——
什么时候她才能找到临秋?什么时候她才能回到家?
“自从别郎来,何日不咨嗟?黄柏郁成林,当奈苦心多——”
一个女子悠然吟唱《子夜歌》的声音吸引了沐夏的注意力,于是放眼寻找,很快看到一个十八九 岁的渔女驾着一叶轻舟,从莲花丛里钻出,荡开水波,直向岸边方向而来。
《子夜歌》属吴地一带的民歌,都是男女恋歌,相传是晋代时候一个叫子夜的女子作的。
轻舟上的渔女刚才唱的那一首用了比兴、双关之法,以黄柏的苦心喻自己心中的离愁别绪,可谓 黄柏林愈密,愈郁郁葱葱,思人的心中苦楚便愈加厚重,愈加难解,由此咏叹和情郎分别的苦衷。
此时,渔女唱着情歌,驾着轻舟,莲荷动处,水波荡漾,景致如此诗情画意,平淡、自然、清幽 、宜人,颇有古韵。
本该是一个唯美动人的画面,突然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擂鼓似的马蹄声,沿路扬起滚滚烟尘,破坏 了一切幽雅、静谧。
奔来的人马有十数人之多,马儿匹匹高大壮健,马上的骑手人人神情剽悍,令人望而生怯——至 少,轻舟上的渔女就是这么想的。因此,渔女顿时停止了摇橹,将轻舟停泊在湖中,睁大惊惶的双眼 ,骇然看着湖岸边骤然发生的一切。
湖岸边,原本静静伫立一个衣裳如雪,衣袂翩然随荷风飘动的美少年,像江南美景中最精致的一 笔,现在,那少年也还在,只是却多了一些过于粗豪的骑手。那些骑手如风而来,团团围住白衣少年 ,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只见他们调转马头,在再度扬起的烟尘中,白衣少年消失了影像,徒留下一 湖碧波、莲花,以及如在梦中的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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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的,赵隽不太能想得通自己怎么又奔驰在前往南方的路途中了。
那天,他到丞相府“探病”,不太出乎意料地发现——世子夫人尹沐夏大小姐果然不在丞相府内 。
说不太出乎意料是因为——
他去丞相府的前一夜,不知什么人悄悄让一个在王府门房当差的仆役送进来一封特意指明亲交晋 王世子赵隽的书信。信里用歪歪扭扭的笔迹写了这么一些话:伊人今在否?春色关不住,已是出墙去 。
什么意思?
其实,这信里的意思又哪用得着费心思索,一句唐诗“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本 是好好的咏春之语,偏偏给好事之人用歪了去,借以讥讽女子不安于室。现在,晋王世子夫人不在王 府里,呆在娘家避而不见人,莫名其妙送这样一封信给他,想来是在暗讽她——尹沐夏大小姐不安于 室,“红杏出墙”去也。
当然,仅仅凭借这样一封来路不明不敢光明正大见人的匿名信,并不足以证明任何事实,就此怀 疑某个女子的贞洁未免过于武断,不过,他却因此实实在在动了好奇之心:他的世子夫人尹沐夏真的 是在生病吗?病生的再怎么重——也不过是出水痘罢了,不至于重到不能见人,而且不能见他这个丈 夫的地步吧?
由此推测,只有一个可能,尹大小姐有什么难以见人的极大理由或——根本不在娘家?依丞相和 夫人的反应来看,后者很有可能!
尹大小姐到底在不在丞相府里?她为什么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