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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皇妻(上)-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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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叔、郡王,我这厨子做的菜可了得了,他是皇阿玛特地赏给我的,能做出满汉全席,就连去年皇太妃过府作客时,尝了他的手艺,都赞不绝口的直嚷著要向皇阿玛要人呢……”
  第五章
  “恭儿,你怎么来了?我听说府里来了贵客,你不用指挥打点吗?”老总管年纪大了,一脸病容的躺在床上,身子虚弱,见到她讶异全写在脸上。
  “贝勒爷让府里其他几个女人出面了,他说我『身子不适』,不用上偏厅伺候。”恭卉鼻音重,眼睛红肿。
  这丫头哭过了?“你不高兴贝勒爷没让你上厅,而是让其他女人伴在他身边吗?”怪了,他没见过这丫头吃醋,今儿个是怎么了?
  还有,贝勒爷也反常,竟让他那几个养在深闺不见人的女人露面见客,这是什么目的?
  恭卉一窒,而后迅速摇头,黯然垂首。“才不是呢,我管那男人要带谁上桌,我……阿玛要被斩首了。”
  “啊!简王被找到了吗?”他颇吃惊。
  “找到了,而且已在牢里关了一个月,可那男人昨晚才告诉我,他早知道却瞒我那么久,直到阿玛下个月要被斩了才说,他真狠心!”说著,她怨怼的掉泪。
  父女久别多年,连面都没见上就传出他即将被斩的恶耗,这要她怎能接受?!
  “别哭,你阿玛的罪早已确定,会有这下场你不也早就心里有数吗?”老总管安慰。
  “我是心里有数,可还是不舍,他是我亲阿玛啊,在额娘死后,他就是我惟一的亲人了,听到他要被处死,我怎能无动于衷?!”她伤心的哭著,当老总管是爷爷,什么话都对他说。
  “唉……”这丫头就是心软,尤其对亲人更是无理由的维护。四年前她额娘因思念丈夫,在夜里瞒著众人落泪,却因而哮喘发作而丧命时,也是她抱著她额娘冰冷的身子哭得肝肠寸断,还拚命责怪是自个没能照顾好她,要随母亲一道下黄泉去再尽孝道。
  那时幸亏教贝勒爷给拦了,而且不知贝勒爷用了什么法子,让这丫头在额娘死后还肯继续留下,甚至在自个有心的调教下,开始学著打理贝勒府的一切,最后接手他总管的位子。
  他明了这些年她由皇亲格格变成一个比普通人还不如的贫困难民,到今日成了贝勒府的总管,这中间的心境转折有多苦,而今,又得知自个千思万想的阿玛即将被处死、想来心情一定更加伤痛无措。
  “老总管,你说我可以请贝勒爷帮忙吗?让他去求万岁爷网开一面,万岁爷疼他,说不定我阿玛会有转机……”
  望著她希冀的眼神,他摇了头。“你可以试试,但你了解贝勒爷的为人,他的性子不喜为人说情,更何况你阿玛当年犯下的错,可以说是天怒人怨,所以事发之后,才会无人肯对你们母女伸出援手,任你们流落街头,在这样的情况下,贝勒爷若出面相助,恐怕会吃力不讨好,还会牵惹众怒。”
  她先是面露绝望,可下一刻,又立即振作起来。
  她必须怀有希望,惟有如此,阿玛才有活命的机会。
  所以她要赌,赌自己在他心里的份量,就算只是他较宠爱的玩物也无所谓,若是他肯为玩物付出一点心力,那她……无怨无悔。
  因为,她真的,怕极失去了。
  “我要见我阿玛一面,请贝勒爷安排!”在永璘即将就寝前,恭卉闯了进门。
  他正要脱下绿边缝靴,望著她,脸上没有诧色。在这府里,也只有她敢这样不顾忌的闯进他房里。
  但脸还是微拉了下来,向她招手。“既然来了,就服侍我更衣吧。”
  尽管心急的想大叫,可恭卉还是忍住了,乖乖上前脱下他的靴子。“救不了我阿玛,见他一面总成,您不会连这点忙都不肯帮吧?”
  “见了面又如何,还不是无济于事,只是让你哭哭啼啼半天罢了。”他挥了挥马蹄袖,敞开双臂让她解腰带。
  但这回她下手可不轻柔,因为气恼。“哭也是我的事,我无论如何都要见阿玛最后一面!”
  他背过身,让她卸下他的披领。“那就去啊。”
  “你!”这家伙真是可恶,明知以她的身分根本进不了宗人府的大牢,要见阿玛一面根本不可能!“你当真不肯帮忙?!”她扬高了声调问。
  “这是求人的态度吗?还是,这是一个总管对待王子的德行?”他冷瞧。
  她憋红了脸。“你刁钻欺人!”
  “欺人?”他哼。“没帮一个奴才,就被冠上欺人的恶名了?”
  她气炸了,心里又莫名泛苦。
  终究,她还是赌输了吗?
  永璘盯著她,嘴角徐徐扬起,恭卉瞧了,马上自自怨自艾的情绪中抽离,重新武装起自己。可恶,又落了他的坑!
  “拜托。”隐住怒容,她低声下气的说。
  他懒洋洋的再次敞开手臂,嚣张的模样教人气得牙痒痒的,她勉强挤出笑,帮他褪去石青色的补褂,里头还有一件长衫。她小手伸上他的对襟,正欲解开系带,永璘不经意地瞥见她的手腕,似是想起了什么,眸色渐渐转深,变得很不高兴。
  “不用了,其他我自个来就成!”他倏地拉开她的手。
  她愕然,一脸莫名其妙,瞧著他像在生闷气似的,和衣坐上了床,不再看她。
  “你真不愿意帮忙?”无暇管他在生什么气,她趋前再求。
  为了阿玛,她说什么也得求他答应安排她进大牢探监不可。
  “嗯。”他轻慢的应著。
  “嗯的意思是愿意帮忙?”她厚著脸皮说。
  “你说呢?”他笑得阴凉,半身斜倚在床柱旁。
  这瘟神!她一咬牙,走到他跟前,跪下。
  可永璘只是手紧了紧,之后便像没瞧见,兀自整理著自己的内衫。
  恭卉无奈的望著他。这男人就喜欢折磨她,她到底上辈子欠了他什么,要这样受他折腾?
  “你要怎样才肯帮我?”她叹声问。
  他这才抬眉望向她。“死心吧,这回我怎么也不会帮你。”第一次,他这么直接的给她答案。
  “为什么?”
  “因为我讨厌他。”
  “讨厌?我阿玛得罪过你吗?!”她蹙眉想著。
  “没有。”他瞳眼微缩。
  “那又是为何——”
  “出去吧,我说过不会帮就是不会帮,别惹我心烦。”话到最后,不耐烦的摆手赶人。
  没想到他这么绝,恭卉眼中立时蓄积起泪水。
  可她不能就这样放弃,阿玛只有她可依靠了啊!
  于是她当下跪地不肯起,就要逼他帮忙。
  他见了,只是把手交叉于胸前,面无表情的望了她一会后,翻身上床,背对著她,打算来个视而不见、相应不理。
  恭卉继续跪著,非要他答应不可,两人就这样耗著,可永璘压根不急,也不心疼,半晌后拍了手,立即有下人进来,对方瞧了一眼跪地的人儿,脸上讶异,可也不敢多问,只是吹熄房内的蜡烛便退了出去。
  一室陷入黑暗,不到一刻,床上即传来轻微的鼾声,伴随著细微的抽泣,这一夜,就这样沉窒的过了。
  清晨微光,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宗人府的大牢前。
  她焦急的频频向里张望,可就是苦无机会溜进去。
  明知阿玛就在里头受苦,她却无法见到他,恭卉心情苦闷到极点。
  别无他法,她由袖子里掏出这些年所揽足的银两,走向门口的守卫狱卒,咬牙全数给了那人。
  那人掂了掂手中的钱袋,撇撇嘴,丢回给她。
  “太少了吗?如果不够,我还可以再去凑,只求您通融让我进去一刻钟。”她哀求。
  “不是嫌少,而是咱们得到消息,不许你进去见人。”那狱卒也很无奈。
  她有些讶异。“你知道我是谁?”
  “贝勒府的恭卉总管不是吗?”他一眼就认出她,她美得就跟传言一样,可就是听说她性子孤僻,为人严苛了点……
  她倏地眯起眼,骤然知道怎么回事。“是贝勒爷吩咐不许放行的?!”
  这男人不帮她就算了,竟还扯她后腿,太过分了!
  狱卒没否认,因为上头也没交代要他们隐瞒。
  她气得发抖,心知那男人若有心阻扰,就算在这儿耗上一天也没用,于是转头就要回府去找人算帐,不料却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兰姨?!”两人相撞后,互扶了身才没跌倒,她抬头一看,这才知晓撞到的人是谁。
  “恭儿?!”孔兰乍然见到她也显得极为吃惊。
  “你也是来看阿玛的?”喜见亲人,恭卉立即激动的一把抱住了对方,泪眼婆娑。
  “嗯。”孔兰更惊慌了,被抱住的身子甚至发僵。
  恭卉没感受到她有久别重逢的任何喜悦,终于瞧出她神色不对,这才仔细观察了一下她,发现她头发梳得整洁,一身贵气的旗装,双手、双耳与颈项上戴著的是从前额娘嫁进王府前娘家给的嫁妆。
  这些在抄家时不是都被充入国库了吗?怎么还会在她身上?!
  发觉她审视的目光,昔日的简王侧福晋孔兰赶紧将手缩回身后,至于脖子与耳上的项链与耳环因无从藏起,只能畏畏缩缩的紧缩著,不敢抬头挺胸示人。“你额娘也来了吗?”她紧张的问。
  “额娘四年前就过世了……”恭卉见她皮肤依然细致,风韵犹存,似乎这几年跟著阿玛并没有吃到什么苦头。
  “嗄?福晋她……”孔兰吃惊的睁大了眼,可随即又低下头,看不出她对这消息有什么情绪反应。
  “你……进得了大牢吗?”恭卉失望的盯著她,对于额娘的死,她竟没多问两句。
  “我……请人打点过,这会正要进去。”孔兰拨了拨头发,看得出急于甩掉她。
  “可以带我一块进去吗?”没心情追究她的怪异,恭卉心急的问。
  “呃……想见你阿玛恐怕得等下一回,这次我花的钱只许我一人进入探望,你……下次吧。”孔兰乾笑。
  “这样啊……那现在你住哪儿,也住京城吗?改日我去探望你。”好不容易见到兰姨,她忍不住想多知道一点这些年他们在外过得如何。
  孔兰脸色一变,变得仓皇。“我……我住在亲戚家,这回你阿玛就是为了回京见你及福晋……顺便想向往日的故友借点钱,才会不小心露了踪迹被逮,我一个妇道人家身上没有多余的银两,所以才去跪求亲戚暂时收留……亲戚言明不想沾惹麻烦,我想你暂时……不方便来找我。”
  “可是,咱们好久不见了——”
  “不聊了,你阿玛还在等著我,时间一到没见著,一会他又要发火了,我先走了,有事以后再说吧!”孔兰匆忙丢下话,甩下她,头也不回的走进宗人府。
  恭卉愕然的看著她仓卒的背影,心头莫名有了怀疑。
  两个时辰后,京城最大、最豪华、最气派的客栈前,恭卉呆呆的站了许久。
  这间客栈不是寻常人家进得去的,住一晚要价百两,而一刻钟前,兰姨却大摇大摆的走进去了,而且入门后,立即有人拱手作揖的送她回房。
  她竟住得起这种地方?!
  因为心头有了疑问,所以她躲起来等在宗人府外,待兰姨自牢房出来后,一路跟踪,却见她走得慢,东逛西晃的,还在市集挑了只价值不菲的发簪才回来。
  她越跟心越是往下沉,直到兰姨进到这间要价昂贵的客栈,她才不得不相信自个被骗了!
  这女人明明过得好极,穿金戴银,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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