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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苦呢?围墙一圈都是自家人,打骂不离心,痛在肉上伤在心里,无形的裂痕愈扯愈大,终至难以修补。
“所以那是不可能的事,想要他改脾性比要伦敦没雾还要困难。”他的脾气再拗也拗不过那小子。
瞧他一家子千里迢迢从英国赶来,其中有个怀孕的女人,远道而来不辞辛劳,
还冒苦机上乱流有伤胎儿的危险,只为一个老和他们唱反调的混小子。
可是他做了什么?除了让他们无止境的等待外便是惹祸,把别人当猴子耍弄毫无悔意。
有儿子等于没有,还结下个仇人让自己心烦,他究竟为了什么要扯下身为父亲的尊严来见他?他才是应该先低头的人。
“什么叫不可能?要伦敦不起雾比叫青蛙唱歌还简单,你认为的定律不一定是定律,它的存在就是让人改变的。”无风亦起浪,落叶不归根。
突来的声音,短短几句讽语便让欧米特伯爵感到被冒犯。
“是谁乱插嘴?懂不懂规矩!”他怒道。
“规矩规矩,请问什么是规矩?由谁制定、由谁遵行,犯了规矩又怎样,是天崩了,还是地裂了,少了规矩你会倒吃泥巴、滚着洗澡吗?”
死规矩,活化石,人还不愚蠢吗?编了一堆捆死自己的规矩,就算给了一双翅膀也飞不高。
“好大胆子,妳竟敢嘲讽我!妳知道我是谁吗?”到底是谁家的娃儿没教养,一张嘴没个遮拦。
“你是谁很重要吗?百年之后化成白骨有谁认得你,我的胆子是不大,吃掉一个世袭贵族还不算困难。”
一道艳丽的光芒轻炫了一下,让众人的眼睛连眨了好几回,入目的身影是那般高不可攀。
那是一种天生自成的星芒,带着无可抗拒的魔力,轻易得让人目眩心慌,受到魅惑。
“红发绿眸?!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妳?”
雷丝娜傲慢地瞄了一眼,手一举消毁她的记忆,少了善良的嫉妒女孩,还能受人喜爱吗?
她拭目以待。
※※※
“还不进来干什么,磨磨蹭蹭等世界末日吗?你不是恨他恨得巴不得亲手杀死他,现在给你机会好好把握,不要心软,把眼神放狠,杀了他你就自由了。”
魔鬼的引诱就在耳边,句句含着对生命的轻贱,瘘动人们潜藏的仇恨,勾引他们一步步走向灭亡的尽头,狂笑交易的完成。
圣洁的灵魂和跳动的心脏,祭台上最鲜美的贡品。
绳索刀剑俱在,上膛的白朗宁手枪,置人于死的氢酸钾,刨心的利爪,攻击性强的巨斧,以及巴豆大小的“食物”——据说是大嫂的手艺,够狠吧!
一样一样叫人咋舌的东西不断地送进来,用意明显得让人寒毛一栗,是什么样的女人会唆使父子相残,将人命踩在脚底下视同尘土?
若说风是静止的,那么她便是摇摆的火,打破既定的定律张牙舞爪,将所有的规矩烧成灰烬。
“蓝道,你来了,快过来让我瞧瞧你,好些日子没见你挺想念你的。”不受影响的伯爵夫人笑得开心,挥手一招。
不情不愿的蓝道像个别扭的小男孩,一脸阴沉地向前两步,但他不是自愿的,而是有只无形的脚用力踹他屁股,他一个重心不稳就颠了两下。
其实那股力量是叫他杀杀杀,别客气,尽管下手,死了就埋十尺见方土地,管他哭喊不舍,风云变色。
“没长肉也没瘦多少,老卡顿把你照顾得很好,没让我操心。”她十分欣慰。
“妳怀孕了?”盯着她臃肿的身体,蓝道语音晦涩地问道。
“是呀!看得出来像颗球圆滚滚的,里头的小人儿成天拳打脚踢,吵得我睡不好、吃不好,老担心他们想到外头玩。”艾莉亚脸上散发为人母亲的慈光,语调细细的好不温柔。
“他们?”他眉头一皱,眼中多了厌恶。
“是一个小蓝道,一个小雪拉喔!他们一定会像哥哥姊姊聪明又可爱,把所有的男孩女孩都迷得晕头转向。”让他们都到家里来做客。
“什么小蓝道、小雪拉?两只没长毛的仔猫也值得炫耀,他们绝对比不上我,我是无可替代的。”那两块肉还及不上他脚上的一根毛。
轻蔑的眼一扫,他表现出漠不关心,彷佛那不过是一道过期的垃圾食物,丢了并不可惜。
“每个人都是无可取代的,孩子。”停了一下,艾莉亚露出圣母一般无私的笑容。“他们有他们未知的幸福,你有你光明的前途,你们都是神所眷顾的孩子。”
神爱世人,祂的慈爱不吝啬分给每一个需要祂守护的小羊。
“我不是孩子,我也不信神,别想用虚伪的笑融化我,不高明的伎俩就像三流的小偷,手段用尽还是无法得手。”哼!休想用笑脸蒙骗他。
天使会折翼,因为天堂已经不存在了。
呵……呵……居然说她是小偷。“你这孩子就是这么不坦率,老喜欢做些极端的事,这点跟你父亲很像。”
“谁说我像他!”
“我跟他一点也不像!”
两头雄狮子怒视的一吼,互相瞪视又迅速转开,不把对方看在眼里。
“瞧!连说话的口气都一模一样,还说不是父子……”好笑的声音尚未歇止,一道急驰的雷声狂吼霎时响起。
“我才不承认他是我父亲,他凭什么当个父亲,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有什么资格拥有孩子!”他该一生无子,孤寂终老。
“我说过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对你母亲我是付出真心,我不晓得她为什么会死?”他真的爱她,在他年轻的岁月里。
那一份爱爱得刻骨铭心,爱得他骨子里都发疼,深入血液,融入他的心,如影随形。
他可以为她抛弃一切,地位,财富、权势都不及她万分之一,在传统的包袱下他力图冲出重围只为留下她一颦一笑。
不懂她为何始终拒绝他的求婚?说什么坚贞的爱情胜过那张薄薄的纸,世俗的眼光束缚不了她的爱,她会用生命证明她对他的爱永世不渝。
就这样他们相爱了十年,也生下一个儿子,但是她还是不肯说她从哪里来,一味地用最纯洁的笑容敷衍他,指着遥远的大地说:我的家在那里。
“借口、借口,一堆借口!有谁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当你让其他的女人躺在母亲的位置时,你可曾听见母亲的哭声。”
他听见了。
不敢哭出声的低泣充满哀伤,四周的花儿也跟着呜咽,伴随她的憔悴而枯萎。
“蕾贝卡是个意外,我完全不懂她何时在我身边……”的确像个借口,他无从辩解。
儿子的指控像把利箭穿透他的胸口,在当时他确实不知为何把心爱的她推开,任凭她的眼泪奔流仍无动于衷,当着她的面拥着另一个女人走开。
明明他心里想拥抱的是她,可是却忽然觉得她低贱、骯脏,配不上他高贵的地位,留在眼前碍眼得很,巴不得她从此消失。
没想到她真的消失了,在儿子如同疯狗般冲进来朝他大骂,一阵灌顶的冷意充斥全身,如梦初醒的他才发现他所爱的人儿已经不在了。
是生、是死,没人知道。
除了他发狂时赶出的蕾贝卡,而她也跟着失踪了。
“哼!男人负心总有说不完的理由,一个意外造成我母亲的痛苦。你怎么还能若无其事地存活于世?”好恨、好恨他。
对!杀了他,用你的恨意杀死他,不要让他留在人世间让你受苦。恶魔的声音不断的朝他喊话。
“我……”他是该死了,可是……他看向妻子。
他在绝望中遇见她,一个在百花盛开的山丘上放肆大笑的天使,她为他带来希望。
“好了、好了,没看出你父亲也很难过吗?别一径地责怪他,像逼供似的不留余地。”丈夫的苦在心底,连她也接触不到。
“他会难过?”蔑色轻浮于脸上,怨恨仍存的蓝道口下择言,“他会难过就不会娶妳,妳连我母亲的一半都比不上,他是瞎了眼吗?还是自暴自弃?
一阵难堪让大家心里都不好受,从没见过他真正忿怒的艾莉亚红了眼眶,努力不发出擤鼻声增加大家的负担。她知道他不是有心的,定是一时口快。
可是她还是受伤了,心口微微刺痛,惯有的招牌笑容被乌云遮住了,只留下沉默。
“跟艾莉亚道歉。”这是他们父子俩的战争,不该扯进无辜的第三者。
赌气的蓝道故意无视继母的难过,头一撇将高傲的下巴扬高。“你以什么身份要求我道歉,她的丈夫还是我的父亲?”
“你……”
“艾德蒙,算了!孩子有孩子的想法,不是我们做父母的能够强迫。”她只能说她所做的努力还不够,得不到他的认同。
“他是在侮辱我们的爱情,蔑视妳对他的付出。”爱有深浅,但此刻的他是喜爱她的,虽然不及对另一个女人的深情。
艾莉亚轻轻擦去眼角的泪珠,含笑地握住丈夫的手。“那是他还没有真正爱过人,等他爱上一个人后,他会明白爱情是什么。”
羞辱,没真正爱过……那她算什么?难道嘴里的我爱妳是牙疼发出的声音……
呃!等等,她干么对号入座?她说的是一个人,而她是货真价实的魔女,因此她的话不算数,倒带重新配上新乐,把大鼓敲响。
失控的情绪是雷丝娜能量的来源,她乐当观众隐其星芒,让他们尽情发挥。
只不过两道狐疑的视线似乎残存着记忆影像,不住地往她身上瞟,顺便评估她有多少成为情敌的份量。
哇!雷丝娜在心里一哼。跟魔女抢男人有几分胜算?她别异想天开了。
啊!干么拉扯“冰炼”,他想干什么?
“别用你们自以为是的爱情评估我,谁说我不懂爱情,这个女人我爱了她十三年,到死为止我都不会放开她。”他的爱情是自私的,死也要拖着她。
“什么?”
他会爱人?
此时,半敞开的房间闪过一道女人的身影,偷偷摸摸怕人瞧见似的,头压得很低走向无人的角落,拿出昂贵的手机开始拨号。
时间分秒的过去了,几乎像等了一辈子般,不耐烦的蕾贝卡在嘴里臭骂着,把一切不顺心的人事物全骂上一遍,电话那端才传来沙哑的嘎音。
“……妳说的灵乐一点也不灵,我洒了一身的催情香水他像是没闻到,还不受催眠术的影响。”骗人、骗人,她又被骗了。
“怎么可能?!我试了很多遍都有效,为什么用在他身上丝毫作用也没有?”简直古怪到极点。
“……欧米特伯爵到台湾,还有他老婆怀孕了,妳的黑魔法到底灵不灵?”她都快对她失去信心了。
“怎么可能?!我下的咒语万无——失,多年来他们未曾生育一子半女,怎么可能会怀孕?!”电话中的老蕾贝卡声音充满震惊和忿怒,还传来摔东西的破裂声。
“除了怎么可能妳没别句话吗?说什么绝对不会有意外,我遇到的魔女比妳强上千百倍。”
“魔女?”
“算了,妈,妳帮不了我,我自己想办法好了,老用妳的烂招我一辈子也得不到他。”她不想象她到老还为一个不爱她的男人攻于心计。
收了线,心有不甘的蕾贝卡满脸愠色。一个雪拉已经让她有危机意识了,再来个无所不能的臭魔女,她的处境更加艰险。
该怎么做才能挽回劣势呢?难道还有另一个魔女出现助她一臂之力?
她嗤笑自己天真。在这之前她连什么是魔女都不知道,哪会一口气遇到两个!
“无所不能还是有弱点,徘徊邪恶入口的小黑羊,妳会需要我的帮助。”
咦!谁在说话?
半空中传来柔嫩如丝的女音,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