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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香侧头看了认真赌一口气的小吴,挣扎一番,想这诛心违论无关别人利害,遂免为其难地应了一声,“嗯。”
唉!又怎料,一句中气十足的“没出息!”像闪电一般响剌剌地劈进了丁香的耳朵,差点教她耳蜗出脓。
她毋庸回头即知那位喜欢找人麻烦的佟大评审大驾光临了。
丁香环顾左右,只见泰半同学们逐一挂起崇拜偶像似的谄颜,她忍下回身顶嘴的冲动,笔直往教室尾端的那颗美人头踱去,好和这个跟她八字犯冲的佟大设计帅保持安全距离。
五分钟不到,丁香庆幸自己有“远见”,先挑了后排靠墙的桌子,因为佟青云要她们一个萝卜一个坑地各就各位,听他解释。
“在各位动剪前,我想跟你们沟通一下”,佟青云边说边将亚麻西装脱下,就近往身后的椅背一搭,两手轻松地放进裤袋,挺着壮硕的胸膛面对这群女学生,继续道:“我只是区区一介剃头师父,不是什么教育家,所以孔子有教无类的精神恕不适用于本人身上。请诸位听好,有四种人我教不来;第一种,自以为很行的;第二种,自以为不行的;第三种,只想混水摸鱼的;最后一种,胸无大志的。你们之中若有人觉得恰好符合这条件的人请自行离开教室,要不然我会觉得自己在浪费你宝贵的时间。”
他停顿数秒,目光大致扫过鸦雀无声的教室后,才不发一语地摘下鼻梁上的墨镜,现出了足以教一干偶像明星为之汗颜的眸子,语带挑战地说:“请各位露出看家本领吧,我在此等着候教。”
三分钟后,偌大教室里充斥了卡嚓卡嚓的刀剪声。大伙致力于发上,就怕无法在时限内剪出成果。
丁香自然也不例外,她手持母亲那对被她磨了又磨的剪子,心中懊恼万分,只因昨晚贪睡,忘记磨刀这回事,如今只好自食其果。
为了在限时内完成第一动作,她把心中的恼暂时拋开。
不幸佟青云哪里不站,偏挑教室尾端倚墙而立,手上还拿一只专业计时码表,教只离他两步之隔的丁香全身毛发耸立,好不容易在他喊出倒数三十秒时以排名第二十九完成第一动作,瘫坐椅上。
“十分钟到。”
佟青云以大拇指按下码表静止钮,朗声道:“很高兴诸位都在时限内完成第一动作,照计画我们该马上进行第二项基本检定,但我刚才注意到一件事,若不纠正的话,实在是教人看不过去。”他走到丁香旁边,大手却朝坐在丁香右侧的小芳同学伸了过去。
“这位同学,你的剪刀借我试一下。”
神经绷得老紧的丁香一见箭靶换人当后,这才卸除了警戒。
小芳同学照章行事地将自己磨得闪闪发光的剪子递到佟青云的大手上。
他在众目睽睽下坦然道声谢后,又趁众人茫然不知所以之际,回身以左手捽住眼前那束及腰长发,右手快速提剪,由右向左,将那头长发打丁香耳际横截而过。
不过两秒光景,丁香那一头乌溜溜的美丽长发已被佟青云截成了标准的娃娃头。
丁香傻眼了!
在了解他干下什么缺德事后,她个人的震惊与愤怒比全部同学统统加起来的意外还要多上十倍,以至于连出声抗议都办不到,只能以手捂着透凉的耳,听始作俑者以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解释。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如果你们手上的剪子无法随心所欲地将头发一刀剪断的话,那就表示该换把新剪了。至于这位同学……”
他稍停片刻,从衬衫口袋里掏出自己的专用剪刀,顺手放在丁香的桌上,锐不可当的双口直射进对方泫然欲泣的眼眸,左手还紧握着丁香那束惨遭就地正法的马尾,无动于衷地说:“这也剪子你先将就着用,回头我再赔你一把合适的剪子。”
丁香如旱地拔葱,猛然从座位站起,与身长六尺的佟青云对峙。
两人相觑半晌,佟青云率先打破沉默,剑眉微挑,问:“还有问题吗?”
丁香连他的称谓都省了,一对火眼金星直首望进对方眼里,态度倨傲地说:“有!
我人不舒服,想请假。”
佟青云闻言,颀长身躯一侧,让出走道容她挪身而过,还无可无不可地奉送一句,“请便。”
他那满不在乎的口吻掺杂扬扬得意的胜利,不啻对已摔入井里的丁香硬是补送一块大石头;就算人没淹死,也差不多被砸成半条命。
被佟青云这等狂傲到骨子里去的态度刺激再三后,丁香已不打算忍下去了,因为再忍下去就是乌龟。
于是,她抓了自己的工具,二话不说地朝门直直撞了出去。
这一撞,本想一鼓作气直撞回宿舍,怎知运气背到极点,竟去撞上正在巡堂的陈昭凤,这教饱受委屈的丁香俨然像个受尽欺侮的孩子见到娘亲似,跌进对方怀里,呜咽地告起状。
第二章
丁香倚着走廊上的护栏,一手揉着红肿的全鱼凸眼,一手拧着纸巾,对陈昭凤倾吐来龙去脉,哑着喉咙问:“老师,我到底做错什么,那个佟老师总是看我不顺眼?难道说庸才活该被人整吗?”
陈昭凤愁眉静看眼前忿忿不平的女孩,怜惜地劝导,“绝对不是这样的,你没做错任何事,我相信佟老师也没有看你不顺眼。”事实上,是太顺眼了;尤其看得愈是顺眼,就整得愈是厉害!
但无论陈昭凤再怎么苦口婆心地为佟青云辩解,丁香也不可能懂,因为她不认识佟青云,自然无法理解,原来男人的逻辑也可以如此三转五拐、口非心是。
“佟老师对学生的要求很高,再加上求好心切,说话重了些,容易让人误解他的好意。”
丁香固执地摇头,“我没有误会他的好意。第一次误会发生时,可以说我心眼小,第二次明指我没出息时,我也还能忍受;但没斟酌我的同意就擅自剪人家的头发,即使是反应再迟钝的人,都能解读他的动机。”
陈昭凤压抑住旺盛的好奇心,语气平稳地问:“那你说他的动机是什么?”
“看我不顺眼。”丁香抽搐地说完,眼眶又盈满了泪。
陈昭凤不禁暗叹,原来丁香姑娘审嫌疑犯,不需陪审团,不用耳听人证、眼瞄物证,单凭直觉一口紧咬这个证据不足的动机便能定罪。她瞄了手表,见已过二十分钟,知道丁香若继续耗在这“何兮走廊”效法屈原先生哀长叹短鸣不平,逃避实习课的话,佟青云不会给丁香第二次机会。
果真如此,日后最难过的是陈昭凤这个局外人;因为拥有硬脾气的佟青云根本不会承认自己错放一个可塑之才,而年纪甚轻的丁香史无从理解佟青云这号人物的出现,可能是她一生中可遇不可求的契机。
所以她当下决定扮演管家婆,牵起丁香的手,不容她置喙地往实习教室走去。
一边回头保证,“你是我的学生,他若敢看你不顺眼,我就跟他没完没了。”
“笃、笃、笃!”
陈昭凤在紧掩的实习教室的门板上结实地叩了三下,然后深吸一口气,侧头对腆腼的丁香露出鼓励的笑。
门在数秒内应声而开陈昭凤抬头对现身的佟青云说:“青云,丁香同学休息一下后觉得好多了,我劝她回来继续上课,如果你不反对的话。”
“我没理由反对。”佟青云耸了一下肩,咄咄目光始终没离开头垂得老低的丁香。
他本想问她地上可有新台币可捡。三思后,决定不再调侃她,以免她狗急不跳墙,咬人就糟了。
因此他以就事论事的口吻对丁香道:“进教室吧!正式上第二节课以前我先帮你把头发修剪-下,顺便做活教材。”
丁香轻咬红唇,迟疑半秒才举步跨进教室。
佟青云正要把门带上之际,陈昭凤伸手挡了一下,同时低声央求他,“请别做得太过火。”
佟青云彷佛把她的话当成马耳东风,敷衍地丢一句,“抱歉,积习难改。”
接着不由分说地将门一推,不客气地把陈昭凤挡在门板外。
他旋身走上讲台,神闲气定地将袖子卷上肘,提高音量道:“抱歉我擅自剪了丁香同学的头发,她大人不记小人过,休息片刻后还愿意回来上课,并且答应权充模特儿,把头发给我整理。”
佟青云一边解释,一边提起一面大镜子靠放在白板凹槽上,然后将一张伸缩圆椅调至适当高度,晃点食指,示意站在身旁的丁香面朝镜子的方向入座。
“我替丁同学剪发时,想看的同举请自动上前找个适当的位置观看,不想看的人则坐在位子上,或打盹、或自习都行。”
大伙闻言蜂拥而上,俨然围成一座半圆竞技场。
佟青云取了件盖巾披上丁香的细肩,俐落地在她颈后系上活结,修长的大手冷不防罩住她的脑门顶,教她不禁在椅上弹了一下。
两人的目光逐不约而同地在八开大的镜子里相撞。
坐着的丁香一脸狐疑不信,伫立其侧的佟青云则是撇开目光,变本加厉地在她的脑门顶重拍了两下,转头轻松自如地问同学,“西瓜这水果不知同学切过没?”
“没有--才怪!”有人大声起哄,“老师切过吗?”
“当然。”他的心情似乎好转起来,摆了-副专家姿态,坦然地说:“我家开西瓜专卖店。”
“真的哟!”不少同学见他端出一本正经的行家模样,信了他的话,除就丁香是一个字也不相信。
她在肚子里咕哝,剪个头而已,能和西瓜扯上什么关系?
彷佛读出丁香心中的疑点,佟青云进而解释,“内行人切西瓜,总是会把挑好的西瓜放在掌上拍一拍、掂掂斤两,然后将之放在砧板上,寻着适当的角度下刀。
这第一刀千万重要,因为西瓜能不能切得均匀,就看这第一刀。”
“要是切不匀的话会怎样?”同学中有人问。
他夸张地举起手臂朝天一捧。“要是切不匀,家里小孩又多,那是会引起爆动的!”
惹得一票同学吃吃憨笑。“因此我在此千拜托万拜托各位,当你们帮顾客整理头发时,你必须抱持这种战战兢兢的心态去摸索对方的个性、职业及身分,分析顾客的发质与生长方向,再配合头和脸形去做整体造型。
“另外讲个题外话,不管你们上工的心情有多好、多愉快,也许中了统一发票,也或许交往多年的心上人突然觉悟,要当你的良人带你走向红毯,偏巧有一戴孝杀风景的顾客上门,人家已明白说是要去‘阳明山夜总会’公祭吊丧的,但你心花朵朵开之余,话都没听完,就硬把上‘喜相逢夜总会’吊嗓子献唱的明星法拉头移花接木到对方的脖了上,如此强迫中奖这下可惨了,平日误宰一只会下金蛋的鸡。”
不少同学被他那种胡天胡地的瞎掰本事逗得憋不住,噗哧笑出来。
他懒洋洋地抬眼往笑声出处略瞪几杪,其本意是志在威吓塑造权威,无奈那些被他瞪到的怀春少女个个脸泛红晕,一枚枚的心如小鹿乱撞,他马上知道自己不该和颜悦色、松懈下来,于是倏地板起一张肃飒的黑脸,慊然道:“请不要以为我在凭空捏造笑话,这么扯的事我亲眼目睹过,还不只一次。
好了,听完笑话后,咱们言归正传,回到我眼前这颗‘玉女头’上。”
他以长指将丁香中分的细直短发轻轻撩拨一、两下后,目不转睛地审视镜中那姣好的鹅蛋脸。他那专一认真的神态,教散慢成性的丁香也禁不住地正襟危坐起来。
三十来双眼紧追随佟青云的一举一动,他将丁香的头发喷湿,以直梳层次分明地隔开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