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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心理咨询诊所”的名片。
“岳尚恩”,这是一个熟悉的名字,她确定自己曾经听过这三个字。她确定在Paul的订婚Party上,她曾经遇见过一双,和自己一样黯淡、一样失意的眼睛。
她知道,上天既然安排了岩也出现在她面前,就不会如此轻易让她绝望的。
镶在蓝框里面的名字,或许,就是帮她点燃希望的另一次机会。
第九章 影子情人
山上的风很大,岩也的小绵羊,在浩浩荡荡的器材车和演员车后面追赶着。
“要拍电影啰,开心吗?”隔着安全帽,岩也侧过头问费琦。
“我可以争取到这个角色,全是你的功劳。试镜的那天,你为我上了很棒的妆。”抱着岩也,费琦将双脚当翅膀开展,想象自己与岩也两个人是在陆地上飞翔。
“是你自己表现得好。”看着后座的费琦,玩得像小孩一样,岩也觉得,今天放弃第二次的晋级甄试机会是对的。
费琦已经蓄到肩头的头发在安全帽外,上下翻动,与风玩着击掌拍打的游戏。
“烟火!岩也,你看,是烟火。”
费琦发现山路两旁,白色、粉色、红色的杜鹃花,一朵一朵,鲜丽灿烂,像开在树身上的烟火一样。
岩也忽然将车停了下来,走近一丛丛的杜鹃花,将炫烂的烟火,一朵朵,拾进自己夜幕一般的黑色T恤里。
费琦不解地看看岩也,他递给她一个注满爱的微笑。
岩也蹲下身来,将大红色的杜鹃花片围圈成一颗心。再用粉色的,在红心里,排列出英文字母Fay。
费琦了解了岩也的意思,也在他的身旁蹲了下来,拾起白色花瓣,在Fay旁排列成英文字母Yale。
“这是属于我们的烟火。”站起身来,望着绿地,岩也亲昵地牵起费琦的手。
“人间,有永远不灭的烟火吗?”感觉山上不曾停止的风,带着不舍和依恋,费琦握紧岩也的手。
岩也不发一言地,将费琦揽进怀中。
他们到达山顶的时候,所有的工作人员早已准备就绪,枯坐在大石块上,导演等着女主角开镜,演员等着造型师为他们梳发上妆。
趁着导演将费琦拉到一旁,一个工作人员来势汹汹地走近岩也:“喂,你不会把车停在山下,和大家一起坐车子上来呀?像今天这样,多耽误大家的时间啊。”
“是我拜托他骑摩托车上山,载我兜风的。”刚摘下安全帽,一头乱发,却笑得很甜的费琦见势走过来。
“喔,原来是这样,对不起。”工作人员对费琦哈了一下腰,红着脸,摸摸鼻子走了。
“是我不对,不该拖着你玩,误了正事。”岩也说。
“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费琦拍拍岩也的脸颊。
佛开垂散在费琦额前的头发,岩也忽然发现,常吃他的爱心便当,费琦最近却瘦了。
“你昨天拍照拍到深夜,今天又接了一大早的通告,身体受得了吗?”
“有你为我煮的爱心早餐,我精神百倍。”
“下回坐轿车吧,你看你,头发都被帽子压乱,脸都给风吹涩了。”
“我有贴身造型师,还会怕妆糊了?还会担心头发乱了吗?”费琦故意弄乱自己的头发。
“你真的以为我是魔术师,可以法力无边啊。”岩也笑着抓住费琦的手,试图梳整好她的头发。
费琦乖乖地立正站好:“我真的不会耽误你的工作吗?对了,你的升级考试呢?准备的如何了?”
“我说过,和你出外景可以学到许多,比在发廊上班强。”
“费琦!”导演叫她。
“岩也,我先过去一下,你别跑远啰。”
精神饱满,神采奕奕的费琦走了;满脸乌阴,像四川猫熊的阿芳却走了过来。
“阿芳,你还好吧?”岩也问。
“唉。”阿芳像老太婆似的叹了一口气,在岩也身旁的石块上坐了下来:“从前大家都羡慕我是费琦姐的助手,因为她从前对接戏、拍广告、应酬这些事情都很冷淡,加上她又不端架子,又不喜欢”呼风唤雨“。所以,当她的助手常常是无事一身轻。”
“现在当她的助手不好吗?”
“是爱情的力量吧,她现在和从前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她现在活动力超强,还会主动争取广告,通告排得好满。我昨天晚上跟拍跟到半夜,今天又一大早爬起来,晚上我还要赶回去上服装课,我……我快被撕成两半了。”
听阿芳这么一说,岩也对她露出充满愧疚的眼神。
“不过,这本来就是我的本分啦,何况有许多事情,也时常都是你在帮她打理,我只是个轻松的跟班而已,实在不该抱怨的。”
“阿芳,趁着空档,先吃一碗冰糖莲子汤补补元气好了。”岩也将自己带上山的凉品盛了一大碗给阿芳。
阿芳接过岩也手上的铁碗和汤匙,眼中闪烁着感动的莹光:“若也,其实你对费琦姐,实在是好得没话说,我都看在眼里的。你可别听见一点闲言闲语,就轻易退缩啰。”阿芳边说,边希哩呼噜地吃着冰羲7d莲子汤。
“他们说了费琦什么?”岩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却不能忍受别人对费琦的丑化。
“哎呀,别理那些长舌公和长舌妇,他们一日不嚼舌根,舌头会长青苔的啦。他们也常说,我是一个超级大花痴,我从来也不把他们的话当一回事。等我哪一天钓上了大金龟,不再是小跟班的时候,他们就会明白,一个出色的花痴,也不是闲杂人等可以胜任的。哈!哈!哈!”阿芳得意地插腰狂笑起来。
“阿芳,麻烦你帮我把剧本拿过来一下。”那一头的费琦对这一头的阿芳喊着。
“你先把汤喝完,休息一下,我帮你把剧本拿过去。”岩也对阿芳体贴地说。
“等……等一下,我好像看到少中上山来探班了。我拿过去,否则,他发现你像个老妈子一样,把费琦照顾地无微不至,而我只是个蹲着喝冰糖莲子汤的跟班,他会炒我鱿鱼的。”
“不会吧,他知道费琦少不了你。”
“像他这种大老板,只会把钱花在众所瞩目的地方,像我们这种小小螺丝钉,他是能省则免。岩也,我过去啦,帮我看着点,不准别人偷喝我的莲子汤哟。”
强振起倦容,阿芳向费琦走去。
山的那一头,靠近断崖的地方。费琦和男主角,正按照剧本,上演着“影子情人”的爱情戏码——
白姈站在只有天、只有地、只有雩块和石堆的山顶上。
她抱住自己就要被风卷走的身体,对站在云块下的方岗说:“我以为,爱可以让我不在乎自己是别人的影子,因为,我告诉自己,有光的地方,才会有阴影。我们的爱,或许就是让你把我变成影子的光。”
炙热的阳光,将白蛉修长的身体轮廓,在深褐色的土地上,扳成一条长长的,没有面容与表情的灰色影块。
白姈阴郁的脸上,彷佛反射着脚底下影子的显色:“我不在乎自己是黯淡的,只要我的爱还能生热、还能发光,我愿意为你活得不像自己,我愿意永还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永远只是一个看不清面目的暗影。”
方岗无言以对,他只能在天地之间,低下头,避开白姈的目光。终究,他还是将视线落在她的影子上。
“呵!呵!呵!”得到沉默的白姈,放声笑苦自己:“一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把我变成影子的那一回光,并不是我们的爱。而是:而是你对她丢不掉的思念、撕不碎的记忆、永远都采不去的情感。”
方岗沉默成一块山边的石头。
“我对你的爱,原来,一直都是在没有生命的荒地燎烧着,散射不出光,成就不了暖。只能自己燃熔自己,直到把原有的能量都烧成衣、都烧成炭。”
看着爱人始终的缄默,白姈放弃了自己对自己的拥抱,也放弃了自己对自己的束绑。
“赝品再真也都是假的,没有人一个人会是快乐的替代品,我只希望在你的心里,我曾经是真的,我曾经是我自己。”
她张开双臂—像张开羽翅一般,带着自己和影子,往天空的方向,往山的尽头飞奔了起来。
费琦将白姈诠释地很好。
当白姈向悬崖靠近时,岩也甚至和男主角同时拔足追奔了起来。
那一刻,剧情里的方岗才惊悟,他爱的人原来一直都是白姈;而那一刻,真实中的岩也却错乱地以为,他就要失去费琦了。
只剩最后一个镜头了,阿芳在车里替费琦换衣服,岩也为男主角补妆。
每一人都从剧情里走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岩也的思绪,就是无法从刚才白姈奔向悬崖的那一幕回过神来。
导演走过来,坐在岩也的身旁。
“岩也,我在电影里安插了一个很适合你的角色,怎么样?明天下午来试镜吧。”导演拍拍他的肩膀。
岩也愣了一下:“导演,谢谢你,不过,我并不想演戏。”
“不想演戏?那你跟着费琦干嘛?你别告诉我,像你这样一个青春正好,条件又不差的男孩子,成天提个便当盒和化妆箱,辛辛苦苦地追着一个女人到处跑,只是为了兴趣。何况她苦口婆心地,为你争取了那么多机会,也不是希望你一辈子,当他的跟班小弟吧。”
“她苦口婆心地为我争取机会?”
“否则,你以为以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人家大大小小的秀都肯用你呀。我想,以她低调的个性,她会接受这次拍电影的邀请,最大的目的,也是想把你夹带进来吧。”导演说地直截了当。
“那,演出的机会,也是她为我争取来的?”岩也恍然。
“我也是上次和你合作过Care的广告片,觉得你很有可塑性,才会答应的。J
岩也一直以为他在帮费琦,没想到,真正受惠的人是自己。
“不过,你这个小子很幸运吶,我们很少看见费琦对一个男人这样费心和热情。”导演拍了拍岩也的肩膀,力道并不算大,岩也竟然觉得有些不胜负荷的微微疼痛。
尚恩坐在诊所自己的房里,他凝视着墙上一帧帧的电影海报,回忆着属于自己和费琦的点点滴滴。
他的视线落在一帧色彩浓丽的海报上,画面中,一个浓妆艳抹、留着埃及艳后头的女人占据了整个篇幅的大半。女人的下方,则是一片黄绿交错,充满阳光温度和春天色彩的美好景致。尚恩记得很清楚,那是一部叫情迷四月天的电影……
内心炙热,却被平凡的生活闷锢住的家庭主妇;向往单纯,却被复杂的环境围困住的女姈……几个背景悬殊,困扰各异的女子,为了挣脱平淡的生活,为了逃离复杂的环境,决定籍着旅行脱轨自己。她们的行囊里,背着不同的期待和心情,部共同选择了落脚在意大利的一座古堡里。
旅行结束,当她们都必须回到出发的原点时,因为遇见了彼此、因为城堡的空气、因为异乡的美丽,她们的行囊里,已经装满了新的生命和美丽的心情。
尝到伸展台上的复杂人际,费琦告诉尚恩,她也想和剧中的女玲一样,脱离现实,住进异乡的古堡里,用最单纯、最简单的自己面对生活和生命。
当时,尚恩想过要带费琦到欧洲去,寻找她梦想中的城堡。结果,他还来不及说,费琦却在白朗尼雅号上遇到了Paul,Paul早一步允诺,要陪她去旅行,寻找梦想中的城堡。
现在,尚恩将城堡盖在最醒目、最容易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