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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堆积的木箱。
两人都只剩下一发子弹。
言玦额上落满了汗珠,发丝浸贴在脸上,伤口处的血顺着指缝流出。
白胜的脚步声逼近了。
言玦在心中默数。
三……
二……
一……
他骤然起身,也不再顾及腹部的伤口,举枪与白胜正面对上。
两人之间相隔几米的距离,枪口直指对方。
“你说,这一把,会是你赢还是我赢?”言玦轻笑道。
“你觉得我会输给你?”
“呵,要不我们来打个赌好了。”他朝旁边走动两步,白胜则向他的反方向移动,两人像个旋转的太极,言玦口气轻淡的道:“就赌你我的命。”
“我一直想问你,我什么地方得罪过你,你这么想我死。”白胜没回他的话,而是话峰一转,平静的问。
言玦:“白少果然贵人多忘事,自己做了什么,自己都不记得了。”
“什么意思?”
“需要我提醒你么?”言玦似是想起了什么,眼神倏然变冷,但他的嘴角却依旧挂着笑容。“我们之间,可有一段杀父之仇。”
“你说我杀了你父亲?”
“不止如此,你还颠覆了我大半个人生。”言玦开口道:“话就说到这,你想知道,就要靠自己想起了。”
白胜皱眉,他自认记性不差,但言玦说的这些,自己确实一点印象都没有。
“说吧,要不要赌?”言玦又回到了先前的话题。
“不要。”白胜还没说话,就有一道声音插了进来,云双芷的身影出现在两人的视线内,很快就跑到他们面前,挡在了两人中间。
“言玦,你说过只要季妍的,人已经在你手上了,你不能说话不算话。为什么还要对付阿胜?”她的语气略显激动。
言玦的声音冷了下来。“让开。”
“是你把妍妍喊出来的?”白胜骤然问。
听她的语气,他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也对,他就奇怪,季妍既然刻意留下了线索,就说明她知道此行会有风险,如果一开始就是言玦找她,她怎么可能还会出去?但要是云双芷的话,就说的通了。
云双芷被白胜这一问,心不由的一颤。
顿时慌乱起来。
可是转眼想到现在的状况,她又镇定了。云双芷对言玦说:“除非你答应不再打阿胜的主意,否则我不会让开的。”
她料定言玦不会对她开枪。他现在只有一发子弹,如果言玦对她开了枪,那他拿什么跟白胜斗?
更何况言玦还受了伤,如果连最后一颗子弹都没了,白胜根本不用费劲就能解决了他。
自己这么做又能改善在白胜心中的印象,不管怎么说,她可是在帮他,白胜记情,一定不会为了季妍的事再跟自己计较的。
云双芷一点都不担心。
白胜也以为言玦不会开枪。到谁知,‘砰‘的一声枪响,云双芷的身体顿时僵住。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言玦,鲜血从额头上落了下来,一路蜿蜒至嘴唇。
随之她的身体直挺挺的朝后倒去。
言玦感慨了一声。“真碍事。”
咚——
云双芷的身体砸地,就躺在了白胜的腿边。
白胜眸光垂了垂,在云双芷脸上扫过。那一枪正中她的眉心,云双芷睁着眼,当真是死不瞑目。
现在他和言玦,就只剩他枪里的这颗子弹了。
“你如果不在乎季妍的生死,可以开枪试试。”言玦胸有成竹的说。
白胜一顿,扣住扳机的手停住了。
“如果我死了,我敢保证,她马上就会下去给我陪葬。”言玦的脸色略显苍白,但声音却十分坚定。
白胜的眸光当即冷了下来。“这就是你的本事?拿我的女人威胁我,除了使这些卑鄙手段,你还会什么?”
“我也从来没说过我是什么正人君子,手段卑鄙怎么了?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没人会在乎过程,别人只在乎结局,成王败寇,你不会不知道吧?”
言玦的话音刚落,白胜的身体倏然一僵,目光越过言玦看向他身后。
言玦意识到什么,转身顺着白胜的视线看去,只见季妍拿着一把匕首,正缓缓的向他们走来。
言玦的面色不由的浮现出一丝惊讶,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出来了。
看样子是成功了吧?
言玦仔细的注意着季妍的反应,她表情很平淡,安静的走到言玦身边,然后就停下了脚步,目光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白胜。
白胜大为吃惊。
“你对她做了什么?”他问言玦。
言玦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看来他没白砸那么多钱给那些医学人员,世界上竟还真有篡改记忆这种事。
“没做什么,就是往她脑子里植入了个芯片,让她把过去和你那些事,连同你这个人,一起忘记了。”言玦面露得意的说:“她现在记忆里的那个人,可都是我。”
“你说什么?”白胜压低了声音,脸色黑沉。
“何必这么激动?又没人规定感情这种事就只能一辈子认准了一个人,你看云双芷,当初爱我爱的死去活来,还不是说变就变心了,照样爱上了你,我都没说什么。现在情况只不过是反过来了,怎么?准云双芷对我移情别恋,就不准季妍对你相见陌路?”
这有可比性吗?
白胜克制住想杀人的冲动,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季妍还在他手上,他不能轻举妄动。
“来,宝贝,用你手上的匕首,刺进那个人的心脏。”言玦看着季妍,柔声说道。
白胜死死的看着季妍,不敢相信她真的会这么做。
就算记忆没了,可是感知还在,她舍得下手么?
看到他,她真的没有一点感觉?
季妍闻言,抬起腿,一步步的朝白胜走去。
她将匕首举在身前。
白胜感到心中的希望瞬间幻灭。
“妍妍。”
他像以前那样喊她。
言玦的嘴角浮现出显见的笑意。
季妍的身体与言玦擦身,走到他前面时,她突然对上了白胜的眼睛,那样熟悉的目光,那样触动人心的感情,早已深入骨髓。
她冲着白胜一笑,白胜愣了愣。
却只是转眼间,季妍停下了前进的脚步,骤然转身,锋利的匕首,深深插进了言玦的心脏。
“你……”
言玦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没有忘记……”
“只有这样,你才不会有所防备。”
她松开手,看着血花在他胸前湛开,忽然就觉得浑身无力。
言玦腹部的伤口就一直在流血,他一直苦撑着,季妍这一击,却是正中要害。
“哈哈哈哈……”
他疯狂的笑起来,笑的不可抑制。“没想到,我算计来算计去,最后竟然被你摆了一道……咳咳……”
说到最后,猛然一口血吐出,言玦终于支撑不住,倒地长眠。
身后紧接着又传来一声闷响,季妍一惊,慌忙转身向后看去。
白胜单膝跪地,头垂向地面,手捂在胸前,有压抑的闷咳声传出,渐渐的咳出了血,喷洒在地上。
季妍跑到他面前,蹲下身来,紧张的问:“小白,你怎么了?”
白胜没有说话。
季妍连忙查看了一番,是他之前的伤口又裂开了。本来就没有时隔多久,他动作这么大,而且一定强忍了很久,才会憋的吐血。
季妍心疼的不知说什么才好。
白胜却一把抱住了她,声音低哑的说:“不准离开我。”
“我干嘛要离开你?我说过了,这辈子赖定你了,绝对不会再放手。”
“嗯。”
他想起言玦之前说的,看来真的是骗他的了,不然季妍不会是这个反应。
“我打电话给乔伊叔,我们先回去再说,这里的事交给风他们处理。”
季妍掏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一个月后,长沙。
季妍和白胜站在两块新立的墓碑前,看上去很幸福。
“妈,我要结婚了。您知道的话应该很高兴吧?对不起,我之前竟然一直都不知道您的存在,也从来没有孝敬过您,对了,我见过外婆了,她的身体渐渐有了好转,等条件允许了,我就带她来见您。您一定会很高兴的!”季妍缓缓的述说着,语气中透着想念。
“妈,这是白胜,也是我未来的丈夫。很优秀对吧?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可是现在她跟您去了同一个地方,所以您见到她的话,能不能帮我好好照顾她?不要让她受欺负。”
“我知道妈妈您这么爱我,一定愿意的。”
季妍说着说着,眼泪不知不觉流了出来。她抹干眼泪,嘴边绽开一丝微笑,说道:“妈,我好想你啊!”
如果您在我身边那该多好?
想到过去那些年她一直叫吕美妈妈,尽力在她面前扮演好女儿的角色,季妍就觉得心酸。
要是妈妈在那边看见了,她一定会很难过吧?
白胜搂住季妍的肩膀,望着艾秀丹的墓碑,说:“妈,您好,我是白胜,也是您的女婿。很可惜不能亲口听到您的应允了,但是我承诺,我会好好照顾妍妍,给她幸福。请您放心!同时也很感激您将这么好的女儿带来这个世间,让我拥有她。”
他讲的很朴实,句句发自真心,淡淡的语气间能听出他态度的坚定。
两人陪着艾秀丹聊了一会天,又走到旁边的那块墓碑前。那是他们为那个无缘的孩子立的碑,以示纪念。
希望她在艾秀丹身边,哪怕是去了另一个世界,也有人呵护,陪伴,不至于孤单。
正式和两人告别后,季妍带白胜去游了长沙城。她一直很想跟白胜在长沙的街道上游走,从白天到黑夜,让这个她从小生活的城市也见证到自己的幸福。
她有着很深的故乡情节,就像是把自己的另一半介绍给家长看一样,长沙对她来说,也是家长的一员。
白胜全程都很配合。
季妍带他去了自己的母校,这个时候还没放假,他们到那里时又正好是中午,刚刚好下课的时间。放眼望去,全是穿着校服涌出来的学生,有的回家,有的就在校门口的小餐馆里吃饭。
白胜和季妍两个外来人士已经很受瞩目了,更何况白胜今天还穿了一身正装。白色的西服衬得整个人越发高大帅气,浑然天成的尊贵气质,想不被围观都不行。季妍今天也穿的非常漂亮,经历过这么多事,她早已不似从前那般,遇事总喜欢习惯性的逃避,害怕跟生人相处。
现在的她,哪怕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也依旧能做到泰然自若。
看就看吧,反正他们光明正大的谈恋爱,还怕人看不成?
大街上情侣秀恩爱的也不少,他们这样的已经很含蓄了。
“就是这里。”季妍指着一家很热闹的粉店,她以前很喜欢来吃。
不过这里的桌子都是摆在外面的,很矮的小桌子,本来学校门口一条街,做的就都是学生生意。像他们这种工作中的人士还特意来吃的基本是没有了,而且看他们的衣着打扮还这么富贵,就更属于异类。
“好像还不错。”
白胜向来是被人看惯了的,对这样的目光自然是自动屏蔽。
他们挑了一张小桌子坐下,季妍扬手喊道:“老板,两碗螺蛳粉,一个不要辣椒,一点点都不要啊!再要一个红油豆腐。”
“螺蛳粉不放辣椒的话没那么好吃啊,一点点都不要么?”
“嗯。”
粉很快上桌,季妍看了看自己面前这碗,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