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夏天的风吹过阿擎的发梢,他该剪头发了,到他们家一个多月,他都没进过理发店。
那时她拿来剪刀要帮他剪头发,他打死不肯,夺下她的剪刀,把她压进沙发里面。
可她哪里会这样子就投降?开玩笑,去问问她的外号,原子小金刚不是当假的,当然要反抗再反抗,于是,她伸出一根手指头放到他的胳肢窝下面,咯吱咯吱,他翻过身,笑得满脸通红。
哈哈,怕痒的男人最怕老婆,外公说这种男人才能嫁。
她想测试阿擎是真怕痒还是装怕痒,不管他怎么躲,她都有本事把手指头挤在他的胳肢窝下方。
终于,他发狠了,一个用力翻身,把她的两只手抓到头顶上,压在抱枕下。
他笑、她尖叫,他的脚跨压住她不安份的小短腿,她用腰力想把他扭下来,一个不小心,他的唇贴上她的唇。
甜甜的、香香的,是夏天的味道。
温温的、湿湿的,有南风、有芒果香。
短暂的接触,他们像被电击般,迅速跳起身,两个人背贴背,眼睛却转向沙发的另一边。
好半晌,她嘟着嘴,噙着笑意。有点呆、有些傻,有很多的不知所措。
好半晌,他皱着眉,挂着茫然。有点闷、有些愣,有很多的不由自主。
两颗心在狂跳,失频的呼吸、紊乱的思绪,他们都被脱序演出惹得心慌意乱。
最后她吐了口长气,挂起茉莉花笑脸。“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他照旧,半句话都不说。
外公常笑他们,说阿擎的舌头少了半截、小今的舌头多了半截,他的话全被她说走了。
他少、她多,好得很,就截长补短呀,接吻的时候,就会恰恰好了嘛……
哎呀呀!她不知道怎会在那当头想起外公的话,红红的脸,红得更透彻。
不行再尴尬下去了,为了尴尬,浪费好玩的下午,不划算。
“我原谅你吻我,但是……我们的战争还没完!”说着,她翻转身,用手肘架起他的脖子进行下一场攻击。
紧接,又是笑声、尖叫声,在宁静的午后,刮起一阵热闹浪潮。
车子停下来,小今回神的时候,已经被拽下车。
“阿晴”不温柔,还是她的阿擎好,阿擎处处让她,还会在她受伤的时候变身成热锅蚂蚁,东跳西跳,像装了碱性电池,停不下来。
“说!你的目的是什么?”蒋擎掐住她的肩头,用力的十指捏得她的骨头快要碎掉。
“目的啊……目的什么呢?”她傻得厉害,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风一阵阵猛吹,灌得她头痛欲裂,把她大大的眼睛吹出干眼症,这里的风一定会害她得肺炎。
“我们要继续演戏吗?你不是已经全都知道了?!”
“知道哦……”她顺着他的话说,却不晓得自己应该知道什么。
猛然咳嗽,把她的心啊肝啊肺啊咳成碎屑,搅烂的心再也编派不出爱情。小今拚命捣住嘴巴,抬眼看着很像阿擎的陌生人。
她的干咳,一声声敲上蒋擎的脑膜,心痛一阵传过一阵。她病了吗?为什么苍白憔悴?已经够瘦的她,又小了一大圈。
不,现在不是关心她胖瘦的时候!
“你知道我到你家,目的是想阻止你妈到美国和姐夫相聚,不是想和你当无聊的朋友;你知道我和蒋欣是姐弟,是你们母女的敌人,我要破坏你们和姐夫之间的连线。我不后悔这么做,我会竭尽我所能……”
他的嘴巴开开阖阖说了一大串,小今拚命想抓住他词句,用拼拼图的方式将它们凑在一起,企图拼出她听得懂的意思。
所以……他真的是她认识的阿擎?他们的相遇不是偶然奇迹,而是预谋设计?妈妈的爱情碍了他,他非得想尽办法阻挠。
嗅,蒋擎、蒋烲、蒋欣……
好简单的命名方式,她真笨,怎没想过他们之间的关联性,这么相似的名字啊,她还在什么阿晴阿擎的,把自己弄得糊里糊涂,以为自己该去看精神科医生。
原来他们是同一个人,促成他们相遇相识的,是同一件事。
真有意思,谁说地球很大,地球够大的话,怎会绕来绕去,总是绕到同一群人身上?
“我绝不给机会,让你的母亲有机会毁掉我姐夫和姐姐!”
懂了,她缓缓点头,所以他们不是朋友,他对她,没有她希冀的心情。
姐夫、姐姐,她把故事接起来了,她带他钓鱼的那天下午,他的故事……她懂了!
“是你母亲亲口要我转达她过得很幸福,不必我姐夫费心,是不是她后悔了?又想介入别人的婚姻?!”
什么?亲口转达?所以他和妈妈谈过,妈妈早知道爸爸再也不会回家?
难怪他离开后,妈妈常躲在房里闷头哭泣;难怪,妈妈常常在深夜里,一个人走进茉莉花丛间;难怪,妈妈再也不肯对她说那些陈年老故事,再也不肯对回忆甜甜微笑。
“说吧,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我们?一句话,我给你。”
退开两步,小今怔怔地望着眼前人。他不是她认识的阿擎,那个阿擎会为她担心焦虑、会嘲笑她、会分享她的心情……
她想昏过去,一觉醒来后,发觉自己还在老家。
这样她就会发现他们的房子没被震垮,香香的茉莉花茶还收在妈妈精挑细选的陶罐里面,而外婆会倚着门,冲着飙单车回家的她笑说:“我们家的小猴子回来了。”
对啊,是梦就好了。
无预警的痛,敲进她心底,狠狠地、敲击。
痛在胸腔内无限制扩大,一圈圈泛着涟漪,她几乎不能呼吸了,蒋擎、阿擎……那个吃着仙草冰,笑弯嘴的阿擎怎么会变得面目狰狞?
“贺惜今,你听见我的话没有?你要什么我都给,只要你走,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让我们看见!”
她要什么?没啊,她只想要他,想要印象中不多话、不爱笑、冷冷的,却很温柔的阿擎。
可是,温柔阿擎是假的,严厉阿擎才是真的,假阿擎别过身,扯下面具,变成她不认识的人,而真阿擎避她如蛇蝎,想要她走得远远,再也不要让他看见。
真好笑,他哪有心情和她天长地远,他恨她、视她如绊脚石呀!
心脏狂跳,陡然升高的体温烧灼了小今的双眼,她弯下腰,失去凭恃的身子滑坐在沙滩上,冰冷的沙子一如她冰冷的心。
他不爱她,从来都没爱过,这么容易分辨的事实,她怎能厘不清、怎能误解?
告白?多愚蠢啊!诉心?他哪里在乎她的心?那些倒地铃,他不是一次一次弃若敝屣?
“说话,不要装无辜,把你想要的说出来!”蒋擎对她嚣张、暴吼。
他痛恨自己。
吼她、叫她,错的全是他,失去母亲的恐慌回笼,他没办法控制情绪,像十岁的男孩子,只能用叫嚣猖狂来藏匿害怕。
当年,他没能力为母亲做些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在眼前死去,现在他有能力了,绝不重蹈覆辙!
他必须在事情发生之前,阻绝所有可能性。
阿擎的声音远了,小今觉得自己像是飘浮在第三度空间。
会不会……她正在作梦,梦里的情境是她和阿擎重逢?
有可能,最近她常从梦中惊醒,现在肯定又沦陷在恶梦里了,才会把心爱的阿擎变成野兽。
是梦啊,那就不必害怕了。
她迅速找来梦当借口,躲去眼前人的攻击。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她在现实与梦幻间游走。
“说啊,你到底想要什么?”蒋擎不准许她躲避,扣住她的肩膀,暴厉的吼。
她看着张张阖阖的嘴巴,浮起一朵梦幻的微笑,顺着他的话说:“我要你,我想你,很想、很想你。”
想他?!蒋擎气疯了,很想一巴掌打醒她。
她脑袋里面装什么啊?!她不是蒋烲的女朋友?她不是有了新目标?她想以退为进加入他们的家庭,还以为大家都笨得看不出她的意图!
该死的女人,她凭什么玩弄他于股掌间!
“你有什么条件要我?芬蒂是哈佛毕业的高材生,你呢?她有上亿的身价,你呢?她漂亮聪明、登得了枱面,你呢?她精通五国语言、可以独立完成千万元的合约,她的家世良好,可不是只会编蟋蟀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的女人!”他用恶毒的话激她。
说得真好,她凭什么要他?她和他的未婚妻天差地远,有如云泥之别,她的条件太差,连备审资格都排不上。
小今从虚幻里跳出来,看着眼前的真实。
他没说错呀,在台湾他就表明立场,是她笨到看不透,才会误解他们之间有可能。
认真想想,从头到尾,全是她的一相情愿。
她邀他回家住、费尽心机和他建交情、坚持当他的好朋友,记不记得,他甚至对她亲口说过“我这种人,不需要爱情”?
她把幻想放在不需要爱情的男人身上,还不够笨?更何况,他从来不曾承认过她呀……
说来说去,蒋擎没错,是贺惜今大错特错。
对!全是她的错,要是没有生下她,说不定妈妈早就放弃等待,另觅幸福;要是没有她,妈妈出嫁,外公外婆会搬到台北和舅舅、舅妈同住,他们一定能避开这场祸事;要是没有她,蒋擎不会出现,不必费尽心机分隔她的父亲和母亲,让一段爱情终于无疾……
说来说去,全是她的错。
都是她害的,要是没有贺惜今就好了。
垂下眼,小今开始忙碌,她得忙着憎恨自己,让罪恶感扩散。
不知道罪恶感是不是像癌细胞那样,今天扩散一点、明天伸展一些,然后她就会一天一点被吞没、腐蚀,最后死去。
若真能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到时候,她不必累、不必倦、不必反复思考谁错谁对,不必担心一个人好害怕,不必烦恼忧愁寂寞总在身边欺人。
见她不说话,蒋擎勾起她的下巴,冷冰冰的对她说:“告诉我,你愿意离开这里。”
“我愿意离开这里。”她没意见了,顺着他的意思,他想她说什么,她就说什么。
“告诉我,你们不会破坏我姐姐和姐夫的婚姻。”
“我们不破坏任何人的婚姻。”包括他和那位身价上亿的美女。
“你真的愿意放手?”
“我真的愿意放手。”
她的话让蒋擎皱成线的眉头放松。
他竟是这么怕她?几时她变成骇人巫婆了?小今凄凉一笑。
“你不会反悔?”
“我不会反悔。”她摇头。
“好,我帮你订机票,你尽快离开。”
“好,你帮我订机票,我尽快离开。”
挂起惨淡微笑,小今望他一眼,轻轻地,在心底对他说:如你所愿。
“很好,希望你说到做到。”语毕,蒋擎转身走回车里。
“阿擎……”她突地叫住他。
“什么事。”
“放心,你母亲的事不会在你姐姐身上发生。”
他登时被定住了,她的话叫他心惊,她居然……居然能读出他的恐惧?
第十章
蒋擎和小今回到家时,所有人都聚在客厅,一见到小今,蒋烲马上跳起来冲到门边,抓住她的肩膀问:“发生什么事?”
他的过度关心让蒋擎很不痛快,他冷冷别开眼,假装没看见。
芬蒂也走过来,勾住蒋擎的手臂,忧心问:“怎么了,你和小今……”
他一点也不想回答,只是望了姐姐一眼。
这一眼让他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