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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月光宝石
楔子
被遗忘的恋人II
——茧
这个世界上,爱情并不是全部。
无论是谁,都不可能依靠爱情一直生活下去,在现实的灰暗中,爱情只不过是心灵寄托而已,对我们而言,更重要的、也是最需要守护的,并不是这种感情。
在清楚的明白这一点的时候,理智道德形成了细长绵密的丝,将我紧紧包裹,变成无法突破的茧。
将那个妄想离经叛道、破坏一切的自己捆绑在黑暗深处,让灵魂在虚伪与渴望中挣扎。
当爱已经死亡,唯有自我毁灭。
第一章
不停的抬起手腕看着手表上所指示的时间,卯月修司有些焦躁的视线在前方扫视着,终于在看到那抹多年不见却依然熟悉的身影后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和季!!”
迫不及待的大步走向拖着大型行李箱的男人,完全不顾对方那张让无数女性倾慕的美丽容颜上露出的嫌恶表情,青年一下子抱住了他的脖子,给了好友一个普通日本人绝对不会做出来的法式拥抱。
“烦死了,快点给我滚开!我搭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快要累死了!”
单手用力将卯月毫不客气的推开,刚从法国回来的白神和季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不过卯月却知道这是好友不好意思的表现。听话的站到一边,侧过头来看了看他身后的行李箱,正准备开口询问,却不料扎成马尾的长发被一把揪住。
“痛,痛!你做什么?!“
“怎么这么长?我才不过八年没看到你,居然搞得像个女人一样!!”
原先只覆盖住脸颊的短发此刻已经垂过了腰际,虽然扎成了马尾,不过看起来还是很像女孩子。
“许愿啦!这只是许愿而已!!”
“……只有女人才相信这种无聊的玩意儿吧?”白神的回答一如想象中的颇不以为然。
“不说我的事了。”伸手将长发从好友手中拉过来,卯月刻意不去理会对方的嚣张,继续询问自己刚才想问的问题,“你这次回东京来,不会再去法国了吧?”
白神沉默下来,脚步却还不犹豫的向着机场门口走去。行李箱下滚轮和地板摩擦的声音有些刺耳,大厅中不停重复的广播声也让人心烦意乱,觉得有些难受而半捂住耳朵,却在此刻男人华美的声音飘了过来。
“我在这边呆七天左右就回法国去。”
随后那身影就仿佛是要逃避什么可怕的怪物一样,匆匆的走到门外去。看着好友有些寂寞的背影,卯月自然知道他害怕着什么,日本尤其是东京,对于白神而言既是初恋的回忆地,却也是那段痛苦情伤的发生处,这种又爱又恨的感情自己也可以体会,并且也同样折磨自己整整八年之久。
跟着白神上了出租车,一路跟到男人所住的酒店里,在床上毫不客气的躺下,卯月趴在床上看着男人将身上的西装扯掉。
“我说,既然已经回来日本了,为什么还要走呢?你不在东京不是很可惜么?”
白神冷冷一笑,当他说的完全是废话。
“好啦,你这次回来可别告诉我是因为工作上的事……马上就是新年了哎,如果要工作的话未免也太不人道了。”
“我八年没有回来了,父亲这次要求我回来过年……啧,明明母亲就是法国人,为什么还要遵守日本的什么传统礼仪啊!”
发出抱怨的男人看起来真是说不出的可爱。
正因为身上有一半的法国血统,所以面前的男人才有着刀削般的立体五官,头发睫毛都是日本人所没有的浅色,甚至就连美貌都是国际级别的。该说混血儿都是美人么?卯月忽然想到鸟羽可能还不知道白神的血统问题时,就忍不住觉得好笑。
自己这一生中最好的朋友恐怕就是这两个人了。
一个就是面前跨国企业足以独当一面的企业精英、被誉为钻石级白马王子的俊美男人,另外一个就是年仅二十九岁就爬到东京大学副教授位置的达人。这两个人无论是哪一个都是人群中的佼佼者,让无数女性垂涎的上等猎物,理应和什么情伤、失恋之类的悲惨经历无缘的人,却偏偏饱受爱情摧残。
白神因为爱上了那个古板木讷的男人而犯下了会后悔一生的罪行,全部都是些一提起来就恨不得将记忆全部湮灭的事。尽管是在爱情的名义下,这种暴行也是不被允许的,而正因为做了那样不可饶恕的事才使得白神决定远离日本,忍痛离开那个人的身边。自己的存在是对对方最大的折磨,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的白神做出了对彼此都好的选择。
虽然这是一种恶劣的逃避,不过却是对彼此都好的选择。
现在白神为了逃避情伤远离东京,辗转去了法国开创事业,而鸟羽则因为要照顾自己生活而一直留在自己身边,绝口不提白神的事。就算是喜欢观察别人的自己都无法揣测出鸟羽包裹在重重冰壁后面的真正心意,就更不用说和他分隔两地的白神了。不过现在所需要的只是一个赎罪的机会,要不然这个心结始终会横亘在两人心中,跟着他们一辈子。
身为加害者的白神会在后悔和自我谴责中度过一生,永远无法幸福。而鸟羽就算是努力遗忘,却还是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伤害。
如果不去面对的话,很可能两个人就这么毁掉了。所以说如果没有过去的结束,就无法展开新的开始……正因为十分清楚这一点,也不想让自己所重视的两个人受到这样的伤害,所以卯月才想要再次让他们两人面对面一次。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卯月却清楚的知道在两个人之中自己更偏袒白神一点。虽然两个人对自己同样重要,而且白神当初所做的事自己并不赞同,但是那样深深的、且痛苦的爱着一个绝对不会爱上自己的男人,这一点让卯月想到了自己。
身体上的伤痛和心理上的伤痛究竟哪个更深一点呢?
就更不用说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上都受到伤害的那两个人了……既然自己一开始参与了这两个人的事,卯月就觉得自己有义务也有责任为这件事划下最后的句点。尽管最后的结局让两个人受到更深的伤害,尽管痛苦的难以忍受,却也是必须面对的展开崭新人生的必经之路。
“说起来,你穿和服的样子真的很帅呢~~虽然说平时西装什么的也很合适,但是每次一看到你穿和服总是有种很感动的感觉。”
听到卯月这么说之后,男人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我又不是观赏动物!和服麻烦死了,又重,穿的方法又繁琐,为什么过年非要穿和服不可……说起来你就算是穿男性的和服,恐怕也完全不会有人把你当男人看吧?尤其是现在的这头头发……以前就曾经被人被误会过性别,不在意也就算了,起码也要注意一下吧?你这幅长相居然还留长发,就算是被人搭讪也不要抱怨!”
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在床上趴着不动的卯月,白神才不会像鸟羽那样被他欺负之后就闷不吭声的不反抗。如果论起毒舌来,这个高傲的男人绝对可以将人骂的摸不清东南西北,如此一想,能够让这样的男人爱恋近八年的鸟羽也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了。
“我没有恶意啊,只是很想在新年的时候找你一起去拜拜而已。”耸动肩膀,卯月完全不把对方的挑衅放在心上,“说起来一起在新年那天许下新年新愿望,可是男人的浪漫啊~~那一天我选择你一起去许愿,你该觉得荣幸才对。”
“是哦是哦,真的好荣幸……你以为我会答应么?笨蛋!”
白神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将衬衫的领口扯开,一瞬间将先前那种高贵华丽感扭转成了颓废派。伸手弄乱了那头梳得整整齐齐的浅色头发,白神坐到卯月身边,想了想也干脆的躺了下去。卯月近距离的看着那张魄力十足的容颜,以及他脸上难以掩饰的疲倦之色,不由叹了口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他不说话,男人却开口询问了。
“你新年回去住么?”
“……嗯。”
虽然已经搬出来住了,但是每逢重大节日都得回去本家,要不然妈妈绝对会唠唠叨叨的没完没了,而且这也是自己应尽的义务。尽管每次见到那个男人都会心如刀绞,但是却还是在渴望着见到他,想见又不敢见的情绪在胸口处挣扎纠缠,到了最后也得不到一个正确答案。不过该来的都会来,该做的也是逃避不了的,所以卯月每次都是在做了一番心里挣扎之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家去。
两个人再度沉默下来,隔了一会儿白神的声音再度在耳边响起。
“……你还好吧?”
卯月自然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
就算是对自己和天野那段爱恨交织的过去经过不太了解,但是也可以从自己写的书中窥见端倪。就算是远在法国,就算是用忙碌的工作麻痹那份痛苦,但是白神依然关心着自己的事,自然也知道五年前的那场绯闻,以及从自己性格上所推测出来的事实真相。那场新闻发布会刚结束的当天晚上,卯月就接到了白神从法国打来的电话,虽然是警告自己要小心的一番训斥,但是不难从里面感受到男人对自己的担心。
“还好,我还应付得了……嗯,怎么说呢,对于这种事而言我还是很有把握的。”
“那就好。”
白神的视线从他脸上转移到天花板上,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又不好说出口。卯月叹了口气,自然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
“鸟羽的父母前几年就搬到北海道去了,所以他现在是一个人留在东京。我也曾经邀请他到我们家一起去过新年,但是那个顽固的家伙就是不肯跟我回去。我也知道他那个人顾忌很多,所以也就不强求他了……”
白神的呼吸有些不平稳起来,卯月侧过头去看他脸上表情,却还是丝毫不变。如果说起来顽固的话,面前这个男人恐怕也不比那块木头好吧?这么说起来,这两个人还真是天生一对……
“所以说啦,现在鸟羽基本上每年新年都一个人过。你也知道他那个人平常的时候就很枯燥了,到了新年还不给自己放假。大学的假期可以不管,但是国家法定的假日他都丝毫没有放松,我虽然不在他身边,但是大概也可以猜到那个人过年的情形。八成是早就从图书馆借了一堆书,趁着过年的时候没日没夜的看,完全不懂得休息。”
白神的呼吸很明显的急促起来,胸膛也是上下起伏着,卯月看他这副样子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明明在意对方在意的半死,却偏偏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明明自己知道一切,也知道他的心情,为什么在自己面前还要维持那样的自尊呢?
“说起来他那个人好像也不怎么喜欢交际,所以我也没见他有什么朋友……其实一般人恐怕也难以忍受那样木讷的性格吧?不过也不一定就是了,我还在想他那样认真严谨的个性搞不好会惹来想找长期饭票的女人呢~~呵呵,绝佳的好老公人选,长相一流学历也不错,至于收入大家都是有目共睹,性格也是被欺负了也绝对不会还手就是了~~而且绝对不会外遇……”
白神的呼吸越发急促起来,而放在身子两侧的手也忍不住蜷成了拳头。
“说起来我可不能天天看着他啊,如果哪天他被莫名其妙的家伙吃掉,随后还要负责娶了对方就糟糕了呢……呵呵,鸟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