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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话!有甚么对不起的。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对了,”
她放下手里的小勺,从旁边的椅子上拿过包。“这个,你打电话要我买的,按照说明书吃就可以了。”
她又狐疑地看看夏青衣的肚子。“你确定现在肚子里没有?”“嗯,我这几天是安全期。”
“还有这个,”林潇又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药房的人告诉我,长期服用避孕药对身体不好,最好是让男方采取避孕措施,所以我顺便买了这个,尺寸没问题吧?”
夏青衣看著印有性感男女的小盒上头的xL红了脸。
“你脸红甚么?我才是哭笑不得昵!那个药店的阿姨整整给我上了二十分钟健康教育课,就差没实地演练了!”
“对不起,林潇,我好像总是给你添麻烦。”夏青衣内疚地说。
“甚么麻烦不麻烦的,我们是好朋友!”她沉默片刻然后小心地问。“青衣,你——以后就这样了?”
夏青衣无意识地晃著手里的牛奶杯,白色的液体形成一圈圈涟漪。
“说实话,我压根没想到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在山上时,我以为他早就把我给忘了,毕竟像他那样的人,对女人不会有太多耐心,也许是因为我对他的不屑一顾,才挑起了他的兴趣。只是再大的兴趣,两年了,一切也都应该平淡了,所以我才有回来的打算。”
她轻咬唇。“再说,姨妈已经去世了,他再没有甚么可以逼我就范。若说当初的契约……”她笑。
“那种东西就算白纸黑字,法律上都是不认可的,何况甚么也没有。我本打算回来后,拿回父母的遗产,就去实现我的梦想。”她的眼角有泪光闪动。“可是在山上看到他眼角的皱纹,鬓边的白发,我会觉得心酸。知道两年以来,他没有一天放弃找我,我又会感到开心”
“本来我以为以他的性格,既然找到了我就会狠狠地折磨我,像折磨姨妈,折磨徐冰一样,可是他没有,他的怜惜,他的温柔又让我感动。”看著水中白色的涟漪,她说:“现在我相信他对我是真心的,也许从很早以前他就是真心对我的,所以他才能容忍我的任性,我的威胁。”她抬头看林潇,嘴边带著苦涩的笑。
“我要是有你这样的性格就好了,可惜,我不是你,我无法跨越我们曾经的关系,我也始终忘不了曾答应过姨妈,要离开他。”她的眼光透过林潇落到某一点上。“我很矛盾!这份矛盾压得我喘不过气,彷佛有两种力量在不停的撕扯著我,一面是理智,让我离开他,一面在感情上,我又不停地沉沦,就好像是站在悬崖边上,前面是万丈深渊,后面是饥饿的狼群。”“青衣!”林潇心疼地握住她的手。紧紧握住,聪慧的眼闪著光,她一字一顿地说。“告诉我,你心里真实的感受!”
夏青衣猛然抬起头,血色从脸上褪去,她的身体开始颤抖,不停地抖,无法抑制地抖,然后她用一种颤抖的,不属于她的声音说:“林潇,你太坏了!为甚么你一定要剖开我的胸膛看我的心呢?”
她开始语无伦次。“不,不,不是你坏,是它坏!”她用力敲击自己的心脏。
“我告诉它无数次了,不许为他跳动,不许为他喜悦,不许有幸福的感觉……可它不听我的,我管不住它!”
眼泪疯狂的在她苍白的脸上流淌,她的眼神狂乱而痛苦。
“我每天都在天堂和地狱之间游走。前一秒我彷佛在天堂里,幸福得能拧出水来,后一秒就会直堕无间地狱,被恶鬼一刀一刀地割身上的肉。”
“我想忘掉姨妈,忘掉道德伦理,忘掉世俗观念,只想记得他的温柔,他对我的好,可是!不行!我经常会梦到姨妈,她穿著白色的衣服,技著一头长发,睁著满布血丝的眼冷冷地看著我!”
她大口大口地喘气,“林潇,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她趴在桌上嚎啕大哭。
林潇的泪滴到夏青衣的发上,低低的说:“我该怎么帮你呢?青衣,你钻进牛角尖里了。”
之后,她走出房间,进了书房。
“青衣,有事?”欧阳志刚站起身,拉她坐到沙发上。
“恩,没打扰你吧?”
“没事,有甚么事你说吧!”他把她抱到腿上。
她轻咬下唇,小声地说:“我想拿回我父母的遗产。”握住她肩膀的手紧了一下。“好,本来这几天我就想给你,明天,我会安排律师过来。”
“谢谢你!”她的头靠在他的心口,听著他平稳而有力的心跳。
“不想知道你现在有多少财产吗?”
“不想,多少都无所谓。”她想从他的腿上起来。“你忙吧!我先睡了!”轻一用力,她又跌回他怀里。“我们一起睡!”睡梦中,欧阳志刚觉得怀中的夏青衣不停的扭动,嘴里低低的呻吟。
他赶忙打开床头灯,轻拍她眉头紧皱,苍白的脸。“青衣,怎么了?快醒醒!”夏青衣猛然睁开双眼,直勾勾地瞪著天花板,半晌后,才慢慢清醒。“没事,做恶梦了。”她挣扎著起身。
“你想干甚么?”他扶她坐起。
“我口渴,想喝水。”抬手她摸著干涩的喉咙。
“等著,我去拿。”他先给她盖好被,然后走了出去。
又梦见姨妈了件白色的衣服,披散的头发,充满血丝的眼冷冷地看著她。
她低下头,把脸埋在放在腿上的手里。
“青衣,来喝水。”他把她搂在怀里,手里的杯凑近她嘴边,小心地喂她。“小心点,别呛著。”
鼻头一酸,她推开他的手,身子滑进被窝,转身将头埋在枕头里,眼泪悄悄滑落。
关上灯,他轻轻转过她的身子,让她枕著自己的胳膊。热热的泪濡湿他的肩头,他不语,只是轻轻拍著她的背,温柔地哄她入睡,那一夜,她在他的怀中一觉到天亮。
“两位,如果没问题,请在文件上签字。”
夏青衣签好字,递给欧阳志刚,他看了看,签上自己的名字。
律师拿著签好的文件,鞠躬离开。
“这么多钱,想怎么花?”欧阳志刚笑著问她。
“我想给山上的庙里重新翻修一下,再接根电话线,至于剩下的嘛……”她走到窗边。“我想买问房子。”
“房子?别墅不够你住?”
“我想有自己的家。”她的眼光穿过玻璃,落到远处。
“我的家就是你的家!别忘了你的承诺!”他的声音冷硬。
“我没忘,所以我把身子给你了。”
“你以为我只要你的身子?”他不悦地眯起眼。
“除了身子,我没有甚么可给你的。”
“没有吗?你真的没有甚么可以给我的吗?”他大步走到她面前,眼中风雨欲来。
“没有。”她依然平静如水。
她的涉漠彻底激怒了他。
“为甚么非要离开我呢?”替她盖好被子,他转身出了休息室。
门关上的那一刻,泪水从夏青衣紧闭的眼中流出,她还是选择了地狱,她还是无法与道德伦理抗争,她还是屈服于梦中姨妈冷冷的眼。
在观音阁时他深情的凝视,下山时他体贴的背扶,初夜时他的温柔与怜惜……
像放电影一样在她眼前重现。
“对我来说,你只是一个妓女,一个泄欲工具。你不值得我温柔以待。”残酷的话语不停的在她耳边重复。
她紧咬住下唇,强忍著胄部的痉挛,在心中默默祈祷,让胃再痛一些吧!这样她就感觉不到心中彷佛要将她撕裂般的疼痛。
“青衣。”低沉而痛苦的声音在耳边轻唤。
她缓缓转头,失神的眼在看到他那一刻发生了变化。
他的眼中有著红丝,腮边有著新生的青青的胡茬,眼神是痛苦而内疚的。
她想起了他的疯狂,他的残忍,想起他的巨大撕裂她身体时撕心裂肺的痛。
夏青衣任他握著自己的手,不想看他也不想看白晃晃的墙壁。她闭上了眼。
欧阳志刚轻叹口气,放下她的手,冲吴嫂使个眼色,便退到窗边。
外面下起了小雨,整个天空灰蒙蒙的。
“秀,吃点东西吧!”吴嫂扶起夏青衣,把枕头垫在她腰下。
“吴嫂,我为甚么会在这里?”她有气无力地开口。
“你因为胃痛,在先生的办公室里晕倒了,是先生把你送来的。”她转身去盛粥。“医生说你的胃病又犯了,这几天只能吃流质食品,来,我煮了白粥,放了一点糖,你吃吃看。”
夏青衣侧头,避开吴嫂递到嘴边的勺子。“吴嫂,我要出院。”“不行,医生说你得住院观察几天。”
“不要!我已经好了,我要出院!”说著大眼睛还惊慌的扫扫室内,这一片空洞的白让她害怕。
“秀……”
“帮她收拾一下,我去找医生。”欧阳志刚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吴嫂放下碗,拿过衣服帮她换上。
“秀,有些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吴嫂看一眼面无表情的夏青衣接著说。
“我来到欧阳家也十几二十年了,先生对人一直是这样冷冰冰的,别说是夫人,就连过世的老爷,老夫人也没得先生几个笑脸。”她拿起梳子帮夏青衣梳理及肩的黑发。“我这是第一次看到先生对人这么好!你失踪的那段时间,先生一回来就到你房间,一呆就是几个小时,为了找你,先生不知跑了多少趟。”
“秀,人要想开点,老抓著过去不放,活著的人难过,死去的人也不得安生。”
夏青衣怔怔地坐在床边。吴嫂摇摇头,忙著去收拾东西。
“走吧!”欧阳志刚大步走进来。
第九章
夏青衣徘徊在姨妈房门口,手几度放到门把手上又放了下来。
她想见姨妈,想告诉她她的心事,想让她知道自己矛盾的心情,她又怕见姨妈,怕见到她像梦中一样冰冷的眼。
一咬牙,她推开了门。
长垂到地的复古式窗帘,华丽的流苏,房间又恢复到姨妈生前的样子。看不到曾被火烧过的痕迹。
姨妈的照片依旧挂在墙上,明媚的笑脸不似梦中的冰冷。
“姨妈,”她抚摩著姨妈温暖的眼睛,声音哽在喉中,曾想过的千言万语,一句也说不出来。
门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接著一个小药瓶扔到她的脚边。
“这是甚么?”身后传来欧阳志刚冰冷的声音。
夏青衣低头看著药瓶沉默不语。
“我问你这是甚么?”欧阳志刚伸手捞起药瓶放到她眼皮底下。
“避孕药。”她被动的回答。
“我知道是避孕药,”他的眼中闪著愤怒的火焰。“我问你为甚么要吃它!”他狠狠地瞪著她,蓦然手一扬,将药瓶向窗外扔去。药瓶‘当’的一声撞上关著的窗户,弹回地毯上,滚了圈又重回夏青衣脚边。
“回答我,为甚么要吃它?”
夏青衣直视他喷火的眼睛,悲伤掩藏在无波的眼中。
“我只答应将身子给你,没答应买一送一。”她知道不该激怒他,上次忤逆他的下场是生不如死的折磨,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刺伤他,想要剥掉他温柔的外衣,这样她就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她的心就不会大痛。
“买一送一?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女人想要买一送一”冷得像一样的声音是他发怒的前兆。
夏青衣明白如果自己够聪明,就该到此为止,可惜现在的她不够聪明!也不想聪明。
她一咬下唇,用豁出去的语气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