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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利,你防备我是应该的。”
原来他知道啊?季忆没有笑意地笑了笑,对此表示认同。
“可是如果人人都怕这些,那么正义要由谁来伸张?”王明愤慨道,“阿强就是因为要汇报给我一个大案子的关键线索才被谋杀的,他不是意外出车祸!”
季忆微微颦眉,联想到急诊手术时主刀那个微妙的停顿,好像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王明观察着季忆的神色,铿锵有力地说:“季医生,如果你知道什么,一定要告诉我,这样我才能收集证据,把杀人凶手送进监狱,为无辜死去的阿强讨回公道。”
季忆有些迟疑,她总觉得很不安,她从同事那里得知曾阿强是海关的人,所以贺清明才会来医院。而跟海关有关的案子,无非就是走私贩/毒之类。关键的问题在于,是谁在走私?
季忆最终还是决定谨慎一点,她沉吟了片刻,低声问,“我能知道他跟什么案子有关系吗?”
王明拧眉,似乎有些为难,但见季忆似乎不为所动,便凝重地吐出了四个字:“龙腾集团。”
季忆闻言整个人愣在了原地,满脸震惊地看着王明:“这不可能。”她下意识反驳道,“龙腾集团怎么可能走私?一定是你们搞错了!”那可是聂明宇的公司!
“如果是我们搞错了,那么阿强今天就不会死。”王明沉着一张脸,“我必须提醒你,季医生,人心隔肚皮,龙腾集团虽然表面上看着没什么问题,但这年头做生意的,有几个干净的?何况他们做的还是那么‘大’的生意,已经有不少人被牵连进来了,你一定要慎重。”
“这个已经属于机密了吧,你这样告诉我真的没关系?”季忆皱起眉,抗拒地看着王明。
王明愣了愣,模棱两可道:“我看得出来你不是坏人,而且这案子是上头命令下来查的,你知道也没关系。他们如果真的问心无亏,就不会怕被查。”
坏人还是能从脸上看出来的?季忆只觉得莫名其妙:“这件事我就当做不知道,我现在要回去上班了,再见。”说完,她转身便走。
王明拉住她的手,强行拦住她,不甘心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季忆回头,使劲扯回自己的手。
王明尴尬地收回手,摸摸鼻子道:“手术室里到底有没有问题?”
季忆凝视着他,仿佛看见了他脑门上的警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大字分别挂在他两边,充满了压迫和讽刺。
“季医生?”王明见她似乎在发呆,便在她眼前晃了晃手。
季忆连忙低下头,抿了抿唇,轻声道:“没有问题。”
“什么?”王明有点没听清。
季忆抬起头,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地重复道:“没有问题。医院里的人,没有问题。”
这是季忆第一次说谎。
她长这么大还从没有骗过人,当然,不包括善意的谎言和开玩笑。
她白着一张脸,愁眉紧锁心乱如麻,一刻也不能再面对王明,说完之后迅速转身进了医院大楼。
王明望着她窈窕秀丽的背影,稍稍有些失神,不自觉地喃喃道:“我怎么不记得人民医院有这么漂亮的女医生来着。”说完这句话他猛然凛了脸色,立刻朝大门走去,往警局赶去了。
季忆对他之后的事毫无所知,进了医院大楼就直接推开就近的门随便进了一个房间,背阳面的高楼外爬满了爬山虎,房间里面采光很差,显得黑洞洞阴沉沉的,一如季忆现在的心情。
她捏着手机,有些颤抖地按下聂明宇的电话,没响几声就通了。
她不待聂明宇开口,就迫不及待地说:“我要见你!”
……
半个小时之后,季忆站在了龙腾集团总部楼下。
她高高地抬起头看着这栋占地面积极广的庄严大楼,那是2000年的中国少见的商务高楼,整面的反光玻璃布满了所有楼层,充满了现代化的设计感,竟让她看得有些茫然无措。
季忆穿着单薄的蓝色呢子大衣怔怔地站在那,鼻尖冻得红红的,本就白皙的脸色被衣服的蓝色衬得越发苍白,一头及腰的黑发凌乱地披在肩上,被风得轻轻飘扬,可她却一直没动。
她总觉得有人在看着她,但她却怎么都找不到那个人,她没有勇气进去,她害怕得到聂明宇肯定的答案,她不知道如果那件事是真的,她要怎么办。
灰蒙蒙的冬天,行人们穿梭在她面前,而她却有一种与他们格格不入的感觉。
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这不是还没见到他吗,为什么非要做最坏的打算?她应该相信他啊。
季忆深呼吸一口,虽然她不能确定王明说的是真是假,但她可以确定自己是发自内心地喜欢聂明宇。既然她喜欢他,那么不管别人如何诋毁他污蔑他抹黑他,也不能动摇他在她心里一丝一毫的地位。在她亲自证明那一切怀疑是否真的属实之前,她永远都会站在他那一边。
这次是聂明宇第一次邀请她到他的公司,她不能让别人看出她的怯懦。
季忆坚定地迈出步子,一步一步朝龙腾集团的大门走去,目不斜视地和其他人擦肩而过,镇定地走进电梯,按下4楼的按钮。
在这个电脑都还没普及的二千年的中国,龙腾集团总部就已经拥有十几部电梯了,员工们各自都有独立的电脑,如果不是那具有时代感的大屁股显示器,她几乎要以为自己回到了2013年。
季忆一出现在四楼,就明显感觉气氛变了,变了低调肃穆,一切都安安静静,几乎落针可闻。
那个曾经在檀山观外面见过的挺胖的男人朝她走过来,神色微妙地扯起嘴角:“季小姐,你来了。”
季忆微微颔首,抿唇道:“聂明宇在哪?”
“聂总在办公室等你很长时间了,前面左转,进了屋就是。”张峰和颜悦色地给她指路。
季忆点了点头:“谢谢。”
张峰乐呵呵道:“别客气,快去吧。”
季忆跟他告别,朝他指的方向慢慢走去,双手躲在长长的衣袖下紧张地握着拳,鼓足勇气推开面前的一小扇门。
这里应该是接待室,秘书坐在一扇看起来明显名贵许多的门前抬起头冲她微笑:“季小姐是吗?”
季忆麻木地点头,六神无主地扫了一眼周围。
“您直接进去就可以了,聂总就在里面。”秘书起身弯腰比了个请的姿势给她。
季忆在对方微笑地注视下硬着头皮敲了敲门,聂明宇低沉磁性的声音淡淡响起:“进来。”
☆、第10章
季忆轻轻转动门把手,抬眼便看见了办公室里一整面墙的书柜,密密麻麻的书挤满了它,每一本都保养的极好,显然是它们的主人十分珍惜它们。
她紧接着转头看向里面,铺着地毯的办公室十分宽敞明亮,最中央摆放着数十盆盛放的鲜花,青花瓷鱼缸贴着花朵放着,漂亮的金鱼在里面畅快地游着,而聂明宇就坐在鲜花的尽头,有些慵懒地靠着窗,睨着窗外冬日里显得死气沉沉的城市。
……这下她知道为什么老是觉得有人在看她了,原来源头就在这。
“进了吧,把门关上。”聂明宇优雅起身,随手将窗帘一拉,屋里的光线暗了下来。
季忆下意识遵从他的话,走进来反手把门关好,做好一切后才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太听话了。
聂明宇嘴角带着一抹冷冷的笑,漫步到书柜前的会客区,双腿交叠闲适地坐到实木的椅子上,单手支着头望着她:“过来坐吧,说说你急着找我有什么事。”
季忆摩挲了一下手臂,舒了口气慢慢朝他走过去,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看起来有些拘谨。
聂明宇泰然自若地看着她,清楚地看到了她的手足无措。他也不点破,更不安抚她。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季忆平复下心情,言辞闪烁地开了口。
聂明宇闻言微微挑眉:“哦?那怎么听着你电话里的语气那么着急?”
季忆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有点疲于思考了,干脆直接道:“你记得我和你说的那个出车祸的患者吧?”
“记得,怎么?”聂明宇不动声色地换了个姿势,看起来有些玩世不恭,嘴角的弧度有轻蔑的意味。
季忆干巴巴道:“现在他已经是死者了。”
她这话逗笑了聂明宇,聂明宇金丝眼镜后的凤眸弯弯的,黑色的眸子带了点温柔:“所以?”
“你不要笑了。”季忆有些烦躁,“刑警队有个叫王明的找我,问我医院的医生给那个人急救的时候有没有问题,他说这人跟一件大案子有关,是被杀人灭口的,不是意外车祸!”
聂明宇顺从地敛起笑意,雍容的模样比起季忆的忧虑来未免显得太过闲适:“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么,你那么急着找我?”
季忆抬眼与他四目相对,头一次没有羞涩地移开视线,鼓足勇气道:“当然有关系。”
“怎么。”聂明宇忽然起身,颇为温和地说,“季医生生这么大的气呀,看来是大事儿?”他转身,从容不迫道,“你先坐会,我去给你倒点水消消气。”
季忆的视线随着他的身影走,直到他拐了个弯消失不见,才慢慢收了回来。
她现在可以确定了,聂明宇身上真的有一种魔力,他那优雅高贵斯文翩翩的气质唤醒了她那颗沉寂多年的少女心,让她再次开始期待白马王子的存在,完全忘了不会有人莫名其妙对你好。
一个人对你好,不是有企图,就是有愧疚。
聂明宇并没离开多久,他再回来时手上拿着两瓶矿泉水,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笑容。
他意气自如地走过来,递给她一瓶拧开了的,自己拿着没拧开的,笑得楚楚有致:“进了门就没见你笑过,干吗搞得那么紧张呢。”他低头,拖长尾音,压低语调,“喝点水吧。”
季忆有点窘迫,也知道他说得对,自己有点过于紧张了,不过还不全都是因为他?
她握着矿泉水瓶,看着拧开的瓶盖,以为是他怕她拧着费劲体贴地帮她拧开的,嘴角不自觉勾了起来。
聂明宇见她笑了,他的眉头反倒锁了起来。
季忆笑起来真的很美,美得让人心悸,眉梢眼角都干干净净,灿烂得令人着魔,就算是黑暗里的恶魔,也会忍不住想要靠近那抹阳光和单纯无暇的白。
“你说得对。”季忆摸摸额头,自嘲地笑笑,“我太紧张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如果不是因为牵扯到了龙腾集团,我也不会……”她抬眼看看聂明宇,矜持地将到了嘴边的话换成了别的,“王明问我医院的问题,我没直接和他谈,反问了问他曾阿强跟什么案子有关,他拗不过我,告诉我了。”
聂明宇单手支着下巴,眼皮垂着,视线不自觉扫过季忆手中的矿泉水,低低地“嗯?”了一声。
季忆一边拧开瓶盖一边说:“他告诉我曾阿强和一起龙腾集团的走私案有关,我当时就想这怎么可能呢,你又不缺钱,干嘛冒风险去走私呢?”像是觉得不够,季忆还向聂明宇求证般道,“你说对不对?”
聂明宇修长的手指划过唇瓣,点头:“对。”
季忆这次是真的笑了,有他这一个字她就安心了,他若无其事毫不在意的模样让她越发觉得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聂明宇绝对不可能做出那种违法犯罪的事。
“我就知道。”她得意地微笑,举起矿泉水准备喝一口,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