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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贤人又笑起来,相当愉悦的声音:“直到现在,我才敢肯定那两个母夜叉和你真的是姐妹,呵呵呵,连骂人的话也一字不差。”
“你——”褚芸隔着黑暗瞪他,仿佛能看到他脸上的笑。
一阵风掠过她的头顶,吹开了盖住坑顶的些许枝叶,银色的月光洒进坑内,照亮了局部,赫连贤人的笑容在月光下泛起了一层朦胧而莹润的光彩,像一颗闪烁的夜明珠直到这时才释放出它真正的美。
褚芸心下一悸,怔怔地看着移不开目光。为什么她觉得此刻的赫连贤人很不一样?一样的脸,一样的声音,可是那笑容里多了丝狡黠,眼神里多了些淘气,言语间又多了点轻佻,就完全不似之前的老实迂腐了。
“唉,芸妹,反正我受了伤也出不去,你快出去吧,别管我了。这个狩猎坑大概是以前遗留下来的,也不是很深,你应该可以爬上去的,你别管我了快走吧!”再回过神时赫连贤人的表情又变回了平时的憨傻,还带了点悲壮的自哀自怜。
“你……”之前不是还死扒着她不放吗,怎么这会儿又开始自暴自弃来了?褚芸愣了愣,不明他态度的转变,可转念一想,能摆脱这个大麻烦不正合她意,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随即冷哼一声:“无需你说我也会这么做,你以为本小姐会管你死活!”
褚芸扒着泥土往上爬,身手称不上矫健手脚却很是利索。她本就不是什么娇娇弱弱的大家闺秀,翻墙爬树的事小时候也没少干过,想要出这坑对她来说并非难事。
不一会儿的工夫褚芸便已经爬出土坑,她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灰尘,这时赫连贤人慷慨激昂的声音又从坑内传出:“芸妹,你快走吧别管我了,反正我也出不去了。古语说得好,‘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今日能让芸妹你安然脱身也算是值了。真的,芸妹,你别管我了!”接着一声哀怨至极的叹息从坑底幽幽地逸出,“唉,人各有命祸福旦夕,我命不好也认了,我不怕死,我只是、只是有一点点的怕黑而已……”
赫连贤人说了大半天坑外仍旧毫无反应,他撇撇嘴吐掉叼着的狗尾巴草。看来是走了,唉,真无情,虽说是他自己提出来的,但好歹也该表现几下犹豫和挣扎吧!心里这么抱怨,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其实,这样的结果也不错,卸下一切的感觉很轻松,有一种久违的自由,也许他早该做个逃兵。
然而天不遂人愿,从天而降的手打碎了他小小的奢望,他不禁火大地一抬头,对上了一张比他更暴躁的脸。
“你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伸手给我!”褚芸的脸色很臭,态度更恶劣。天知道她竟然无法硬下心肠弃他不顾,就像先前林中的妥协一样她做不到真正的绝情,仅因为他的一句“怕黑”。
她了解那种滋味,知道那种会把人逼疯的恐惧,像是缠绕在身上的荆棘藤条将人拖入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一点一点地蚕食着人的身心,那种毛骨悚然的寒意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赫连贤人盯着她的手看,像在探究什么奇特的东西,直到头顶传来褚大小姐的怒吼他才缓缓伸出那只未受伤的手,此刻他的脑子有些空白,只是照着褚芸的话去做。在两指相触的那一瞬间,一股细小的暖流不设防地渗进指尖触及的那一点,然后,他听到了自己蓦然加快的心跳声。
褚芸很快握住他的手,“你抓紧我,我拉你上来!”
“芸妹……”赫连贤人凝视着她背光的脸,面色复杂,“我看……还是算了吧……”
“你还在废话什么,抓紧了!”
“可是……芸妹……”
“闭嘴!再多说一句废话,本小姐就真的不管你了!”
“芸妹,你听我说……”
“闭嘴——”这声吼叫加上随之响起的尖叫成了寂静月色下最热闹的存在,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再没有任何声音响起。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赫连贤人忍不住悠悠叹了口气,“我不是说算了吗,你一个姑娘家怎么拉得起我一个大男人呢?唉,你非要一意孤行,枉费了我的一番苦心。瞧吧,这会儿谁都出不去了。”他望着褚芸捂住的脚腕,又叹口气,“芸妹,你的脚还好吧?我瞧瞧。”
褚芸一手拍掉他的好意,扑过去狠狠掐住他的脖子,“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你这个瘟神扫把星害人精,谁碰上你谁倒霉!”她气得浑身颤抖,拒绝相信这种倒霉事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而她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他心软,简直是蠢透了!
“咳咳咳咳……”赫连贤人的脸涨得通红,“芸妹,你等等咳咳,你听我说啊……”
“说你个头!之前就是因为你的那些鬼话我才落到如此境地,你怕黑关本小姐什么事啊?你折了手又与本小姐何干!我干吗要可怜你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碰上你是我倒了八辈子的霉!”
火光照亮了土坑也拉回了褚芸的理智,她抬头看到了顶上一圈黑漆漆的人头,听到了两个熟悉而异常激动的声音:“谢天谢地,大小姐、赫连公子终于找到你们了!”
终于获救的赫连贤人急急地喘了几口气,把刚才未完的话接下去:“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喊我们。”
第2章(1)
几乎翻遍整个凤临城的褚家人最后终于在城郊的迷林里找到了手伤加脚伤的两人,等到褚芸和赫连贤人回褚府已经是鱼肚白翻。折腾了一整夜,褚远山的怒气不言而喻,加上二夫人和三夫人一搭一唱的落井下石,更是险些让褚远山不顾女儿的脚伤搬出家法来伺候。
可她褚大小姐也不是省油的灯,当下一瘸一拐地拖着赫连贤人将昨日下午褚梦和褚湘在街上所说的话添油加醋了一番,气得褚远山亲自下令后院的几个女人不准再生事回房思过。
经过这么一番闹腾,褚芸几乎可以断定,她褚家女霸王的恶名又会在凤临城里响亮好一阵子,不过她并不在乎这个。
令她伤透脑筋的反而是,那日之后赫连贤人似乎黏上了她,不管她如何的视而不见、如何的恶言相向他都像只打不死的苍蝇死黏着她不放,加上她脚伤未愈行动不便,活动范围小了无论到哪都能看到一张笑得殷勤热络的脸喊着“芸妹芸妹”,弄得府里每个人见到她就跟见到什么似的,笑得该死的暧昧!
“大小姐,您这几日面色很差耶,瞧瞧,连眼眶都黑了一圈。”
“对啊对啊,大小姐,不仅如此,连您额头上也冒出小疙瘩了。”
褚芸有气无力地趴在石桌上,几乎整张脸都贴上了桌面。托赫连贤人的福,这几天她终日噩梦缠身,昨夜她又被噩梦惊醒,梦里尽是赫连贤人那张一本正经的脸和他的“古语云”、“正所谓”,直吓出她一身冷汗,睡意全无。这会儿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柔萍依萍这两个丫头又像两只烦人的麻雀,在她耳边唧唧喳喳地吵个不停。
她极不情愿地将眼睛眯开一条缝,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别吵,让我睡会儿。”
“大小姐……”
“大小姐?”
“大小姐!”
“大小姐!”
“闭嘴!吵死了!”这两个丫头存心讨骂是不是?
被褚芸凶神恶煞的表情一吓,两人可怜兮兮地瘪了瘪嘴,“大小姐,赫连公子来了。”
“……什么?!”慢了半拍反应过来,褚大小姐火烧屁股般地弹起身子,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跑来的熟悉身影。
“芸妹!”这一喊使她逃跑的脚硬生生收了回来,总不能让他以为她在怕他吧。
“芸妹,原来你在这里啊,总算找到你了。你脚伤才刚好,该多休息才对。”赫连贤人似乎跑得很急,所以声音有些喘。
他的手伤不也刚好嘛,怎么不见他安安静静地休养啊!褚芸瞪了他一眼,不耐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任谁都看得出来,褚大小姐对他的厌恶已经到了极限。
赫连贤人却丝毫不介意她的恶劣态度,笑嘻嘻地从怀里摸出一只草编的蜻蜓,献宝似的凑到她面前,“芸妹,你瞧,这只蜻蜓是不是很漂亮?送给你。”
“哼,”她瞥了眼他手中的草蜻蜓,冷笑道,“本小姐从来不要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便宜货!”说罢,她伸手一挥,赫连贤人没拿稳,草蜻蜓脱手掉到了旁边的池塘里。
赫连贤人二话不说跟着纵身跳进了池塘,一系列的变故令在场三人都措手不及。柔萍和依萍吓得尖叫起来,连褚芸也大惊失色。
“赫连公子——”
然而,更出乎她们意料的是赫连贤人不但会泅水而且还是个中好手,没三两下的工夫就捡回了草蜻蜓,三人手忙脚乱地将他拉上来。
“你是白痴吗?”褚芸恨不得用铁棒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赫连贤人全身上下被水湿了个透,可他上来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捏着草蜻蜓递到她面前,“这个……送给你……·”
褚芸伸手抢过蜻蜓用力摔到地上,冲他吼道:“我不要!我说不要你听不懂吗?”
“大小姐,你太过分了,赫连公子好不容易才捡回来的!”这回,连柔萍和依萍也看不过去了。
褚芸转头看了两人一眼,虽然她什么话也没说,可那一眼却比任何话都恐怖。柔萍和依萍脚底一凉,只觉一股寒意“嗖”地蹿起,吓得两人当下开溜,“嗯,大小姐,我们去给赫连公子拿件干衣裳。你们继续,继续……”
两人一走,褚芸的视线再次回到赫连贤人身上。她一把拎起他的衣襟,道:“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再来烦我,不许再送我东西,不许再叫我‘芸妹’,你听清楚了没!”
“这只蜻蜓,我编了两个时辰……”他望着地上被她扔掉的草蜻蜓,喃喃自语。
闻言,褚芸更是火冒三丈,“别再管什么鬼蜻蜓了!我告诉你,婚约是老头子自作主张定的,跟我没关系,要嫁让他自己嫁去。我是不会嫁给你这个穷鬼的,绝对不会!”
“钱财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赫连贤人忽然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像是失望又像是高兴。
褚芸怔了怔,然后斩钉截铁地点点头,“是!钱对我来说比任何东西都重要!所以,别再缠着我了,穷鬼!”
她松开手,脚下却一绊,他们本来就在池塘边上,这一摔眼看就要跌进池塘。千钧一发之际,褚芸感到腰间被一股力量一揽,紧接着一个天旋地转,就摔了下来。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趴在一具温热的躯体上,伴随着它的呼吸脸上不断有热气拂来,令她感觉有点痒,想开口说话但发现唇上的触感有些奇怪,软软的,热热的,那是……轰隆一声,她脑中霎时一阵空白。
直到后脑勺被一双大手一压,她才恍然惊觉自己正在被吃豆腐!她使劲捶了赫连贤人胸口一拳,趁他因吃痛而松手的空挡用力推开了他,挥手就是一巴掌。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响亮,两人均是一怔。
赫连贤人的脸一下红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芸妹,我不是故意要轻薄你,我该死!都是我不好,枉我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竟然做出这等禽兽不如之事,我真是该死!芸妹,你放心,我一定会负责的……”话未说完,人已经跑出了几丈远。
“白痴!”褚芸冲着他的背影骂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