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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恐怕是不行了。”章孜岩有所暗示地说:“不过以后机会多的是!”
叶母听了笑起来,说:“是啊,以后有空常来!”
葳蕤看着章孜岩和老妈一唱一和,根本没有自己插嘴的份,便缩到一边去,盯着电视机发呆。
叶母坐了一会就起来,说是要去买菜,留章孜岩下来吃晚饭。
送得老妈出去,葳蕤长长出了一口气,看着笑吟吟的章孜岩,忍不住瞪着他说:“你还真来了!”
章孜岩一脸无辜:“我告诉你了,可你不相信!”
“这也太空降神话了吧!”葳蕤还是沉浸在不可思议之中。
章孜岩拉过她的胳膊,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说:“回神了吧?”
葳蕤更加恍惚起来,扶着他的肩膀,微微点头:“哦……”
叶母是和丈夫一起回来的。
“爸,你怎么没上班呀?”葳蕤惊讶道,突然意识到绝对是叶母的功劳,才察觉应该把站在自己身后的章孜岩介绍给老爸认识。“这是章孜岩。”
“叔叔您好!”章孜岩向叶父伸出右手,握了握。
章孜岩和葳蕤爸爸还是第一次见面,两人都暗暗地打量起对方来。叶父一脸儒生像,戴眼镜,看上去倒也还和蔼。岳父老看女婿可没丈母娘看得顺眼,葳蕤爸爸观察章孜岩,第一眼还算过关。
大家寒暄过后,葳蕤爸爸和章孜岩坐在客厅里头,名曰聊天,实则考察。葳蕤跟着老妈钻进厨房准备晚饭。
“妈,他就随便来看看,有必要那么隆重么……”葳蕤低声说道。
叶母低头仔细切菜,把青色红色的辣椒切得细细的,在盘子里码好:“随便看看么?我怎么觉得像新女婿上门?”
葳蕤在外大大咧咧,可到了父母面前到底还像个小孩,顿时脸颊通红,不说话了。
叶父在外头几乎把章孜岩家里祖孙三代都盘问干净了,章孜岩面上轻轻松松,心底倒也捏了一把汗。不知道这位准岳父还要出什么怪题来刁难自己的时候,葳蕤在厨房喊了声开饭,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只是没想到,葳蕤爸爸的盘问在饭桌上也是可以展开的。于是,章孜岩在葳蕤家吃的第一顿饭,就在食之无味的气氛下莫名其妙的结束了。他看着葳蕤手旁骨碟里数不胜数的小排骨残骸,再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骨碟,真是不知道自己这顿饭吃了什么。不过付出这点代价,收获倒也不错,出门的时候,葳蕤爸爸已经拍着他的肩膀说明天再来了。
葳蕤送他到大院门口,家在医院家属区,傍晚楼下都是熟人。从小认识的阿姨姑姑第一次见男士到葳蕤家来,都有些热情过头地盯着他们,看的章孜岩都有些不好意思来。
“我怎么觉得,你们家,你们这院子里是危机四伏啊……”章孜岩挠挠头,“你爸爸几乎把我爷爷的爷爷都问到了。”
“谁让你一声不吭地跑来?打无准备之战,当然觉得如临大敌啦!”
他看着葳蕤,说:“所以说,冲动是魔鬼!”
Chapter 36
叶葳蕤着着实实地当了一回地陪。第二天一大早,就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两辆破旧的自行车,让章孜岩帮忙扶着,自己提了一桶水拿着抹布擦着。无奈已经锈迹斑斑的车身怎么擦也回不去体面的地步。
章孜岩一只手握着车把,一边问:“这哪弄来的二八自行车?”
“我爸的。”葳蕤头也不抬的回答。
“那这个呢?”他指着葳蕤身边的那辆蓝色女士车。
“我的,初中时候的。”
章孜岩彻底无语。
两个人就这么衣着光鲜的,骑着破旧不堪的自行车,来了个自助游。
章孜岩许多年没有骑过车,况且还是这样一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老式自行车。车头有些摇晃,他小心翼翼地跟着葳蕤在坑坑洼洼的老街上穿行。
葳蕤倒是蹬得开心,这条路是她曾经上学的必经之路,每天来回六趟,哪个地方有坑哪个地方要爬坡都一清二楚。闭上眼睛都能避开路上的坎坷。
路是一百多年的老街,虽然期间不断复修,但还是有些坑坑洼洼。加上本来就不宽阔的街道上横冲直闯的本地汽车,让章孜岩一路上都有些提心吊胆的,不断地提醒葳蕤要小心。她笑哈哈地回头,笑他胆小鬼。
终于在一棵凤凰树地下停住休息。七月的天,正是凤凰花开的季节,满树的绿叶红花,齐齐地排在接到两边,就像给街道挂上了两条常常的红色围巾。街道两旁都是西式的老骑楼,大部分墙面的白漆都已脱落,露出原本青石板的灰色来。阳光直直地射下来,也驱不散房子和街道里的浓浓湿气。
“时光好像倒退了七十年。”章孜岩喝着矿泉水说。
葳蕤点头:“这条路我走了六年,每天六次,闭着眼睛都知道哪儿该拐弯哪儿改刹车!”她笑笑,指着两侧的房子说:“看见这些房子没,以前这边是领馆区,住的都是洋人。后来洋人走了,就住进来地主,再后来地主的后人都搬了出去,这里就慢慢的没有什么人了,你看,只剩下一些老得不愿意挪动的人。”
“两个老的住在一起,小孩一个星期来一次,其实也挺好的。”章孜岩说,“我们以后要是能过得这样,也不错了。”
葳蕤脸红,嗔他一声。
下午换了一身衣服到酒店去找章孜岩,他刚洗完澡,换了T恤和短裤,开门的时候还在打电话。他出门讲究,要了一间套房住着。葳蕤坐在厚厚的真皮沙发上,不停地咂嘴,念叨道:“奢侈……”
他移动脚步,走到全景落地窗前面,外头就是蔚蓝的大海和银白的沙滩。五颜六色的太阳伞点缀在沙滩上,散发出浓浓的夏日风情。
他挂了电话,向葳蕤伸出手去。葳蕤走过去,他搂住她的肩膀问道:“那边有个岛?”
葳蕤点点头:“好像叫做情人岛,我也没去过。”
章孜岩向她挑挑眉:“要不要试试?”
葳蕤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要,不过,坐滑翔机还可以考虑!”
于是,二十分钟后,两个人已经全副武装地被绑在了滑翔机的座椅上,戴着头盔,葳蕤无比兴奋,抓住章孜岩的手突然喊到:“怎么办,我开始恐高了!”
章孜岩也是兴冲冲的,飞机慢慢往上抬升的时候,他扭头朝她大喊到:“叶葳蕤,和我一起飞吧!”
玩得太开心,直到吃晚饭的时候,葳蕤已经笑到喉咙有些沙哑,要不停地清嗓子才能说话。她下午开了家里的车出来,打算晚上载章孜岩到远郊的海边吃海鲜。那个地方颇为隐蔽,葳蕤常年在外,对本市的路况也不熟悉。一路上又是看地图又是打电话问人的,走走停停一个多小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有高高的路灯照下来。
章孜岩坐在副驾驶,开玩笑地说:“叶葳蕤,你不会是要拉我去拐卖吧?”
“你能卖多少钱?山区有女人缺老公么?”她一边看地图,一边和他调侃着。
“那就这样吧,这餐你请,以后,我就转让自己的使用权给你了,怎么样?”
葳蕤心动,又忍不住要笑:“脑子脱线了你!”
终于开到吃饭的正地儿。两人下车,停车场上已经满满当当地停满了。章孜岩四目望去,只看见一排开放式的竹楼,从海面上架起来。远远的听见惊涛拍岸的声音。走进去找了位置做好,发现从脚下稀疏的竹子地板缝隙里,就能看见夜幕下黑色的海水。
“怎么样?这地方不错吧!”葳蕤双手撑在桌上,得意地问到。
章孜岩点点头:“不错,很原生态!”
“吃的也不错,而且很便宜!”
葳蕤点的都是这边家常的几味海鲜,清蒸青蟹、蒜茸蒸车螺、油炸弹虾、双味小龙虾,还有一道海参火腿豆腐汤。服务员上了两碟小小的红醋,葳蕤教章孜岩先拿筷子蘸一点点在舌尖上,酸酸的刺激到味蕾,看到满桌的美味上来,不觉食指大动。
章孜岩吃习惯了大闸蟹,看到捆着手脚的大青蟹趴在盘子里,一时不知该怎样下手。葳蕤瞪了他一眼:“得了,你别妄想着我能给你弄一套银质的吃蟹工具来,入乡随俗,你就咬吧……”
章孜岩看葳蕤抓起一只蟹,卸下夹子手脚,就开始细细地在蟹壳上咬了起来。拨开咬裂的蟹壳,把肥嫩的蟹肉放盐水碟里蘸一点红醋吃下去,鲜嫩可口。他依样画葫芦,吃下第一口,就顾不得讲究了,几乎在和葳蕤比赛。
饕餮了一顿,葳蕤再次以龟速将章孜岩载回了酒店。一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
“呀!”葳蕤大叫了一声:“这么晚了?”
章孜岩依旧坐着,没有解开安全带的动作。
“要不,别回去了?”他试探性地问到。
葳蕤噌地转过头来看他,眼神有怀疑还有惊讶。
他扁着嘴笑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我说,去泡吧,我还没试过在海边的酒吧过夜呢!”
“我也没有……”葳蕤小声说道,“那我先打个电话回家。”
沙滩边上真还就有酒吧开着,章孜岩拉着葳蕤的手进去,外籍的老板在吧台后面轻轻叫了声:“Welcome!”
章孜岩拉着葳蕤坐了过去,点了一杯亘古不变的jonnie walker。葳蕤因为要开车,点了一杯菠萝炒冰。章孜岩看着满满堆出玻璃杯的沙冰,忍不住舀了一口尝,结果便一口接一口,竟是放不下勺子了。葳蕤无奈,只得另叫了一杯上来自己吃。
酒吧侧面的小舞台有歌者在吟唱。葳蕤听出来唱的是Alison Krauss的the scarlet tide,吉他配乐的节奏缓慢,唱歌的女歌者仰着头却闭着眼睛,像是十分陶醉的样子。
“出去坐坐?”他提议。
葳蕤没有反对,端了自己的杯子跟在他后面出去。
有人在旁边的烧烤场聚会,或许是放暑假的大学生,趁机把中学同学约在一起,整夜的烧烤、唱歌、打牌、喝酒。葳蕤大学四年有三个暑假都是这样度过的,看着这些学弟学妹,颇有些亲切感。
章孜岩默默地看着她在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读本科的时候,每个暑假都要来这里聚会。又一次还把高中的语文老师灌醉了扔在那边的亭子里,第二天他醒来,发现四周无人,才知道被耍了,四处打电话骂人!”
“连老师都整?”章孜岩笑。
“想看看平时不苟言笑的老师喝醉时候是什么样子,年轻无罪呗!”
两人心情愉悦,看着脚下拍打着海堤的浪花。远处的沙滩上仍旧有人在泡着水,还有人睡在海绵毯上,用一根绳子栓在保险绳上,就这样在海上漂一个晚上。
章孜岩来了兴致,推着葳蕤到海滩上。她光脚踩在细软的沙滩上,浪花趟过她的脚,突然想起又一次,章孜岩把她圈在怀里,脚掌擦过自己的,心底就一片荡漾。章孜岩也脱了鞋扔在上面,踏进了海里。海水没过他们的膝盖,泡沫在小腿周围崩裂,扰得人心痒痒的。
岸上是朦胧的灯火,与岸相对的那一面,是未知尽头的大海,在漆黑的夜空下无限延伸。两个人静静地在海里踏着步,葳蕤望着章孜岩伟岸的背影,慢慢的停下了脚步。前面的背影也慢慢地停了下来,他稍稍转过身,不发一言,眼神在漆黑的夜里格外明亮,有如天上的繁星,反射在海面上就是粼粼波光。他默默地向她伸出手来,干燥温暖的大手紧紧地握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