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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根本无心於书本上,即使在无人干扰的情况下;其实很希望有别的事能让他忙碌的,以免自己脑子总会自动分出心思去想到某个人──明明很讨厌那家伙的厚脸皮兼无赖纠缠的,但才几天没看到那烦人的家伙……自己却总会不自觉在每次门开启时下意识的搜寻那家伙的身影……
开始两人原就是势同水火的──即使到现在;情况仍是,但,与一开始的那种水火不容的仇视心情已大不相同──若要问现在的连丰堂对郎律日这人的观感好恶,就连连丰堂他自己恐怕也分析不出来了。
想、想,想不出个结论来,还是烦躁的拿手帕擦乾脸,连丰堂拿回搁在洗手台上的眼镜重戴上,才戴上,就一眼看见那个失踪了好几日的家伙──
身形高大,加上那头惹眼的金发,连丰堂一眼只见到郎律日的身影,跟著才注意到原来他身旁还跟著一个人,两人交谈著并肩齐齐走过教学大楼楼与楼之间的穿廊,不知要上哪去。再留心的注意一下,连丰堂突然发现跟郎律日走在一起那人看起来分外眼熟,仔细一看,却原来是冯友宜。
冯友宜是个颇有名气的人物,在兰陵学院中。虽然跟他们年龄相近,但他并不是高中部的,而是因为优异的成绩及在资讯方面的才能而获准跳升大学部的天才型人物。
没事的话,大学部的人不会大老远跑到高中部的校区来,想来两人是相约好的,而且看那模样,两人似乎颇熟稔的模样。
看著两人谈笑自若的一幕,像是吃年糕被噎到了般,乍时有种不快的感觉梗上胸口及喉头,更吐不出咽不落,因为并非真实,而纯只是一种感觉。
看著在说话间似乎原是打算一掌巴向对方肩头,最後却改而小心翼翼的搭上冯友宜肩头的郎律日,一个想法倏地浮上心头──他们……这两个人是否也有过……像那个台风夜里他跟那家伙所发生过的……那样的关系了?
本来,他还在奇怪著向来纠缠他缠得紧的那家伙为什麽会突然从学生会中失去人影……原来是这样子,那个可恶的家伙……在对自己做尽一堆乱七八糟的事说上一箩筐胡言乱语的话地惹的自己对他有些在乎起来之後,竟然就那麽轻易的移情别恋了,可恶……那个混蛋……
乍时间惊异的瞠大了眼,连丰堂几乎不敢置信自己刚才脑袋里转了些什麽念头──在乎?他什麽时候在乎起郎律日那个粗鲁、没神经、野蛮又厚脸皮的家伙了,明明就一直都是很讨厌的,可是……
没错,一开始确实是很讨厌的,但後来慢慢的,对那人的感觉就开始变质了,只是,是从什麽时候开始,又是从讨厌转变成什麽样的心绪?这中间的过程到却是连他自己也厘不清,只是在这一刹那间,他已有所恍悟,对於刚才梗上自己心头的那股不快感是为何?
那是嫉妒吧?或许还掺杂有一点点被突然冷落的愤怒。但这样的情绪他从不曾有过,更别论是因为……那个家伙而引发。要好好想一想,看来,他真的得要好好的想一想了。
这麽告诉自己,再抬眸望向穿廊时,却不意的看到早停下脚步的郎律日正一脸兴奋看向他方向的不住挥手,要不是中午休息时间,那家伙怕不早扬起嗓子乱叫一通。
知道那家伙瞧见他了,若在平时他铁会眼不见为净的当什麽也没看见的迳自做自己的事,但在这有了某种怪异的「觉悟」的同时,怎麽也没法再假做视而不见,心乱不己的,连连丰堂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後退了步的……转身落慌而逃!
却没想到一转身就迎胸撞上见他久没回座而跑出来找他的连宇堂。
「小心。」幸得连丰堂手脚快的拉住他,「宇堂你没事吧?」
「唔…,我想哥哥你怎麽去了那麽久,才来找你的,哥哥你怎麽了,怎麽这麽慌张的。」只撞疼了额头的连宇堂奇怪道。哥哥一向行事沉稳,很少见他这样明显慌乱。
「没、没事,我已经洗完脸,正要回去了。」太过迅速的回答完後才发现自己手上还拽著忘记收起来的手帕,对宇堂假装自若的笑了笑并收起手帕,跟著,他就很快步走向学生会室。
直觉就是有问题,没跟著回学生会室,连宇堂反向廊前的洗手台走去,还没走到,敏感的直觉就让他往某道楼间穿廊望去。
果然。他一眼就瞧见叉著胸站在那一端瞪他的郎某人。只是,没想到他身旁还站了个人──一个他没想到会出现在这儿的人。Yoyi,那天在KK时,那人只对自己介绍了叫他Yoyi……似乎是个很莫测高深的人,难道他也读兰陵中?那可不好,平白又多了个知道他真面目的熟人(?)。看来,对这人,他也得特别留心点罗。
但是,首要之务,还是得先对付「某人」,将瞪视的眼光朝著站定在对面穿廊的金毛「某人」狠狠一投後,就转身离去。
穿廊这一头──
「呿,耍那什麽跩样,不过就是个弓下败将。」要不是少爷他这阵子有太多的「外务」要忙,哪轮得到让那臭小子独占他们家小堂堂,哼,等他忙完回去看臭小子还嚣不嚣张!
忍不住在臭小子不屑转身离去时隔空比出了个大大的中指,跟著立时自怜地苦起脸来哀道:「鸣……,小堂堂你好狠的心,明明有看到我,竟然还那麽无情的当没看到的转身就跑……」
直到让摇著头的冯友宜硬拉著转身离去。
48
兰陵学院大学部,资讯系馆教学大楼
「好的,那麽,今天真的很感谢教授您接受校刊校的访谈。」说完,负责访问的冯友宜旋即朝著锺立文教授伸出手。
也不特别摆架子,锺教授很快的伸手回握。
抓紧时机,充任摄影人员的郎律日立即拿著数码相机「喀擦、喀擦」的抢拍下两人握手相谈甚欢模样的合影。
呵,说到拍照,若是单眼相机少爷他自然是耍不起来,但就拿架全自动数位相机拍拍照这事可难不倒他,再说了,拍访谈照最重要是要懂得抓时机,这点他可行,没两下拍好,回头看看预览没问题後,他就朝著仍握著手的两人比出个OK的手势。
笑著松开手,收起小型录音笔表示访谈结束,冯友宜这才对锺教授提起他今天来这的另一个目地。
「不好意思,那麽教授,我是否可以请教您一个比较私人性的问题。」一脸诚恳地,冯友宜对锺立文锺教授说道。
「什麽问题,你问。」问可以,但并没有允诺一定回答,这是个有所保留的回应。
「我想请问教授您是否认识连任公的千金连婉瑧女士,还有,想请问在连女士生前您和她的私交情况如何?」
即使冯友宜已经尽量小心使用措辞,但听见这问题的同时,先是愣了下,锺立文的眉头还是慢慢的皱了起来,「你们为什麽会突然问起这事,你们问这事是要做什麽?」语气隐含戒备。
「是这个样子的,锺教授……」突然问起人家早八百年前的私事,这事不惹得人提防才奇怪,早猜到必然会有的情形,冯友宜也预先想出了套说辞——
「锺教授,我们知道这些想做什麽,我看你也不用多管,反正我们绝不是要做什麽不利於你的坏事就是。您只要告诉我们,当年,在连大娘和连老头结婚以後,您跟连大娘有没有过藕断丝连的不伦恋情?Yes or No,不用说太多,我们就只想知道这事而已!」
「郎!」没来得及阻止郎律日抢先一步冲出口的这段话,冯友宜只得赶忙上前拽住人的阻止他再乱放炮。这下可糟,这样无礼的问题,饶是脾气温和如锺教授恐怕也要雷霆大发。
果然。
脸上的温和神色尽收,锺教授说话语气转为严厉说道:「这麽莫名其妙的问题,我是可以选择不回答的,但因为这事到婉瑧的个人名誉问题,我才不得不回答你这个无礼的问题……」只见他以著极其严肃的眼神注视著郎律日後才道:「无论你是为了什麽想知道这些陈年往事,或是从哪听来有关我跟婉瑧之间的蜚长流短的,我都必须要跟你们说清楚——不管是在她嫁给李振璧之前或之後,始终是清清白白的,我跟婉瑧之间。」
一口一个「婉瑧」,还一副誓死维持女方声誉的模样,瞧来这位锺教授似乎对小堂堂他娘也用情颇深的样子,要真说这两人间没有过什麽……那还真让人无法相信呢!而且。瞧这教授戴副粗框眼镜兼一副斯文样,倒和小堂堂身上那股书生气有几分像,比起一身铜臭味又偏心得离谱的连振璧,说锺教授是小堂堂他亲爹少爷他倒还比较相信!
一脸摆明不信的,郎律日又问道:「如果你跟连大娘两人之间真的什麽都没有的话,那为什麽小堂堂会那麽笃定认为他不是连老头亲生?反过来说如果小堂堂真是连老头亲生的的话,没道理他会同样亲生的两个儿子那麽厚此薄彼的。别死不肯承认,根据我们精心的调查,连大娘若真的有爬墙的话,那麽那个最可能的偷情对象就你,是男子汉就别再遮遮掩掩下去,我看教授你就乾脆一点的认了吧!」
反正我看锺老头你挺顺眼,要你是小堂堂的爸,我未来的岳父大人我话本少爷我是绝对不会排斥的。郎律日心中想道。
「……」默然不知该说些什麽,此际的冯友宜脸上已是满脸黑线。本想既然锺教授愿意回答郎律日直接又无厘头的问题那也倒好,既能省下旁敲侧击功夫又能得到最确定的答案,不过,听郎这语气哪是想查证连丰堂生父为谁?压根是逼著锺教授认儿子来的嘛!
什麽连大娘连老头的?这个没礼貌的金毛小子到底是在讲哪一国语言?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火星文」?要不,他怎会有听没有懂呢?还有一点……「谁是『小糖糖』啊?」谁啊这人?我应该要认识吗?锺立文莫名其妙的想道。
「什麽?你竟然连小堂堂是谁你都不知道!难道你的『婉臻美眉』一直都没有告诉你她替你偷生了个儿子的事吗?」闻言,郎律日忍不住往後跳了三大步,表情夸张的嚷道。
「婉、婉臻…生……我的儿子!」喃喃的覆诵了遍,然後就见一层红泽慢慢的漫上了锺教授斯文的脸皮子上……
哦……,脸红了、不好意思了耶。看这模样他郎少爷所猜想的准没错!不过,真没想到锺老头年纪都一把了还这麽的纯情,说起那些老掉牙的往事时还会脸红。呵呵!为了自己的料事如「神」,郎律日禁不住得意洋洋起来。
但在一旁看著的冯友宜可不这麽想──
「教授…锺教授您、您别生气!郎……他不是故意要乱说话毁谤连女士的清誉的,他是…这个……」一伸手截腰拦住那明显是气红了脸的老教授,冯友宜急忙忙的劝解著。
哦……原来这老头他是生气了而不是在害羞啊。看著从面目斯文一易为怒发冲冠地被Yoyi拦住不放的锺教授,郎律日这才恍然大悟的想著──不过,他究竟又是说错了什麽?才会惹得这「听说」脾气很好的教授瞬间暴走呢?疑惑中,他才想开口问锺老头是在气啥,或是他那年纪的男人是否都容易乱发脾气时──
「Stop,闭嘴,郎!」
郑重出声打断郎某人的再度重炮出击,转头回望向锺教授地,一个致歉的鞠躬伴随的是冯友宜诚恳的解释:「真的是很对不起,教授。我为我朋友不当的言行向您道歉。但他说那些话并非是有心要污蔑您与连女士曾有过的情谊的,只是我们真的有某些必须向您亲口询问证实的原因,所以今天我们才会如此冒眛的对您提问出这个这麽私人性的问题的。」哎,都已经让郎那家伙把情势搞成这样子,之前想好的说词已不适用,看来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