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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动物到了春天会渐渐有生理反应,叫做发情。人是万年发情的动物,但春暖花开也格外适合感情交流。Bernard并不希望在眼下这种暧昧不明的局势下表现得太过禽兽,因为他想显示他对初夏的感情而非欲望。于是他尽量克制自己,经常动作亲昵,但不要做到最后一步。
感情是最难捉摸的东西,但也最重要,对于现在的他而言。
就当是重新开始追求,每周末都带着初夏出去玩,春天的B市还是有些不错景色的,不去花钱的地方,只要两人一起就好。
这个周末天气格外好,初夏说不想出去,趁着阳光灿烂晒晒被子,正好换被盖。
Bernard当然同意并且帮忙,他们住的房子阳台足够大,晒几床不成问题。
正忙碌着,家里电话想了。初夏接起,却是小池喊他帮忙。
Bernard想跟过去,初夏瞄他一眼:“你留家里继续干活,我一个人去就好。”
现在正是追求期,Bernard当然不会太过霸道。虽然心里酸溜溜的,还是点头留下干活。
把床上被褥搬完就开始晒存货,Bernard只有俩被里,一个厚一个薄,不过初夏柜子里可是放了好几条。Bernard打开柜门,开始运送被子们。
拿出两条,Bernard看到里面黑乎乎有什么东西在坐着。他一好奇,伸手把遮挡视线的被褥移开,看到里面的东西。
黑黑的眼亮晶晶看着他,小小的嘴非常可爱。
是陪他从法国到中国,很像很像初夏的那只,哈姆太郎。
顾不上晒被子,把哈姆太郎拉出来,Bernard抱着老鼠,傻傻笑了。
解救完小池回到家里的初夏,见到的就是这一副诡异景象:一堆被褥铺在地上,Bernard抱着哈姆太郎,笑得像个孩子。
“喂,不是让你晒被子,你在做什么啊?”初夏开口,把Bernard从傻笑中唤醒。
醒来却没有抱被子,Bernard半起身拉初夏的手,把他拉得坐下来。然后缓缓地靠近,吻上他的唇。
满地都是被子,正好压着人倒下,倒在被子上。Bernard呼吸急促,他盯着初夏的眼,低声一字一顿地说:“初夏,你是喜欢我的。”
初夏歪头,然后回视他:“是。”
Bernard觉得心底一片狂喜,他一直担心,担心原来初夏对他的感情不深,担心那本来就不深的感情在三年多的分别后消失殆尽。
可是初夏留下了哈姆太郎,并没有真的把它送给别人。
“那……你可以答应戴那只戒指了吗?”Bernard问,准备掏出随身携带的戒指。
初夏慢慢撑起身,和他面对面,表情有些严肃:“Bernard,我其实一直都喜欢你。当然也许不够深,但也我没有更深地爱过谁。”
喜不喜欢,并不关其它。即使他生气而出走,即使他很冷淡地对待Bernard,即使他并不想和Bernard在一起。
他也依然是喜欢他的。
初夏有自己的原则,他不会随随便便再去找一个情人,他不会逼迫自己去爱别人,也不会让自己和不喜欢的人发生关系──既然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但是他也有原则,喜欢是他的事情,只是一种感情表现,和其它无干。
初夏看着Bernard:“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除了喜欢,两个人在一起应该有更多的东西,例如尊重。”
“初夏,那时是我比较……唔,比较狭隘,我平时受了太多影响,你知道的,管家其实很讨厌亚洲人,他一直认为高卢人才是最高贵的……”Bernard努力组织语言,“然后我朋友和身边的人,又经常把个别人做的个别事情当作……当作共性,当成新闻和典型来夸大,我骨子里,其实也是傲慢的……”
“你不明白,Bernard,这不是主要的问题。”初夏摇头,“在不够接近的情况下,在没有完全了解的情况下,因为一个群体里部分或者说大部分的表现来定义一个群体,这种心态是很正常的。对于没有深切接触,或者只是接触一部分的事物,人心中留下的印象本来就是主观而片面的。”
Bernard在理解他的话,点头赞同。
“例如我,在我心中也会认为法国人是傲慢的,德国人是严肃的……当然也许这些不带有明显的感情褒贬色彩,但是其它就有,例如我在Nice租房的时候,有一栋楼黑人和阿拉伯人多,我就会直接认为那里治安一定非常乱,不会去租,事实上那可能都是些老实学生……我在街上看到数字青年(法国阿拉伯人,主要是二代以后的移民)也会离远点,会拿好包即使他们未必会抢。”这番话初夏似乎想过很多遍,说得顺流无比。
“从来都不缺少‘最讨厌种族歧视和黑人’的人。我们可以知道怎样是对的,但是心里未必真的能做到不偏不倚。”初夏说,“这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能改变的,或者交流多了才会有些改变,但这显然不是我的责任。”
“所以初夏,我是可以被原谅的?”Bernard热切看着他,问。
“不。”初夏摇头。
“Bernard,距离你说那句话时,我们已经在一起三年了。”
他吐出这句话,不意外Bernard变白的脸色,继续说着:“我可以忍受一个初识的人,在内心对我有偏见,因为对于陌生人而言,对彼此的印象会被很小的事情影响。”
“但是你和我,那时已经在一起三年了。”
“一个用了三年,一边在心里鄙视你,一边和你上床哄你开心,甚至还说已经渐渐爱上你的人……Bernard,换成是你,你会和这样的人共度一生吗?即使你真的喜欢他。”初夏看着他,问。
Bernard已经说不出话来。
听着眼前的爱人说这些话,他可以想象这些想法在初夏心头纠缠了多久,可以想象在离开他的时候,初夏有多痛苦。
他的初夏,也是在生活中慢慢爱上他的。在那三年,不被信任的三年。
“可是初夏,我那时对你的关心,还有感情,都是真的……”
初夏微怔,却站起身,从他身边拿走哈姆太郎,放到床上。
“那不重要。”他拉着哈姆太郎的胡子,“小哈姆,拿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送你给我的人,只是热爱交友热爱国际交流。我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傻孩子,是不是?”
俯下身抱起一床被子,初夏慢慢地走开,从Bernard身边。
45
与其说Bernard是完美主义者,不如把这称号给初夏。
Bernard还只是在心里默默要求爱人的完美,因此不知不觉把要求放苛。初夏却是在心里光明正大地要求生活中一切的完美,达不到要求的,宁可不要。例如夹杂在苛求中的丁点亲情,例如他最后妥协了甚至被洗脑了的哥哥,例如他这段有了瑕疵的感情。
和Bernard不同,如果在一家相熟的店里买到了瑕疵货,Bernard会拿去退,不给退就会很严肃地找店长甚至跑去工会抗议。而初夏也许会拿去退,如果不给退,他会干脆转身就走,从此再不来这一家店。
即使过去在这家店一直很愉快,即使他真的很喜欢这家。
Bernard叼着笔,看眼前白纸上写得乱七八糟的字,眉头皱得死紧。
纸上记录了初夏那天说的话,画了图表做性格分析,问题列左边分析列右边……
感情这种事情真是复杂,尤其对于神经近似于反射弧的单纯外国人而言。就像他原来其实很难理解为什么初夏要那么听父母的话一样,也如他来中国后听说大多感情家庭纠纷之后的感觉一样。
明明是相爱的不是吗?有什么不对有什么不好可以说啊,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再怎样的不满都可以磨合吧?做错的地方他有反省,他也一直有在努力,至少现在的他中文已经说得很好,中餐也做得很不错。他会照顾好初夏的,绝对不会再做那种禽兽事情说那种莫名其妙的话。绝对是尊重初夏,重到比一切都重要。
不够吗?那还差什么呢?
在努力思考的同时,Bernard依然没有忘记要照顾初夏,每天换着花样做菜,把家里打扫得非常干净,上下班也都是在一起。
上下班都在一起是种非常引人注目的现象,外企虽然是外企,毕竟国人本性之一据说就是八卦,两人可能“同居”的传言很快纷纷扬扬。
初夏他们部门经理,正好是非常讨厌这种事的。
所以某一天,Bernard在技术部打电脑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喧哗一片。他判断了下喧哗声音的位置,马上冲了出去,跑进喧闹中心──市场部。
进去只见市场部经理满脸通红,正在喊着些什么。而另一边,一群人围住初夏桌子。Bernard心急挤开人群,见里面初夏正在收拾东西,旁边人纷纷劝他。
“Summer,经理只是一时失言……”
“虽说没有合同,但你也不能这么走啊。”
“谁还没个争吵呢,Summer你别这么冲动。”
Bernard冲过去:“初夏,怎么了?”
他跑到初夏身边,护卫架势十足。市场部经理看到他,似乎更加生气,哼了一声:“你看我说错了吗?我们部可不欢迎乱搞**的……”
“闭嘴!”Bernard听得怒发冲冠,眼睛眉毛都竖起来了,转身对着市场部经理,“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市场部经理见是他,多少有些心虚,但话赶话已经到这程度,他也不可能示弱:“我说错了吗?你们本来就是同性恋!恶心!”
Bernard就要撸起袖子跟他理论──当然不是要动手,只是气势问题──初夏拉他:“Bernard,我要回家,你送我还是?”
Bernard当然先去照顾初夏:“我送你。你辞职了?”
初夏耸肩:“反正也没有什么合同,说不来马上就可以走,中国的外企啊……”
没有权利就没有义务,初夏已经把所有材料全理好,当然马上就可以走。Bernard帮他拎东西的同时,回头看市场部经理,忽然开口说:“其实我也没签合同。”
同事们还在他们身边跟着送人,或劝人。那叫Daisy的很配合地“啊”了一声:“所以?”
“所以我也可以跟着辞职。”Bernard微微笑着。
“这不关你事。”初夏忽然低声说,“是我自己辞职,你凑什么热闹?”
Bernard脚步滞了一下,看了初夏一眼。初夏觉得他眼神有点点可怕,便住口不再说。
“什么叫做不关我事?”两人出来坐上车,Bernard挑眉,问副驾驶座上坐着的初夏。
他脸色阴沈得很厉害,初夏本来今天已经被气过一次,心情很不好。再看他这个样子,尽管本来是想服个软算了的,这时也忍不住硬起来:“本来就不关你事,我就说不要和你住一起不要和你一起上下班,你非要不可,结果那混蛋……”
被鄙视的感觉是如此不爽,初夏很生气,后果……
后果就是被Bernard封住了嘴。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后不要这么说了,好不好?”
抵着气呼呼初夏的额头,Bernard问。
初夏不回答。
一个翻身把人抱在身上,Bernard低声问:“初夏,其实你不是很喜欢这个工作,是吗?”
“如果真的喜欢的话,会提出抗议,会向上级表示不满,但不会这么爽快地辞职,不是吗?”Bernard组织语言,“如果是真的很爱,不会那么潇洒,不辩解也不对吵就直接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