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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王妃含糊的地道:“我都呆了好几年,该回去了。”她一直没明说原因,家里又有一个病弱的婆婆在,宝珠就没有再问。
“幸好,你们在京里我回去。去年我就想回去,姑母疼爱于我,虽然比小弟差些,”陈留郡王妃轻轻一笑,宝珠也笑。
“但是呢,姑母对我说,一天也不想我离开。孩子们又还小,我就没回去。家事全交给母亲和二弟,我一个人在京里躲轻闲。这也休息得足够,又能把孩子们交给你,母亲在,姑母在,家里一摊子事还等着,不能再耽搁。”
郡王妃有些怅然,宝珠也明白她很想和自家婆婆相聚,也离不开孩子们。
就打趣:“过上几年,保姐姐你还要来的。志哥儿要成亲,你还能不来?就是姐丈也要来,何况是姐姐。”
郡王妃笑了:“也正好我回去收拾他动用的东西,慢慢送进京,你先帮我收着。”宝珠答应着,郡王妃才又道:“也所以今天来和你说项城郡王,听听你的主意。”
宝珠颦眉:“敢是他去找姐姐了?”
“他的王妃一向看我是眼中钉,见到我就要挂脸色。这东安与靖和一死,项城郡王是真的吓病。他要是真的不行了,项城郡王妃也不会来见我。我见到她,不用问也知道项城郡王无路可走,不然他怎么会来求陈留郡王家?”陈留郡王妃在这里小有鄙夷。
宝珠含笑:“他和姐丈不和这些年,”
“全是他的错,你姐丈没错。”郡王妃蛮横的偏袒着丈夫,对旧事摆出一个冷淡的神色,又收回去,继续亲切地和宝珠说话。
“这里面呢,不是我多事。”
宝珠一本正经:“谁敢说姐姐多事?”
郡王妃轻笑,接着道:“这里面是有情意。”
宝珠闪闪眼睫。
“当今仁德,他的罪不应该死。把他历年的军功抵上,也能留下性命。所以他进京后,听说他病了,我问过太后,让人送过一回东西。只一回,尽尽你姐丈的情意。以后他少不得要回去,还要和你姐丈共事。他以前的言行,我们不齿,但落井下石,倒也不必。”
宝珠肃然起敬。
“他的王妃哭哭泣泣来找我,你猜我怎么样,我就准备帮他说说话。但怎么说呢,我就找你来商议来了。”郡王妃在这里踌躇一下,再一次道:“这里面要有情意在,不是他当年打我的主意要有情意,是阵前哗变不是他鼓动,也不是他严厉待人逼出来的。阵前哗变要是重责,这个例子不能开。”
把嗓音压低:“免得以后成为旧例!”
再长叹一声:“这里面有个唇亡齿寒在是不是?”
宝珠完全懂得。
低头思忖一下,柔声道:“姐姐你看,郡王们进京以后,就有御史们上折子要求严惩,皇上留中不发。没多久,皇上就避暑去了,更是不怎么见百官。姐姐刚才说情意,我也赞同。国法为大,但人情和国法并不冲撞。”
陈留郡王妃聚精会神听着。
“东安、靖和二位郡王要是聪明的,当时就应该请罪。他们做的事情国法难容,自己难道不知道吗?皇上的圣旨我看了又看,让人敬佩。里面让他们重回军中正军纪,他们自己都妄想国法下面脱罪,真的厚着面皮回去,以后按着军规能管得住谁?”
宝珠轻叹:“这里面就是有皇上的情意在,他避到御花园,二位郡王如果主动请罪,请罪也是死,这会儿也是死,至少世子们袭王爵不成问题。”
陈留郡王妃面容认真,她才说过有唇亡齿寒在内。别家郡王们发生的事情,也有可能发生在她家里。这一代没有,下一代没有,下下一代,下下下一代,谁敢现在就说大话,说一直没有?
所以她不愿意有个严厉的旧例在,免得以后自家子孙犯错也一样对待。所以她思量来思量去,想为项城郡王说句话。
也幸好,她先问的是宝珠。
宝珠低叹:“项城郡王既然有可能罪不致死,那让他赶快请罪吧,虽然现在请晚了,也比不请的好,皇上,是英明的!不能打着欺瞒的心思。”
……
书房里,袁训也正在对龙二龙三再说他刚才说过的话:“所以皇上英明,他在等,他也曾想过给东安与靖和郡王活命的机会,他们自家不肯。死不认错,看上去不思悔改,皇上就是想放他们戴罪立功,也就怕他们回去以后,继续以错为对,还以为是他们数十年战功和百官劝谏保住性命,至于葛通上过奏折后,更是非杀他们不可。不然,像是他们还可以再杀人,只要苦主不告,国法也可以没作用。”
龙二龙三连连点头,两个人在近几年里对袁训早就佩服,进京后蒙他一路指点才没有中人奸计,佩服又加上一层。
这会儿就更佩服得五体投地,油然生出一句话,小弟俨然老政客,看这心思深的,百丈高竿也戳不到底。
兄弟两个异口同声地道:“小弟,你在京里当官,哥哥们放心。回去告诉父亲,也让他老人家放心。”
袁训得到夸奖,并没有骄傲的神色,兄弟们相视一笑,他只道:“二兄要真的夸我,就劝舅父赶紧的来吧。不要等我去接,只怕我这几年没有空闲。”
龙二龙三把大拇指翘了起来。
小弟是去年冬天进京,今年就的爵位,搬入王府当他的侯府。随后,自己兄弟们就进京,定边郡王一族的事情把他系的不能离京。
如果他可以离京,想来他毫不骤然回大同接父亲来京安养。
现在他算有空闲,他怎么不去?一来一回,总得五个月半年光景,他应该早有得官的消息,所以这时候不能去。
暗自感叹着,父亲抚养小弟一场,他一个是比自己兄弟八个还要强。又不能就此答应袁训,真的回家去说服老国公进京。
“小弟,我们是亲儿子,”龙二双手在胸前比划着。
袁训给他一个不屑的表情:“那又怎么样?”
“小弟,你不能还瞧不起我们,”龙三陪笑脸儿。
袁训冲他轻蔑的点一点下颔:“养舅父这事情上,我是瞧不起你们,”也把手比划一下:“瞧不起六个!”
龙二龙三忍无可忍地失笑:“好好,你如今厉害,你要瞧不起,我们也没有办法,让我们回家去说服父亲来,我们不传这话。”
袁训也笑了,道:“我知道你们不会帮我传话,我说给你们的意思,就是先对二哥三哥提个醒儿,接下来,我还要给八哥和余下哥哥们去信,也一一提个醒儿,有那么一天,我回去,直接双手携回来,你们都不要跟后面追。”
龙二龙三正要笑说自家父亲,哪能不追?见袁训翻个大白眼儿,又是一句:“让你们追也追不上。”
“哈哈哈……”书房里欢快的笑声出来,把外面的萧战吓一跳。
小王爷又来了,他在岳父家是常客,见到他来小子们都不奇怪。
房里不是说重要的话,在笑声不断,小子们随意地说上一声:“小王爷来了,”也不阻拦萧战。
萧战长驱直入,背着一个小包袱,对着长辈们的笑声不明就里,就愣巴着往他们面上只是打量。
……
“战哥儿,你又背的什么?”袁训本就心情大好,见到萧战又来家里粘乎,心情就更好。
他回京不过半年出去,对小女婿的看法大为改观。
三四月里的时候,侯爷还相当不喜欢萧战。
他的宝贝加福,是最像宝珠的女儿。太后有一回来,私下里告诉袁夫人和袁训:“别再说我只疼加寿,执瑜执璞都不高兴,小古怪就要更古怪,还有加福,我的福兽头还小,以后知道也要怪我偏心。我告诉你们吧,我最疼的是福兽头,她长得像宝珠,所以最疼她。”
太后说这段话时,袁训已经疼爱小女婿。但那以前有两个月,他还有这亲事许的真糟的想法。
加福生得娇滴滴,最可爱。
小王爷长得粗黑黑,难配上。
这心思一点一点让小王爷的粘乎给消磨,他要是有一天不来粘乎,当岳父的可能还要怅然。但这可能吗?
小王爷哪一天不来?
袁训已经收到梁山老王的无数抱怨,老王想孙子,就得到袁家来。老王爷不是孩子,不好意思见天儿的往袁家跑,就拿出他几十年打仗的智谋,寻出无数的主意接孙子早回家。
一般他接回去没一会儿,小王爷就生出无数的对策,没多久又溜回袁家。
萧战有自己的护卫,这就方便他出溜出来,不让大人担心的上街,直奔袁家,继续来寻加福。
大人们都不能理会萧战的小心眼子,都以为萧战是玩。对小王爷那种“加福是他的”根深蒂固心思,都没有放在心上。
袁训渐渐的有些欣赏他,看看这女婿有多粘乎加福。袁将军在家里时,也是个爱粘乎宝珠的人。他的父母亲更是因不愁衣食,长相厮守。小女婿对这样的家风接的勤快,袁训几时见到他出现在家里就不再别扭。
带笑招手:“给我看看,”
龙二龙三也早了解这位小爷,龙二伸长脖子:“给福姐儿又弄来什么好的?”龙三猜测道:“从来没有弄过不好的东西,珠宝金玉上回说不稀罕,这一回肯定是稀奇少见的海外东西?”
小王爷把包袱往地上一丢:“猜错了!”
再回岳父:“我就给你!”
包袱里抽出一张东西,是个请帖。对上面认上一认,袁训先打趣他:“你又学认字了不成?”小王爷晃晃身子:“我认得的。”
送来给袁训,绷着个小脸儿,肃穆端庄:“那日请必要来的,不要晚了才好。”返身回到包袱前面,又抽出两个。
袁训就看这请帖,寻思包袱里请帖像是很多,这小子不认得许多字,就他的萧战二字认得最真,还有就认得加福,他不会拿错?
“哈哈,”笑了两声出来。
请帖上面画着一个小小的山峰。
萧战握着请帖正对着龙二走去,听到,回头呲着豁牙摇头晃脑:“岳父,我还能不认得?”袁训笑得吭吭的,这“岳”也的确是山岳的岳,是那个字。
还没有打开,萧战把手中请帖又送到龙二和龙三手上,同样大模大样的正容正色:“那天必要来的,不要晚了。”
龙二也握在手中同他先玩笑:“你认得这是写给我的?不会认错?”
萧战小手一点,请帖上面有两个小白圈,他不指出,会以为是上面花纹的纹路。小王爷道:“这不,二伯(白),”
再跑到龙三面前,他手中请帖上,不用说是三个小白圈,小王爷道:“这是三伯(白)父。”
袁训和龙氏兄弟爆笑出来,一时间都无心去看请帖内容。想他不是说过请客,等下再看不迟。
袁训大笑:“这就不叫二伯(薄)父,三伯(薄)父了?”
萧战也一脸的懵懂:“祖父帮我画的,祖父说今天就这样的叫,就不会认错。”
二伯(白),有些地方的方言是这样称呼,梁山王在军中的士兵,全国各地都有,口音杂乱不能细数,就有这样叫的。老王爷为孙子写请帖,孙子要自己送,怕他送错人,就想出这个法子作标识。
龙三同龙二嘀咕:“咱们能带回去不少好东西,像这个,拿去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