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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第8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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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里面还有一个小插曲。

    袁训正在告诉阮梁明:“金殿上我辞去国公,辞去宝珠的国夫人,当着百官的面,府第就没有辞。后来再见驾,我说的不止是门,还有正殿,到现在除太上皇太后亲临我开过一回,再没敢开过。皇上对我说,那宅子盖的好,除了我没有人敢住。不住可惜了。你猜,这话是怎么出来的?”

    阮梁明微笑:“我一猜就中。福王是父子谋反,皇叔们为避嫌,自然不敢住。你不住,梁山王和镇南王府不住,忠勇王一里一里的更下去,公主府第早就盖好,真的要空下来。拆了,是真的可惜。”

    “皇上问我敢不敢住,问出这话,我还能辞吗?我出门从不走正门,我们全家只有寿姐儿回来走一回,别的就是孩子们不懂事,我也交待不许走,偶然着急记不住这管不了。这群杀才,一个一个的全拿我说事情,别撞在我手里!”

    袁训压根儿不问是谁诽谤的他,但气话总要说上几句。阮梁明陪他再一乐,就不肯再笑。对案上公文努嘴儿:“我正忙,外面要见我的人据说排到京城外面去,皇上才登基,都觉得用人的地方多,又忙大典忙收拾京里,还有给你收拾房子,”

    袁训又一乐:“到你这里也是我的罪名之一?”

    “算吧,闲京官们全有事做,虽然只是暂时的,眼看也要忙到六月里,闲京官们全不闲着,外省官员们闻风而动,有差使没差使的全上来,我三天晚上都没回家,顾不上陪你多说笑,你走吧,没事儿别来。来多了我也担心,按外面人说的,你不是来看兄弟的,竟然是来抢官职的。我再留你,他们要说我巴结你。”阮梁明笑。

    袁训就往外走:“今天放你一马,明天再来喝你的大壶茶。”

    “哎,”阮梁明又叫住他,坏坏地道:“劝你往六部里都逛逛,去到别多说话,各尚书椅子上瞄几眼,今儿晚上准保有看太医的。”

    袁训抬手指住他:“我说你教我的!”笑着出来。

    在院子里愣上一愣,走前门出去还是走后门呢?前门让人堵上,是他们让京里官场污一回。后门也有人等着,竟然是不怕让污。

    侯爷对院墙看看,跳墙这事他也拿手,但不敢见人的名头儿丢不起。袁训大模大样的前门出去,一堆人迎上来:“侯爷,您老人家好啊。”

    “好好,”袁训打着哈哈,有功夫,不费什么地就挤出来,上马就走,把后面的人甩开。

    ……

    五开间的大门上,忠毅侯匾额下面站的有人。书房院子里,也是有人。一个一个操着各地方言互相问好,问几时到京,下榻哪里,侯爷今天见不见?

    有人一指:“侯爷来了。”

    忠毅侯满面笑容过来,拱拱手:“列位大人,我家里洗地,请各回下处,多有得罪!”说过,甩袖子就走,不管后面一堆呼唤声。家人们拿着水桶就泼,把书房和大门上的人全撵走。

    侯爷自回房中生闷气,晚上向宝珠诉委屈,夫妻商议定。第二天起,忠毅侯府一个客人也不许等候在门上,除至亲好友外也不见客。

    本就浪尖上呆着,嫉妒一大堆,这又换来一片骂声,说架子大显摆。袁训只装听不见,在家里陪女儿带儿子看老婆管家玩个不亦乐乎

    ……

    绿草茸茸,似软软的地毡。柳树丝般垂长,随时能拂到石径上人身上。

    绿意中人的心情应该好,但太后沉着脸,好似全天下人都欠她钱。坐她身边的太上皇,倒是悠游得多,还要和太后开个玩笑:“你等会儿是打他,还是骂他?”

    “看他好不好生回我话,不好好回我,我就打他。”太后面庞愈发绷得紧。太上皇莞尔过,外面有人回话:“忠毅侯进见。”

    “宣!”太后没好气。

    见袁训跪到面前,太后板起脸:“你最近又怎么了?跟谁不痛快呢。”袁训闷闷:“没有不痛快,挺好。”

    “是计较你的官职?”

    袁训叩头:“不是。”

    太后淡淡:“昨天我问过皇帝,他让我不要急。是不是你跟我急到一处儿去了,你就拿外官们撒气。”

    袁训闷闷:“没拿外官们撒气,帮宝珠料理家,怀瑜怀璞要学功夫,香姐儿天天计较花不开,梁山王府接福姐儿做客我做陪,没功夫会他们。”

    太后阴阳怪气:“就这样?”

    “是。”

    太后冷笑:“就这样你就引出一脑袋好名声来?说你骄傲倒也罢了,你一直就这样!说你骄奢淫逸你怎么解释?说你刚愎自用你怎么解释?说你自高自大,说你目中无人,说你……”

    太上皇温和打断太后:“你这是背书呢?”

    太后转向他就委屈莫明:“我养他一场,怎么就养出这么个东西!您倒没听到?一堆一堆的好名声,以前没有过的,现在全出来。”

    太上皇微笑,示意太后看袁训:“让他回话。”

    袁训憋着一肚子气,他能直接回一堆的外官说他没有功劳,全是裙带关系,是太后面前红通通的那猴。

    盏茶时分没有言语,太后又恼上来:“有能耐落这些名声,倒没能耐说出来?”袁训无奈:“这不是太后皇上疼我,我大了,知道收敛,外官进京全不打好主意,少见为妙。”

    太上皇让他逗乐:“外官们进京说了你什么,你说他们不打好主意?”

    把太后提醒,太后怒气稍减:“听到什么你就直说。”

    “就住的地方不合适,是太后您的亲戚……”袁训吞吞吐吐。

    太后也无奈了:“你太放肆,这胡扯的是什么?”

    袁训慢慢腾腾:“就说我到处瞄官职,瞄的都有人去看太医,”

    太上皇忍不住笑出来一声,他自己笑还不算,向着太后笑:“这话有趣!”

    太后也想笑,但强忍住来问袁训:“你瞄了没有?”

    “没有!”袁训负气。

    太后恨恨:“你没瞄,你听这些作什么?”

    袁训无话可回,直挺挺跪着。

    太上皇代他解释,太上皇继续犯乐:“总是有人要说,与他听不听没有关系。”太后想想也是,忍俊不禁:“亏你还科场上探花,战场上将军,刀剑你都不怕,你怕的却是这个?”

    太上皇又代袁训解释:“世事风刀,比俗世刀剑要伤人。”太后忍无可忍向他怒目,嗔道:“您别为他解释。”

    太上皇含笑,低低道:“我怕他说话气到你。”

    果然,听袁训回出来,就十足他带气的腔调:“哪有科场上探花,那不是太后亲戚。又哪有战场上将军,那不是裙带关系。”

    他说得嗫嚅着,又小小声模样,但太后能听到,让他气了一个倒仰。

    溜圆眼睛,咬牙骂道:“孽障,照你说的,是我带累了你!”

    袁训一言不发。

    “好好,以后你别再进来,我也再告诉你一回,那王府大门,是赏宝珠的。那王府宅第,是给寿姐儿以后出嫁妆体面的。没你这攀裙带的人什么事情,你可开心了吧。”

    太后也赌气上来,袁训微微地有了好笑。

    太后瞪住他:“哪个同你笑,你又是谁?如今有了怀瑜和怀璞,你当自己还是宝贝?快离了我这里,再也不要见到你!”

    冷笑一声:“见到我就生气!”

    袁训叩头起身,往后退着就要离去。任保进来陪笑:“太后早上说有个东西好,说赏忠毅侯还没有给,是不是现在给他带了去?”

    “不给!以后再也不要在我面前提他!我的好东西,只给怀瑜和怀璞,离他远些,咱们可别再拖累他的好官声!”

    太上皇轻轻挥手,任保去取出来,是一个碧玉如意,给袁训送到手上,任保也说上两句:“侯爷您这回算把太后气着,这是太后疼您,您才能这样说话,以后再别这样说,哪个外官胡说,只管发落,您同太后生什么气?您自己都犯不着气是不是?”

    絮絮叨叨把袁训送出宫门,袁训上马扬长而去,任保自回宫中。

    到晚上,这事让皇后知道。皇后皱眉头:“忠毅侯这是哪一出?”

    “是避嫌吧。”侍候的心腹在这里,揣摩过回话。

    皇后觉得有理,正要再说,有人回说皇上过来。皇后接住,两个人同进晚饭。见皇帝心情像不错,皇后就问出来:“近来的新闻皇上可听说过?”

    皇帝哦上一声:“是什么?”

    “说外官们不知道怎么得罪忠毅侯,他闭门谢客,大模大样的,闲言颇多。”

    皇帝沉下脸,不说他怎么看这事情,反而责问过来:“皇后在深宫里,是怎么听到外面的闲话?”

    旁边的人都为皇后捏一把冷汗,皇后不慌不忙回答:“是几家夫人进来偶然提起,臣妾想忠毅侯是皇上心爱的人,”

    皇帝挑挑眉头。

    皇后笑容满面:“又是加寿的父亲,就让她们仔细地回了话。听上去,忠毅侯有他的内情在,皇上要是没功夫听,臣妾倒想叫他夫人进来,听上一听。”

    “他闹脾气!你训斥他倒还可行,听,倒不必。”皇帝言简意骇说过,面上恍惚,心思像是飞走。

    殿外有侍候他的大太监,叫进来问:“朕今天是往哪个宫里去?”

    太监回话:“皇上吩咐过往容妃娘娘宫里。”皇帝无话,和皇后用过饭,从这里离开。他走以后,皇后的侍候人埋怨进言:“娘娘您不应该提忠毅侯。”皇后却眉头微扬:“幸好问出来。”

    侍候的人见皇后不为皇帝离开不悦,都有微愕。

    皇后转为幽幽:“皇上还是看重忠毅侯啊。”

    那一句闹脾气,说得并无怒气。跟以前他是太子时,每每对袁训的口吻如出一辙。皇后默想以前总看不顺眼袁训,总怀疑他与太子关系非同一般,害得也不喜欢和袁家的亲事。皇帝并不专宠,有些错误是不能再犯。

    吩咐人:“今天晚上这菜好,明天再做了来,汤给太后送去,那肉给英敏一份,给加寿一份。”加寿这名字,还真是朗朗上口,皇后现在也很爱叫上几声。

    宫中谣言又有一个新的出来,说寿姑娘是梦日而生,她不是别人,是寿星佬儿下凡,天知道寿星以前有托生过吗?说有病的人多叫几声,病都能早痊愈。

    皇后对这些话听多了,难免信上几分。早在心里转悠着加寿,忠毅侯的事情出来,就深思熟虑过,向皇帝这里打听。

    当年花下面的笑,太子微笑以对袁训,循循不知说些什么,而袁训扭身子抹眼泪儿,皇后一直记在心里。

    当年那神色,和今天皇帝的神色并不一样,但皇后看在眼中,觉得一模一样。

    ……

    月色清明,皇帝走出皇后宫室,在往欧阳容宫殿去的路上只看看,就走上通外宫的路。跟的太监先是不敢问,后来见皇帝出内宫,不是去御书房,猜测他要出宫,问道:“要备车不是?”“嗯,取便衣来,备马吧。朕想在京里逛逛。”

    太监是想劝谏来着,说什么鱼龙微服多有不便,但让皇帝眼睛一瞪,话全收回去。他是在皇帝为太子时就跟着侍候,知道太子殿下时常有往外面去私服过,这就不多话,取来一套便衣,知会侍卫们,明着跟的人不多,出了宫门。

    夜色下,长街上走动的人比白天少,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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