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袁训的盔甲上全是雪,头盔上亦然。在雪中埋伏良久,眉目全有雪,就像龙氏兄弟没有被认出,小王爷也没有让认出来,是风雪中呆久的人,面目全是一团模糊。
袁训跟个孩子似的欢天喜地,如果不是他手中的弓箭,不是他的嗓音,也没有人认得出来是他。
寂静片刻,雪花重新呼啸飞舞。一个人提着黝黑的弓箭大跑小跑的过来,离得老远就喜极而呼:“姐丈,真的是你吗?”
“小弟!”陈留郡王怒喝:“不许放箭!”杀气汹涌,郡王最先得知。
陈留郡王正啼笑皆非,飞雪忽然凝上一凝,危险让北风迅急眨眼就在面前。
认准他是头儿,龙二龙三龙六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带着后面要绑他们手的人,飞扑上去把萧观压倒。
龙二龙三龙六受袭,还没有想起这人说的汉话,字正腔圆流利之极。他们拧身子骂着,见面前一个雪脸儿鬼吼,毫不犹豫就是一脚,身子前蹿,一脑袋顶在这爷爷鬼胸前,把萧观当时顶倒,摔在雪地里,又沾一脸的雪。
他们找了近两个月,内心希望所余无多,都抱定人不在,这又见到,内心震撼不亚于见鬼。见鬼的反应之一,就是原地犯呆。
小王爷的家将应该是欣喜的,但他们忽然见到,也全呆住。
“小王爷!”陈留郡王吃惊地道。
这一嗓子是他的标志,他的面目上全是雪,但听到这话再认不出他是谁,一定和他不熟悉。
陈留郡王来了精神,拍马喝命:“有敌情!”带人上前时,见雪地里龙二龙三龙六全落到马下,马匹雪中没走远,让人已握住马缰正在挣扎。雪地下面,站出几个披着雪衣看不清面目的人。有人大叫:“爷爷我抓了几个活的,回去大烤人肉吃!”
这时候,就听到前面龙二龙三龙六大骂起来:“挡住!”
大骂声中,气势热烈,人受情绪主导,也跟着暖和,热烘烘的一拥而上,累的人走在后面,往前面去搜索。
梁山王的忠心家将也跟来不少,这就破口大骂:“胡说!你家舅爷才是喊救命的那个!”陈留郡王的人反唇相击。
有个二愣子冲口而出:“小王爷!”
夏直高呼:“兄弟们,多用心多长耳朵,听仔细点儿,舅爷是不会喊救命的,别的人可就说不好。”
“呸!”别人不敢反驳他,夏直却敢。在陈留郡王话音落,对着地上就是一口:“呸!这话真晦气!”舅爷怎么会从雪地里翻出来。
陈留郡王眸中闪出一丝欣赏之色,但还是语气不定,往后吩咐:“除夏直将军在这里休息,余下的,咱们也去吧,唉,散开些,多听多看多翻地上,别让风声就乱了耳朵。”
带上他们的人策马前行。
见陈留郡王说过话后,态度是不明朗,不说答应三兄弟去找,也没说不答应,只眸子久久地对着雪地远处看。这三兄弟全是火爆性子,全忍不下去。不知哪一个当先拍马,吼道:“我们去了!”
你这是算关心我们,还是瞧不起我们?
一大盆凉水哗啦啦泼下来,陈留郡王淡淡:“小弟都丢了,你们有什么能耐夸口?”三兄弟全噎住。
把郡王的话咀嚼着,龙二龙三龙六一挺胸膛:“我们不会丢!”
因为龙氏兄弟不友爱袁训,陈留郡王对他们从不客气。一个人对着不客气,跟不关心生死也没区别。
龙二下意识地道:“你太不相信我们……”嘎然止住。和龙三龙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算是姐丈对自己兄弟说的最关切的一句话吧?
陈留郡王这才出声,眸扫远雪,悠悠地道:“小弟没有丢,我知道!但是,这地方再丢了你们,我怎么去见岳父呢?”
“姐丈,你信不过我们?”龙二大声道:“难道你怕我们还要和小弟打架不成?”龙六说话干脆,道:“他怕我们把小弟见面宰了,你放心吧!”龙三怒目于他:“胡扯什么!你既有这话,你留下,我和二哥去找!”
天气的恶劣,和差的环境,很容易累到人。这最后一个家将夏直将军也失望而回,龙氏兄弟又再次要求,陈留郡王还是犹豫。
已经跟出来寻找,龙二龙三龙六早就想出去探路,哪怕是找到袁训的死人……但陈留郡王一直阻止,只让自己的亲信家将前行。
这种情绪出现在龙氏兄弟心中时,他们还认为自己是恨袁训。这种恨,当时也是恨的。但经过后面的事情,就食言而肥有了转变,在这一回袁训丢失以后,龙氏兄弟们中的几个,都索然无味。
这是自己食言而肥,违背自己昨天说过的恨死他吗?不是,这是生活不复杂,也不算简单。
有时候,自己真的不知道是恨那个人,还是不想那个人永远离开。也就造成很多时候与人之间的误会,过段时间又自动解开,又能相处。
忽然这个人不在,总是怪怪的。
以前见天儿袁训和他们打架,都打恼上来了,他们不打袁训,袁训学点儿新招式,再就是瞅到他们中的人落了单,也要跟去揍他们。
死了心的人,在心里想到袁训还是觉得奇怪。
他的话一出来,龙氏兄弟就算想姑母的家产,还是有人要想着的,但也有一部分人小小死心。
辅国公是数十年不管儿子的,但不代表他的话在家里不起效果。他只是不管,和郡王们儿子们置上气,看你们能折腾到哪一步去?
当时觉得姑母和袁训走了,倒是不错,也许让狼叼了吧?但辅国公放出话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如不见尸,袁夫人家产除分给郡王妃的以外,余下的尽数买纸钱化掉,为妹妹和外甥在黄泉下使用。
这感觉不是在袁训从京中回来,成为太子近臣后才生在龙氏兄弟心中。严格来说,是从袁训母子让中宫接走那一年,龙氏兄弟就有点儿不对劲的心思。
日子里没有小弟,像是少点儿什么。
龙三龙六一起道:“正是这样!”
他面上全是疲倦,眼睛里也红了一大片,陈留郡王不忍心,正要说让休息休息,龙二接过话:“我去吧,我们也前面跑跑去。”
夏直赶快安慰他:“也许还在前面,我这就回去,再往前走走。”
希冀如夏夜的流星,一闪而过,浮上来的就只有苦笑。陈留郡王不想叹气,却不由自主的带上轻叹。
也就是没有舅爷。
也不用下马了,下马也是身没雪地里,夏直在马上抖抖雪,对着面有希冀的陈留郡王陪个笑脸儿:“对不住,郡王,前面没动静。”
这要是不下雪,陈留郡王扫一眼过去,再扫第二眼,夏直基本就到了面前。但这是雪地里,等龙氏兄弟话出来好一会儿,夏直才过来。
手指前面来的人,齐声道:“姐丈,夏直将军回来了!”
这三个全是彪悍个性,在雪地里也不服输,呼一口长气,看眼前白雾飘动,就觉得自己比雪都精神。
与他同行的,还有龙家兄弟。龙家兄弟八兄弟出来六个,除去龙大是一定不会来找袁训,余下五个划拳留下两个服侍辅国公,跟出来龙二龙三和龙六。
辅国公骤然像老了十岁,对着岳父的愁眉,陈留郡王宁可出来找袁训他们。
这种一般来说,陈留郡王决不考虑。在梁山王都劝他不要寻找,这走失的人也有他的儿子,但陈留郡王营地里呆不安稳。
一般来说,失散在远路的人,也不会有人前往寻找。找的不好,把自己也能陷进去。
一般来说,冬天雪封住路,失散的人全会这样办理。没粮没路冒失的行走在风雪中,更是一层危险。
他坚持这样的想,小弟他们一定是受堵不能行路,艰苦地呆在什么地方,等熬过冬天才能回营。
他们是不是在回来的路上,遇到雪崩雪风暴,让压在哪处雪地里?这个念头才一出来,陈留郡王就把自己能否定。不会!
去探路的人是辛苦的,那小弟他们呢?
过来的急驶的人,就是深一脚浅一身子的在雪中如过河水般过来。
遇到从高处骤然到低洼地时,马只露出个脑袋在外面,要费点儿功夫才把它自己拔出来,更别提能急行军。
他们深入腹地,这里的大雪有齐腰深。马一步下去,人虽然坐在马上,雪也掩没大腿,几乎是大半个马身子全在雪地里。
陈留郡王湿润了眼睛。
前方,有数匹快马驶回来。
他只知道的是,从那以后,小弟他们再就没有音讯,一封信一个人也没有回来过。
还有小王爷还有一堆的太子党们,从他们离开大同以后,就像就此失踪。中间只梁山王接到一封密信,信是由王爷的家将,跟小王爷去大同的其中一个送回。王爷看过信,在帐篷里骂了娘,消息由他的亲兵传出来,但信是什么内容,和梁山王一处行军的陈留郡王也不能得知。
这满眼的洁白,在诗人眼中的清妙境观,但小弟你在哪里?
盔甲外冻出冰,马匹也艰难地迈步,袁训这会儿要是出现在面前,陈留郡王会给他一顿狠的。但见不到袁训,陈留郡王的心再次凉掉。
四面茫茫,触目尽是寒凉。飞鸟野兽几乎不见,就是有几个印迹,也是昨天的让今天大雪盖住,上午的让下午大雪盖住。
…。
雪,更加的大,笼罩住千山万水,笼罩住下面明春的生机。这样的天寒地冻里,陈留郡王就没有暖轿的舒服,他带一队人行在雪地中,迤逦往前。
随着袁夫人陪嫁到袁家的忠婆,见到小爷有了儿子,夫人老了以后有人祭祀的人——这是古人心思,今人丁克不必理会——想夫人一场辛苦算成正果,忠婆就愈发的喜悦上来。
忠婆不错眼睛照看着他,也是笑得眼睛几乎没有。
袁怀璞和哥哥不一样,拿个手炉当脚暖,睡下来,小脚蹬着暖融融,喜欢了,咧开小嘴儿自己笑。
袁怀瑜正在敲打,“当当!”有一声,咧嘴对着祖母笑,再继续“当当当当”,袁夫人笑得见牙不见眼,这孩子多有力气。
没有炭火,就多放手炉,如袁怀瑜现在就抱着一个在玩耍。做工好的手炉,再烫也烫不到哪里去,但袁夫人还是自己抱在怀里半个时辰,才放心给孙子。
有孩子在,不用炭火。加上一个孩子,去了火盆重量,抬轿子的人又增加四个,变成八人抬轿,这就轻轻松松。
两个孩子一个在袁夫人轿子里,一个是忠婆单独坐轿带着。大轿本就宽阔,袁夫人让在半中间里加上一个孩子可坐可卧的地方,形似小木床,但受空间限制,远比木床要窄,只够一个孩子睡的。
红花的家人跟在后面车里,红花的娘早问过宝珠好几回,几时把女儿出嫁。这当娘的是粗人,想不到宝珠不想在红花的事情上有半点草草,不肯将就,就一拖再拖。
坐在大轿里看外面的大雪,宝珠喜盈盈。已经和红花说好,去到姐姐府上,就把红花风光嫁出去。
宝珠却是情愿的,隔壁府中有龙五的一七二七三七…。她就不能给红花大办喜事。不把死人放眼里,却要把还在的人重视。
看过信,袁夫人请来小贺医生同行,在国公府众人的不情愿中,包括龙四——赵大人却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