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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王世子妃头一个赞同:“这话有道理。”目视同席的人:“以后大家同住,难道你们见天儿叫我世子妃不成,这样不好,”又憨态上来:“我呀,婆婆送我来,和你们家长辈想的一样,但我母亲呢,”
想到母亲还在病中,世子妃戚容露出,不等众人劝,又自己展颜:“母亲拉我的手,说她一生都想出去走走,才嫁给我父亲,还以为能见识关山好月色,没想到我父亲几不出京,是个太平王爷,母亲说抱憾,让我去到,好好的逛,咱们逛去,可如袁将军夫人说的,论个称呼出来,也就好相伴。”
女眷们互相看看,都露出笑容。
她们是全是绣楼上长大,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根深蒂固。这思绪不能说好,但她们从小到大是有人陪伴有人提点。
怎么走怎么坐,在家有父母,出嫁有公婆。
没出京以前,虽然带的家人丫头众多,也担心孤寂。家人丫头在她们眼里,不能算家人。心思,全依靠在袁夫人婆媳身上。想着袁夫人是个长辈,又有宝珠是能独自守着丈夫的,有事儿可以请教,才安心上路。
但出京这么一天,都是快乐的。
这里面有在家里分担家事的,这就没了婆婆没了妯娌,自己船上唯我做主。还有在家不管事的,以为自己出门儿不能自主,但江风爽怀,水鸟为伴,油然的生出人最原始的向往自由的快乐。
无拘又无束中,看着同伴们也格外和气,格外的想亲香。
笑语声出来:“这样儿好,”
“我呀,应该是最年长的吧?”
“也许是我呢,”
叽叽咕咕中,袁训走上来。
上面全是女眷,袁将军就和万大同孔青在下面甲板上用的饭,万大同和孔青还有护卫船只的责任,很快吃完。听到上面笑声不断,袁训过来看视,见宝珠捧着双龙戏珠壶,立于一旁只嫣然,忙道:“竟然你不会斟酒,还是都不赏你的脸面,这是我想到,还得我来帮你,这酒才饮得下去。”
女眷们全乐了,宝珠把壶塞他手里,回座笑道:“恰好少一个倒酒的,这就来了。”坐下就吃口菜。
袁训看看,他成站着的那个,笑道:“真的不给我座儿?”
“没有没有。”女眷们掩面都笑。
这大席面,可以坐十几个人不止。但女眷们加上宝珠,恰好十二人,再有袁训,就成了单数。小沈夫人在家里也最淘气,道:“依着我,给他个座儿吧,咱们,”在这里想到,只顾着乐,还有镇南王妃病重,有世子妃在座,她肯来已是给宝珠面子,不能带着她一起宴游,这样不好<;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世子妃憨是憨的,人情世故也有。
知道小沈夫人是尊重自己,更不肯委屈大家。道:“所以我来以前,对袁夫人说过,恕我不能终席,但不来陪你们,这是不可以。沈夫人有话只管说就是。”
小沈夫人欠欠身子,眸子重新欢欣:“让袁将军坐下来击鼓,花我们就传了,听听鼓点儿吃上几杯,也就去睡了。”
都说好,袁将军这才有座。也知趣,先斟一圈子酒,放下酒壶,见鼓取来,执鼓杖在手,先敲击的是太平音乐,宫里过年节的贺乐,内中隐隐安平,有祝福之意,梁山王世子妃虽不能懂,但有懂的人,连夫人告诉给她:“这是祝痊愈的。”
这就都满饮一杯,为王妃祝安宁。
接下来述起齿来,宝珠还不是最小的,小沈夫人看着也有庄重,她却最小。述过,就胡乱姐姐妹妹的叫起来,远远的船上看到,羡慕这里热闹,又听鼓声悠悠,敲出明月色出来,都道:“难怪都想当官,这要不是官宦人家,谁敢半夜喧哗?”
有登徒子争着闻脂粉香,但也不敢过明路就是。
鼓声中,世子妃中途离席,袁训倒一巡酒,看着她们换大杯,没有酒量的不胜酒力,软乏扶上侍儿肩,有酒量的笑嘻嘻:“明儿再来。”都要过船,虽然跳板十分之宽,袁训不放心,手提灯笼,一家一家的送上船,宝珠又跟过来,见全安歇下来,才放心回船。
想大家同行果然是乐子,宝珠面上笑容止也止不住。
……
袁夫人还没有睡,见宝珠晕红面颊过来,笑道:“你排第几?嚷的我都听到。”宝珠对着婆婆,羞才浓浓的上来。
陪个笑脸儿:“偏了母亲,我们用酒,姐妹们都说明天回请,一定请母亲多坐会儿。”袁夫人更笑起来:“姐妹们的话都出来,”又点头:“这样也好,就当是自己姐妹们一处住着,就不会生分。”
略提媳妇一个醒儿,半带玩笑:“性情不一的,别争嘴吃才好。”
宝珠凛然,她也就想到这件事情。同往的是十一个女眷,又有家人婆子无数,人多总有争执,安顿的人难免让人说不好,因为想到,才生出大家论姐妹的话,无形中的,就亲热起来。
这会儿听到母亲的话,宝珠把自己心思说出:“已打发人回去,我算过人手,每家三个院子足够居住,不相邻,中间夹着旧住户,尽是我们家人,凡事可以尽让,免得相邻了,墙头草儿不在生中间,谁让谁的是?”
袁夫人满意,想到交给宝珠总是满意的多,有不尽如意的地方,袁夫人也能不说。这就在招待上无话,让宝珠来看孩子。
这就笑容无处不在,加寿不在,袁怀瑜袁怀璞升级最高开心果儿。加寿要是在,孙子是传祖接代的,还是开心果儿第一,但是要背着加寿,永远加寿是第一。
“怀瑜今天加了菜汁,加寿没几个月,你丈夫不出气,大冬天的,背着我给她加饭菜,他不懂,这是天热,好消化,加上无妨,怀瑜很爱吃,怀璞本不想吃,后来吃出滋味,不给他,他还不乐意,”
两个小小子,大红的肚兜,小肚皮鼓鼓,睡得呼呼,全是雪白胖胖,宝珠不敢碰他们,只对着看上半天,不自觉的出来一句:“和加寿小时候一样,”全是胖墩墩<;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说过,自己低转头颈,无奈上来。
“别想她了,姑太太会照看。倒是你,再生几个吧,能生几个生几个,姑太太喜欢。”袁夫人有孙女儿有孙子,已经满意。后来宝珠生固然好,不生她也无遗憾。但中宫只到手一个,她不愿意,催着还要生,袁夫人做个转告。
宝珠自然笑容可拘:“自然还是要生的,”怅然上来,袁夫人让她不要想加寿,哪里能不想,宝珠道:“再生个女儿下来吧,”
“扑哧”,袁夫人笑了:“我忘记你们还欠许多的债,生吧生吧,”她笑得富足:“姑太太送的三条大船上,有一条船单是给你的东西,补身子,再生几个,”在这里笑话又出来:“别让亲家们落不着才好。”
算一算,宝珠还要再生三个,她还欠着沈家,小王爷和苏先三家。宝珠觉得任务重大,但酒意还在,就精神抖擞:“母亲放心,总是不能丢下亲家。”
现在不是为祖母盼孙,父亲盼子而生,是为不能少了一个亲家而生。这就挺着腰杆子出来,还没怀上,但还要生三个,多自豪不是。
见自己船舱在即,“腾”地面红上来。悄声骂自己,不知羞的,对着母亲说生孩子生孩子,丈夫同在,母亲只怕这会儿在笑宝珠。
停下步子,想散散酒,就见一个人拎着个大铜茶壶,一步一步走出来。
各船舱外面,有个放茶水的地方,她应该是往各船舱外面添热水,这就转往宝珠船舱。
“明珠,”宝珠叫住她,看着方明珠手上能装几斤重的铜壶,里面是热水,握着一定不容易。亲切地道:“你还没有睡?”
方明珠欣喜:“宝珠,你还没有睡?”放下铜壶,甩甩手臂,这壶沉重,坠得她手臂酸疼。随即,到宝珠身边,满面讨好:“你累不累?你们喝酒,宝珠你为人多好,还肯叫上我,我不敢去,全是夫人娘子,我厨房里帮忙呢,有活儿呢,我不是闲人,我去不得,听说散了,我想去看看你,又怕你有酒要睡,我就没有去,我有活儿呢,”
她反反复复强调她有话儿呢,不是闲人。宝珠无端的感动。
不感动于方明珠如今知道不是闲人才好的话,也感动于她在这几年里改变的快速。
宝珠三姐妹和方明珠算从小长大,宝珠知道自己是变了的,而掌珠大姐号令家中,志气飞扬也是变了的,独玉珠没有变,宝珠盼她一直安乐下去,再来就是方明珠,变化最大。
以前那个算游手好闲的人,如今知道“我有活儿呢”是种骄傲,是种资本,是可以不负宝珠带上她,颇不容易吧。
苦难的经历,没让压垮,就能长进。
宝珠没有睡的心情,见上夜的丫头闻声出来迎接,让她搬椅子到甲板上有风,和方明珠坐到避人视线的地方,和她攀谈起来。
“明珠,你是我的客人,你想有事儿干,打发长天白日的空儿,这很好,不过这粗重的活计,给别人做吧。你是客人啊。”
方明珠哭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她很容易的就能泪水糊住眼睛,特别是在宝珠几天前让人请过她们母女,说:“明珠和我一同去山西,也好和褚家姐丈见上一见。”她就变得有点事儿就想哭,红花去指点她收拾行李她也哭,卫氏说表姑娘的好日子到了,这一去,准保生个大胖小子,她也哭。
“宝珠,你人太好了哇,”方明珠在眼泪之外,动不动又是这一句。说过,抽着泣声道:“我得做点儿什么,才不白吃你家的茶饭。走时母亲交待给我,让我给你当丫头婆子。”
方姨妈是留下托给顺伯的,她送到码头,给宝珠一气磕十几个头,后面梁山王妃到了,才把方姨妈吓走,又去寻袁夫人,见女眷们来见袁夫人,再次吓走。
和以前在小城里安老太太家住着不一样,那时来个客人,方姨妈还往前说上几句。
京里是货真价实的贵夫人,方姨妈不敢往前亮眉眼,抓住女儿又交待,看女儿独自住个船舱,又气派又富丽,夏天竹簟纱帐样样有,方姨妈哭着下的船,那心眼儿里一定是放心的。
宝珠对方明珠复述方姨妈的话,却笑,安慰方明珠道:“你别急,到了山西啊,要做的事儿可多着呢,二婶儿在那里呢,要人手,又是你嫡亲的姨妈,我把你送到二婶儿手下,学点儿打发,按月多一份儿钱呢,你说可好不好?”
“好!”方明珠喜出望外,明珠原来还能有用。又嗫嚅着低下头讷讷:“给我有月钱呢,多的钱不要了。”
“这个可不行,赏罚分明,该是什么就是什么。”宝珠倦了,打个哈欠,方明珠起身:“你,你去睡吧,要管这些人行路,宝珠你真了不起!”
方明珠发自内心的赞赏。
宝珠叮嘱她早睡,自己身子也实在再耐不得,只想睡下,就回去。这里,方明珠和丫头搬回椅子,各自去睡。
袁训在纱帐里拿着本儿书看,见宝珠洗过进来,不抬眼取笑道:“六儿你还知道回来?”宝珠一乐,她们在最高处论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