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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牢和昭狱不一样,昭狱关的是罪官,罪官很多会起复,昭狱的环境相对好得多。
天牢关的全是重犯要犯,恨死人的大盗等,全在这里。怕越狱,天牢在地底下,阴森难耐,由一个地道走下去,上面是一尺多高的铁板,用重锁枷住。
狱卒们打开铁板,先是一股难闻味道过来。这难闻不仅是通风不好,还有恐惧莫测的感觉,袭遍新状元全身。
跨马游街,和关在天牢,高大进比过,更觉得自己命好,状元中得侥幸,同时也更想办好今天的这桩差事。
“下去吧。”
董仲现走在前面,但离福王牢房外面,怕福王见到说有诈,董仲现就不再过去。两边全是木木栅栏那种牢房,福王又关在最后一间,走过去人,牢房里的人都能看到,这里面有两个是董仲现亲手拿的盗贼,他示意狱卒带路,送高大进过去。
油灯鬼火似的,照出福王对着墙喃喃的身影。
高大进听了听,把福王的话听在耳中,顿时毛骨悚然。
“杀死你,杀死你这个反贼!……”他反反复复的说的还是这一句,而且手中还做着动作,紧握住,似握刀,一下一下往下扎。
“你害自己全家,本王大义灭亲,杀死你,”
高大进骤然明了,白了面容。
萧仪死的现场他不在,只知道死了,还一直以为是皇帝处死。现在高大进魂不附体,虎毒不食子,你就是大义灭亲,胆小怕事,也应该绑送给皇帝去杀。
听福王的话,仪殿下是他亲手所杀!
带着憎恶,高大进就叫得再无滞阻:“王爷,我来看你了。”叫上好几声,才把沉浸在自己杀子乐趣中的福王叫转过身。
福王面容呆呆,眼神茫然,在高大进面上扫着:“你是谁?”
“您还记得我吗,我是高大进,我曾随仪殿下到府上拜见过您,您还夸我天庭饱满是个福相,”
福王眼珠子动动,似有什么一闪而过:“是你啊,”
“您记起来了?”高大进露出欣喜<;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记得,你是仪儿的好友,还在我家里吃过饭。对了,你见到我的仪儿没有,他好几天没有过请安,你见到没有?”福王急切起来,他套着铁链的双手,在不大的空里伸出栅栏。
高大进为博他信任,接住他的双手。福王乍得温暖的手,带着想要握住,双手艰难的一前一后伸出去,铁链子碍事,哗哗啦啦的响,也跟进去一截。
为高大进说话方便,狱卒也站得远,怕福王起疑心。
“王爷,仪殿下死得惨,您家也让抄了,竟然买个薄皮棺材的钱也没有。”高大进才哭过,也就蛮像的,悄声道:“我找几个人凑钱葬殿下,您有什么要交待我的吗?”
福王呆呆摇头。
“那,仪殿下以前有告诉过您什么话,他有什么东西是他最珍贵的,看我能不能想法子弄出来一起葬了?”高大进的心怦然乱跳。
福王张嘴:“他心爱的……”
“是啊,有什么书信字画放的东西没有?”高大进渐渐凑进福王。他忘记福王的手在外面,本就离他很近。见他脑袋过来,猝不及防,福王双手扼住高大进脖子,哗啦啦铁链响个不停,高大进嗓子格格有声,狱卒和董仲现奔过来时,高大进已经翻了白眼儿。
福王的手还紧紧卡在他脖子上。
董仲现试了试力,就把福王的手扳下来,疑惑这力气不会瞬间就扼死人,再看高大进的脖子,一道深红印子圈子似套在咽喉前面,气管的位置。
再看福王手中,左右手各握一段铁链,原来是这铁链把高大进扼得气绝。
哗啦啦作响中,栅栏之间不宽,福王想缩回手也缩不了,刚才他伸出来就难,索性的他也不缩回去,人在里面,手在外面,又握住,对着倒地的高大进瞪眼:“我杀了你,为父杀了你……”
倒霉,这位真的疯了,见到人就当成是华阳郡王他的儿子。
董仲现只能带着高大进尸体复命,马车刚驶动,董仲现明白过来,状元横死!小二如今是状元了!
他哈哈大笑三声,街上的人只怕当他也是疯子。回到太子府中,太子也很沮丧。“去吧,”太子此时只想静静,挥手让董仲现离去。董仲现出门上马,狂奔靖远侯府,一口气提着奔进去,就见到加寿正和小二脸对脸儿,又手捂巴掌玩上了。
“小二叔叔,这样,”加寿由一个巴掌盖脸上,开发出三根手指盖脸,两根手指盖脸。小二苦中作乐,吹当状元成了榜眼,很不想见人,怕人笑话,偏又一堆亲戚不放过他。幸好有加寿在,不用面对他们,就两指横眉,眼敛下面是三个手指,和加寿正在笑,董仲现在他肩头上一拍,兴奋莫明:“小二,恭喜你高中状元!”
小二跳起来,把加寿抱起放到一旁,是个安全地方,对着满面笑容的董仲现,就是一拳。董仲现踉跄后退,没防备的让击中。阮梁明上前扶住,对着弟弟变了脸色呵斥:“住手!你中了都来贺你,你这是作什么!”
加寿瞪直眼睛,袁训怕吓到女儿,抱起她在怀里,趁机又和女儿顶顶额头:“不怕不怕,叔叔们在玩耍。”
小二刚指手划脚继续跳脚,面色剧变,气愤难奈:“他笑话我你怎么不说<;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没中状元变成阮家牛皮的小二火气触动,对着自己的父兄怒道:“我就知道你们一准儿要笑话我!所以我不出来,”
气势汹汹对袁训大白眼儿,因他怀抱加寿,怕吓到加寿才作罢。小二怒道:“把我弄出来!你们就是欺负我的,笑话我的!”拍拍屁股:“我——要——回——房——去!”
靖远侯板起脸:“这孩子,高中还不好吗?”他的小儿子,最受溺爱,所以才会这样,气得什么也不顾,当着众人也给自己父亲一个大白眼儿,扭身就走。
“哈哈哈哈…。”背后笑声让小二愤怒又转过身,拳头攥紧,对着大笑不止的董仲现气急败坏。分开一只脚,这样站得像是更稳而有气势,一只拳头点着地,增加说话气势,小二一字一句道:“我敬你是表兄,你再笑一声,我揍扁了你!”
加寿没看懂,觉得这热闹真好看,拍个巴掌:“小二叔叔加油!”袁训失笑,把女儿小嘴儿用手堵住。
董仲现还是笑,小二这样的闹,亲戚们更是笑。只有靖远侯是尴尬的,他的哥哥阮梁明是气愤的,走上来就要教训小二,打他也是给董仲现看的,阮梁明先撸袖子:“欠打是不是?”
董仲现果然拦住,挨上一拳不当回事,更对小二怒气勃发好笑。“好你个小二,你打报喜的!得,我不和你说,”对靖远侯望去,又招呼阮梁明和袁训,还有钟家兄弟老侯大学士:“我有话单独说。”
董仲现从来不是乱开玩笑的人,靖远侯等人随他进去。小二到底好奇,鬼鬼祟祟跟着也去了。
厅后的廊下,董仲现等不及就在这里说话,把事情一说,笑道:“我看过,是死透了不能再活的,没有状元是扫兴事,又是御笔亲点过,街上榜都张出来的,再不会另选个状元,只会把后面名次往前提,我赶紧来报喜,这事情可妙不妙?”
他只说高大进横死,在哪里死为什么死自然不说。
轻笑声传开来,都道:“妙!”董仲现的祖父,大学士目视老侯:“估计不用一个时辰,榜就会重新换过。”
半个时辰后,报喜的真重新上门,又拿二回赏钱。而小二还是用手盖着脸,气得更狠。死了个状元,我就是状元。我成替补的,这更不能喜欢。
当天人人尽欢,只有状元小二闷闷不乐,不管谁和他说话,都五根手指后面望人,活似一蒙面侠。
……
宫中随后有旨,把福王殿下送回府中,同时明旨昭告天下,尽数萧仪的罪名,把他的死也写得一清二楚,说福王所杀,定萧仪谋逆之罪,减福王封地,却没减王爵。
京中哗然,有好事者对前一段的封锁街道,也就得到满意的解释。
……
是夜城外风疾草急,离城三十里的地方,河在这里转了个弯儿,促成一片小小草丘,有高处,面京城,新种的几株松柏树蔫蔫的,在风中垂头。
黎明前最黑,一丛人悄然来到这里,月色不明,看不清他们风帽下面容,只见到眸子犀利敏锐如淬火钢刀,杀气腾腾。
他们分开草丛,轻声的话语出来:“王爷,就是这里!”
松柏看似胡乱种下,其实不规则的包围着微鼓的山丘,也因这一处是新种松柏,是新土<;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不许葬在皇陵,没办法,只能把仪殿下葬在这里。”回话的人垂头内疚。
一个人淡淡叹息:“算了吧,谁要葬到他们的皇陵里。”语声一转,透出狰狞:“再说我大事一成,爱葬哪里就葬哪里!”
乌云在此时飘过,月亮露出明亮的一角,把他面容映照出来。他清秀倜傥,人到中年,从面容上看和福王一模一样,但福王没有关押前,也没有他饱经风尘的干练。
抬抬手,跟来的人散开。福王,这位才是真正的福王殿下,对着儿子埋葬的地方走上几步,泪珠悄然滑落。
“十岁就能作诗,忧国忧民。十一岁就能怦击时政,令老政客们拍案击绝。仪儿,你的聪明害了你,还有为父不在身边,也害了你!还有城里那个,哼!窃我之位,以为他能占据多久!”扬眉对京城,巨大的轮廓像黑暗中吞噬一切的怪兽,福王不屑一顾,喃喃道:“还能有多久呢?且得意吧,很快,很快,我就回来!”
他本想还多说几句,但官道上有早起赶路的人走过,随从们担心有失,劝他离去。福王对着儿子埋骨地深深凝视,低喝道:“走!”
很快,草把他们的踪迹掩盖。
……
街上换榜,重写状元名字,龙五当时就怅然若失。龙四看在眼中,带他回客栈,见他闷闷不乐整一夜,也不是办法,一早就让小二送小酒菜到房里,给龙五解忧愁。
“五弟,还有下科。”
龙四中了,龙五却落榜。兄弟看一样的书,高下在这里分出。
龙五掂酒心情沉重。
高大进的死,在明旨中写得明白。优化的地方,说高大进以前和萧仪交好,对萧仪文才佩服,中举后不忘旧友,前往探望福王,不幸让福王所杀什么的。
龙五痛苦地道:“四哥,这是利用,这是陷害,这是用功名换他的命!”门窗都关得铁紧,龙四也就由着他说。
“高大进又不傻,好好的去看福王,仪殿下是谋反,哪能轻易就让他见福王!”龙五借醉,翻来覆去的分析。龙四紧锁双眉,等龙五的话告一段落。他语带惊骇,也是痛心。
“五弟,我们兄弟经常在一处看书说话,有时候还同榻而眠,是我的疏忽,没早发现你的心思。你这些想头,都是从哪里来的!”
龙四涌出泪水:“我以为你不知道仪殿下是在谋反,我以为你是上他的当!现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