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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训披着衣裳,他是半夜里又过来看一遍。古代襁褓全是用绳扎的,但袁训还是掖掖被角,做些这样的无用小动作。
晕红的烛光,不敢明,也不敢熄灭。两个大红的襁褓,并排放在袁夫人房里,里面两个孩子睡得沉沉。
……
没走几步,背后冷捕头又飘来一句:“人家不认罪,你冲我发什么火儿!”
“闭上你的嘴,哪壶不开你偏提哪壶!”柳至怒过,生气的一甩手:“我的差使完了,下面是你的事情,老子累了,歇着去。”
慢慢腾腾叹口气:“继续生分吧,我看着仨人现在成双成对,我看着挺美。”
冷捕头了然的瞟瞟他,明知道柳至有伤口,还没心没肺的再抛上一把子盐:“让你想得美,现在倒好,你和小袁注定有段日子不能好。”
“毒辣!”柳至怒目。
月光惨白,相对而视的柳至和冷捕头也面色惨白。两个人瞪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杀人灭口?”
“这贼过来就带的有伤,是让别人打伤过的,”
朱红大门里面,走出几个人,他们抬着……一个尸首。嘴里骂骂咧咧:“大半夜的进贼,不是找死是什么!”
“我不讽刺你,你就真的醉了。”冷捕头撇着个嘴,眼梢儿往上,看样子是想再搜出几句来骂柳至,就让柳至一推,低声道:“有人出来!”
柳至悻悻:“我就是说说,你又何必挖苦讽刺。”
冷捕头斜睨他:“几时你家丞相这般状态,你几时再往别人身上想行不行?看你小子想得多美,你一露面,他就叫认罪,小袁要是知道,从此这样想丞相。”
月儿悠然,柳至和冷捕头趴在对面墙头上,盯着福王府中动静。柳至忽发其想:“你说,会不会我们冲进去,里面的人就大叫我认罪,就出来痛哭流涕,从此海宴河清。”
点点血迹滴在墙外。
“醉狗鼻子怎么闻?”冷捕头笑话着他,随手一指:“那边。”正是黑衣人去处。两个人不紧不慢地跟着,直到福王府外。
“我的名头?最近是想揍袁训!”柳至嘟囔着,果然爬起来,收好剑。和冷捕头并肩,吸着鼻子:“我怎么闻不到?”
冷捕头悄步走出,对着他暗笑:“起来吧,这点儿酒你就醉了,丢了你往日名头。”
柳至重新坐起,又一大口酒气喷出,脑袋摇晃:“劣酒果然不能喝,头晕。爷爷我,咦,这是小王爷的口吻才是,小爷我不爱学。”
“呼!”
血,滴在屋瓦上。
柳至又摔到地上,手脚不动时,黑衣人早惊骇满面,也不敢再捡便宜。侧耳听到巡逻的就要过来,恨的紧咬牙根,下回再来杀你,几下子攀上房顶离去。
“扑通!”
黑衣人又伤了左臂。
“当!”
片刻,“我要杀了你!”
大腿根上,深深的一剑,离命根子不远。
电光火石的那一刻,柳至再次清醒,手一长,握剑在手,黑衣人再次飞出,重新站立时,身子颤抖,这一次伤的是他的大腿。
“当!”
心中暗吼,黑衣人扑向柳至。
我杀了你!
醉得要死,而且自己是亲眼看着他喝下许多的酒,他居然还能重伤自己。此仇必报,要报也就是此时,以后再找他醉酒成这样的时候,可就不多见。
黑衣人恨得咬牙,看向右臂,已经重伤见骨。这个死人!
“扑通!”仰面后摔,四脚朝天。剑落在他一指处,闪着寒光,他又醉了。
“爷爷爷我…。死不不不……”
萧观要是在这里,只怕拧他舌头。
再看柳至,一击之后,身子摇摇晃晃,完全是柱着剑,才没有再倒下。酒气上涌,他喷一口酒气,把这里污得到处难闻味道,大着舌头:“小,小子,就就…凭凭凭你…。也杀爷爷爷爷爷爷……”
黑衣人让击得直飞出去,摔到墙上大骇:“你没醉?”
短剑落下时,柳至忽然就动了。他刚才在地上左挣右动,像任何一个醉得骨头酥的人一样,软而无力。而现在,他敏捷起来,团起身子,剑随之抽出,迎上黑衣人。
“哼!”黑衣人鼻子里出气,阴笑了笑:“好了,你也问了,我算宽宏大度的,你死后鬼不必找我,现在,”他举起短剑,阴沉沉:“你去死吧!”
“你是谁?”
“你真啰嗦!”
“那是谁让你来杀我?”
他一问,就切中要点,而这些又不是黑衣人完全知道的,他皱眉:“这个你不必问!”
“我柳家后来死的人,全是你杀的?”柳至喘息着,像一个真正醉酒的人。
有名的太子党落到自己手里,就像卑微的像蚂蚁一样死去,得意就从这里生出,黑衣人也不例外:“你想知道什么?”
“但我临死前可以多知道些事情吧。”柳至变得讨价还价,黑衣人居然没听出来。
“人太聪明果然活不久,”
恐慌能让人清醒,柳至眸子瞪大,神思也同时回来:“然后嫁祸给小袁?”就要生死分离,他还是一动不能动。
“呵呵,柳大人名满京都,为太子殿下做过许多私密的事情,你也有今天!”黑衣人走近,还有疑心,短剑直指柳至咽喉,等待的打量他:“你不反抗吗?我可是要你的命。”
没有征兆的,柳至一睁眼,随即惊恐:“你,谁!”挪动身子,挣扎着就拔自己的剑。但他是倒在地上,又醉得软了似的,剑压在身下面,竟然一动不动。
地上的影子走近柳至,人还没有到,影子先盖到柳至面上。
怀里,一寸一寸抽出一把短剑,月下忽然一亮,似干地上绽出无数水光。“用这把好剑送你上路,你黄泉下面可以无憾。要不是姓袁的有一把好剑,怎么舍得用这把剑来结果你,”
静静的,打量柳至有一刻钟,黑衣人喃喃:“真的不省人事?”很普通的面容上狞笑:“倒免得我多动手脚。”
三更的梆子声刚出来,一道黑影闪将出来。他瘦长,走路静而无声,悄悄如猫,诡异如烟。黑衣贴在墙壁上,不注意看不出来。
“梆梆梆……”
柳至不管不顾,睡得香甜无比。
“呼呼呼!”
“丢到外面呗,你看他带着剑,留下来生事情,我们小本生意,跟着折腾不起。”掌柜的招呼着店中唯一的伙计,抬手的抬手,捉脚的捉脚,把柳至送到店后街的巷子里,背静,春月在这儿,就是冷月一弯。
“这年才过去,不在家里喝的,都有伤心事吧?”老板娘怜惜地说过,为难上来:“我们把他怎么安置?”
老板娘吓得惊声尖叫,掌柜的过来,试过他鼻端,道:“又一个醉的,”
盯着昏黄的小油灯,柳至嘿嘿:“你哄我,这不是傍晚,这是黄昏,这颜色是晚霞,晚霞……”往后就倒,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已经近三更了,客人,正在宵禁,你再不回去,喝得这么多,路上不会生出麻烦吧?”
又一杯酒下肚,随即神情一挣:“为什么你让我回家?”
柳至醉眼朦胧:“家,回家去烦,都对我唠叨,我要静静。”
“客人,夜深了,你不回家吗?”老板娘体贴的过来收拾吃过的盘子,又换烫酒的热水。
掌柜的在一旁冷眼,见他喝的多,应该喜欢。但他身边那剑总带着杀气,又是担心。
小酒店里,柳至还在喝酒。
夜晚,温润的袭来。春的气息已颇浓重,过上一天就浓上一天。
……
消息传开来,就有好事者都盯着。苏先成亲是袁家办理,柳至他去还是不去?
当天定好人家,去告诉太子。太子在府外赏一处宅子,又若干东西。因苏先没有家人,太子特命袁夫人为长辈,操持此事。
……
好吧,孩子还小,小袁将军暂时也不想走才是。把这事儿先放心里,袁训走去连家,继续说苏先的亲事。
当初离京,太子不答应。现在回来,难道也走不脱?
后面的话,倒都不坏。说儿子进宫看看,官儿也回来了,但回军营的折子留中在太子手里,袁训心想这事儿透着麻烦。
小袁将军的雄心壮志才起来,就让皇帝敲打一通。
他信自己的女儿不会差,可让女儿独自去面对宫闱,当父亲的不做点什么,总是不痛快。
外戚是不会再独大的,袁训心想这事儿可不好,袁训还想着一家独大,好保加寿宝贝儿平平安安在后位上,现在多少生出气馁。
走出宫室,袁训有逃出生天的感觉。在两边遇到的太监恭喜官儿又回来的寒暄中,袁训还能分出心思理顺皇帝的话。
“就这样吧,你的官儿还给你,以后做事不许莽撞,去吧!”
袁训心想柳家老儿他想到别人没有,但皇帝在说话,他不敢插话。
“你已经有三个孩子,做事情就不要只考虑到自己,多想想以后。”
袁训在心中抹汗。他这一会儿怎么能想到皇帝要留下他的儿子,问他自己也不能清楚。只知道随着皇帝的话,这个感觉就出来,吓得小袁将军魂飞魄散,比皇帝骂外戚还要惊吓。
“是是。”
皇帝让他的呆若木鸡引得一笑:“朕就看看!”
袁训不顾失仪,呆呆随着皇帝话语抬起面庞,我的儿子,我的儿子不伴驾…。
“也要有谋才行,不要只有勇。要打仗,也要顾着自己。你如今有儿子了,听说还有两个,满月送进来给我看,”
脱口而出,上前欠身子:“臣谨遵圣旨,臣定当把瓦刺最好的宝贝,献给皇上。”
白玉扳指,重新让皇帝举起,在袁训眼前亮上一亮:“以后,再给朕送更好的来。”不过就是一句话,也把袁训将军热情激起。
袁训起来,觑着眼睛望向皇帝时。见他面有微笑,这才放下心。
“好了,平身吧。”
袁训应是。
“一个柳家,一个你,都不让朕省心。外戚,看来是不能独大!袁将军,你把朕的话记住!”
袁训魂都吓得没有,刚才还安静听着,这就焦急。他本想就此求情说早返军营,但想到宝珠母子,才勉强稳住。
“朕留中了,交给太子,太子也说你不成体统,让你留在京里好好静心!”
袁训心想,这门亲事可以结得,就冲着王爷这庇护的心。
“有事儿,还指着外戚帮上一把。有事儿,还指着外戚们能中大用!你打仗是不错的,梁山王频频有信夸你,也为你说情。说你一时糊涂,说要你及时回去。”
“外戚,乃朕之亲戚。民间的亲戚,都还指望着亲戚们好吧?独你们!”皇帝耸然动怒:“目无王法,眼里还有朕吗!”
他最怕皇帝不说出来,而都知道皇帝虽然就柳袁二家的事没说过什么,不代表他心里没有话。
皇帝开口训斥时,袁训反而静下心。
“袁御史,袁将军!太子看重于你,朕也看你不错。公主殿下你曾教过,也颇有进益。你的女儿,也生得讨人欢喜。如果不是你和柳家大战京都,朕只怕一直当你是个老实人!”
我今天是来谢恩的,袁训在心里不住给自己打气。
“呵呵,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