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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挑起眉头:“这不是要紧的人儿,倒是红花的话,是个难题。”
“家里铺子上管事不少,给她挑个年青的就是。”
“挑个人容易,挑个我满意的人…。幸好还有两年再出嫁也不晚。”
用完醒酒汤,宝珠侍候袁训漱过口,哄着他睡下来。很快,袁训就进入梦乡,而且微起鼾声。宝珠却全无睡意,一个人对着起夜灯烛衬出的光晕想心事。
就她来说,她觉得值了。
她为她的丈夫不惜远路奔波,而她的丈夫也为她醋意大发作。可怜的余伯南兄,可怜的冯尧伦兄,宝珠适才没有多问,一是怕袁训说自己关心又要纠缠不休,二是问出来两个人估计在天边儿上,宝珠怕自己难过。
总是青梅竹马,又是长大以后,安家姑娘们难得见到的外人,欢乐回忆总有的。
正因为以前和他们有欢乐童稚回忆,宝珠更感受到袁训真挚的爱着她。他爱得不肯让别人分走一份儿,甚至又把那倒霉的邹宁扯进来。
为袁训扯扯被角,倒不是盖得严紧。他用过许多酒,过暖反而不好。烛下他肌肤如若出微汗,熠熠的何尝不像深海出明珠。
宝珠微点住他鼻子,此时他不会反驳,宝珠可以尽情调侃。宝珠低笑:“你呀,淘气鬼儿。”又冲熟睡中的人儿瞪瞪眼儿:“是大人了,怎么还欺负人呢?”
自己帕子掩住口,吃吃低笑起来。
回想与他认识以后,就浓情蜜意了;回想与他定亲以后,就如胶似漆了;回想与他成亲后的每一天,哪怕是恨他离开的日子,现在想起来,也是处处受到有他。
日子是这般的好,宝珠悠悠的叹息出一长串子的满意。这般顺其自然的好,宝珠这样的想着。
很多时候,日子顺其自然,不强求、总希望、有余兴、有余力,让人快乐得多。
今年宝珠倚住她的丈夫,幸福的睡不着。
这睡不着,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蹑手蹑脚的步子,又出现在门外。红花侧耳听里面没有动静,先低低地唤一声:“奶奶?”
“进来。”宝珠回的嗓音也小。
红花就知道小爷必然睡了的,轻轻的到床前,低声道:“老侯爷去睡了,”宝珠支肘微笑:“可闹了没有?”
“闹得老太太也才睡,一个劲儿扯住老太太,说奶奶好,与老侯爷有关。”红花笑弯双眼,奶奶就是好是不是,给红花相亲事呢。
宝珠放下心,也笑了,让红花去睡,宝珠这才安然睡着<;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这管家奶奶当的实实在在,老的小的都放在她的心中。
宝珠好,龙氏兄弟倒是没有说错。
……。
外面风雪更大,此时朝代大同是重镇边城,城外再远尽皆敌土。风无遮挡,把城头旗子烈烈似能连根拔出,也把没有关紧的门窗吹得啪啪作响。
辅国公府中有门楼树木掩映相对好些,但风雪夜入门户,也毫不留情面。
辅国公也没有睡,他用的酒也不少,灌下几碗醒酒汤才不闹心。但这样他就睡不着了,又夜深人静,是想心事,舒缓他白天震怒的好钟点儿,他徐步出书房,让人不要跟着,在家里兴致勃勃逛起来。
他记起来,有好些年,他没有这样的兴致高涨逛自己家。
这源于他心事太重,抒解不开。也源于好些年不曾痛快在家用酒,用过酒反而更是烦心,只想倒头就睡。
今年不同。
今天不同。
付出这东西,总是有回报的。国公抚住素来得意的黑绸似长须,想到外甥袁训,眸中又闪动自豪的光芒。
付出的回报,也是要光阴等待的。国公又自豪于自己颇能坚持,绝不死心,一直不放弃,终于等到清算家中这一天。
但国公抚养袁训,是一片慈爱。他并不知道袁训会往京中去,也没天眼看出外甥会这般出息。他只是苦苦煎熬,不相信国公府会倒在自己手上。
可见付出想有回报,先是无私付出,再是从不想着。给人好盼人情儿,那是交易。
如今他得到,如今他欣喜,如今他的外甥比儿子要中用,当父亲的开心到不行不说,而且还点头自语:“这本应当。”
外甥是他一手教养到十一岁,外甥比儿子们强,这本应当。
这证明国公是能教导出人来的,儿子们长歪,不是国公的错。至少,国公内心的负重可以减轻许多。
一个人才的造就,不是一天之功。这里面也有太子之功,中宫的偏袒,国公此时忽略不计。全是他的功劳,全是他的心血,那石头城上笑眉笑眼面对苏赫的将军,是他一手造就。
北风飞扬,辅国公也豪气飞扬。英雄常出乱境中,边陲历代是乱境。国公豪情大作,默默的想着家交给八个媳妇和外甥媳妇,家中以后可以放下不少心。他多余的精力,他要做什么?
他眼前浮现出项城郡王、定边郡王……当然还有别人。
“哼!”国公鼻子里出气,老夫我腾开手,就要和你们也清算清算旧帐。
“可别,太伤心了,”有个声音打断他心思。
这嗓音弱弱的,不是国公耳朵好,夹在北风中几乎听不到。似风中小花开,又似雨中细珠落,一般人上哪儿能接收到。
国公听到以后,也骇然一下。还有贼敢进我家里?再一品味,他面色一沉,猜出嗓音主人。
雪地中,离辅国公有十数丈的距离,冰雪晶莹霜冻如玉,披着雪衣的辅国公夫人走出来<;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辅国公的一声哼,让国公夫人以为他还在生气。
国公夫人由不得的出了声,也就出来。
在离国公几步远站住,国公夫人在辅国公面上看看,不用他问,自己先解释:“说你喝酒到半夜,我来看看,”
“我跟着你的,你不要生气,我怕你还为孩子们生气,”
“你放心,老八不会惹你生气,不会再了,我才问过他,他说他知道了,”
辅国公一言不发,最近抚他的长须,也任由北风吹得飘落,只把双手背后不去照管。
他知道她为关心而来,也无话同她去说。
说什么呢?都知道宽恕是极高极深的境界,但原谅别人并不容易,视其情节,国公也不例外。
但他也没有撵国公夫人走,辅国公惊奇的发现,他以前不能面对和接受的事情,他今天似全能看进眼中。
好心情,果然能改变很多。
他静静的听着,没有表情,也没有深思。
风呼呼如工匠手中刻刀,把国公常年习武伟岸身躯在衣内雕出。夜的黑暗,把岁月在他面上的痕迹尽皆抹去,他仿佛还是当年那个英挺的年青人,让国公夫人动心的那个人。
辅国公夫人这就满足了。
这满足把她几十年受到的惩罚尽数填平。
让她素日心中的焦虑全得到安抚。
她虽留恋,也因早就不习惯单独面对丈夫,而生出离开的心。临走前,揉着衣带,低低再道:“早睡吧,这不是阿训和宝珠回来,你也能宽心思不是?凡事儿不好,还有他们呢。”
轻施一礼,扭过身子往她住处而去。
这样的一个小插曲,让辅国公独自赏风雪的心情总受到些许改变。他在风中又行走几步,哧哧笑出两声。
他没有原谅妻子,在此时也毫不怜惜于她。他只是由妻子的话而想到晚上席面之上,儿子们的话。
“恭喜有个好弟妹,”
随后又有龙怀城说过的那句:“我们家再没有规矩,我家弟妹不答应。”
辅国公好笑,晚上吃酒他还认为儿子们是不想正面恭喜袁训,所以胡扯。现在看来,这话倒有道理。
果然是,恭喜有个好外甥媳妇,把当舅父的家也要管得服服帖帖才行。
舅父打个哈欠,这媳妇娶的,哎,这不是我做的大媒吗?
当舅父的欣欣然,享受她一点儿好处,也本应当。
……
宝珠如她所说,真的不插手国公府家务<;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八个媳妇们并不信她,凡事儿就让人来请宝珠,经过几回,见宝珠总托词不来,才算相信,宝珠也得以料理自己家中。
今年是祖母婶娘们母亲丈夫全在,又有舅父家中清净不少,可以往来,还有郡王妃离得虽然远,年酒是不能吃,但年货却要送,把宝珠热闹起来,也把她忙碌起来。
好在万大同开山的事情有红花在管,宝珠在相的马场也有袁训抽空儿帮她去问,宝珠腾出时间,为龙二姑娘说亲事。
大早上的,宝珠坐在榻上看媒婆送来的几个人名,媒婆不会写字,是细细的介绍家世,宝珠自己写下名字,方便媒婆走后一个人寻思。
“这一家,是填房,不好。”
“这一家,三十未娶,家有薄产,却生得丑陋,也不好。”
宝珠叹气:“二姑娘年纪不小,虽然生得漂亮,虽然是舅父的女儿,可为她着想,不想给她找个只看舅父门楣的人,有点儿真心的人,又不是填房,倒要花功夫才行。”
榻对面,袁训在逗女儿,闻言,微微一乐:“你呀,接到手里就想到办得面面俱到,所以累自己。依我说,随便给她个人。舅父现是国公这不能更改,你还为她想得久远,相不中趋炎附势之徒,可世间这样的人最多不过,免不了的,随意挑个吧,”
“不趋炎附势的人多着呢,比如,”宝珠颦眉头,想到一个人。问袁训:“让你寻找明珠丈夫,钦差大老爷尽在家里玩了,正事儿你倒不做?明珠丈夫,就不趋炎附势。”
这个榻算大的,可宝珠带小桌子,只占三分之一。
余下三分之二,让袁训和加寿占住。
袁训若不出门,就上午把加寿抱来,父女并排躺在榻上。加寿身子小,袁训身子长,半边腿挂在榻边儿,和女儿玩耍。
加寿还不会玩,不过是逗她笑几声,唔唔几声,这已能让当父亲的欢天喜地,乐得不行。
见宝珠怪他,袁训抬眸申辩:“我是钦差,别人也不知道。我出去做什么呢?显摆将军威风,还是显摆我是国公外甥,没有大事儿啊,我对舅祖父放心的很,我在家里只陪你们,哄我女儿就是大事。”
又对女儿笑道:“乖乖,你说是不是?”
加寿拿黑宝石似的眼睛瞪着他。
宝珠撇撇嘴,袁训又道:“你说褚大汉跟我后面走的?你自己来时就没看到?不小心走错路,在有人烟的地方还改得快,他要是在二百里没有人烟的地方错了方向,到没有山西都还不知道。”
“人家倒有那么不中用的?一年多了还走不到?”宝珠想笑,但还是绷起来,把钦差大人责备道:“让你办件事儿,就这么的难?”
袁训对女儿咧嘴笑,回宝珠的话:“不是难,是很难。”
“不是钦差吗?”宝珠微黑脸儿,不拿宝珠的话当件事儿?
“就是王爷,你这件事儿也太难了。”袁训笑道:“你只知道他姓褚,他叫什么?只知道他大约二十出去好几岁,具体又是什么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