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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实就是如此,简单的事情往往是人们不相信中的误区。
表凶把姑母许的亲事不要,那姑母想来也不喜欢宝珠,见面儿关爱,不过是宝珠是侄媳妇罢了。
宝珠想通这些,就更加的难过,表凶是喜欢宝珠的不是吗?至少也有缘份存在吧。过往的种种俱在眼前闪过,宝珠不敢相信那以前全是骗宝珠的?
你真心的想去打仗吗?打仗是意外不断的。
大姐丈都不愿意去的地方,许给他一定不下战场他才说好。还有最近京里摔断胳臂腿的倒有多少,守宫门将军邹明身为岳父,都不肯让女婿去,何况宝珠是枕边妻……这说明什么?没有人认为去打仗叫好。
换成现代姑娘们,热恋的男朋友哪怕去隔壁的城市工作,也是会难过的吧?
她今年十六岁,她的丈夫才当官,不在意料中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古代女人中听到亲人打仗就哭的,只怕千千万都如此。何况他们是恩爱夫妻。
不是恩爱夫妻这样的,也一堆。
宝珠不后悔争执,只是婆家的亲戚就此不能再找。在他们眼里,宝珠你应该理解,你的丈夫素有大志?宝珠嗤之以鼻,不在谁身上谁不知道,这个时候哪里还来的稳定和镇定,急还来不及。
就三天,可就离京了。
昨天还就过去了一天,也就是说,除了今天明天,后天就得走了。
怎么办?
宝珠这个时候倒定了下来,也许心底的莫明其妙撞了一下人后反而消失。好生生恩爱的夫妻忽然要走,总有点儿莫明。
宝珠再次告诉红花:“回家去。”她决定好整以暇地等着丈夫回来,不信他不要宝珠,母亲也不告别一声?
车行过南安侯府,宝珠和红花各有心事,就没有往外看到侯府门外停下轿子。马车过去,安老太太从轿子里出来。南安侯府是老太太几十年没回来过的,以前还想过再回娘家必定是感慨万千的,此时却什么想法也没有,只扶着梅英急急往里面走。
守门的人拦住,他年青不认得老姑奶奶。梅英喝道:“这是嫁到安家的老姑奶奶,来找侯爷的,”
安老太太已经往都察院去了一趟,今天沐休,她就转轿子再往娘家来。守门的人不敢再拦,反而帮着带路。路上遇到钟三钟四,钟三留沛忙上前搀扶,也就心中有数,问道:“是为四表妹夫的事?”
“是啊是呀,这好好的,怎么能放他去那生死之地?”安老太太挽住钟氏兄弟的手,就嚷出来:“快叫你的祖父来!”南安侯很快就过来,安老太太见到他就泪眼汪汪:“当初兄长许亲的时候,可没有说过他还会去打仗,这亲事是你和辅国公做的保山,你们还我说法来。”
南安侯安慰道:“妹妹别急,我是昨天晚上听到的,听到时已经夜里,就没去看你。我才找人问了情况,正要去找辅国公,你既然来了,我们一起去,当面和他说个明白。他是你的养老女婿,又身有官职,轻易去那几年才回来的地方,不问过我们那是不行。”
南安侯把几年才回来这话,巧妙的抛出来,暗示妹妹也不是不回来,也不是一定就有伤损。安老太太也是一夜没睡,脑子里只转着这一件事,哪里还能听出暗示,催着兄长出门,上马上轿的,往驿站里去。
轿子走出这条街,老太太才明白过来,咦,我这算是回过家了?
以前认为回家必然是艰难的,那门一定是难进的。没想到出了一件事情,不易吹灰之力的就进了去,又出了来。
辅国公和陈留郡王还是不在,他们一早去宫中议事,此时,都在皇后的宫中。
两个人都长跪着,在他们面前的皇后看上去倒是心平气和,就是说出来的话,让辅国公和陈留郡王哭笑不得。
她坐在红漆彩百鸟朝凤的座椅上,手指随意的搭在雕着无数宝石的扶手上,漫不经心地在说一个故事:“就是这样了,老程婴把自己的孩子献出去替死,保全了赵朔的儿子,从此千古留名,”
这是托孤救孤的故事,背景发生在春秋时的晋国。大夫屠岸贾为争权杀了赵朔满门,他的妻子是公主,在宫中待产避祸,产下一个儿子由程婴抚养长大,为避搜寻,程婴把自己儿子送出去受死。
满面平静的皇后缓缓道来这个故事,足可以看出她内心的气愤。你怎么不代我侄子去!
她气愤的借这个故事来责备辅国公,隐含着我的侄子如果有点儿损伤,我就和你拼了。
陈留郡王想笑又不敢在这里笑,但想到小弟实在“唯一”,已经是无敌的地步,又让人笑意一阵一阵地往上翻。
可怜的岳父,你把小弟当成亲生子教养了十一年,现在还落得个中宫要怪罪你的地步。
“你说是不是?”中宫正在说她怪辅国公的原因:“都是他一身的武艺惹的祸?”话头一转,眸子也随着转到辅国公身上,中宫淡淡:“听说是你教的,”
辅国公顾不上喊冤枉,还得恭敬地答应:“是。”
“你打小儿教他这些作什么?”中宫隐隐有怒气出来。读书最高,你教他念书不就行了?旁边坐着瑞庆小殿下,她正翻着书,在她身边的书堆出十几本,她翻着其中一本,也跟着插话,小殿下一本正经:“就是嘛,不会武艺就不会去当兵。”
陈留郡王心想您这不是寒我们的心吗?打仗这么不好,那我们守边城全都傻了。
这是为着同一个人,才能这样的说话。如果更换一个人,中宫和小殿下这几句话,就可以逼反一批人。
辅国公再道:“是。”
他的外甥就要去战场,他的难过不下于中宫。中宫对他说的话,他几乎没往心里去。反正娘娘有气,她要出出气就是这样。
中宫白眼他:“是什么?”
从进来你就是是是的。
辅国公叹气,如实地回她:“娘娘,他自幼在边城长大,在那地方不会功夫可怎么行?”中宫闭上嘴,她也是那地方长大的,知道辅国公说的是实情。
瑞庆小殿下见母亲没了话,讨好的送过手中的书,小声地道:“母后您看,这里还有,这也是保全血脉不顾自己的故事,”
中宫接在手上,小殿下忙活的又去翻另一本书,敢情想用这些书来帮中宫消消气。
陈留郡王偷偷扫一眼小殿下手边的本,心想今天把这些书上的故事说完了,我和岳父也就跪到中午了。
跪会儿他是不怕,他担心的是娘娘乱了方寸。
两边厢还有宫女太监们,看来是心腹,但就是心腹,宫中不是寻常的地方,隔墙总有耳,有些话若是明说头一个连累的就是中宫娘娘。
而乱了方寸,连累的也是中宫自己。
就是娘娘自己,发泄怒气也用的是一个又一个的故事。陈留郡王很想辩解几句,就得一样的用隐语。
去边城也不全是直接刀剑下面过,再说那是自己小舅子中的“唯一亲的”,陈留郡王就大胆回话:“回娘娘,去的人有一部分在我帐下。”
这本是句劝娘娘你不要担心,我自有照应的话。可中宫却顿时黑了脸:“嗯?从此到你手底下是吗?”你是**裸的威胁本宫我要对你客气点儿是吗?
这种心思让辅国公都忍俊不禁,是怎么能想到威胁上去的?
笑容才出来,又让中宫狠狠瞪住。国公忙收住笑容,暗示一下娘娘:“陈留郡王为人宽厚,就是夫妻上面也是相敬如宾,对妻子极好。对手下的人嘛,也从来不差。”中宫娘娘面色稍缓,哦,这位郡王是我的侄女婿啊。
不是外人乃是一家人。
陈留郡王和辅国公才觉得松一口气的时候,瑞庆小殿下又递上一本书:“母后还可以说这个故事,”
跪在地上的翁婿一起苦笑,小公主您少说几句更好些,您多说了是添气的知道不?
中宫果然又眉头一紧,重想到侄子又要恼火。这个时候,外面有人宣道:“皇上驾到!”没有预料的宣告声,中宫手一抖,书落在地上,一个宫女利落的上前捡走。小殿下也迷乎:“父皇来了?”
母后故事还没有说完,父皇来了母后还肯说吗?难得母后肯要瑞庆帮忙说故事,小殿下才找到成就感就让打断,很有些遗憾的味道。
中宫、陈留郡王、辅国公,不约而同的镇定下来。
中宫想到她会见这两位外臣,是早就回过皇帝,而且宫中是记档的。她就问问从军的事儿,也不算什么,她镇定了。
而辅国公和陈留郡王也是一样的想法,娘娘会见外臣,是皇室给的脸面,而且并没有说什么呀?
三个人都面色平静,候着那脚步声走近,皇上微笑而进。
“父皇,”小殿下欢呼一声,此处不是金殿,她小跑着过去扑到他怀里。皇上抱起她掂掂:“我的女儿又重了,看来按时吃饭,没有偷吃点心,”听到说吃点心,小殿下眉飞色舞:“宫里的点心,是御膳房林嬷嬷做的最好,宫外的点心,数袁师傅家里的最干净。”
无意中,小殿下先提起坏蛋哥哥,她苦着小脸儿:“但是袁师傅不当官却要去当兵,只怕以后他们家的点心就不再好吃。”
皇上抱着她坐下来,让中宫等人起身,再对瑞庆小殿下笑道:“为什么他当兵去了,点心就从此不好吃?”
“好吃点心是那家的宝珠做的,袁师傅走了,她难道不哭吗?她哭了不肯用心,点心就不会再好吃。”瑞庆小殿下愁眉苦脸求皇上:“让他不要去了,可好不好?”
皇上让逗笑,一口就回绝:“那怎么行。”目视一下辅国公和陈留郡王,温和地问道:“听说,是你的外甥?”
“是,”辅国公欠身子。
“哦,那怎么你不照应,他要往京里来?”皇上的问话并不高,却让中宫眸子微紧,而辅国公和陈留郡王都惊出一身冷汗。
辅国公跪下来:“是我照顾不周,才致母子流落京中,是为臣的不是,臣这一回前来,就把妹妹接回家去养老。”
中宫咬咬牙,我有答应你接吗?说得好轻巧。你接走我的弟妹,我过年以后还见谁去?
皇上的这一句问话,正中辅国公下怀,他就势提出接走袁夫人的话,而且顺理成章。
皇上却笑了:“不必不必,”
正在腹诽的中宫、正在腹诽的辅国公、正在想岳父可以如愿的陈留郡王三个人都是愕然的,怎么就不必了呢?
瑞庆小殿下张张小嘴儿很想说什么,又想到父皇正在会臣子,是不能乱说话的,就又闭上。皇上逗着她玩:“你又想说什么?”
“她住着自己都不说走,为什么要接走呢?她要回去,难道她自己不会回去吗?”
童稚幼语轻脆悦耳,中宫微微一笑,辅国公又要冒汗,而陈留郡王忽然发现小殿下聪明极了,她句句都向着中宫说话。中宫不能反驳出来的话,由小殿下说了。
皇上则是笑:“有理,”转向辅国公:“爱卿,公主的话,就是朕要说的。”再语转淡淡:“袁御史就要去从军,太子对朕说,有个要职给他。他的母亲,还是留在京里吧。”
中宫到此,简直是得意了。而辅国公则背上一阵寒凉后,心头又有喜色。
不许妹妹离开京城,意味着外甥又要高升,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