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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功夫,我只守住我的地界儿,别处都可以表忠心。
他不知道在他走后,殿内表兄弟四目相对,袁训微微而笑,太子想笑笑不出来。最后殿下挥手:“你和别人不同,这也不是小事,自己去吃饭吧,再让人给我送点儿来,吃过回家,这里不用你了。”
袁训自知不用再多说,吃过出府门的时候,又知道一堆的幕僚正和殿下在会议。袁训在太子府门外,抬头看刺眼的夏日午阳,浑身就有了轻松之感。再暗自庆幸,自己就要走了。
对表兄很是了解的他,知道殿下权衡利弊以后,应该会答应。
……
袁家,乱成了一团。
辅国公呆坐不语,袁夫人不用他劝,辅国公就留下劝的话先劝自己;陈留郡王妃面色冷淡,在她对面坐的是两个哭泣的妇人。
一个是安老太太,安老太太是让接来的。袁夫人不让宝珠去拦袁训,红花又觉得应该去拦,她单独出门早就熟练,雇个车去见老太太,把她接了来准备劝袁训。
老太太是哭着进的门,见到宝珠就搂在怀里大哭:“我的孙女儿,你怎么就这么的命苦,”老太太具有一切女眷的通病,如西方贵夫人最爱的就是没事儿往地上一晕,东方女眷们则是听到打仗就浑身发颤,倒不是一定都受过战乱的苦。
她们光听到,就足够把惧怕全演绎出来。
另一个是奶妈卫氏,卫氏早含着一包子眼泪不敢哭,老太太一上门,卫氏也跟着哭起来,也口口声声:“我的姑娘,我好容易陪你到长大,好容易配了个好姑爷,如今就要分隔两地,以前你们多么的好,以后都再难见,你的命,忒苦了,”
外面跟老太太的人,从齐氏梅英开始都开始哭。陈留郡王妃气得变了脸色,嫁给我弟弟就命苦吗?
你们真不讲理啊。
老太太的号啕大哭,卫氏的掩面痛哭中,还夹着宝珠的哭声。
“呜呜呜……嘤嘤嘤……。”像群打不走的蜂蝶嗡个不停。
陈留郡王妃都想把宝珠亲手拎出门外,去外面好好哭去。
就在这哭声中,红花尖叫一声:“小爷回来了,”发呆的,痛哭的,嘤嘤的,都往外面去看。见果然是袁训皱眉过来。
袁训进门前就知道宝珠一定要哭,进门后果不其然听到哭声一片,而且还有祖母的哭声。他想这必定是宝珠请来的,就更加的不耐烦。
进来不看别人,先看的就是母亲。见母亲还好,依然镇定冷静地招呼儿子:“你回来了,”袁训应了一声,再去见舅父,见舅父仿佛牙疼一样的脸色,袁训打心里好笑,很想问下舅父有没有骂我姐丈不拦我?
再看安老太太,满面是泪怔怔地看着他,袁训陪个笑脸儿,祖母对不住,我是一定要出去几年的。你身子骨儿还好,我出去几年没什么。
再看姐姐,对着自己很不高兴,袁训直接装没看见。然后他压根儿没看宝珠,虽然眼角里见到宝珠一面哭,一面要和自己对眼风。袁训直接忽视,找把椅子坐下来。面对房中全打在他身上的视线,平静以对:“这是我多年的愿望,我要走了,三天就走的。”
“呜呜呜……”宝珠哭了起来。在她的哭声中,辅国公说了句什么,袁训就没听见。本来是应该听到的,可宝珠哭声灌得他耳朵发疼,就在咫尺对面的舅父说话,袁训的耳朵也选择拒听,只去接受宝珠的哭声。
袁训木着脸。
袁夫人又说了一句什么,可宝珠的哭声“嘤嘤嘤……”,又一次把袁夫人的话也吞没。这种嘤嘤哭声,女性撒娇的意味十足。要是痛哭,必定是哇啦哇啦的声贝高。可就这低低的嘤嘤,足以把房中其它人的话全吞走,让袁训干瞪着两眼,硬是没法子和别人交谈。
他干脆的站起来,适才一眼也不看宝珠,怕对上她没法子解释。此时避不过去,瞪住宝珠就吼:“回房去哭!”
宝珠吓了一跳,先住了哭。再不敢相信的看着袁训怒视自己,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才是。宝珠骤然遇到,让吓得颤抖一下,就咬唇委屈地出去,并不回房,坐在房外长廊栏杆上,再次哭泣起来:“呜呜呜……。嘤嘤嘤……。”
她就在这里哭,在这里哭至少还能听到他说话,看到他身影。宝珠可是半点儿都舍不得离开你呀。
袁训茫然的回身坐下,完了。他还是听不到别人说话,此时姐姐在说,然后祖母在说,舅父又说,母亲又说,这些人都在房中,他听不见。
他听到的还是那房外的“呜呜呜……。嘤嘤嘤……。”,在“呜呜呜……。嘤嘤嘤……。”内,袁训还能听到宝珠的指责声。
天知道宝珠正在外面制造呜呜和嘤嘤,哪有机会来骂他。
可表凶就是听到,还见到宝珠挥舞着她肥白的小拳头,那拳头直逼到他的鼻子下面……“腾!”,袁训站了起来,把正在劝他的辅国公也吓了一跳,把话头断住。
见外甥头也不回,往外就走。然后他走过杏花树下,对着大门,看样子是要出去。从这个房里看不到大门,但红花的叫声却一声接一声:“小爷,您……要走吗?”
袁训不理她。
“小爷,舅老爷在,老太太也在,王妃也在,您您不能走啊?”
袁训不理她。
“小爷……。没有话对奶奶说吗?”
红花丫头真是白白的操心,袁训一个字不回,离出大门还拂了一下袖子,似要把所有阻拦的人全拂开,这才上马离去。红花不死心,还追到门口儿跟在后面看,见那马没几步就出了街口再也看不到,红花才哭着回来告诉宝珠:“小爷走了,”
宝珠早在袁训往外走时就不哭,想这个人从自己身边经过,一句暖心的话也没有,竟然是个铁石心肠。
只是,是几时他开始铁石心肠的呢?
宝珠茫然:“哦,他走了吗……。可去了哪里呢,”一想自己无法去追,宝珠继续大哭起来。
这一夜,袁训没有回来,宝珠也无处去找。她一个人睡下,先伤心而后转为恨,恨时眼前到处是和表凶的恩爱场景,恨得无力又软弱,恨不起来时,又痛痛的去爱他。
再爱,这个人也不在面前,宝珠又重新去恨。可她的恨总是虚弱得扶不起来,只惹得宝珠软软绵绵的似没了骨头歪着,只觉得面前一片漆黑,床前那一盏小烛火总拨不明,宝珠就再哭上一回。
想袁训想得头疼时,宝珠就把她曾看过的,还记得的书一遍一遍的搜寻,想从中找出一些能让自己明白丈夫,而又能劝慰自己不再哭的话。
可找来找去,出现在她脑海中的不是“芭蕉不展丁香结,”俱是新愁,再就是“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百般的忧愁中,宝珠火了!她坐起身子,心头生出一掬恼怒。要离开宝珠,就该有个解释。想这个人白天走得全无情意,当宝珠好欺负吗?
既然此时无情意,何必以前情意深?
看沙漏不到四更,宝珠全无睡意,也不再哭泣,开始认真筹划起来。丈夫是家中独子,怎么能走?
去找姑母,去找太子,实在不行,去求瑞庆小殿下也来哭上两声,只怕就能打动表凶。还有一个人跳出在宝珠眼前,宝珠沉下脸,姐姐只怕是今天头一个要找的才是!
这件事情,与姐姐有脱不开的关系吧?所以她才不让宝珠去寻丈夫。宝珠是有主见的人,她想要的,自然是自己争取。因为天还没亮,宝珠就不叫红花。自己端着红烛去取出门的衣裳,进宫的衣裳……。先备好,天明一穿就走。
宝珠要留下他,哪怕去见一千去见一万的人帮忙劝说呢?
虽千军万马,宝珠亦往矣。
第一百七十八章不见思念相见内疚
袁训在太子府上,也一夜没有睡好。( 小说阅读最佳体验尽在【】)他在成亲以前,因当值总在太子府上不时住几夜,这里有他的住处,还没有取消。
住的地方临近荷塘,月色荷塘应该助人眠,可袁训硬是没安静下来,满耳朵还总是宝珠的呜呜和嘤嘤。
荷塘里的蛙鸣,本是静夜中的一份子,可在心烦意乱的人心中,就更让他没法儿安定。袁训一跳下床,走到窗前索性不睡了。窗外星星点点的月光下,荷花摇曳生出姿态,那米分嫩的荷瓣,露水下来正在凝结滚动水珠的油绿荷叶上,无一不带出宝珠的身影。
完了!
袁训抱住脑袋离开窗前,在房中烦躁的走来走去。最后他放弃的放下手,负在背后仰面对梁头,长长的叹着气。
没法子不去想宝珠,宝珠你还好吗?你睡没睡得着?你是不是还在哭?
表凶唉声叹气找个地儿坐下,手搭在椅旁红漆镶珐琅梅花面香几上,眸子就又直了。怎么一站一坐都还是想宝珠呢?
水面上的青蛙此起彼伏的跳动,不时也有往窗内看看。那个愁眉苦脸的人儿,你为什么要忧愁,为什么要担心?难道你不知道今夜水好花好轻风好吗?
……。
陈留郡王妃直到用过早饭,还在为弟弟的事情苦恼。
陈留郡王是和辅国公合住,两家同住就节约下来一个驿站,还免去一个驿站的使用,礼部也就开通地为他们安置在最大最好的驿站里。
院内有天井,天井内葡萄藤漫延状生长,是贵夫人稀罕不常见所以见到就喜欢的小家滋味。郡王妃昨天以前还喜欢的,昨天回来就没再喜欢过。
有心事的人看什么,什么烦。
她正觉得这葡萄叶子凌乱不中看,有人回话:“舅奶奶来了。”房外宝珠带着一个丫头过来,郡王妃不用看也知道那个丫头是红花。除了红花,舅奶奶还有第二个丫头吗?郡王妃对母亲的简约不满意,但对上宝珠,就觉得她不会持家,不配使唤了。
红花在外面留下,宝珠进房来,带着行色匆匆,但面上强自压抑出平静。行个礼,问候一声:“姐姐夜来睡得好吗?”
郡王妃冷淡:“好呀,”
宝珠哪里想到自己一片诚心的对待她,这位姐姐却不喜欢自己。问候已过,宝珠就迫不及待:“我想了一夜,还是姐姐劝夫君他才肯听。母亲疼爱他,母亲的话他是听不进去的。幸好姐姐姐夫都在京里,我这就有了依靠,请姐姐叫他来,让他不要走吧,”
郡王妃坐直身子,本来她是倨傲地松散身子往后坐着。她是长姐,她没有殷勤,宝珠是说不出来,也的确心里有事没注意到才是。此时,王妃身子微前倾,神色更冷,反过来斥责宝珠:“你要惜福!”
这一句,先把宝珠噎得脖子眼里干干的。
“你丈夫素有大志,你倒拦着?他挣下功名,享受的还不是你?再说遇到点儿事,你慌的又是什么?”
宝珠心凉半截。
果然,表凶的离开与姐姐有关!看她板着脸,不管自己亲弟弟去的是险地,反而把自己一通的教训,这不是她的主意又能是什么?
宝珠这就知道姐姐不喜欢她,没关系!
她一面吃惊于她竟然不喜欢自己,一面心中反而能安下来。换成平时,宝珠知道郡王妃不喜欢,一定是难过的。
但今天不会了,以后也再不会为她不喜欢自己而难过。因为宝珠从昨天起就不喜欢这姐姐,当时只是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