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袁训径直回府,下了马头一件事情,就是坏笑,去吓宝珠一下子再说。
家里没有过多的人手,表凶回来大多悄悄的,就去给宝珠一个“惊喜”,你的夫君我回来了,我不在家里的时候,宝珠你一个人在做什么?
偶然查个岗去。
袁训兴冲冲往房里来,先在外面搜寻红花,见红花在厨房里不知作什么,袁训摆个手让她不要说话,红花会意,福了一福身子,又去和卫氏捏点心。她手上做的是一块糕,正往里放龙眼等东西,又问卫氏:“放得多就太甜,姑爷爱吃吗?”
“状元及第要彩头儿,好东西都要多多的放,”卫氏说着,往手上现做的糕里又加上几块蜜饯。
红花不再言语,但是再拿小眼神儿瞅上一瞅,目测她的姑爷应该不会爱吃。
这是为袁训下考场里吃而做,红花想到时候在里面饿了,指望这些填肚子,而多放龙眼等滋补东西,那一夜也能精神头儿好,写出好文章吧。
想通了,就抓起一把龙眼往糕塞。看得卫氏抿唇骇笑:“你倒放这么多?”红花憨憨地笑着道:“姑爷要中探花呢,多放一些。”
“也是,”卫氏也觉得有理,往自己做的糕里也放上一把子。
两个人都是久跟宝珠的人,卫氏是宝珠的奶妈,在宝珠的母亲安大奶奶去世以后,卫氏没有接受家里人为她安排的再嫁,而是尽心守着宝珠姑娘一路长大。守着姑娘的人,都会有一个心思,姑娘嫁个好姑爷。
如今姑爷是个好的,又能中探花……卫氏喜滋滋的想,虽然还没有中,也跟中差不多。姑爷要是个不能听,阮家二公子又何必要跟姑爷打赌,又见天儿上门磨着要他的书看?卫氏笑盈盈,把手上的糕捏得更好看些。
红花见到奶妈的笑容,就问道:“是您家里的人快到了吧?”红花也笑了笑。家里没有几个下人,过年前卫妈妈还担心的问过红花:“姑娘让我接兄弟们过来,我想这京里繁华热闹,小城外的乡下人能到京里来安家,那是多么大的福气。可是,我们家哪抽得出人手去接呢?只能还是老太太那里出人罢了,不然让我兄弟们自己上京,他们哪里找得到路呢?”
红花当时安慰她说一定有人的,姑爷会安排人手的。果然,家里的人一个不需要动,而老太太那里的人手也没动用,前天姑爷回来告诉姑娘,说二月里人就到了,这不是姑爷会安排是什么?
这糕里的好东西,再多放些。红花又往糕上面安放红枣。而卫氏见问她的娘家人,更笑得合不拢嘴:“到了,等姑爷出了考场,他们就到了。红花啊,到时候还得多麻烦你才行。我们红花如此是在家也行,出门儿也行,这京里的路往哪里通,都得你来指。”
又问红花:“你的娘真的不会来,依我看,她也许就在路上。”
红花很想不言语,可又扁起嘴有些懊恼:“她来做什么!她要钱就行了!我给她寄了十两银子,在我们乡下够她过上大半年,我让她不要花,找个铺子生息,拿利息过日子,田里又有菜,鸡鸭自己养,够过的了,她来看到我过得好,不走了可怎么好?”
“你难道不想她?”卫氏逗她。
红花青花紫花全是让自己家人发卖的,不是拐的蒙的,对家人都有怨言。
“不想!”红花梗着脖子硬邦邦回,不想和奶妈说自己家里人,就又说到姑爷身上去。想到这个,红花就喜欢了:“奶奶给姑爷备下的那份儿东西,这会子该见到了。”
正房外,袁训为看宝珠在做什么,就在门帘子外面往里偷看。见宝珠低头在榻上摆着什么,一半儿东西在榻上,一半儿在榻上小几上。
有一个镶玉的竹篮,把手上让桐油打得油光光,里面的抽屉全抽出摆开,这是小几上的东西。宝珠手中摆弄的,是一份儿绝好的帕子,上面可见到绣的是张良拾履。
张良是汉高祖的开国功臣,这显然是借故事来做个好喻意。
宝珠喜不自胜,又拿起一件是腰带,对着自己笑:“表凶见到,可会喜欢吗?”她半侧脸儿,软玉般的雪白面颊流转着情意,又娇娇哝哝惹人怜爱之极,袁凶忍无可忍的揭帘进去,笑道:“喜欢喜欢,不过你几时备下来的这帕子绣带,怎么我从来没见过你绣这个?”
抢到手中就翻来覆去地看,见帕子上针线秀密,腰带上扎的花儿繁琐雅致,袁训就拿肩头碰碰宝珠,不依地道:“过年怎么不给我用这个?才刚去看小二,我拿着这个给他看,准保的让他再吐血一回。”
宝珠见到他回来,正在喜欢,就听到表弟吐血。忙溜圆了眼睛,惊呼道:“小二病的这么重?”又怪袁训和阮梁明:“而你们竟然不让我去看他?”说着就从榻上起来:“去叫顺伯套车,我得去看看他才行。”
腰上一暖,让袁训抱住按到怀里。袁训在宝珠背后凑到她耳朵上,玉人在怀,先轻薄地舔了舔,宝珠嗔怪:“怪痒的,”袁训嘻笑的嗓音出来:“让我告诉你吧,小二他不但吐血,还正在含恨。”
就把小二的“病情”告诉宝珠。宝珠就更加的担心,半带忧愁转过脸儿道:“这么的想赢,也算是病吧?得找个人开导开导他才行。”
“春闱一过,他就好了。”袁训一只手还抱着宝珠不让她起来,另一只手就去夺帕子腰带,又拿额头蹭宝珠脖子:“嗯?这是给我备的下科场的东西?”
小几上是考篮,榻上不但有衣裳帕子,还有笔墨纸砚等物。
宝珠让他几下子一揉搓,浑身发软贴住他,吃吃笑道:“是给你备的,不过不是今年备下的,”袁训早把帕子揣袖子里,又贫嘴的来问:“那是去年备下的?”
“也不是去年,”宝珠眸子发亮:“你猜不到的,这是宝珠几年前备下的,你看可喜欢?”她满心的想讨好一下表凶,不想表凶的嗓音在背后闷闷起来,拖长了音,又带足了撒娇:“哦…。原来是几年前不认识我的时候就备下的……。”
宝珠听到奇怪,就转个身子面对着他,含笑问他:“几年前我就为你备下这一份儿东西,虽然我还没认识你,也知道你会高中的,难道这不叫好吗?”
袁训就转而喜欢:“那这样,我就喜欢了。”又抹汗的模样,嬉皮笑脸地道:“好险,差一点儿这东西就跑到姓余的手里去了。”
几年前的东西……可见姓余的还是没本事,这辈子唯有对着我的宝珠掂酸的份儿。这一回下春闱,没有小二捣乱,还另有一个虎视眈眈的人盯着袁训的名次,那人就叫余伯南。
“你!坏蛋!”宝珠圆睁双眸,生气的寻出瑞庆殿下的口头禅,脸儿一沉,已经恼上来。好好的,怎么又提余伯南?
袁训见妻子生气,忙抱紧了她摇上几摇,又斜斜的看向考篮一笑。他还没有说,宝珠又喜欢上来:“我铺子分了钱,虽然没有你的,却给你精心备下来,请母亲看过也说好,”
袁训收起不正经,温和地打断宝珠,正色道:“母亲也说好?”
“是啊,母亲让我好好的给你收拾了,过几天好给你用,”宝珠没看出来,还在自己个儿的喜欢。看看宝珠心里有你的吧,总是有你的。
袁训不再随意玩笑,而是扯着宝珠起来。沉吟一下,不好直接告诉她,就佯装没什么道:“我回来还没有去见母亲,走,我们去看看她。”宝珠就由着他扯住手走,出来见风寒刺骨,正是春寒时分。就更依恋手上的那温度,娇娇地一路走一路商讨:“给你煮了鸡子儿,又蒸下糕点先给你品尝,看是不是你的口味儿,还要什么,我没考过,我竟然想不起来你还要什么?”
袁训侧面颊倾听,不断的微笑。
他的笑容中既有对宝珠的宠溺,又有对宝珠的怜爱,还有另外一种说不清的意味儿在,似唏嘘又似感慨。
宝珠对他的千般儿好,他都知道。可袁训想,这一回宝珠的考篮好意,我是要辜负了的。不过单独和宝珠说,又怕她不明白,还是请母亲把实物拿出来,请宝珠看上一看,她必能体会自己的用心吧?
上一科他侍母疾而不肯轻易的去考,上一科他自觉得分了心怕考得不好,而没有考……而袁夫人也同意儿子“大器晚成”一下,十八岁赶科考,不算晚也不能算早,就是母子都存着同样的一个心思。
下了那科场,就要必中的才好!
要让那个人含笑。
在袁夫人房外,宝珠住了语声。她的婆婆最喜欢的就是安静,宝珠呢,自然也不当打扰的人。忠婆悄然打起帘子,小夫妻并肩先往房中看去。
见袁夫人这一回是坐在椅子上,嘴里念出了声,手中还敲着木鱼,这一回是真的在诵经。“如是我闻……。”她微闭双目,静静诵经的样子,好似佛前那盘优昙花。
她的静,与她的雅,让宝珠深深的感动起来。
从老太太开始,都说宝珠嫁的好,丈夫好,婆婆好。而宝珠自己也觉得,是真的好。
宝珠不但是感激她的婆婆肯什么事都不问,把什么事都交给宝珠,总带着宝珠做坏了她也不介意。另有一件,就是袁夫人入静时的风姿,秀雅若清风中春花,自华自实,自宁自深。总是让宝珠见到一回,就要随着沉浸进那安静中,随即就深深的感动起来。
一个人的日子,竟然可以过得这么的幽入寻常。
一个人的思念,竟然可以浸到身子骨的寸寸分分中。
偶尔,宝珠也会猜测,公公是怎么样的人物,才有婆婆这样气质高华的人深爱上他。她不敢问袁训,怕惹得袁训思念,反让他跟着伤心。
“母亲,”袁训轻声唤她。
袁夫人不是猛的睁开眼,而是徐徐带着留恋,缓缴的睁开她的眼睛。见到是儿子和媳妇过来,就含笑上面颊。才要问,又笑容加深,显然是想到原因。她心情顿时大好,悠悠然:“进来吧。”
袁训和宝珠走进去,袁训的手还握住宝珠,凝视着母亲:“为什么不告诉宝珠呢?”宝珠愣住,什么没有告诉我?
“宝珠备的不是挺好?这是她的一份儿心,就用她备办的吧。”袁夫人和气的道。
宝珠就更糊涂,难免东张西望一下,在丈夫面上瞅瞅,又去看婆婆面容。手上一紧,是让袁训捏了一下,宝珠顿时老实的站好,不再乱看却不能阻止她的乱想。
有什么事情宝珠不知道呢?
袁训恰好在道:“请母亲拿出来吧,给宝珠看看她就明白。”宝珠稀里糊涂,也跟着点头,表示自己看过就会明白。
可又看的是什么?
袁夫人面上就飞起似喜似愁似甜蜜又似沉思的表情,对忠婆颔首。忠婆走进内室,取出一件东西来。
上面有把手,下面可拉开,不是太好的材质,却带着经人手摩挲过的光滑。又是一个考篮。
宝珠恍然大悟,晕生双颊有了娇嗔:“母亲,应该对我说才是。”
这东西带着有年头儿,竹子都微微发了黄,却纹理缝中全是干净的,带着没有用过,也其实就是没有用过。
这是公公以前备下的才是。
这没有用过,这过于干净,这摩挲的光洁……宝珠也不用再问。这是备下来以后,主人并没有下过一次科场。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