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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川是老王的人,老王对水军的恨,也是荀侍郎的恨。就对白卜很好,也有借白将军的耳鼻口舌帮着梁山王重收水军之意。
见白卜问王千金,荀川为他出大力气打听一番,最后荀侍郎放老实不敢打听,用隐语回信,让白卜不要再问这个人。“弟所询这事,恐达天听。”
这话验证白卜不敢相信的直觉,是他从梁山王萧观无意中的沮丧言语中一点一滴积累。随后,王千金为太子打前站,出现在白卜面前,对他说会有人来盘查延宁郡王的旧封地,为首的大家都认得,当年的太子三近臣之一,如今的忠毅侯袁训。
没过多久,忠毅侯出游到海边。
王千金的身份就此没过明路,也呼之欲出。
……
见到是他,白卜可不相信他刚才是无意中动了脸儿。电光火石般,白卜热泪盈眶。
兄弟虽主人不同,但关键时候还是帮忙的心。
这是皇上。
耳边镇南王世子又问一个男装打扮,面容却娇嫩似花的人:“母亲,你喜欢这里吗?”
这是瑞庆长公主殿下,白卜对自己道。
白将军的泪水不但没有下去,反而哗啦哗啦流个更凶。这么多贵人肯到自己营盘里来,这是小袁将军带来的,也说明京里对自己的信任。
他忽然就觉得忠心涨满胸膛,忽然就对前程豪情万丈。深吸一口气,打算上前去装不知道的多多敬重,见数骑从官道的方向飞马而来。
在镇南王的面前下马,附耳说了几句。白卜不用打听,因为他派出去在附近的也有巡逻兵,袁训虽不明告诉白卜,却同意他派人继续防范江家余部。
巡逻兵回来可不藏着掖着,他们有尚书底气多足,找上江家的门打一架的心都有。
老远就高喊:“白将军,小袁将军,不好了,江家的人来了。”
另一个道:“人数跟我们相等呢!”
旧仇引动,白卜脱口骂上一声:“这是想把我们包圆儿!”
镇南王和袁训皱眉,皇帝神色淡淡。兵部和梁山王对水军约束不全,他由公文上了然于心。往这里来本是散心的,但能看看利弊皇帝倒觉得是个彩头。
吩咐袁训:“你尚书的地方,你料理。我们看看景致也看看这热闹。”
袁训不是张大学士那种谨慎过了头的文官,他没说请皇帝避进营去,反而有心请皇帝看看他尚书打仗的能耐。
答应下来,原地点起兵马。又跑来两个人。
执瑜兄弟哈哈笑着,执璞揪着哥哥衣襟回来。执瑜叫着:“爹爹,您不管二弟,二弟一定当着人打我。”
“当着人对质!”执瑜说着,把执瑜这狼狈样子扯回来。
袁训板起脸:“没有规矩!等下似要打一仗,不要再闹!”
陪个笑脸儿,执璞还是不肯松手,只往远处看看,不放心上地回话:“爹爹,骑尘还早,容我先和大哥计较。”
皇帝为他轻松的语调莞尔:“初生牛犊不怕虎矣。”两兄弟到他面前。
执璞正容:“当着伯父你说实话,大哥,你办的事儿我执璞事先不知道!”
皇帝呵呵地笑了:“我没有不信你,执璞,好了好了,放开你哥哥。”
执瑜点头哈腰的称是。
依言,执璞松开手,但推着大哥又去父亲面前,让袁训骂上两句,依然没结束,又去长公主面前,执璞流露出委屈:“姑母,您帮我骂大哥几句,这事儿是他一个人办的。”
瑞庆长公主这淘气包儿,笑盈盈道:“我就说嘛,执瑜一定能把执璞骗倒,执璞,你晚上不要哭太多眼泪,一大盆就行了。”
执璞气呼呼的把哥哥松开,和他分别上马到父亲身边听使唤。
……
地上的沙土让马蹄的的四溅,马上的江沿将军还在不住催马:“快,快些。”
他怒气不能遏制:“兄弟们,再快,咱们拿个现形的才是证据。”
袁执瑜到水军的消息传开以后,江沿严密监视白卜营盘。但兵部军需随后大批来到,出乎江沿意料之外,也让江沿以为抓住机会。
江沿一直为江强的死痛心,他知道江强有诸多的收贿行贿,在京里看来叫贪赃枉法的行为。
但忠诚蒙住江沿的眼睛,他认为凡是官员谁没有呢?梁山王也会有,袁尚书也会有。
江强人死不能复活,但为他扳倒几个人,江沿是这心思。
袁训到来后,不许请假的兵返回,不许士兵们出营,江沿还不知道尚书也在这里,他的人只从营门外看到大批军需进营门,随后白卜就阔气了,新战船新帐篷新军需,修路还有许多的银子钱。
然后,到了一批亲戚。
孩子们下车下马嘻嘻哈哈,呼舅舅之声一听,监视的人就回头报信:“袁家来了亲戚,所以给新军需。想来怕他们住的不舒服。”
江沿大骂一声:“走,这事儿可以先斩后奏,把姓白的小子一举拿下。只怕他不服,咱们多去几个人。把姓袁的也拿下,给尚书脸上多抹几道黑。”
不但点起相应人马,还让人去请附近县城的县官,让他们也来“亲眼所见”,还怕到晚了,营门口儿上不能抓住。
他为什么来这么快?他就在附近流连,等着抓错儿。
……
白卜含笑相待,水军中有诸多针对他白将军的黑暗之事,受到王千金的暗示,皇帝在这里呢,白将军不说还待什么。
也有心给袁尚书好好视察自己能耐,命人马摆开成包围圈,居中,是袁家的亲戚和白将军。
江沿杀气腾腾近了,白卜简直要乐到半天里去。
皇上在呢,皇上在呢,你个二大傻子,你居然敢来寻我事情?
双手一拱,白将军敬江将军资格老,大声抱出名讳,不过为皇帝听见。
“江沿将军,您是江强将军的好家将,久在水军这些年,有事见我,来个人传我也就是了,这大动干戈模样,莫非是哪里动乱,要我一起平乱吗?”
一段话,点出江沿身份资历。
皇帝听了进去,原来这就是江强的人马?
定边郡王的人马尚且不能尽数清除,江强的水军有能用的人,皇帝听从上官风和凌洲的上谏,原样留用。
江沿左右一看,车马箱笼真不少,大喝一声:“人赃并获!白卜,你还有什么话说?”
白卜乐死了,板起脸:“你劳动兵马为拿我?”阴沉沉冷笑:“将军,你的军需原是这样使用的?”
“我呸!亏你有脸提军需!白卜,我来问你!调用军需有章程,你还记得吗?”
“记得。”白卜大声说了一遍:“实数儿领取,公文流程。”但是阴森森提醒:“江将军,自从江强拿下,不是以前你们卡我的时候,船,给破的,漏水的地方木料也不给,要我拿修帐篷的东西填补。兵器给缺口的,帐篷给别人用过,破的可以丢的!如今,我也有直往兵部请调军需的权力!”
对着皇帝又说出以前大受气,白卜内心再次欢呼不已。
江强还不知道又让阴一回,又是狠狠一啐过来,手中把兵器握好,拿出正气凛然的大威风:“你还敢狡辩!你今年刚补过军需!这又领的是什么!新船新帐篷,你还修路?”
跟他的人起哄:“修路是工部的事情,户部走钱粮。你白将军六部一把子拿下是怎么了?”
白卜啼笑皆非,笨蛋笨蛋们,你们懂个什么……
“等工部和户部来修路,来不及!”旁边有人不紧不慢的回了话。
白卜喜欢的手脚没处放,说话的这个人是袁尚书。
江沿瞪眼:“你是谁?”
袁训走出来,对着他微微一笑:“我是袁训!江将军,我身为兵部尚书,调动军需倒还要你答应?”
好似一闷棍打下来,江沿嘴张不开似的期期艾艾:“袁袁,尚书?”一半儿不肯相信袁尚书会在这里,一半儿又相信来的是小袁将军亲戚。
那来小袁将军的爹也应该。
江沿来前的怒气再增,一耸胸膛,自以为拿住道理,对着袁训劈头盖脸一顿指责:“原来是尚书在这里,请问,您这一批军需给的大家伙儿不服,你怎么解释?什么时候给大家伙儿全补上!什么时候给大家伙儿全修修路!”
嘲笑道:“就为你儿子在这里,你徇私舞弊,你还敢出来威风!哈哈哈,”仰天大笑三声,下个评语:“笑死个人!”
他的话,早就气倒胖队长。胖队长忍不下去了,小胖手用力拍着:“好呀好呀,舅舅最威风,舅舅是尚书,舅舅的威风你管不着!”
“好呀好呀,”四喜姑娘看得眼珠子乌溜溜转,看着多新鲜不是?也跟着拍小手,争先恐后:“坏蛋舅舅最威风。”
“爹爹最威风。”
“姨丈威风,姨丈最威风。”
江沿带来的人哄地一声大笑:“哈哈,笑死个人儿,尚书徇私舞弊喽!”
有的人往后面看,吼当兵的:“本城县官呢,快弄来快弄来,让他们当个好人证,看看咱们的尚书是什么德性!”
皇帝城府也是深的,但听到“快把本城县官弄来”这话,低语道:“可见平时飞扬跋扈,官员们并不敢管。”
镇南王手下也有一群兵,而且这会儿针对的由白卜变成袁训,是他的亲戚。王爷摆个“公正”脸面,为江沿等人说句公道话:“当兵的桀骜寻常事体。”
但江沿以下犯上,镇南王才不会帮腔。
皇帝点一点头,但还是喃喃:“这里应该有个郡王,延宁郡王不在,是乱的源头。”
场中,袁训定定地对着哄笑的江沿等人看着,曼声而呼:“老关,取我弓箭来。”
迎接皇帝,袁训没骑马,腰上除去方便随身的短棍以外,就是一把短刀。
弓箭在马上,关安取下送过来。
江沿等人暗惊,龙家箭法在北方逞威,袁尚书因地位尊贵,军中都小有名声。
就是江沿等人没听说过,袁训也一样握上弓箭。
笑声嘎然止住,都盯着袁训。见他跟玩耍似的,有一下子没一下子的拨弄着弓弦,既不举弓,也不接关安手中捧高的箭袋。不知道尚书要做什么,江沿等人紧绷中有了错愕。
胖队长可乐坏了,刚才鼓动喝彩,这又维持秩序:“都别说话了,看坏蛋舅舅好箭法。”随后他紧抿起嘴唇。
只有一个人不听他的。
小十生得似祖母,深受姑母袁国夫人和长姐陈留郡王妃喜爱,就要到了,小十和长姐坐车。车排在最后面,等他们下车,前面见礼的人热闹挤不上来,执瑜让二弟带跑,再然后就是江沿到来,小十就一直没说话。
但见九哥威风,小十乐了,跌跌撞撞跑出去,挥舞他的小弓箭:“九哥九哥,我也来。”
看到执瑜,小十招呼他:“瑜哥大侄子,你这会儿闲下来了,总算可以说话儿。我和大姐特意来看你,特意来看你的!”
执瑜大乐:“多谢十叔。”受小十提醒,挟弓也到父亲面前,执璞跟在后面。
兄弟们欠身:“爹爹,儿子们为你捧箭袋可好?”
元皓小六韩正经也乐了:“还有我们。”柳云若无声无息的跟上去,怕晚了就让落到爪哇国。
这场面看在江将军眼里,更认定袁尚书为自家人大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