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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喜、增喜牵着香姐儿红衣,加喜、添喜牵着加福红衣,皇太孙、齐王世子,陈留郡王的两个孙子跟着,把新人们带到太后面前。满眼红色中的战哥大黑脸儿惹得皇后忍俊不禁。
那黑的,又偏偏发亮,把主人喜透心底尽情的铺开。而想想他从小和加福“亲密”的事迹,让人不笑也不行。
皇帝也扑哧有了一声。他出现在这里,打的是给梁山王体面的说法,就招手让萧战到面前,取笑一句:“战哥儿,你终于如愿了吧?”
那小的时候跟前跟后,句句话不离开加福,为了加福可以讨好岳父,也能在争宠上和岳父翻脸,在皇帝的话里也展开。
皇后在皇帝身边,忍无可忍地笑出声来。殿中的笑声此起彼伏,潮水般到了太后面前。
皇帝把沈沐麟也叫去交待几句小夫妻和和美美时,太后让萧战过去。
加福已是注定远去边城的孩子,太后对萧战没有不放心的,但也要说上几句。
“要一直对加福好才行……”
这话对萧战又是一个机会,战哥退后几步,怕嗓门儿高惊到太后,再来一嗓子:“我家加福不纳妾!”
这一句,嗓音不高。看一看太上皇和太后哈哈大笑,并没有年老体弱让惊吓到的意思。
略提嗓音,又是一声:“我家加福不纳妾!”
皇后笑得手指着他花枝乱颤,歪在女官手上。皇帝对沈沐麟的话也没有说完,匆匆结束好有功夫大笑特笑。
他还想有第三声,沈沐麟可听不下去。什么时候都可以让,只有今天寸土要争。
沈沐麟过来对太上皇太后叩了头,也考虑到老人听话不能过高,用话中坚毅要把战哥打倒。
他一字一句诚诚恳恳:“请太后放心,以后时时相伴,步步不离,分分相亲,刻刻相敬。”
随着话,沈沐麟哭了。他这会儿想到的不是娶了禄星有多美,而为面前这位老人而流泪。
他和香姐儿分开以后,点点滴滴的成长都有太后的身影。
重重又是一个头,沈沐麟泣道:“此生,不负太后不负妻。”
他虽没有京中流传的战哥加福情意,但这一出子把萧战真正惊动。
战哥在情意上的风头已成年累月,对此,他喃喃道:“好吧,也算难得,我对小古怪也能安心。让你一回。说到底你是姐丈。”
接下来拜堂欢欢喜喜,吉祥话儿说个没完。出门不再坐花轿,太后准备两辆装饰一新的宫车,镶有宝石,挂上红绸,二位殿下,太子和齐王也跟着,分别送香姐儿和加福。
宾客们出去,袁家的客人去袁家用酒,沈家的客人跟去沈家,余下的就全是去梁山王府的人。
宫门之上,袁训和沈渭分手之时,众目睽睽之下,再次拥抱在一起。热泪行行,又一回流到看的人心里。
都有一句话,这才是真正的兄弟情意,知己交情。十数年不离不弃不改变,十数年为儿女苦经营无怨言。
同是兄弟情意的柳至也哭了。
……
夜色上来,袁训本应该还去陪酒。但他和宝珠在房中对坐,一双泪眼对另一双泪眼。
宝珠道:“应该高兴。”
侯爷回:“嗯。”但帕子揩不净眼中的水光。
没有人来打扰他们,兄弟们都能理解“小袁”的心情。大家自觉主动的陪酒,招待客人,放纵身为主人的侯爷回房,为女儿离家作一回大的伤感。
夫妻终于不哭的时候,手挽手儿在窗前看星月。把加寿想了想,又把香姐儿和加福想了想,不能避免想到远方的执瑜。
“孩子们都大了。”袁训叹息一声:“都要过自己的日子去了。”
……
定边郡王的旧封地在这个晚上,也是热闹非凡。
执瑜一身大红吉服,却不是又做新郎。
张豪牵着马进门,孔小青高喊一声:“世子爷送亲回来了。”一堆人一拥而上,拱手而笑:“恭喜二姑娘成亲,三姑娘成亲。”
执瑜不能送亲实在抱憾,就在边城演上一回,走这么一圈,假装自己正在京里送亲事。
有的人说他孩子气,十七岁的年纪稚气犹在。也有的人说他手足情深。
称心操办席面,请来没回京的钟南夫妻帮忙当主人。一件礼物也不收,只请愿意来的人为二妹三妹多道声喜,添一添喜气。
酒碗碰在一起,将军中气足,“恭喜恭喜”,声震八方似连万里。执瑜的眸子也泛起湿意,深觉得对不起二妹三妹的他暗暗泣诉,自古忠孝不能两全。
……
新的流言在京里传开。
“禄星能治病,福星能治病。”
新的证据:“二位回门的时候,为自家老太太祈福,登门韩家祈福,老太太们身子明显的好起来。”
镇南王夫妻闲坐家中,也谈论这事情:“这冲喜竟然真有效用。不但安家老太太和文章侯家的老太太身子有了起色,这是元皓亲眼所见。就是太上皇和太后这个月里也精神大好。”
正说着,丫头回:“王爷和小王爷照应的尹谢二位公子求见。”
“让他们去外书房。”镇南王说着起身,叮嘱公主:“加福离京,让她也来家里看看父亲和你,父亲的身子骨儿也比同年纪的人好。”
“那是出游的功劳。”长公主又有了得意:“坏蛋哥哥是我家的亲戚。”但也不反对丈夫的话:“战哥是自家亲外甥,送行酒不多摆几天,别说舅舅不答应,舅母也不能就此放过。”
镇南王笑说这话不错,就是淘气还有。出来见尹谢二人,面上笑容满面犹不愿解开。
尹谢二人的话,让镇南王恢复正色。
两个少年跪下来:“有事求王爷,为我们说的亲事,我们不情愿。”
镇南王一愣,随即沉下脸:“春闱亦中,我为你们亲自看过试卷抄文,以我看你们殿试会中。就要有官职,人生之大事,接下来理当成亲不是吗?”
一对少年毫不犹豫回他:“愿效忠毅侯一心一意一世一双人,不愿攀龙附凤求周全。”
错愕以后,镇南王久久的默然。
尹谢出门以后,镇南王进宫见太上皇:“您让我给他们说亲事,看来时机不对。”
太上皇闪闪眼眸。
“坏蛋舅舅的风头又扫中他们,这又是一对让荼毒的人。”镇南王绷不住,说到这里一乐,把尹谢的话原样而回。
太上皇慢条斯理和女婿推敲话意:“我在袁家见过他们,生得好模样,只是家境贫穷。怎么?有人相中他们就要当官,大好亲事送上门,嫁妆也丰厚,还瞧不上?”
“听上去不像推托。”镇南王一本正经:“去忠毅侯府观礼,不是让侯爷哭打动,就是让战哥的壮言吸引。”
“如果是真的不为富贵权势所动,如果是真的会对心仪之人一生不变,你看,多喜会相中吗?”太上皇刻意说的淡而又淡。
但对于镇南王还是半空中无数雷霆,他倒不是这就拒绝,而是太过意外。
“这这……”他张大嘴只有这几个字。
太上皇微微地笑:“嫌他家穷?不过开国时隆平郡公确实不是什么高门第。”
能镇守京都,镇南王瞬间拧回诧异心思有了平静:“认真来说,除去他当下家穷以外,隆平郡公也还说得过去。”
“他们在袁家的时候,我暗中看过他们。但你也要满意才行。你见的多,以你来看容貌还行吗?”
镇南王想想:“这一条比隆平郡公,富阳郡侯还要好。”
“来来来,”太上皇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纸笺:“你看这个。”
上面十数个名字让镇南王再次瞠目结舌。
太上皇得意道:“我怎么会只相中他们两个?还不知道当官以后会怎么样?但你说他们肯拒亲事,算权势袭来,他们并没有折服于其中。可又怎样呢?还是要和其它的人选一起察看。看到多喜长大,由多喜自己挑。”
镇南王瞪着上面的名字没有回魂。这么多?可见太上皇早就为多喜相看数年。镇南王哆嗦着嘴唇,把太上皇面上的皱纹看了一道又一道,伏地跪下:“您又操劳。”
太上皇让他起来,继续得意:“起初挑的时候还要多,”有些悻悻:“后来一个一个的,不是拜倒在权势之下,就是听说姑娘生得好,嫁妆多,就定了亲。也罢,和多喜没缘分的早勾掉早好。免得占我精神。”
“那是那是。”面对太上皇的这一番暗中考校,镇南王只有唯唯诺诺才能表达心情,他低头应是。
“现在你也知道了,你也拿个主意吧。”太上皇和蔼地道:“多喜要嫁的人,要有实干。就像忠毅侯,虽有太后和皇帝照拂。但战场上军功,孩子们争气,这不是能照拂来的。要像忠毅侯,他妻子出身不高,他一心一意的,这不,像是天也保佑他家,八个孩子,呵呵,多喜的孩子我见不到,不过多些,你和瑞庆多喜欢。”
想到元皓更是笑得合不拢口:“有许多的外甥,元皓小坏蛋舅舅才当得痛快,嫡亲的坏蛋舅舅啊。”
“是是。”镇南王还能说什么,面对太上皇偏心在公主身上,称是最能表达心情。
他也有了一句:“要察看,就不能留他们在京里。本来我想随他们怎么有个官职,算我笼络两个人。现在来看,放他们出京,去最差的地方磨练。”
“依你。”太上皇欣然说过,又提醒道:“有一个是给添喜的。福王实在可恨。但韩家却跟在袁家后面洗心革面。韩正经能伴元皓上进,就是大功一件。韩添喜算是我和太后面前长大,她长大后,还应是多喜的好帮手。给她,也挑个上进女婿。”
镇南王也答应下来。
依着太上皇,还要和女婿多谈会儿多喜的亲事。但皇帝过来,看神色有话要说,镇南王辞出。
……
“说吧。”知子莫若父,太上皇也看得出来,对皇帝笑一笑:“刚疼过多喜,我也疼疼你。你有烦难事,只管和我商议。”
皇帝陪笑:“这话早就应该来说,但怕太上皇太后听过痛心。就在加禄加福喜事里说吧。”
太上皇眸光露出敏锐,本能认为事情颇大。如他所说,刚疼过女儿,也来疼疼儿子,看一眼为和镇南王说话方便,宫人早就屏退。太上皇关切地直接问:“出了什么大事?”
“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皇帝叹气:“安王变了。”
太上皇没有意外:“我早看出来。”
“东安世子为他自己,不肯把安王招出来。我把东安世子放回军中,果然,安王又和他联络。”皇帝沮丧而又气愤:“如果这逆子敢出京都一步,请太上皇太后当没有这个孙子吧。”
太上皇的心战了战,又一出子祸起萧墙要在眼前吗?但他亦无能为力,静静地道:“腿长在安王身上,他要去哪里,你和我都管不到啊。”
就像当年的福王,福王府里娇妻美妾无数,府第最大,太上皇想想是先太上皇所赐,收回府第就驳先太上皇的颜面,福王在世时,他不打算清算。结果到老,福王反了。
这旧事一推及,太上皇神色冷下来,这一刻他和气老人的模样不再,面若严霜的重重道:“让梁山王监视东安世子,让刑部去人再一层监视,把安王和东安世子一起